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湖北宜昌的朝霞映紅了蜿蜒伸向村外的石板路。 在河邊集巾撒尿的水 牛, 習慣地 一列長長的隊伍, 浩浩蕩蕩向村外走去。
牛群沿著廟門口外高聳的圍堤, 向右轉向橫貫全村的 湧邊草地。 一隻只油光烏亮的水牛走下圍基。 落斜坡了, 我 第一次騎牛下肢, 不免有些慌張, 怎麼也坐不穩, 身子猛 向牛頸滑下去, 急得我不知所惜, 真想縱身跳下坡。 "不要 怕, 抓著!"後邊的夥伴叫道。 我立即一手抱緊牛肚, 一手向後抓營牛尼巴, 果然沒有再滑下去。 夥伴們說"記住上坡就要抓緊牛頸毛, 否則就有滑落牛屁股的危險。 "下 坡後, 我抹了一下額上沁出的怦珠, 翻身跳下來。 這裡是堤下湧邊的一大片草地,
把牛群集中在一起, 讓它們自由獻吃著溫潤的青草。 這 時, 只要派兩個人不時注意牛群的動向, 走散的把它趕回 來;打架的、吃農作物的及時把它們拉開。 其餘的人就可 以盡情地自由玩耍。 牧童的生活是豐富多彰的! 草地裡, 蚌蝠多如牛毛, 大的小的, 跳的飛的, 撲面 而來。 我們常常捕捉一籠寵的蚌蝠, 拿回家喂小鳥小雞。 夏 收時, 有一種尖腦袋、紅牙齒的"禾蝦蝠"肥美得很, 抓 到後把它放在火上煒熟吃, 去頭去翼去內臟, 美味可口。 草地上有好些墳堆, 棲息著不少蛙類。 但可供吃用的 青蛙大部分都生活在湧邊和水田裡。
我們還到河邊的沙地裡挖茅根。 用竹枝扒開抄土, 一 條條嫩白的、筷子般粗的茅根便露出來。 夏日炎炎,
我初次參戰, 不 免有些驚慌。 石頭泥塊在交錯地飛來擲去, 落地的泥石, 像 炸彈似的爆開, 塵土飛揚, 殺聲震天, 和真刀真槍的一模一樣。 雙方拚命用密集的石雨壓住對方。 我的夥 伴非常英勇頑強, 一手以帽作盾, 一手緊擎石頭, 弓著腰, 橫衝直撞。 我頓時勇氣倍增, 也拾起石頭沖入混戰的人群。 手揚石出,幾經戰鬥,擲中了幾個倒楣的對手,他們按撫 著傷口退下去。我正打得上癮,就在轉身取右的一刹那,腦後震了一下,一陣鑽心劇痛,頭暈目眩,手一摸,發覺後 腦溫漉漉的,殷紅的鮮血從指縫中滴下來。一個夥伴迅速 找來一撮煙絲,敷在我的傷口上,拉我撤退。我哪裡肯罷 手?復仇的怒火使我重又拿起石頭,更勇猛地沖向敗退的 敵陣中。"敵人"潰退了,紛紛爬上牛背,揮鞭奔逃。我們 這天拍霸著這塊廣袤的草地,把慌亂的牛群趕到這裡吃個 飽。這次回家後,被曾祖母罵了我一頓,再也不許我牧牛 了。 每到冬天,北風呼叫,看牛仔便身披一個麻包袋,這 是當年我們村裡牧童最盛行的冬裝。
我能借到麻包袋披著 跟他們出牧,感到無比親切,無上光榮。冬天的看牛仔又 有一番新節目,挖冬眠的青蛙,熏回鼠,挖番薯.......最喜 歡是偷番薯來聚餐。那時,說偷不如說取,番薯遍地皆是, 鄉親們都不把那幾條番薯放在眼內,縱使你去挖他地裡的 番薯,也毫不責備。所以,根本用不著偷偷摸摸。你大方 一點,他們明天就到第二家去掛。偶爾有三兩個吝牆鬼呱 呱叫的話,明天還是去挖你的。看牛仔人多勢眾,誰也奈 何他們不得。挖到番薯,抱來禾杆,在割了禾的福田裡,點 火燃之,熊熊的火舌飄舞起來,看牛仔圍在火堆旁取暖,談 笑風生。把一條條番薯埋在火灰裡,沒有多久,陣陣薯香 撲鼻而來。翻開禾灰,扒出;焦了皮的番薯,熱得無法剝 皮,只得拋弄著、吹著氣,稍等番薯涼一點,便急不及待 剝皮吃肉了,吃得手黑面烏。在這嚴寒的冬天,熱辣辣的 熟番薯是家鄉當年了不起的高級食品。
傍晚,太陽落山了,玩夠了的看牛仔跨上吃得腰圓 肚脹的牛背,唱起牛歌。清脆的歌聲伴隨著牛群鐵蹄有節 奏的得得聲。高高的圍堤上,絢麗的晚 霞襯托著牧歸的牛群,構成一幅絕妙的剪影。緩緩移動的 牛群漸漸榕入朦朧的夜色中,只有那抑揚頓挫的牛歌還回 蕩著、擴散著......
手揚石出,幾經戰鬥,擲中了幾個倒楣的對手,他們按撫 著傷口退下去。我正打得上癮,就在轉身取右的一刹那,腦後震了一下,一陣鑽心劇痛,頭暈目眩,手一摸,發覺後 腦溫漉漉的,殷紅的鮮血從指縫中滴下來。一個夥伴迅速 找來一撮煙絲,敷在我的傷口上,拉我撤退。我哪裡肯罷 手?復仇的怒火使我重又拿起石頭,更勇猛地沖向敗退的 敵陣中。"敵人"潰退了,紛紛爬上牛背,揮鞭奔逃。我們 這天拍霸著這塊廣袤的草地,把慌亂的牛群趕到這裡吃個 飽。這次回家後,被曾祖母罵了我一頓,再也不許我牧牛 了。 每到冬天,北風呼叫,看牛仔便身披一個麻包袋,這 是當年我們村裡牧童最盛行的冬裝。我能借到麻包袋披著 跟他們出牧,感到無比親切,無上光榮。冬天的看牛仔又 有一番新節目,挖冬眠的青蛙,熏回鼠,挖番薯.......最喜 歡是偷番薯來聚餐。那時,說偷不如說取,番薯遍地皆是, 鄉親們都不把那幾條番薯放在眼內,縱使你去挖他地裡的 番薯,也毫不責備。所以,根本用不著偷偷摸摸。你大方 一點,他們明天就到第二家去掛。偶爾有三兩個吝牆鬼呱 呱叫的話,明天還是去挖你的。看牛仔人多勢眾,誰也奈 何他們不得。挖到番薯,抱來禾杆,在割了禾的福田裡,點 火燃之,熊熊的火舌飄舞起來,看牛仔圍在火堆旁取暖,談 笑風生。把一條條番薯埋在火灰裡,沒有多久,陣陣薯香 撲鼻而來。翻開禾灰,扒出;焦了皮的番薯,熱得無法剝 皮,只得拋弄著、吹著氣,稍等番薯涼一點,便急不及待 剝皮吃肉了,吃得手黑面烏。在這嚴寒的冬天,熱辣辣的 熟番薯是家鄉當年了不起的高級食品。
傍晚,太陽落山了,玩夠了的看牛仔跨上吃得腰圓 肚脹的牛背,唱起牛歌。清脆的歌聲伴隨著牛群鐵蹄有節 奏的得得聲。高高的圍堤上,絢麗的晚 霞襯托著牧歸的牛群,構成一幅絕妙的剪影。緩緩移動的 牛群漸漸榕入朦朧的夜色中,只有那抑揚頓挫的牛歌還回 蕩著、擴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