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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陳獨秀、康有為等文人之戰如何?沒有陰謀,只有單存政見

三國曹丕《典論》說:“文人相輕, 自古而然……夫人善於自見, 而文非一體, 鮮能備善, 是以各以所長, 相輕所短。 ”清人尚鎔的《書後》進一步解說文人相輕的原因, 主要有四:“一由相尚殊, 一由相習久, 一由相越遠, 一由相形切。 ”用今天的話說, “相尚殊”, 是審美口味不同而導致見解分歧;“相習久”, 是長期廝混而造成輕視心理;“相越遠”, 是政見不同而勢如水火;“相形切”, 則是心胸狹窄而一味苛責他人。 要之, 無論相似還是相異, 相近還是相遠, 文人之間, 容易彼此輕視, 進而刺痛對方。 文人相輕, 由來已久。

1935年6月, 魯迅《再論“文人相輕”》中說:“文人還是人,

既然還是人, 他心裡就仍然有是非, 有愛憎;但又因為是文人, 他的是非就愈分明, 愛憎也愈熱烈。 從聖賢一直敬到騙子屠夫, 從美人香草一直愛到麻風菌的文人, 在這世界上是找不到的, 遇見所是和所愛的, 他就擁抱, 遇見所非和所憎的, 他就反撥。 ”不過魯迅與人論戰, 基本靠筆, 不靠手, 即使與林語堂在南雲樓虎視眈眈, 還是沒打起來, 也算為“文人相輕”保留了非暴力的調性。

文人相輕竟至於大打出手的, 亦不鮮見。 所謂“猩猩之火, 可以撩猿”, 文人之間因輕蔑或異見而燃起的怒火, 極可能化文鬥為武鬥。 譬如晚明陳子龍與艾南英在七錄齋中辯論朱(熹)王(陽明)異同, 話不投機, 陳竟以手批艾之頰。 又如清代學者汪中與洪亮吉同舟論學, 爭辯漢宋, 汪之口才不及洪, 一冒火, 竟將洪推下江去, 幸好舟子救得及時, 洪才沒被淹死。 再如清代兩位元版本目錄學名家黃蕘圃與顧千里, 也曾因細故而打架, 搞得紙屑四濺, 就像拖拉機開過廢品收購站。

文人相輕而訴諸武力,

在晚清和民國就更為風行了。 伍立楊說:“清末民初的文武之間, 距離和分野的痕跡都不大明顯, 有的武人文采甚佳;相當數量的文人, 也時時葆有武裝行事的氣質……甚至可以說攜有相當分量的暴力傾向。 ”學者楊國強發現, 在晚清民初的新學家中, “尚武”之風備受推崇。 譬如後來做了文學家的周作人, 當時在《紹興公報》上專論“軍人之尊貴”, 鼓吹“國民尚武之心”;楊集群也在《武學》雜誌上熱烈倡言:“兵乎, 兵乎, 為立國之本, 為文明之標誌。 ”1905年, 湖北新軍在黃陂募兵96人, 其中廩生20人, 秀才24人。 楊國強對此評論說:“這些都是本來的讀書種子。 秀才當兵, 說明了文武之道此消彼長。 由此折射出來的, 是新舊代謝之下的價值易位和人心變動。 ”

近現代知識份子喜歡打架,

除了個人性格外, 或也可放在上述背景中考察。

戊戌變法之前, 由康有為幕後策劃、梁啟超任總主筆的《時務報》, 請來章太炎擔任撰述。 章太炎為人極狂傲, 可以從死掉的學者一直罵到在職的大總統。 在時務報館, 康派極強勢, 自然招來章之反彈, 加上雙方從學術思想到政治觀點均有分歧, 遂至開罵。 章斥康派為“教匪”, 後者則罵章為“陋儒”。 罵架升級, 竟成打架。 康派一群人由梁啟超帶隊到報館, 拳擊章太炎;章也不是木頭人, 立即動手還擊。 在章太炎《自訂年譜》中, 只記有打架之事, 未說梁啟超親與, 也未詳述戰果。 金宏達《太炎先生》中則說, 梁啟超被章太炎狠抽了一個大嘴巴。 鬥毆事件後, 章太炎即離滬赴杭。

好漢難敵四手, 報仇不晚三年。 日後《民報》與《新民叢報》論戰, 章氏出語極狠, 也可部分看作是那次鬥毆的回聲。

章太炎的弟子黃侃, 也是個狠角色, 不但繼承了師之小學, 也繼承了師之怒火。 黃與詞曲家吳梅都在中央大學中文系任教, 一日系裡于酒家聚會, 席間黃與吳一言不合, 遂至激辯。 黃侃忽奮臂攘袖, 一記黑砂掌襲向吳梅臉蛋。 吳急閃, 未中, 旋回敬一拳。 兩人於是起身離席, 準備在滿血狀態下PK一場, 被同事們拉住。 《黃侃日記》“癸酉年五月”條下, 有記載此次衝突。

後來兩人還打過一架, 起因是在教師休息室搶沙發。 當時吳梅端坐沙發小憩, 黃侃進來就發飆, 對吳梅大吼:“你個瓜娃子, 憑啥子坐這裡?”吳梅答:“憑詞曲。 ”雙方就又幹起來了, 不過都只受了點兒皮肉小傷,不嚴重。學者打架多是婆娘架,必殺技是指甲、摟抱和拉拉扯扯。此後,教務處便把兩人的課錯開日子排,以成牛郎織女隔河相望之勢,好消減摩擦。

黃侃一生好罵,中共首任總書記陳獨秀也被他痛駡過多次。不過陳獨秀似乎對黃侃頗有雅量,1920年陳在武漢高師演講時,還感歎說:“黃侃學術淵邃,惜不為吾黨用!”

但不要因此就認為陳獨秀是個好脾氣的總書記,他也喜歡打架。青年時代,陳獨秀與革命党人吳樾爭奪刺殺晚清五大臣的機會,竟至扭作一團,滿地打滾。疲甚,吳問:“捨身一拼與艱難締造,孰易?”陳答:“自是前者易後者難。”吳對曰:“然則,我為易,留其難以待君。”遂作易水之別(後吳在炸彈行刺中當場殞身)。

陳獨秀也是毒舌,據說有一次大貶湖北學人,讓“驕傲的湖北人”熊十力聽後“毛髮倒豎”,就此棄武從文,竟成一代新儒家。

熊十力早年曾入陸軍特別學堂習武,參加過武昌起義,任過軍政府參謀,因此在文心之外,猶裹有武氣。熊十力一生與人打架次數不少,其中最著名的是與詩人廢名之戰。湯一介《“真人”廢名》中記載,當年廢名和熊十力都研究佛學,常為此爭論,鄰居也習慣隔牆聽到兩人的高聲辯論。有一天辯論聲戛然而止,旁人好奇,過去一看,兩人竟打起來了,因為互相卡住對方的脖子,所以都發不出聲音。周作人《懷廢名》中也記載了二人打架之事:“一日廢名與熊翁論僧肇,大聲爭論,忽而靜止,則二人已扭打在一處,旋見廢名氣哄哄地走出,但至次日,乃見廢名又來,與熊翁在討論別的問題矣。”如此看來,知識份子打架畢竟比小流氓要強一點兒,皮肉或傷,但感情不傷。

與廢名大約同期的新詩人梁宗岱,也負氣好鬥。蕭乾曾回憶說,林徽因有次當面數落梁宗岱的一首詩不好,梁很不服氣,就當眾抬起杠來。林徽因是當時那群聚會文人的“神仙姐姐”,梁都要與之抬杠,可見多麼好鬥。不過梁再好鬥,還不至於跟“神仙姐姐”動手,他打架的物件至少是男人。

翻譯家羅念生曾撰文回憶與梁宗岱那一打的風情:“1935年,我和宗岱在北京第二次見面,兩人曾就新詩的節奏問題進行過一場辯論,因各不相讓竟打了起來,他把我按在地上,我又翻過身來壓倒他,終使他動彈不得。”

梁宗岱還曾跟同在復旦大學的一個中文系老教授打架,據當時一位旁觀的學生回憶:“兩人從休息室一直打到院子當間,終於一齊滾進了一個水坑,兩人水淋淋爬了起來,彼此相覷一下,又一齊放聲大笑……”

上面講的這些文人打架的故事,打的時候光明磊落,打完之後磊落光明,放之當今,真是相去不可以道裡計了。大多是即興意氣之舉,沒有預謀,更沒有陰謀。

不過都只受了點兒皮肉小傷,不嚴重。學者打架多是婆娘架,必殺技是指甲、摟抱和拉拉扯扯。此後,教務處便把兩人的課錯開日子排,以成牛郎織女隔河相望之勢,好消減摩擦。

黃侃一生好罵,中共首任總書記陳獨秀也被他痛駡過多次。不過陳獨秀似乎對黃侃頗有雅量,1920年陳在武漢高師演講時,還感歎說:“黃侃學術淵邃,惜不為吾黨用!”

但不要因此就認為陳獨秀是個好脾氣的總書記,他也喜歡打架。青年時代,陳獨秀與革命党人吳樾爭奪刺殺晚清五大臣的機會,竟至扭作一團,滿地打滾。疲甚,吳問:“捨身一拼與艱難締造,孰易?”陳答:“自是前者易後者難。”吳對曰:“然則,我為易,留其難以待君。”遂作易水之別(後吳在炸彈行刺中當場殞身)。

陳獨秀也是毒舌,據說有一次大貶湖北學人,讓“驕傲的湖北人”熊十力聽後“毛髮倒豎”,就此棄武從文,竟成一代新儒家。

熊十力早年曾入陸軍特別學堂習武,參加過武昌起義,任過軍政府參謀,因此在文心之外,猶裹有武氣。熊十力一生與人打架次數不少,其中最著名的是與詩人廢名之戰。湯一介《“真人”廢名》中記載,當年廢名和熊十力都研究佛學,常為此爭論,鄰居也習慣隔牆聽到兩人的高聲辯論。有一天辯論聲戛然而止,旁人好奇,過去一看,兩人竟打起來了,因為互相卡住對方的脖子,所以都發不出聲音。周作人《懷廢名》中也記載了二人打架之事:“一日廢名與熊翁論僧肇,大聲爭論,忽而靜止,則二人已扭打在一處,旋見廢名氣哄哄地走出,但至次日,乃見廢名又來,與熊翁在討論別的問題矣。”如此看來,知識份子打架畢竟比小流氓要強一點兒,皮肉或傷,但感情不傷。

與廢名大約同期的新詩人梁宗岱,也負氣好鬥。蕭乾曾回憶說,林徽因有次當面數落梁宗岱的一首詩不好,梁很不服氣,就當眾抬起杠來。林徽因是當時那群聚會文人的“神仙姐姐”,梁都要與之抬杠,可見多麼好鬥。不過梁再好鬥,還不至於跟“神仙姐姐”動手,他打架的物件至少是男人。

翻譯家羅念生曾撰文回憶與梁宗岱那一打的風情:“1935年,我和宗岱在北京第二次見面,兩人曾就新詩的節奏問題進行過一場辯論,因各不相讓竟打了起來,他把我按在地上,我又翻過身來壓倒他,終使他動彈不得。”

梁宗岱還曾跟同在復旦大學的一個中文系老教授打架,據當時一位旁觀的學生回憶:“兩人從休息室一直打到院子當間,終於一齊滾進了一個水坑,兩人水淋淋爬了起來,彼此相覷一下,又一齊放聲大笑……”

上面講的這些文人打架的故事,打的時候光明磊落,打完之後磊落光明,放之當今,真是相去不可以道裡計了。大多是即興意氣之舉,沒有預謀,更沒有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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