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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命狗兄弟

苦命狗兄弟

山 珍

那次去蛇坪擔尿素, 在一戶當路的人家發現四隻狗崽, 毛茸茸的, 怪可愛, 便決定買一隻回去餵養。 主人沒有拒絕我的請求, 任我挑選。 我看看這只下巴下的須, 數數那只上顎上的溝, 最終相中一隻嘴巴四周墨黑、其他部位淡黃的小公狗。 我選好狗崽後, 把錢給主人, 可他卻怎麼也肯不收, “鄉里鄉親的, 一隻狗崽還要麼子錢咯, 趕快兜到口袋裡去, 莫見外。 ”臨走時, 主人傷感地說:“這窩狗崽夠可憐的, 還不到一個月大, 狗娘就被別家的狗給活活咬死了, 這狗崽都是用米糊糊一調羹一調羹喂大的。

小狗被帶回家後, 父親根據毛色特徵, 取名黑嘴巴。 黑嘴巴開始放在中樓上餵養, 因不會下樓梯, 將屎尿都拉在樓板上, 沒少挨母親的竹枝。 每當聽到黑嘴巴被修理得嘎咧咧慘叫, 我心裡便又痛又恨, 仿佛自己的孩子因犯事被抽打一樣。 但我始終認為黑嘴巴是無辜的, 於是三番五次地向母親求情, 讓她別打黑嘴巴。 求過幾次情以後, 母親終於同意了, 前提是我必須及時清除樓板上的狗屎。 沒過多久, 黑嘴巴在我訓練下知道自己下樓梯了, 從此便再沒有破壞過樓上的衛生, 而且屋左屋右方圓幾裡都見不到狗屎。

當時家裡還有一隻狗, 叫紅耳朵, 那是一隻除耳朵外, 其他部位都雪白雪白的公狗, 是哥哥從他朋友家要回來的。

紅耳朵長得高高大大, 像頭牛犢, 又渾身箭毛, 是一把趕獵的能手。 紅耳朵剛剛成年就被閹割了, 父親怕它像以前餵養的一隻公狗——大黃那樣:每到村裡的母狗起春時便十天半月不回家。 紅耳朵對黑嘴巴很慈愛, 它不時地給黑嘴巴抓癢、捉跳蚤, 換著法子逗黑嘴巴樂。 黑嘴巴則屁顛屁顛地跟著紅耳朵跑, 形影不離, 宛如小弟依賴大哥。

黑嘴巴一天天地長大, 脾氣也一天天地暴躁起來, 一有人路過, 就汪汪地吠個不停。 儘管常遭打罵, 但它依然我行我素, 動不動就咬人家的褲腳, 甚至腳跟。 有一次, 全家人都下地幹活了, 由紅耳朵和黑嘴巴看家。 傍晚收工回家時, 老遠卻發現黑嘴巴直挺挺地躺在堂屋門前。 走近一看, 原來黑嘴巴被打了,

左前腿骨逢中被打斷。 我撫摩著黑嘴巴一顫一顫的背脊, 如坐針氈, 那錐心的刺痛仿佛在撕咬我的神經。 我將黑嘴巴抱進堂屋裡, 拔腿就去找封刀接骨很厲害的劉大伯。 劉大伯將黑嘴巴被打斷的腿骨一點點摸正, 然後敷藥、上夾板, 十分細緻。 弄好後, 劉大伯說:“我幹這行幾十年, 給狗接骨頭還是第一次, 難道這狗真是寶貝?”劉大伯剛說完, 父親就深情地回答:“狗也是一個生命啊, 既然養了, 就要好好地對待它!”後來, 劉大伯又上門給黑嘴巴換過幾次藥, 直到那條被打斷的腿完全康復。

這狠狠的一棍子, 還真比我們平時的口頭訓斥管用, 自從被打斷腿以後, 黑嘴巴白天不再吠一聲, 也不再躺在階簷下攔路, 只是晚上依然兇悍如初,

不管誰路過我家, 隔老遠就要呼喊主人出門趕狗。 這是我們的初衷, 山裡人養狗的主要目的無非守夜和趕獵。 慢慢地, 黑嘴巴懂事了, 看家本領也越來越強。 如果誰要是任我家沒人進屋拿東西, 黑嘴巴准會像受侵的刺蝟一樣豎起全身箭毛, 然後咬著他的褲腳, 死死拖住, 不讓出門, 並吭吭示威, 直到東西乖乖地放回原位。 黑嘴巴的這招功夫, 深得父親稱讚。 每次吃飯時, 父親總是要夾些好菜獎賞黑嘴巴, 如果哪餐沒有行賞, 黑嘴巴就會用爪子去撓父親的褲腳, 以示提醒。 父親還經常讓黑嘴巴躺在地上, 然後拔開長毛將一隻只活蹦亂跳的大跳蚤捉下來, 吱吱摁碎。 很多時候, 黑嘴巴不太願意在家裡呆著,
而是跟隨父母親下地。 父母親幹活時, 黑嘴巴就靜靜地躺在茶蔸下或樹陰裡, 心血來潮時便去山裡逮野味;父母親休息時, 黑嘴巴就親熱地搖著尾巴跑過來, 舔舔這個的手背、蹭蹭那個的腿肚子, 偶爾還會歡叫著在地上打幾個滾, 逗人開懷。

黑嘴巴成年後個子矮小, 奔跑的速度自然賽不過紅耳朵, 因此兄弟倆上山趕獵時, 總是紅耳朵沿著野味的行蹤追趕, 黑嘴巴抄捷徑捕殺, 默契得心有靈犀。 一旦被紅耳朵與黑嘴巴追捕, 大部分野味都難以逃脫, 它們的嚴密佈陣和分工配合總是在出其不意中給對手以致命打擊。 野味被咬死後, 兄弟倆會同心協力地運回來。 有一次, 紅耳朵與黑嘴巴在山上逮到一隻大野兔, 被組上的伍某發現了, 伍某一邊追趕,一邊吆喝,想劫住獵物飽飽口福,結果一路猛追,追到我家對門還是沒追上,不得不望兔興歎。後來伍某對我說:“你們家那對狗真厲害,上次在禾樹山看見它們咬到一隻大野兔,起碼有四斤多,我追到爛屋場田塍上都沒追下來,它們你叼一程,我叼一程,看我的腳步行事,總是與我保持兩三丈遠的距離。”紅耳朵與黑嘴巴不僅常常叼野兔回家,偶爾還能捕到竹雞、竹鼠、黃鼠狼……就連眾多獵狗望而生畏的豪豬,它們都叼回來好幾隻。兄弟倆曾叼回一隻十七斤九兩的小野豬,害得很多外地獵人都慕名來我家軟磨硬纏地央求要買走紅耳朵。

紅耳朵與黑嘴巴還是母親的好助手。有時圈裡的豬偷偷溜出去搞破壞,母親沒時間去趕,就將紅耳朵和黑嘴巴喚到身邊,用手摸著其中一隻的腦袋說:“去,你們兄弟倆去幫我把豬趕回來。”被摸著頭的狗前腿一伸,趴在地上給母親作個揖,便呼其兄弟去執行任務了。不用多久,溜出去的豬准會被趕回豬圈裡。自1989年進鄉中心完小讀五年級起,直到初中畢業,幾乎每個星期六我都要挑四五十斤擔子回家,有時挑大米,有時挑肥料,有時挑散裝白酒、煤油、食鹽等生活用品……從鎮上回家三十五裡,全是翻山越嶺的崎嶇路。冬天黑得早,每次回家都要走段夜路。有時母親沒空去接我,便將紅耳朵和黑嘴巴喚攏來,“去,到路上接你們少老闆去。”紅耳朵和黑嘴巴接到指示後,往往搖幾下尾巴就蹦蹦跳跳地出發了。每次在離家四五裡遠的地方,我就能看到紅耳朵和黑嘴巴坐在路邊翹首等待。等我走近,它們就將前腿齊刷刷地搭在我胸口,嘴裡哼哼叫個不停。然後,紅耳朵與黑嘴巴就一個走在我前面,一個跟在我後頭,亦步亦趨地伴我回家,宛如貼身警衛。

紅耳朵與黑嘴巴在一起快樂生活了約五六年光景。1992年春天,哥哥和嫂子去江西躲避計劃生育,紅耳朵便帶到哥哥他岳母家寄養。有一次,紅耳朵上山尋找獵物,右前腳不幸踩中野豬套——一根飯碗粗的大楠竹,嗖的一聲就把紅耳朵緊緊地吊在半空中。找到紅耳朵時,它已奄奄一息,連輕微的呻吟都發不出來了。當時哥哥他岳母救狗心切,喀嚓一柴刀,便將捆綁楠竹頭的牛筋藤斬齊砍斷,結果紅耳朵連同楠竹重重地墜在地上,導致背脊骨挫斷,神經系統嚴重損傷。直到年底,哥哥從江西返回後才把癱瘓已幾個月的紅耳朵接回家。在哥哥的精心治療下,半年後紅耳朵總算站起來了,但行動不協調,走路一顛一簸的,既滑稽又可憐。等紅耳朵能夠行走自如時,村裡已偷狗成風,有些人想方設法用毒藥毒狗吃。因此每次餵飯時,我們都要教訓紅耳朵和黑嘴巴莫撿外面的肉和飯吃,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紅耳朵最終還是被人用南瓜籽沾毒藥給毒死了。紅耳朵被毒死後,黑嘴巴不時去它窩邊嗅了又嗅,聞了又聞,有時還把窩裡的稻草抓出來再叼進去。每每看到黑嘴巴那茫然的眼神,我心裡便仿佛有千萬條毛毛蟲在爬,儘管我當時還未有過痛失親人的遭遇。

黑嘴巴打單以後,常常受欺負,隔三岔五被咬得血淋淋的回來。不知是命中註定,還是意外的巧合,黑嘴巴重複了它娘的結局——被活活咬死。那一天,黑嘴巴跟隨母親進山,與早已結仇的何家三隻大狗狹路相逢。仇家見面,必然要拼命,黑嘴巴被何家的狗三下五除二就打倒在地。緊接著,黑嘴巴在連咬帶拖的架勢下,被迫往山腳滾去。聽到黑嘴巴慘烈的叫聲越來越弱,母親預感不妙,便跑去尋找。當母親到達距狗們最初打架處五六百米高的山腳時,狗叫聲已經消失,她扯長嗓子呼喚,可就是不見黑嘴巴的蹤影。晚上吃飯時,黑嘴巴還是沒回來,母親又去屋前屋後呼喚,結果狗影子都沒有看到。母親傷心地說:“黑嘴巴可能被何家的狗咬死了,造孽啊!”

第二天清早,母親和我左尋右找,好不容易發現黑嘴巴蜷縮在我家對門的茅草叢裡——血跡斑斑,身上的毛被咬得七零八亂,東掉一團、西掉一團,如同一件露出很多棉絮的破襖。母親對我說:“這次黑嘴巴傷得不輕,你看看有沒有咬到喉索。”我用手托著黑嘴巴的下巴,輕輕往上抬,結果血一點一點地滴在草葉上,鮮紅著死亡的恐懼。母親不斷歎息:“抱回去吧,估計活不成了!”當我向黑嘴巴伸開雙手時,它齜牙咧嘴地抗議著,比以前從它嘴裡搶骨頭還凶。好狗不死主人家,我意識到黑嘴巴的末日已經降臨,便強行將它抱回家。

第三天傍晚,我守在黑嘴巴的身邊,想喂點東西給它吃,可怎麼都喂不進去。想到相伴八年的黑嘴巴即將要離開,心裡不是滋味。我輕輕地撫摩著黑嘴巴的頭,默默對視著它半睜半閉的眼睛。突然,兩滴渾濁的眼淚先後掉進狗窩裡——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狗的流淚。頓時,我心如刀絞,眼淚一顆接一顆地從臉龐滑落下來,如斷線的珠子。那晚,我在狗窩邊守到深夜,忍痛看著黑嘴巴斷氣。

第四天上午,父親吩咐我用三塔稻草裹著黑嘴巴,往屋左邊的山岡上埋了。同時嚴肅地告誡我:“這輩子都不要吃狗肉!”我把黑嘴巴背到山岡上,在一棵茂盛的松樹下,挖好一方墓穴,小心翼翼地將它放進去,然後一邊填土一邊流淚,仿佛被埋葬的不是一隻狗,而是一位關係密切的朋友,或親人。

伍某一邊追趕,一邊吆喝,想劫住獵物飽飽口福,結果一路猛追,追到我家對門還是沒追上,不得不望兔興歎。後來伍某對我說:“你們家那對狗真厲害,上次在禾樹山看見它們咬到一隻大野兔,起碼有四斤多,我追到爛屋場田塍上都沒追下來,它們你叼一程,我叼一程,看我的腳步行事,總是與我保持兩三丈遠的距離。”紅耳朵與黑嘴巴不僅常常叼野兔回家,偶爾還能捕到竹雞、竹鼠、黃鼠狼……就連眾多獵狗望而生畏的豪豬,它們都叼回來好幾隻。兄弟倆曾叼回一隻十七斤九兩的小野豬,害得很多外地獵人都慕名來我家軟磨硬纏地央求要買走紅耳朵。

紅耳朵與黑嘴巴還是母親的好助手。有時圈裡的豬偷偷溜出去搞破壞,母親沒時間去趕,就將紅耳朵和黑嘴巴喚到身邊,用手摸著其中一隻的腦袋說:“去,你們兄弟倆去幫我把豬趕回來。”被摸著頭的狗前腿一伸,趴在地上給母親作個揖,便呼其兄弟去執行任務了。不用多久,溜出去的豬准會被趕回豬圈裡。自1989年進鄉中心完小讀五年級起,直到初中畢業,幾乎每個星期六我都要挑四五十斤擔子回家,有時挑大米,有時挑肥料,有時挑散裝白酒、煤油、食鹽等生活用品……從鎮上回家三十五裡,全是翻山越嶺的崎嶇路。冬天黑得早,每次回家都要走段夜路。有時母親沒空去接我,便將紅耳朵和黑嘴巴喚攏來,“去,到路上接你們少老闆去。”紅耳朵和黑嘴巴接到指示後,往往搖幾下尾巴就蹦蹦跳跳地出發了。每次在離家四五裡遠的地方,我就能看到紅耳朵和黑嘴巴坐在路邊翹首等待。等我走近,它們就將前腿齊刷刷地搭在我胸口,嘴裡哼哼叫個不停。然後,紅耳朵與黑嘴巴就一個走在我前面,一個跟在我後頭,亦步亦趨地伴我回家,宛如貼身警衛。

紅耳朵與黑嘴巴在一起快樂生活了約五六年光景。1992年春天,哥哥和嫂子去江西躲避計劃生育,紅耳朵便帶到哥哥他岳母家寄養。有一次,紅耳朵上山尋找獵物,右前腳不幸踩中野豬套——一根飯碗粗的大楠竹,嗖的一聲就把紅耳朵緊緊地吊在半空中。找到紅耳朵時,它已奄奄一息,連輕微的呻吟都發不出來了。當時哥哥他岳母救狗心切,喀嚓一柴刀,便將捆綁楠竹頭的牛筋藤斬齊砍斷,結果紅耳朵連同楠竹重重地墜在地上,導致背脊骨挫斷,神經系統嚴重損傷。直到年底,哥哥從江西返回後才把癱瘓已幾個月的紅耳朵接回家。在哥哥的精心治療下,半年後紅耳朵總算站起來了,但行動不協調,走路一顛一簸的,既滑稽又可憐。等紅耳朵能夠行走自如時,村裡已偷狗成風,有些人想方設法用毒藥毒狗吃。因此每次餵飯時,我們都要教訓紅耳朵和黑嘴巴莫撿外面的肉和飯吃,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紅耳朵最終還是被人用南瓜籽沾毒藥給毒死了。紅耳朵被毒死後,黑嘴巴不時去它窩邊嗅了又嗅,聞了又聞,有時還把窩裡的稻草抓出來再叼進去。每每看到黑嘴巴那茫然的眼神,我心裡便仿佛有千萬條毛毛蟲在爬,儘管我當時還未有過痛失親人的遭遇。

黑嘴巴打單以後,常常受欺負,隔三岔五被咬得血淋淋的回來。不知是命中註定,還是意外的巧合,黑嘴巴重複了它娘的結局——被活活咬死。那一天,黑嘴巴跟隨母親進山,與早已結仇的何家三隻大狗狹路相逢。仇家見面,必然要拼命,黑嘴巴被何家的狗三下五除二就打倒在地。緊接著,黑嘴巴在連咬帶拖的架勢下,被迫往山腳滾去。聽到黑嘴巴慘烈的叫聲越來越弱,母親預感不妙,便跑去尋找。當母親到達距狗們最初打架處五六百米高的山腳時,狗叫聲已經消失,她扯長嗓子呼喚,可就是不見黑嘴巴的蹤影。晚上吃飯時,黑嘴巴還是沒回來,母親又去屋前屋後呼喚,結果狗影子都沒有看到。母親傷心地說:“黑嘴巴可能被何家的狗咬死了,造孽啊!”

第二天清早,母親和我左尋右找,好不容易發現黑嘴巴蜷縮在我家對門的茅草叢裡——血跡斑斑,身上的毛被咬得七零八亂,東掉一團、西掉一團,如同一件露出很多棉絮的破襖。母親對我說:“這次黑嘴巴傷得不輕,你看看有沒有咬到喉索。”我用手托著黑嘴巴的下巴,輕輕往上抬,結果血一點一點地滴在草葉上,鮮紅著死亡的恐懼。母親不斷歎息:“抱回去吧,估計活不成了!”當我向黑嘴巴伸開雙手時,它齜牙咧嘴地抗議著,比以前從它嘴裡搶骨頭還凶。好狗不死主人家,我意識到黑嘴巴的末日已經降臨,便強行將它抱回家。

第三天傍晚,我守在黑嘴巴的身邊,想喂點東西給它吃,可怎麼都喂不進去。想到相伴八年的黑嘴巴即將要離開,心裡不是滋味。我輕輕地撫摩著黑嘴巴的頭,默默對視著它半睜半閉的眼睛。突然,兩滴渾濁的眼淚先後掉進狗窩裡——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狗的流淚。頓時,我心如刀絞,眼淚一顆接一顆地從臉龐滑落下來,如斷線的珠子。那晚,我在狗窩邊守到深夜,忍痛看著黑嘴巴斷氣。

第四天上午,父親吩咐我用三塔稻草裹著黑嘴巴,往屋左邊的山岡上埋了。同時嚴肅地告誡我:“這輩子都不要吃狗肉!”我把黑嘴巴背到山岡上,在一棵茂盛的松樹下,挖好一方墓穴,小心翼翼地將它放進去,然後一邊填土一邊流淚,仿佛被埋葬的不是一隻狗,而是一位關係密切的朋友,或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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