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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讀|宋武帝與陳武帝的度量

人的事業成就大小, 甚至有無成就, 決定於其度量的大小

章太炎先生曾經有過一句感慨的話。 他說:“中國的人才, 愈到後世愈衰落了。

所以當異族憑陵之際, 出而主持國事的, 只會做趙匡胤、做秦檜, 卻不會做魏武帝、做宋武帝。 ”後者是能安內, 亦能攘外的, 前者卻只會誅鋤異己, 以求得苟安了。 這話可謂很有道理。 這種成就的大小, 就是決之於其度量的大小的。

宋武帝是南方一個新興的優勝派系的首領, 興起于北方諸國衰微不振之時。 倘使他度量大, 能用人, 合群策群力以向北方, 恢復中原, 決非難事。 惜乎宋武帝度量太小, 和他並肩而起的人, 一個個都被他謀害或排擠掉。 所信任的, 只是自己手下名位較低的戰將。 雖亦有相當的能力, 資格聲望, 都不免差一些, 不足以獨當一面。 所以恢復之業, 卒不能成。 他所倚為心腹的, 是個策士之流的劉穆之, 自己出去用兵時,

後方的事情, 都是託付給他。

宋武帝滅後秦之後, 本亦有意在北方留駐幾年, 經營這一帶地方;倘使這一著而能夠做到, 北方的恢復, 就真正不成問題了。 不幸這時候劉穆之忽然死了。 宋武帝對於後方的事情, 放心不下, 只得撤兵而回。 那麼, 新定的關中如何呢?他對於資格聲望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是向來不肯重用的。 所用的, 都是些自己手下的人, 不足以互相統攝。 只得留了一個小兒子和一班戰將, 留守其地。 這如何守得住呢?於是實力不足, 性情卻很剽悍的赫連勃勃, 乘機南下。 留守諸將, 心力不齊, 內部哄爭, 不暇禦外, 長安就再失陷了。

他的事業基礎, 就建立在眼光遠大、豁達大度上

南北朝之世, 卻有一個度量很大的人。 其事業, 雖因所遭遇的時勢, 十分艱難, 從表面上看來, 所成就的, 還不如宋武帝之大, 然此乃時勢為之;論其人格及能力, 實在遠出宋武帝之上。 若非此人, 漢族的全為異族所壓服, 真不待胡元之世了。 他就是陳武帝。

陳武帝亦起自偏隅, 他的兵力, 亦很有限,

何以能建立不世之勳呢?那就是由於他抗敵意志的堅強和其待人的豁達大度……(當李賁造反之時)幸得陳武帝統兵來援, 把一班叛將, 打得大敗。 杜天合戰死, 杜僧明、周文育均被擒。 陳武帝打算把廣州先安定下來, 俘獲了杜僧明、周文育, 不但不加迫害, 而且都引用他們, 做不重要的兵官。

那年叛將乘江南守備空虛, 以五千人渡江而來, 直逼建康。 這真是危急存亡的時候, 陳武帝的豁達大度, 乃在此時顯出作用來。 他派韋載的族弟入城, 告訴韋載以誅戮王僧辯之故。 韋載這時候, 大約也被國家民族的大義感動了, 便開城投降。 陳武帝坦然, 就把義興交給韋載的族弟, 而將韋載引置左右, 使參謀議。 派周文育移兵往討杜龕, 而自己回兵禦敵。

陳武帝問韋載以禦敵之策。 韋載說:“我們飽經戰亂, 雖然戰於境內, 敵兵反飽, 我兵反饑,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形勢。 東路一帶, 是我們僅有的資源, 倘使敵兵散入其地, 加以破壞, 我們就大勢去了。 現在得趕快築壘, 守住要道, 不讓他們進入東路, 一面派兵截斷他們的糧道, 才能把形勢轉變過來。 ”這的確是個良謀, 陳武帝立刻採用了它。

只有歸附於他的人,沒有分裂出去的人

這些叛將和敵兵,本該把他徹底擊潰的。然而南朝的國勢,實在衰敝極了。倘使兵連禍結,總覺得形勢是不利的。所以舉朝文武,都願與北齊言和,而敵帥在這種不利的形勢下,也還敢提出“要以陳武帝的子侄為質”的條件。

主持國事的人,到底是“公忠體國”的?還是只計算自己和親戚嬖幸幾個家族的利益?到這時候,就遇見了試金石了。陳武帝這個時候,並沒有兒子在身邊。侄兒中可以作質的,只有個年未弱冠的陳曇朗,當時尚在京口。陳武帝對眾說道:“敵國的和議,是靠不住的。但是我在這時候,堅持不許,諸位一定疑心我愛惜自己的子侄。我現在就把這個侄兒棄之於敵國。將來敵人如其背盟,還是要仰仗諸公的力量,一心作戰的。”陳武帝怕曇朗畏懼逃走,牽動大局,自己到京口去,把他迎接了來,送到敵國。和議既定,乃釋放齊兵出城。

第二年,齊人果然背盟了。三月裡,徐嗣徽、任約和齊國大將五人,帶了敵兵十萬,從蕪湖東北的裕溪口,渡江而南。這自非南兵所能阻禦。北兵便從蕪湖直到現在的秣陵關,跨據秦淮河,建橋而渡。這一來,建康的形勢危急了。周文育、侯安都等本來被派出去禦敵的,只得收兵而回,救援根本之地。

陳武帝又暗中抽出精兵三千,令其渡江,到現在的瓜步鎮去,燒毀了敵人的糧船。齊兵因此大饑,至於殺驢馬而食。然而恃其兵多,還是不肯就退,直越過鐘山而來。

齊人不但恃其兵多。這時候,南軍雖然戰於國內,也是士不宿飽的。不患寡而患不均,鴨肉雖少,對於各軍隊的待遇,卻是很平均的。掌管軍食的人,把鴨都宰殺了,切成了塊,很平均的,點明了塊數,和麥粉拌在一起,用荷葉包起來,蒸成了麥飯,分發給各兵士。這是各軍隊都一樣的,誰也不能獨多。

戰爭的時機到了,趁天未明時,人人吃飽,出兵大戰,首尾齊舉,把齊兵打得大敗。

經過這一次自力的勝利戰爭以後,北朝再不敢正視南朝,南朝便算危而複安,絕而後續了,這真是陳武帝的大功。他所以能成此大功,與其說是他戰略、戰術的卓絕,還不如說是由於他有過人的度量。因此之故,在他手下,就決無所謂派系。只有本來和他敵對,而後來歸附他的人,絕沒有本和他在一起,而分裂出去的人。

(摘自《領導文萃》2014年5月上)

只有歸附於他的人,沒有分裂出去的人

這些叛將和敵兵,本該把他徹底擊潰的。然而南朝的國勢,實在衰敝極了。倘使兵連禍結,總覺得形勢是不利的。所以舉朝文武,都願與北齊言和,而敵帥在這種不利的形勢下,也還敢提出“要以陳武帝的子侄為質”的條件。

主持國事的人,到底是“公忠體國”的?還是只計算自己和親戚嬖幸幾個家族的利益?到這時候,就遇見了試金石了。陳武帝這個時候,並沒有兒子在身邊。侄兒中可以作質的,只有個年未弱冠的陳曇朗,當時尚在京口。陳武帝對眾說道:“敵國的和議,是靠不住的。但是我在這時候,堅持不許,諸位一定疑心我愛惜自己的子侄。我現在就把這個侄兒棄之於敵國。將來敵人如其背盟,還是要仰仗諸公的力量,一心作戰的。”陳武帝怕曇朗畏懼逃走,牽動大局,自己到京口去,把他迎接了來,送到敵國。和議既定,乃釋放齊兵出城。

第二年,齊人果然背盟了。三月裡,徐嗣徽、任約和齊國大將五人,帶了敵兵十萬,從蕪湖東北的裕溪口,渡江而南。這自非南兵所能阻禦。北兵便從蕪湖直到現在的秣陵關,跨據秦淮河,建橋而渡。這一來,建康的形勢危急了。周文育、侯安都等本來被派出去禦敵的,只得收兵而回,救援根本之地。

陳武帝又暗中抽出精兵三千,令其渡江,到現在的瓜步鎮去,燒毀了敵人的糧船。齊兵因此大饑,至於殺驢馬而食。然而恃其兵多,還是不肯就退,直越過鐘山而來。

齊人不但恃其兵多。這時候,南軍雖然戰於國內,也是士不宿飽的。不患寡而患不均,鴨肉雖少,對於各軍隊的待遇,卻是很平均的。掌管軍食的人,把鴨都宰殺了,切成了塊,很平均的,點明了塊數,和麥粉拌在一起,用荷葉包起來,蒸成了麥飯,分發給各兵士。這是各軍隊都一樣的,誰也不能獨多。

戰爭的時機到了,趁天未明時,人人吃飽,出兵大戰,首尾齊舉,把齊兵打得大敗。

經過這一次自力的勝利戰爭以後,北朝再不敢正視南朝,南朝便算危而複安,絕而後續了,這真是陳武帝的大功。他所以能成此大功,與其說是他戰略、戰術的卓絕,還不如說是由於他有過人的度量。因此之故,在他手下,就決無所謂派系。只有本來和他敵對,而後來歸附他的人,絕沒有本和他在一起,而分裂出去的人。

(摘自《領導文萃》2014年5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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