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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風畫境|今朝有酒今朝醉

作者

王福利, 筆名長風萬里, 1977年生, 河北省黃驊市人。 在國內多家報刊雜誌發表散文隨筆二十余萬字, 多次獲得國家級散文大賽獎項。

唐風

導讀

周成王封其季弟叔虞于唐, 因唐地有晉水, 後來叔虞的兒子改國號為晉。 自晉昭侯封其叔父成師于曲沃, 晉國開始了長達近七十年的內亂;在地瘠民貧、動盪不安的社會背景下, 其詩多表現為消極頹唐、失望惆悵、思深而憂遠。

今朝有酒今朝醉

山有樞①, 隰②有榆③。 子有衣裳, 弗曳④弗婁⑤。 子有車馬, 弗馳弗驅。 宛其死矣, 他人是愉⑥。

山有栲⑦, 隰有杻⑧。 子有廷內⑨, 弗灑弗掃。 子有鐘鼓, 弗鼓弗考⑩。 宛其死矣, 他人是保⑪。

山有漆⑫, 隰有栗⑬。 子有酒食, 何不日鼓瑟⑭?且⑮以喜樂, 且以永日⑯。 宛其死矣, 他人入室。

——《詩經·唐風·山有樞》

①樞:刺榆。 ②隰:低窪的地。 ③榆:落葉喬木, 白色者謂之白枌。 ④曳:拖。 ⑤婁:“摟”的假借字, 牽。 “曳”、“摟”都是穿衣的動作, 這裡泛指穿衣。 ⑥愉:快樂, 享樂。 ⑦栲:又名山樗。 ⑧杻:又名檍。 ⑨廷內:“廷”, 通“庭”, 院子。 “內”, 堂室。 ⑩鼓、考:敲打。 ⑪保:佔有。 ⑫漆:漆樹。 ⑬栗:栗子樹。 ⑭鼓瑟:彈瑟。 古時貴族宴請賓客, 往往設酒張樂。 ⑮且:姑且。 ⑯永日:終日。

詩外事

晉昭侯將叔父成師封于曲沃, 世稱曲沃桓叔, 當時曲沃比晉國的都城翼城還大。 晉國大夫師服對這種臣下地盤大於君王的本末倒置危機予以勸諫, 但晉昭侯並沒有聽取他的意見。 後來隨著曲沃封地的實力不斷壯大, 曲沃桓叔的欲望也越來越大, 萌生了篡奪侄子晉昭侯政權的念頭, 他聯合晉國大臣潘父弑殺了晉昭侯, 拉開了近七十年內亂的序幕。

詩中蘊藏的悵惘空虛, 既是對晉昭侯自食苦果遭人弑殺的君亡慨歎, 更是對晉昭侯不能以正道治國、導致政荒民散、以致危亡的國破哀歎。

彼時情境

暖風如醉, 吹拂著山間刺榆的秀美身姿;落日殘暉, 斜照在鬱鬱蔥蔥的山谷, 深綠枌葉上晃動著光影迷離的色彩。

稍縱即逝的美景, 在風雲突變的亂世裡愈加珍貴。

深藏在櫃底的絲衣霓裳, 此時不穿更待何時?趁著美景正好、位高名顯之時, 何不備好錦帳車馬, 在綠樹排立的平坦大路上縱情馳騁?亂世之中, 誰也無法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活到明天, 看一看周圍之人, 有誰不是在華服香車裡風花雪月?寧願今日一擲千金只買一笑, 也不願將這大好春光辜負;誰又知道這身上錦衣、座下車馬明天又是誰的呢?

山上的栲樹長勢正旺, 筆直的樹幹, 正是做車輻的好材料;山下的杻樹繁枝如傘, 將一處朱門高牆蔽護在密葉茂冠之中。 明明有寬敞明亮的氣派庭堂, 卻為何還不讓下人仔細打掃一番搬進來?明明有精心製成的鐘鼓樂器, 卻為何還不讓它鐘鼓和鳴、盡情歡歌?今天的你,捨不得住好屋,放不下煩心事,假如忽然有一天葬身在這亂世中,只能是別人來享受你這打掃一新的明窗淨室,只能是別人來享受你還未唱盡的聲色犬馬。

琴師的細長手指,撫拍著山上漆樹的軀幹,似聽見了樹葉輕顫裡的上蒼遠音;少女的深情眼眸,祈望著山路旁栗子樹上的青果,似看到了祭祀儀式上的供品滿桌。琴瑟悠揚裡,酒香伴著醉歌飄蕩山間;縱情的歡樂,已等不到一棵樹在琴師手中成為又一件清音上品,已等不到少女輕揚的玉手將成熟的栗子打下、等不到一場祈求基業萬年的祭祀完畢。新果未熟,舊糧將盡,夜以繼日的琴瑟酒歌裡,只要今天還有一口吃的喝的,就來它個一醉方休!醉過,享受過,就算明天死去,也不會留下一分一毫的財產讓那些闖屋入室者享受!

編輯:丁潤龍 劉佳騰

卻為何還不讓它鐘鼓和鳴、盡情歡歌?今天的你,捨不得住好屋,放不下煩心事,假如忽然有一天葬身在這亂世中,只能是別人來享受你這打掃一新的明窗淨室,只能是別人來享受你還未唱盡的聲色犬馬。

琴師的細長手指,撫拍著山上漆樹的軀幹,似聽見了樹葉輕顫裡的上蒼遠音;少女的深情眼眸,祈望著山路旁栗子樹上的青果,似看到了祭祀儀式上的供品滿桌。琴瑟悠揚裡,酒香伴著醉歌飄蕩山間;縱情的歡樂,已等不到一棵樹在琴師手中成為又一件清音上品,已等不到少女輕揚的玉手將成熟的栗子打下、等不到一場祈求基業萬年的祭祀完畢。新果未熟,舊糧將盡,夜以繼日的琴瑟酒歌裡,只要今天還有一口吃的喝的,就來它個一醉方休!醉過,享受過,就算明天死去,也不會留下一分一毫的財產讓那些闖屋入室者享受!

編輯:丁潤龍 劉佳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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