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2月， 中國空軍某團迎來了13名黑皮膚的非洲青年。 其中一個叫約內斯， 是非洲某國總統的兒子。 他們成了中國第一批來自國外的飛行學員。
初次飛上天， 害怕掉下去
這些來自非洲的學員， 在開始的上機開車和地面滑行訓練中， 都很順利， 他們很快就進入了上天訓練階段。
1975年1月某天， 綠色信號彈一放， 約內斯所在的322機接到起飛命令。 飛機升空後， 都要先從認識機頭、風擋與天地線的相對關係位置開始， 這是判斷飛行狀態的重要依據。 中國教員不斷提示約內斯， “注意天地線、LOOK、地平儀……”接著飛機慢慢上升到了1000米高度。 1000米是最合適的高度， 因為太低時飛機與地面的相對運動速度較大， 可視範圍小， 看什麼都是一滑而過。 太高時又模糊了綠樹小溪， 距地面遠了， 也沒有了快速運動的感覺。 當然， 初次上天， 大隊領導特別交代：只要學員沒有嘔吐就是成績。
約內斯和大多數初學學員一樣， 開始狠咽了幾口唾沫， 沒有要吐的跡象， 心情才逐漸平靜下來。 接著中國教員指揮他輕輕地動一動駕駛杆、蹬一蹬方向舵， 體會一下飛機操縱系統的靈活性。 中國教員開始給約內斯做小坡度爬升示範， 約內斯很有興致， 也要做一下。 不料他一壓駕駛杆， 飛機“嗖”的就是一個30度以上的坡度。 中國教員沒有料到約內斯會有這麼粗猛的動作， 趕忙糾正的時候， 結果忘記提示約內斯“注意機頭天地線”， 約內斯無意間向傾斜的方向一看， 馬上就暈頭轉向失去方向感了。 教員控制住飛機， 40分鐘後，
約內斯十分自豪， 逢人便喜笑顏開地說“很好很好”。 當人們散去後， 他卻把教員拉到一邊， 用手比了個傾斜飛行向下看的樣子：“呀！高……”然後突然把手往下一落， “呀！掉下去， 很怕……”教員明白了， 約內斯這是怕墜機掉下去， 樂得哈哈直笑。
在高空上被凍僵
元月下雪後， 黑人學員們甚是激動。 這些來自非洲的青年， 打小生活在熱帶， 沒有見過真正的雪， 約內斯竟然穿著短袖跑出來玩雪。 當有人問他冷不冷時， 他露出滿口白牙說“很舒服”。
第二天晴空萬里， 飛行大隊按計劃出機。 約內斯和教員駕駛的飛機升空後， 他們感到空氣都被凍住了， 飛機座艙外的寒風擠進來吹在臉上像針紮。 他們駕駛的是初級教練機， 座艙不密封， 所以怕冷不怕熱。 當時地面溫度是零下12度， 按照氣象學每升高1000米下降6.5度計算， 他們現在是1500米， 座艙外已是零下22度， 加上每小時幾百公里的飛行速度， 其寒冷自不必說。
40分鐘後， 機群返場落地， 約內斯卻遲遲不關車。 教員不明白怎麼回事， 就用後艙的控制開關關了車，
其實在這批非洲學員裡， 約內斯的接受能力僅僅是中等， 當別的學員都已經達到單飛水準， 他還不行， 大家只好等著。 開始， 教員以鼓勵為主， 誰知約內斯理解偏了， 自我感到水準還不錯。 可教員們一旦把問題講多了，他又會產生急躁情緒，越想飛好越是飛不好，真叫教員們左右為難。
當時，教員們給他講“太極拳的雲手，手撥一朵雲，不用力，它不走。用力大了，雲卻散了”。約內斯“呀呀”地直點頭，可就是手上做不來。突然，一天早晨掃地時，一把軟把兒的掃帚使教員受到了啟發。晚上，教員找來一把小掃帚，放在約內斯的兩膝間當駕駛杆，又用報紙卷在那掃帚把兒上，要求他既要握住又不能把報紙筒握得變形，以此來練習手握駕駛杆的技巧。同時，還把模擬儀錶板掛在他的正對面，引導他眼睛要看，手腳要動。
這下可真治住了約內斯，弄得他鼻尖上都往下淌汗。開始時，一個動作沒練完報紙筒就變了形，常常是注意了手便忘了眼，顧了眼又忘了手上的力道。練了好一會兒，總算把勁順了過來。結束時，約內斯苦笑著對教員說：“教練……”他把胳膊上的肌肉繃起來，“這還有什麼用？”接著，兩人一陣會心的大笑。就這樣，用掃帚代練，約內斯的技術一天一個樣。
遭遇空中停車
一天，當約內斯和教員興高采烈地練習特技時，發動機突然停車了，這是個令每個飛行員都心驚肉跳的意外故障。更糟糕的是該飛機又是“單發”，一停車就成了空中隨風飄的鐵風箏。
教員首先將飛機對向機場，根據當時的高度、速度，迅速在頭腦中進行測算，結果是回機場希望不大。教員及時將情況報告了地面指揮員。馬上，落地的飛機不再起飛，空中的飛機盤旋待命，全場飛機停用無線電，把與指揮員溝通的全部機會都讓給了約內斯和教員。
教員讓約內斯鬆開手腳，由教員親自操縱飛機，保持著最佳滑翔速度。初級教練機的最大滑翔比是1：9.8，即下降1米可以前進9.8米。如果是中國學員，還可以提示他試著空中開車，但與約內斯畢竟還有些語言障礙。萬一開車不成功，又會分散精力誤了操縱飛機，損失會更大。
現在只能在機頭前方尋找一塊比較平坦的地面，進行迫降。隨著高度的降低，教員又把機頭前方的情況審視一遍，一座座村落遠近不等地分佈在平原上，高壓線、電線杆、機井房、大樹、煙囪等等，都不是好惹的，無論碰上還是掛上都會帶來致命威脅。約內斯不時回頭看看教員，臉上的虛汗都流到了鼻尖上，教員不斷向他點頭，但他臉上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起來。
突然，教員發現飛機的下滑點正在微妙地向機場方向移動，頓時就像在大海中摸到了一塊木板，看到了“回家”的一線曙光。這時，地面指揮員也發來了消息：根據氣象臺測定，300米以下西北風每秒3-5米；300-500米西北風每秒8-10米……現在必須充分利用好順風滑行的有利時機，珍惜每一步的前進。約內斯再次回頭看教員時，教員十分明顯地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使他也感到了一線希望。
高度越來越低，情況越來越明朗化，機場外的高壓電線塔也都一閃而過。離跑道邊還有幾米遠時，高度已不足10米。教員用後艙的控制手柄猛力一按，起落架“啪”地一聲放了下來，突然增大了阻力，飛機隨即就落地了。戰士們紛紛跑過來，祝賀飛機安全迫降。
此刻，約內斯卻在座艙內涕淚交流，久久才被攙扶著爬下飛機，用汗浸浸的雙手緊緊抓住教員的手，喊了聲“教練——”就什麼也說不下去了。
這次事故以後，約內斯變了，他開始從心底感激和佩服中國教員，“總統之子”的貴族架子也沒有了，開始更加賣力地學開飛機。
可教員們一旦把問題講多了，他又會產生急躁情緒，越想飛好越是飛不好，真叫教員們左右為難。當時，教員們給他講“太極拳的雲手，手撥一朵雲，不用力，它不走。用力大了，雲卻散了”。約內斯“呀呀”地直點頭，可就是手上做不來。突然，一天早晨掃地時，一把軟把兒的掃帚使教員受到了啟發。晚上，教員找來一把小掃帚，放在約內斯的兩膝間當駕駛杆，又用報紙卷在那掃帚把兒上，要求他既要握住又不能把報紙筒握得變形，以此來練習手握駕駛杆的技巧。同時，還把模擬儀錶板掛在他的正對面，引導他眼睛要看，手腳要動。
這下可真治住了約內斯，弄得他鼻尖上都往下淌汗。開始時，一個動作沒練完報紙筒就變了形，常常是注意了手便忘了眼，顧了眼又忘了手上的力道。練了好一會兒，總算把勁順了過來。結束時，約內斯苦笑著對教員說：“教練……”他把胳膊上的肌肉繃起來，“這還有什麼用？”接著，兩人一陣會心的大笑。就這樣，用掃帚代練，約內斯的技術一天一個樣。
遭遇空中停車
一天，當約內斯和教員興高采烈地練習特技時，發動機突然停車了，這是個令每個飛行員都心驚肉跳的意外故障。更糟糕的是該飛機又是“單發”，一停車就成了空中隨風飄的鐵風箏。
教員首先將飛機對向機場，根據當時的高度、速度，迅速在頭腦中進行測算，結果是回機場希望不大。教員及時將情況報告了地面指揮員。馬上，落地的飛機不再起飛，空中的飛機盤旋待命，全場飛機停用無線電，把與指揮員溝通的全部機會都讓給了約內斯和教員。
教員讓約內斯鬆開手腳，由教員親自操縱飛機，保持著最佳滑翔速度。初級教練機的最大滑翔比是1：9.8，即下降1米可以前進9.8米。如果是中國學員，還可以提示他試著空中開車，但與約內斯畢竟還有些語言障礙。萬一開車不成功，又會分散精力誤了操縱飛機，損失會更大。
現在只能在機頭前方尋找一塊比較平坦的地面，進行迫降。隨著高度的降低，教員又把機頭前方的情況審視一遍，一座座村落遠近不等地分佈在平原上，高壓線、電線杆、機井房、大樹、煙囪等等，都不是好惹的，無論碰上還是掛上都會帶來致命威脅。約內斯不時回頭看看教員，臉上的虛汗都流到了鼻尖上，教員不斷向他點頭，但他臉上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起來。
突然，教員發現飛機的下滑點正在微妙地向機場方向移動，頓時就像在大海中摸到了一塊木板，看到了“回家”的一線曙光。這時，地面指揮員也發來了消息：根據氣象臺測定，300米以下西北風每秒3-5米；300-500米西北風每秒8-10米……現在必須充分利用好順風滑行的有利時機，珍惜每一步的前進。約內斯再次回頭看教員時，教員十分明顯地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使他也感到了一線希望。
高度越來越低，情況越來越明朗化，機場外的高壓電線塔也都一閃而過。離跑道邊還有幾米遠時，高度已不足10米。教員用後艙的控制手柄猛力一按，起落架“啪”地一聲放了下來，突然增大了阻力，飛機隨即就落地了。戰士們紛紛跑過來，祝賀飛機安全迫降。
此刻，約內斯卻在座艙內涕淚交流，久久才被攙扶著爬下飛機，用汗浸浸的雙手緊緊抓住教員的手，喊了聲“教練——”就什麼也說不下去了。
這次事故以後，約內斯變了，他開始從心底感激和佩服中國教員，“總統之子”的貴族架子也沒有了，開始更加賣力地學開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