詩風畫境｜風不止，雨未歇，混淆了黎明還是黃昏

作者

王福利， 筆名長風萬里， 1977年生， 河北省黃驊市人。 在國內多家報刊雜誌發表散文隨筆二十余萬字， 多次獲得國家級散文大賽獎項。

鄭風

導讀

鄭國都城在今河南新鄭一帶， 民間一直流傳著男女在溱洧等地遊春的習俗， 故詩中多有戀愛言情之作。 因其詩以抒發個人情思為主基調， 未免有細弱頹靡之聲， 《論語》稱“鄭聲淫”， 季劄稱“其細已甚”、“亡國之音”。

笑中淚

風雨淒淒①， 雞鳴喈喈②。

既見君子。 雲③胡④不夷⑤？

風雨瀟瀟⑥， 雞鳴膠膠⑦。 既見君子， 雲胡不瘳⑧？

風雨如晦⑨， 雞鳴不已⑩。 既見君子， 雲胡不喜？

——《詩經·鄭風·風雨》

①淒淒：寒涼之意。 ②喈喈（jiē）：雞鳴聲。 ③雲：語助詞。 ④胡：何。 ⑤夷：平。 言心境由憂思而平靜。 ⑥瀟瀟：急驟。 ⑦膠膠：或作“嘐嘐”， 雞鳴聲。 ⑧瘳（chōu）：病癒。 言原先抑鬱苦悶， 像患病似的， 現在卻霍然而愈。 ⑨如晦：言昏暗如夜。 ⑩已：止。

詩外事

在一個風雨交加、雞鳴亂世的黎明， 久思成疾的妻子， 終於等來了遠方歸來的丈夫， 重逢的那一瞬間， 心中鬱結的所有煩憂轉眼消散。

彼時情境

又是一個淒風冷雨的長夜， 又聽到了天色將明裡的雞聲遲啼；數不清有多少個這樣的未眠夜，

數不清有多少次在如泣如怨的雞啼裡開始了新一天的等待。 當習慣了孤獨， 再次聽見這熟悉的聲響， 竟然難以相信這眼前的真實——你已回來， 你已真實地陪在我身邊。 終於看見了你， 那些淒淒雨夜裡的痛苦等待、那些愛恨交織的心痛折磨、那些看不見明月旭日的紅顏憔悴， 在這一刻已經忘記， 再多的付出也已值得；有你陪伴的風雨長夜， 終於不再孤獨寂寞。

無法停止的嗚咽冷風， 挾裹著黑暗中的淩亂雨絲， 抽打著豆燈飄搖的寒窗。 伴著那一聲長長嘶啼， 迷迷糊糊醒來的母雞們窸窸窣窣撲騰翅膀、嘰嘰咯咯呼朋引伴的聲音彌散在一個普通農家小院。 一個小小的雞窩， 只要能容得下一個完整的家就已足夠，

外面的風雨再大， 也無法驚擾小窩裡的平靜安寧。 在這扇千瘡百孔的破窗前， 終於等到你回來， 等到你回來撫平那些思念的傷痛， 等到你回來修補這一扇被無情風刀雨箭割劃的欲墜陋窗。

風不止， 雨未歇， 窗外灰濛濛一片， 混淆了黎明還是黃昏；聽不清窗外是公雞啼曉還是母雞碎語的生活交響， 聽不清屋裡那一對誓不分開的夫妻低語。 與你重逢， 便是晴天。 管它太陽什麼時候出來， 管它是白天還是黑夜， 有了這一刻的幸福， 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不再分離， 只要不再離開這間草舍， 願放棄窗外的所有， 願不聞窗外的一切。

編輯：丁潤龍 劉佳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