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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不倒的祁連山,萬輩子不塌的青天|小說連載《白虎關》

千年不倒的祁連山, 萬輩子不塌的青天 | 小說連載《白虎關》

白虎關第三十五章(1)

瑩兒和蘭蘭回到村裡, 也沒引起多大的注意。 人們的心都叫金子占了。

聽說, 雙福女人放出話來, 要賣掉自家名下的所有窩子, 就招來了一群又一群的“想錢瘋”。 機器聲仍潮湧般激蕩著, 跟關於金子和城市的故事一起, 總在攪亂人們的心。

倒是老順可惜了好些天。 那麼好的能當種駝的駱駝, 竟進了豺狗子的嘴。 心裡的難受, 老是噎噎地晃蕩。 但他也只是背地裡可惜, 嘴上卻沒說啥。 他只叫蘭蘭們賠了人家的駝毛, 卻不再提自家的駝。 他眼裡, 這也是老天扔來的災難, 他自個兒受就是了, 咋能怨兩個逃出了豺口的弱女子呢?

蘭蘭又進了金剛亥母洞, 這回, 她想多閉段日子, 希望能證到她嚮往的那種覺悟

猛子既已結婚, 瑩兒的身份, 就明顯變了。 她不再是陳家的媳婦, 而成了白家的替身。

婆婆把白家欠的許多賬, 都算到她頭上了。 瑩兒老覺得身後有雙眼睛, 老是戳脊背。 雖沒有爭吵, 但婆婆的那份客套, 更令她受不了。 而且, 那客套, 已開始變成另一種語言。

夜深了, 娃兒仍不睡, 婆婆要了幾次, 娃兒都哭鬧。 白天, 娃兒還叫爺爺奶奶抱, 一入夜, 就誰也不認了, 瑩兒便抱了娃兒, 回到小屋。 想到月兒的病, 也為她傷心。

肚裡有些疼, 不明顯, 咯嚀咯嚀地難受。 瑩兒下了炕, 穿了鞋, 到院裡去方便。 院裡很靜, 熟悉的一切都模糊進夜裡。 以前感覺中的所有溫馨都沒了, 涼涼的寒意滲進心裡。

記得當初, 靈官說, 愛情是一種感覺。 聽了這話, 她還傷感了許久呢, 神聖的甜美的愛情咋是感覺呢?可現在想來, 不是感覺, 又是啥?院落仍是那院落,

房屋仍是那房屋。 先前, 麗日總照著院落, 一院子寒暄, 一院子說笑, 一院子祥和, 一院子富足, 一院子火爆爆的味兒。 現在, 這一切, 都沒了。 仿佛, 靈官一去,就把院落的魂兒抽走了。 剩下的, 僅是個又老又醜的臭皮囊。

小屋也冷清了, 充溢著陰森的寒意。 她雖填了熱炕, 卻驅不了寒意。 那寒意, 滲骨頭裡了。 她已不是過去的瑩兒。 這家, 也不是過去的家了。 莫非, 人生的一切, 真的僅僅是感覺?又想, 生死, 不也是一種感覺嗎?這身子, 比那屍體, 多了的, 還不是感覺?

回到小屋, 摸摸娃兒嫩嫩的小臉, 心中的熱又微微蕩了。 憑了這份熱, 她才度過了許多孤寂的夜。 女人心裡離不了盼頭, 這盼頭, 有時是愛人, 有時是娃兒, 有時是別的。 沒了盼頭,

就沒活頭了。

忽然, 隔壁書房裡有響動了。 一人拖了鞋, 躡手躡腳, 出了門。 瑩兒知道是婆婆, 也知道她定然去看莊門上的鎖是否被撬, 還看那放倒的梯子是否搭在房上。 她明白, 婆婆是怕她帶了娃兒逃跑。

那腳步兒果真走向莊門, 鎖吊兒響了一聲。 院裡踢踏一陣, 才寂了。

淚突地湧上眼簾。 她很想忍了, 可淚不爭氣, 總要湧。 真沒活頭了。 她想, 長這麼大, 從沒叫人當賊一樣防過呢。 想到自己抱了天大的希望在那個雨夜奔了來, 傷了爹媽, 只為了自己那一丁點的夢想, 卻叫人當賊提防, 真沒活頭了。

箱裡的那幾匹布也叫翻走了, 翻走就翻走吧。 她也不去計較, 自己是小輩, 孝敬一下大人, 該。 可你豬哩狗哩問一聲, 或是趁她在家時, 明打明地開了箱取,

不該趁她去娘家時“拿”。 不該, 媽。 娘家的媽, 做了不該做的, 婆家的媽也做。 這些媽, 眼咋那麼小, 針尖大一點利益, 就叫她們不像媽了。 媽呀, 真汙了這個“媽”了。

她望望屋頂的掩塵紙, 倒沒見打動過。 裡面的某個凹處, 有一塊鴉片。 那是憨頭患病時弄來的, 本想在止痛針用完時, 救個急。 許多個恍惚裡, 她總在吞它, 但每次, 都叫娃兒拽醒了。

她撕開掩塵紙, 取下小包, 放進內衣兜。 她想, 不定啥時候, 或許能用上它。 愛是她活著的理由, 為了這個活的理由, 她寧可不活。 要是不能乾乾淨淨地活著, 她寧願乾乾淨淨地死去。

心裡噎得難受。 也好, 有了這噎, 才有了活的感覺。 老覺得自己已成了幽靈, 在夢裡恍惚。 那黑黑的夜化了身也化了心。 夜在她的生命裡,也完成了一次迴圈:最初,夜是夜,她是她,兩不相干;後來,遇了靈官,夜就多了些叫她甜暈的場景,惹得心裡的溫水一暈暈蕩;再後來,夜又還原為夜了,她就在夜裡泡著。夜變得異乎尋常地漫長,她熬呀熬,也熬不出東方的那暈白來。

夢裡,也老在一些陌生的所在飄忽,黑的天,黑的地,黑的心。那冤家,也夢不到了。她多想夢見他呀,可他偏偏不進你的夢,你也沒法。孤獨的人,做夢也是孤獨的,連個伴兒也沒有。夢裡沒有路,沒有太陽,沒有風,沒有雨,只有灰濛濛的陌生和灰濛濛的感覺,她就在灰濛濛裡浮游,忽而東,忽而西,忽而上,忽而下,成幽靈了。那冤家雖仍在心裡晶出,卻恍惚了,不似以往那麼清晰。也好,啥都朦朧了,把“我”也朦朧了,可那孤寂,卻醒著鬧著,伴著媽們的作為,一下下撕扯心。

真沒活頭了。

心疲憊極了,像在走沒有盡頭的夜路,沒有照亮的燈,沒有指路的星,沒有風雨,只有死寂,連腳步聲也聽不到。聽說,人死後,得拾盡自己留在陽世上的腳印,才能轉世。自己,真像那鬼了,在漫長的夜路上,尋覓一個個被歲月掩埋的腳印。腦中的許多場面,像洇了水的古畫一樣,都泛黃了。那激動過的,也不再激動;痛苦過的,也不再痛苦;仿佛拿了一疊不相干的相冊,時不時翻一下,心卻在孤寂裡泡著,少有波動了。

卻明白,這小屋,終究是要離開了。還有這院落,還有那已經泛黃的感覺……可她,是多麼不想離去呀。

夜在她的生命裡,也完成了一次迴圈:最初,夜是夜,她是她,兩不相干;後來,遇了靈官,夜就多了些叫她甜暈的場景,惹得心裡的溫水一暈暈蕩;再後來,夜又還原為夜了,她就在夜裡泡著。夜變得異乎尋常地漫長,她熬呀熬,也熬不出東方的那暈白來。

夢裡,也老在一些陌生的所在飄忽,黑的天,黑的地,黑的心。那冤家,也夢不到了。她多想夢見他呀,可他偏偏不進你的夢,你也沒法。孤獨的人,做夢也是孤獨的,連個伴兒也沒有。夢裡沒有路,沒有太陽,沒有風,沒有雨,只有灰濛濛的陌生和灰濛濛的感覺,她就在灰濛濛裡浮游,忽而東,忽而西,忽而上,忽而下,成幽靈了。那冤家雖仍在心裡晶出,卻恍惚了,不似以往那麼清晰。也好,啥都朦朧了,把“我”也朦朧了,可那孤寂,卻醒著鬧著,伴著媽們的作為,一下下撕扯心。

真沒活頭了。

心疲憊極了,像在走沒有盡頭的夜路,沒有照亮的燈,沒有指路的星,沒有風雨,只有死寂,連腳步聲也聽不到。聽說,人死後,得拾盡自己留在陽世上的腳印,才能轉世。自己,真像那鬼了,在漫長的夜路上,尋覓一個個被歲月掩埋的腳印。腦中的許多場面,像洇了水的古畫一樣,都泛黃了。那激動過的,也不再激動;痛苦過的,也不再痛苦;仿佛拿了一疊不相干的相冊,時不時翻一下,心卻在孤寂裡泡著,少有波動了。

卻明白,這小屋,終究是要離開了。還有這院落,還有那已經泛黃的感覺……可她,是多麼不想離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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