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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箭小說:低級愛情

穿裙子的季節, 裙擺裡大白腿的想像或許就是愛情, 而冷風灌了脖子, 愛情或許就給了愛情依偎的理由。 想想這些烏七八糟的愛情隱喻, 我覺得自己很無聊。

我依偎小雪花時候, 手伸進了羽絨服觸摸了小雪花的兩個尤物。 小雪花沒有拒絕, 卻很絕望地看了我一眼。 我相信那也是愛情, 就像小烏鴉愛上光禿禿的梨樹枝椏。

後來我躺在病床上想起這些, 心裡總有一股暖流噌噌沖上腦際, 有腦溢血的症候。 我的喉嚨壞了, 被無辜的冰錐所紮。 小雪花給我換吊瓶, 我沒有看點滴瓶子, 也沒有看她嬌小的身姿,

而是看著她身上那個給我曾經溫暖的地方。

小雪花說我和死神擦肩而過。 話語戚戚, 而我卻說不出任何話。 其實命運的苦痛可能就是這樣吧。 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需要一個彆扭的方式, 而這彆扭的方式並不是因為是某個人的莽撞, 而是命裡應該這樣吧。

小雪花跑走的理由很單純, 她需要給孩子餵奶, 老公也該回來了。 小雪花跑走的身影很歪斜, 不能埋怨那雪路太光滑, 只能說自己給了她不安的情愫。 她沒有甩脫我冷冰冰的手, 只是喃喃自語, 我老公愛我, 我不能, 你也不應該的。

我的手更冷了, 我甚至跑到廚房喝了一大瓢涼水, 天寒地凍畢竟是有原因的。

第二天的雪仍然在下, 小雪花卻不來了。 我知道她女兒需要她餵奶,

我知道她老公要吃點熱飯, 她需要去衛生院上班, 而我需要在雪天裡望眼欲穿。 小雪花兜裡有我的藥, 可能只是一點治哮喘的藥。

老媽說, 好點沒有?

我說快死了。

老媽的臉很愁, 說, 兒子, 你該去見見小紅。

我說好。

出了門子, 心裡想的卻是小雪花。 兩個眼睛望著街的那頭, 除了縮脖子趕路的人, 看不見我的小雪花。 我只能在雪地裡發呆, 沒想到自己能幹點什麼。 天地混沌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天塌地陷註定是什麼樣子, 可能這漫天大雪知道。 當然, 小紅可能也知道。

小紅拍我肩膀的那一巴掌差點讓我拉一褲子黃泥湯, 我略略有些生氣。 可能昨天的那碗涼水傷了腸胃, 肚子轉著圈疼, 就在我想自我舒緩一下肚子那時候, 小紅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脊背。

我說你咋閑了?

小紅說, 我等你來, 你咋不來?上了幾年學, 架子都燒成麥秸垛了。

我笑笑, 臉卻疼。

小紅說去河灘玩吧。

我說好, 肚子卻咕嚕嚕想拉一泡, 屁眼也很緊張地癢了。 我沒敢動地方, 只等著括約肌能迅速收縮危機。

小紅已經走在前面, 回頭看我, 我趕緊說, 好吧好吧。 我不能說我肚子疼。 也不能說我差點拉了一褲子。 我只能說好吧好吧。

我就像個害怕被雪滑倒的窩囊男人, 腳步邁不開, 腿根夾得很緊, 只敢輕微地踩雪。 小紅說我像個娘兒們, 嘩嘩地笑, 就像她不是娘兒們。

她來拉我的時候, 我剛好好受一點。 手被她緊緊攢住, 一股冰涼之氣悄然傳來。 她帶著皮手套, 據她說那是她表哥送她的。 三千多哩,

小紅很誇張地說, 大有把發票貼在手套上那意思。 我和小雪花說過給她買手套, 小雪花說行啊, 十五塊那種挺漂亮的, 不捨得買。

河灘上沒啥看, 除了倆瘋子站立河壩, 再沒啥人。 小河流水成了潛流, 但能看出河流的脈線。 鵝卵石和癩蛤蟆都沒了蹤影, 也沒有獨釣寒江雪的意境。 可能小紅需要的就是這種無人之境。

小紅說, 聽說你摸小雪花了?

我說沒有。

小紅一撇嘴說, 誰信?小雪花喂孩子我都見了, 那麼小, 你也喜歡?

我說不知道。

小紅突然拉住我的手說, 你來摸摸我的, 鳳梨才是水果, 蘋果那不是水果。

我肚子卻疼起來, 想彎腰卻沒敢, 只好勉強站著。 可能臉的猙獰太明顯了, 小紅拉著我的手突然很有力地甩開了。

小紅說, 到底是誰摸誰呀,

這麼糾結?

我說肚子疼, 太難受了。

小紅說, 呵呵, 是不是看見我就噁心拉肚子?

我已經等不及了, 趕緊脫了褲子蹲下, 給肚子減壓。

小紅扭過臉去, 說, 這麼好的二人世界, 你竟然只是拿來屙屎, 噁心死我了。

雪花落在我的屁股上, 也顧不上了。 傾瀉的快樂, 小紅不懂。 可能她也不需要懂了, 她已經跑遠了。 我不知道該怎樣描述雪地上並不浪漫甚至噁心的這次傾灑, 但我明白小紅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懂那碗涼水的糟糕結果。

我去了小雪花家附近徘徊, 看見她家房房檐上掛著十幾天前留下的冰淩錐。 那是會傷人的, 小雪花應該打掉那些冰錐。 我去附近找了一根沾雪的細長椽子, 很輕盈就走到了小雪花家房前。 敲擊那些冰錐是多麼的快樂, 別人是沒法體會的,尤其是小雪花的老公。即使早知道她家門口那些冰錐會直接插入我的喉管,我仍然願意去找那根沾雪的椽子。

小雪花的男人突然開了門,屋裡的燈光突然射出來,我突然滑到了。

這些似乎都是靜止的,並沒有妨礙到誰。而那些冰錐卻不是靜止的,它們在門開之前敲擊之後,很不情願地落地。它們可能沒在乎那地上是青石苔蘚,或是一個脆弱的喉管,只管落在地上或是肉上,砰或噗嗤一聲就是了。

小雪花又來換點滴了。

我的手會動,但不能去摸。

我不會說話,卻想說點話。

小雪花看著我悄聲說,乖,聽話,病好了再說,我讓你摸。

我突然什麼也不想說了,可能我已經開始恨小雪花了。她給了我愛的啟示,而我卻一直沒有讀懂。也可能我給了她啟示,她卻一點也不浪漫地拒絕了。或許這已經沒啥意義了,或許這本身就是意義。

小雪花走的時候,我沒聽見門響。也可能聽見了,我沒太在意。我那時候突然在想,可能冰錐就是小雪花的淚滴,它不能鑽進我心裡,只能射進我的喉管裡。

別人是沒法體會的,尤其是小雪花的老公。即使早知道她家門口那些冰錐會直接插入我的喉管,我仍然願意去找那根沾雪的椽子。

小雪花的男人突然開了門,屋裡的燈光突然射出來,我突然滑到了。

這些似乎都是靜止的,並沒有妨礙到誰。而那些冰錐卻不是靜止的,它們在門開之前敲擊之後,很不情願地落地。它們可能沒在乎那地上是青石苔蘚,或是一個脆弱的喉管,只管落在地上或是肉上,砰或噗嗤一聲就是了。

小雪花又來換點滴了。

我的手會動,但不能去摸。

我不會說話,卻想說點話。

小雪花看著我悄聲說,乖,聽話,病好了再說,我讓你摸。

我突然什麼也不想說了,可能我已經開始恨小雪花了。她給了我愛的啟示,而我卻一直沒有讀懂。也可能我給了她啟示,她卻一點也不浪漫地拒絕了。或許這已經沒啥意義了,或許這本身就是意義。

小雪花走的時候,我沒聽見門響。也可能聽見了,我沒太在意。我那時候突然在想,可能冰錐就是小雪花的淚滴,它不能鑽進我心裡,只能射進我的喉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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