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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夢斷發財路
【作者簡介】劉宏宇， 常用筆名：毛穎、荊泓， 實力派小說家、資深編劇， 北京作協會員。 著有《管的著嗎你》《往事如煙》《紅月亮》等多部長篇小說。 主筆、主創多部影視劇本， 其中《九死一生》（30集諜戰劇）、《危機迷霧》（38集諜戰劇）已在央視、北京大台播出， 《婚姻變奏曲》（30集情感劇）、《阿佤兄弟》（電影）已拍攝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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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
某重要軍事指揮所·日·外～內
戒備森嚴的西式大樓， 門楣碩大青天白日徽。
從大門， 到寬闊、鋪猩紅地毯的西式走廊， 到內院落， 中央軍裝束的衛兵鮮亮筆挺， 目不斜視。
王步雲一身嶄新中央軍制服， 皮靴鋥亮， 佩上校軍銜， 鏗鏘走來， 神情嚴肅， 透著幾分虔誠， 卻又像含著冷漠。
猩紅的地毯， 在王步雲眼裡， 似乎在湧動， 像血泊。
（OS）權威的男聲：少校團副王步雲， 驍勇善戰， 屢立奇功！更深明大義， 懷深謀奇計， 逞彌天大勇， 斃兇悍冥頑之叛將，
軍事指揮所某辦公室·日·內
門開， 老年中央軍上將端坐正位， 左右各一中校。
鏡頭轉向王步雲。
他款步到屋中央， 很精神地立正、敬禮。
（疊畫）
王步雲恭敬地從上將手裡接過委任狀， 標準軍姿擎著， 真誠、激昂地說著什麼。
（OS）王步雲：剛子， 這邊大勢已定， 師座已經不在了。 往後， 就是咱自己打天下了……
官道·日·外
人馬稠密， 二騎兵策馬疾奔， 塵煙漫天， 路人避讓。
（OS）王步雲：人世間， 沒有白吃的甜頭， 也不會有白受的苦。
山道·黃昏·外
寂靜空曠， 二騎兵飛馳。
（OS）王步雲：你我兄弟， 只要同心協力， 定能立於亂世……
丘陵地帶·日·外
二騎兵躍馬翻過小山頭， 飛奔而下， 奔入淺溪， 濺起無數水花。
（OS）王步雲：我新授命， 即速北上。 你在黔山， 諸事須謹慎。 不用多花心思， 只求平安無事。
黔山東門·黃昏·外
二騎兵疾來。
（OS）王步雲：我不會讓你在那兒呆太久。
朱家牌坊街～東院門·黃昏·外
二騎兵在朱家府邸東側旁門外停下， 下馬， 跟守門士兵匆匆講著什麼， 給他們看檔， 被迅速帶入。
門邊， 豎著“黔東南警備司令部黔山行署”字樣的木牌。
（OS）王步雲：本來， 那就不是容易建功立業的地方， 加之有人不想看見我在黔山有所作為， 設計作梗， 尤須小心。
朱家東院正房·黃昏～夜·內
這裡現在是火剛的指揮部兼住處， 標準的軍旅氣質， 幾乎掩蓋了固有的書香門第痕跡。
二騎兵把信鄭重呈給火剛，
（疊畫）
騎兵不見了， 火剛秉燈看信。
（疊畫）
入夜， 火剛獨自背手轉來轉去， 指間夾著信。
（OS）王步雲：對你信中所及黔山新近大小變故， 我以為， 宜以靜制動。 我師兄師妹改造土匪， 屬事， 如無嚴重滋擾地方之舉， 或可不以為敵。 前之明暗助持， 當即止！大勢已變。 聞， 為盡速剷除北竄之共匪， 及備戰以禦倭寇， 中南以至西南諸省， 將再著力肅清地方……黔山匪患， 恐難倖免。 盼弟篤定心志， 臨機善斷， 切勿因小失大……一番肺腑， 良苦用心， 盼弟善察！
朱家紅姑書房·夜·內
內室， 紅姑薄衣淺褲， 散發素面， 很蒼白， 頭上勒絲帶， 像病著。
她坐床頭， 看對麵團凳上局促坐著的桂娘：就這， 也值得跑一趟？
桂娘：我曉得， 你身子不好， 本不敢來擾， 可……
紅姑：我沒怪你。 你能來告訴，
桂娘：偷劃你名下鋪子的流水， 還不算啥？前面鬧， 都是明的， 這回不一樣啊！
紅姑：有啥不一樣， 不就是錢麼。 鋪子裡的掌櫃不來報， 自是事情還不大……
桂娘：大啊， 夫人。 你想， 少奶奶啥人， 咱不是不曉得啊——鬧歸鬧， 可捅破天去， 講句打嘴的話——也就是個小性兒女人。 這回的事， 照我看， 不是她能做出來的……
紅姑：你想講啥？
桂娘起身， 湊近， 低聲：我怕， 背後有人支招兒！
紅姑眉頭微微動動：背後？少爺？
桂娘：想哪兒去了！不是我護著少爺……
紅姑稍挪挪， 拉住桂娘， 輕拍身邊床面， 桂娘局促坐在她身邊， 低聲：少爺近來常去貴陽， 不曉得忙啥。 在的時候， 也總是去青林茶坊， 我見他還沒見你多呢！再者， 他也沒那心計！你剛講，帳房掌櫃沒報，他們可比我通了不曉得多少，我能看出來，他們怎會看不出？
紅姑皺眉。
桂娘：我多句嘴，夫人山上山下，鄉里城裡來回跑，疏了照看，他們會不會……
紅姑思索著點頭，感激地：難為你費心了……
（OS）玉青：姐，火長官來了。
紅姑桂娘一驚。
桂娘低聲：這麼晚，他來幹啥？
紅姑：想必有要緊事。他很少來。（隨便抓起件衣服，起身，披上，對外間）請外面坐。
（OS）玉青：是。
桂娘幫她更衣，拿起鄭重外衣。
紅姑：不用那了，麻煩。
桂娘低聲：就這樣見客？（擔心地打量紅姑）
紅姑凝住，看桂娘神色，似乎明白了什麼，低聲，責怪地：咋？還替哪個看著我不成？
桂娘局促：你……你是……
紅姑：我曉得我是啥！（草草整好衣服，奔外間，對緊跟的桂娘）真我要想咋，你能看的住？
桂娘噎住般定在當場。
貓兒山匪巢中心（同9-33）·日·內
盧永海興奮地快速遊走。十多個頭領模樣匪徒摩拳擦掌看他。
盧永海：你們報來的，可都是真的？
頭領甲：大當家放心，絕對錯不了！
頭領乙：其實，各寨都看盤龍埡彆扭！
頭領丙：可不，哪有那樣占山頭的，還下去種地。這不是買好麼！
頭領丁：屁！這叫發瘋！
頭領甲：破了世世代代的規矩！我們拿大當家囑咐的那些話一點，他們立刻就翻了！
頭領乙：還是大當家看的透！跟他們講，盤龍埡買了人心，在仗著老財家的錢，哪天挑起大杆子，大夥兒都遭殃……
頭領丙：我也跟他們講……
盧永海：夠了！（站定）
眾人噤聲，不明所以看他。
盧永海瞪他們：光讓他們急有啥用？一堆爛泥！讓你們去聯絡，大家一起動手，落定沒有？
眾人七嘴八舌：落定了、答應了、差不多能行、不答應也得答應……
盧永海大吼：行了！
眾人靜住。
盧永海指他們：一群糊塗蛋！再去！挨個兒山頭給老子講清楚！三條！一，不勉強，願意來，別留後手；不願意，好歹不沾！二，凡來的，裡外全得聽我號令！三，得了手，財歸他們分，地盤，全歸老子！去講！快報！
眾人抱拳，齊聲：是！
田野·日·外
盤龍埡土匪在地裡勞作，唱著“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不齊，曲調也不算准，而且就這四句。
龍虎混在其中，幹的大汗淋漓，扯著嗓子唱。
紅姑紅巾裹頭，紅紗蒙面，一身耀眼猩紅短打扮，尖靴箭袖，腰間寬絲帶，綴著長長流蘇穗子，俠氣四溢。
她步履矯健地遊走查看，老六玉青跟隨。
老六：都下來了，我真擔心山寨。
紅姑：就這幾天，地裡最忙的時候……
老六：再咋，也不能留一座空寨啊！
紅姑指勞作的土匪：這裡面，有些懶的。你講守山，他們就得計不幹活兒。懶慣了，心眼兒就壞了，歪了，我爹講的。咱裡面兒，不能有心眼壞的歪的！
老六：那也得一點點來啊。或者，你覺得哪些是勤快的，讓虎哥帶回去守山。挑有毛病的留下，練！
紅姑：就這幾天。你不懂，農時不等人。
老六：我咋不懂！哎，這……就全靠咱了？原先種這地的人呢？
紅姑：讓他們回家歇著。
老六：啊？
紅姑：你們原先，就曉得下山抽紅，不曉得他們的苦。咱現在不一樣了，就得讓他們覺得，天地翻轉了！搶他們的人，來幫著幹活兒，他們能歇著。
老六：意思我明白，也贊成。可……
紅姑：可啥？跟你講了，就這幾天。過後，都是細活兒，咱還真做不來。咱得讓人看見，打心裡明白，盤龍埡的人，跟先前不一樣了。他們心裡舒坦了，不保不往外傳，聽到的人多了，你想……
老六點頭，有些無奈地：退一萬步——山裡不留人，短短幾天，也不妨！可咱到底是拿槍的，人跟槍不能乾脆分開！這萬一，我講萬一，有啥事兒，咱的傢伙都還在寨子裡……
紅姑：拿著槍種地啊？那不把人嚇死？
老六：再種地，也是拿槍的。我是不曉得，可想想，紅軍，要是幫人種地，怕也不能把槍丟在十幾二十裡外吧。
紅姑輕笑：我不曉得，紅軍幫不幫人種地。反正，咱幫了。（快步奔田地中心）
貓兒山耳洞洞口·日·外
尖銳峭壁和圓滾滾的山頭相接處，洞口隱在茂密藤草間。
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被土匪帶出洞，押送般離去。
盧永海出現在峭壁另一側，看他們背影，不屑地啐一口，奔洞口。
貓兒山耳洞·日·內
洞口處一小段狹窄過後，便是一片平坦寬闊。
盧永海信步而入，對深處：貓兒山貓兒山，這裡是貓的耳朵，怎麼樣，住的還舒服？
他深入，轉入一小洞口，裡面是個挺不錯的空間，大小如一般臥室，稍低矮，四周不規則。
丁三刀衣衫不整地舒展在藤塌上：蒙大當家照顧，舒服！真舒服！
盧永海笑眯眯走近：是洞子舒服，還是城裡的女人舒服？
丁三刀：都舒服！（見盧永海凜然站著，見機地起身，整衣）
盧永海：這山上，還從沒來過女人……
丁三刀：兄弟別的嗜好沒有，就……
盧永海：曉得！（大剌剌坐上藤榻）不然，我費這勁幹啥？
丁三刀：兄弟都記在心裡呢！
盧永海四顧：我都記著賬哪，回頭一筆筆跟你討！
丁三刀一愣。
盧永海戲虐地大笑。
丁三刀訕笑。
盧永海止笑：哎，你就不怕，她們回去亂講，露了行蹤？
丁三刀淺笑：露不了。龍虎老六，從不逛窯子。盤龍埡就算還有別人好這口兒，也搞不起那樣的。再者，不是講，那女人，把盤龍埡的人都拉去種地了嗎，哪個還有閒氣力進城玩！
盧永海：萬一龍虎他們忽然間轉性兒了呢？
丁三刀：那不是有個現成大美人在邊上嗎。要我，就不花錢！
盧永海哈哈大笑。
丁三刀：再者，我怕人曉得行蹤，大當家怕也不想讓人曉得，我在這兒吧……
盧永海倏而止笑，看他。
丁三刀狡黠地：大當家一定會囑咐那些娘們兒，嘴巴閉嚴實……
盧永海緩緩咧出陰笑：想的挺周到。
丁三刀避開他目光：人在江湖嗎。
盧永海飄開目光：我要真怕了龍虎，就不留你了。
丁三刀凝住。
盧永海緩緩轉向他，投去狡黠笑容：我要是想激龍虎打上門來，進埋伏，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他，你在這兒……
丁三刀凜然，無語。
田野·日·外
耕作間歇，土匪們四散休息，玉青巧妹發飯食給他們。
龍虎老六紅姑聚在稍遠處。
紅姑：會不會吃的帶少了？
老六：不少。
龍虎：不夠，後晌就多弄唄。不差這幾口。
紅姑：後晌，讓他們帶些肉食過來。
龍虎：不用！別當他們平常吃的多好。
遠處，錢大勇被一干鄉親擁著疾來。
紅姑看過去：他不是當員警了嗎，咋在這兒？
龍虎老六面面相覷，又都看錢大勇一行。
貓兒山耳洞·日·內
盧永海面朝洞口，背對丁三刀：已經拉了十幾個山頭，打算一起攻盤龍埡。
丁三刀獨眼放光：十幾個山頭！
盧永海：到時候，真能跟著硬上的，大概能有七八個……
丁三刀：那也不少了！加上貓兒山，龍虎狗日的，這回算走到頭兒了！
盧永海轉身看他：記得你講，後山小路上，龍虎他們添了不少陷坑機關？
丁三刀：有我在，那不算事兒！
盧永海：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到時候……
丁三刀：大當家這麼待我，兄弟一定打頭陣！
盧永海步步欺近：打下盤龍埡，你打算咋辦？
丁三刀：不咋辦。沒想。
盧永海：不實在了啊！你能沒想？
丁三刀：龍虎要我的命！命能保住，我就啥都有了，還想啥？
盧永海：就沒想過，怎麼報答我？
丁三刀愣住：原……原來，大當家，是……問這啊……
田野·日·外
1-14中孟家村的“老村民”領一干鄉親（注：無名人物可適當選取第一集孟家村相關場次中的村民，男性為主），帶來水罐、乾糧等物，要給幹活兒的土匪們分發，龍虎試圖阻攔，緊跟。
老村民：哎呀，你就別管了！咱們做夢都沒想到，山上的人，能下來幫咱種地！是我老糊塗了，還是天地翻轉了？
龍虎：天地早晚得翻轉！咱先試試！
另一邊，錢大勇跟紅姑老六湊著低聲交談。
老六問錢大勇：消息可靠？
錢大勇：不敢講多可靠。佟警官隨便講的，他也不是啥要緊人。
紅姑：會不會曉得你跟虎哥來往，故意放話給你聽？
老六凜然瞟紅姑一眼。
錢大勇：應該不會。佟警官跟我，交情算實在！
老六：是就大概講講剿匪啥的，還是指名道姓了？比如，講盤龍埡咋，虎哥咋？
錢大勇皺眉：那倒沒有。
老六看龍虎：得找虎哥商議商議。要是上面大官家壓下來，盤龍埡難保輪不到！
紅姑想了想，點頭。
老六奔龍虎。
龍虎勸老村民：大晌午的，就是來，你老這麼大歲數，也……
老村民擺手：我老頭子，比哪個都想看看這新鮮景兒，從沒見過啊！（湊近龍虎，低聲）聽說，盤龍埡添了個女當家的……（瞥紅姑）是不是那位？
龍虎瞥過去，見老六一臉凝重正過來，警覺，有一搭無一搭地應和：啊，就是。
老村民壓低聲音：我咋聽到講，這女大王，原是我們孟家村的？
龍虎想去迎老六，漫不經心地：啊。
老村民一驚，一把揪住龍虎。
龍虎：咋？
老村民惴惴斜睨紅姑，對龍虎：該不會是死了孟老大的……
龍虎警覺，伸手示意老六先別過來，低聲對老村民：聽哪個講的？
老村民：真是啊？！
龍虎四顧，低聲，嚴厲地：可不敢亂講！記得了？！
老村民從龍虎眼裡讀出兇狠，怯怯退開。
貓兒山耳洞·日·內
丁三刀：只要滅了龍虎，我就足了！大當家不嫌棄，我做個小卒子，鞍前馬後伺候！大當家要嫌棄，我就走遠遠的！
盧永海：你丁三爺是啥人哪，鞍前馬後，哪個受的起啊！
丁三刀：大當家這樣講，不是嫌棄我吧？
盧永海看定他：不怕你不高興，是不喜歡你！事成了，各山頭都得論功行賞。你也落不下！
丁三刀：不敢！
盧永海：應該的！只不過，我還沒想好，賞你點兒啥……
田野·日·外
龍虎老六密謀，沒在意孟家村的人們惶恐收拾，準備離開的跡象。
孟家村老村民低聲催促鄉親：快收了走！
村民甲：咋了？
老村民壓低聲音：意思意思就好。土匪到底是土匪，萬一沾上了，日後怕禍害。
村民乙：不是講他們不一樣了麼？
村民丙：能不一樣到哪兒去，還不是土匪？
老村民嚴厲地沖他豎食指：小點兒聲！（驚悸地瞥龍虎，回瞪村民丙，低聲）想死啊！（對眾人）快了！
錢大勇紅姑這邊，紅姑怔怔看村民。
錢大勇順著看過去：都是孟家村的。
紅姑：曉得。
錢大勇：他們看你呢！
紅姑轉回：吃了飯快回吧，別惹眼。
錢大勇：剛讓你一問，我還二乎了。會不會……
紅姑：啥？
錢大勇：你剛講，人家故意放話給我……
紅姑皺眉。
回憶鏡頭：
稍前某夜，朱家她書房，火剛不期而至，玉青桂娘遠遠在院子裡。
紅姑把王步雲的信還給火剛：不管咋，你能把這給我看，我都該多添一份重謝！
火剛迅速收起信：謝啥。（看定紅姑）看出啥意思了？
紅姑搖頭：二師兄我們沒在一起呆過，我不大明白他的人。光看信裡的話，像都是為你好。
火剛：我不大明白的是，你們，不說你吧，就說龍虎。當初，步雲長官為救他，敢沖警察局長開槍！那是啥情分哪！我能來這兒，做這位子，也是他安排的，還不是為著保龍虎？可這信裡意思，又像……（皺眉）
紅姑：他許也有他的難處。要我講，你聽他的。我們……（苦笑）鄉下土人，咋都能過！
火剛：可信上說，上面……
紅姑：真要來了要命的信兒，（幽幽看火剛）能知會一聲，我們千恩萬謝。知會不到，也是怨不得的……
火剛被她看的局促，努力避開：那你……你們，好自為之……
回憶鏡頭結束。
紅姑對錢大勇：踏實幹你的員警。我爹和妹子，還煩你多照顧。
錢大勇：那不用講，都應當的，我……（忽然凝住，看紅姑）啥意思啊？
紅姑：啥啥意思？就那意思，托你好好照顧我爹我妹子。咋，不願意了？
錢大勇：願意願意！（不安地看別處）
紅姑：別再往這邊來了。
錢大勇猛然一震。
紅姑：有要緊話，留在回生堂，讓傳給玉青。（起身奔龍虎老六）
錢大勇跟著起身：讓哪個傳給玉青？
紅姑不回頭：順娃，盛子，哪個都行。
貓兒山耳洞·日·內
丁三刀：大當家啥都不用賞，真的！
盧永海：到時候再細論。我從來恩怨分明，賞罰分明！
丁三刀：是是是。
盧永海奔洞外：別玩了，好好養養精神，就這一兩天的事兒！等成了，大大方方進城去，多少都有的玩。（出洞疾去）
丁三刀跟到洞口：是是……（駐步在洞口，對盧永海背影）大當家慢走……（諂媚的笑僵在臉上，倏而收斂，換出森冷殺機）
青林茶坊小臥室·夜·內
木香抱住李林青使勁親，李林青一副忍受模樣。
木香親罷，親熱地勾住李林青：還是你厲害，幾招兒一出，這錢就嘩啦啦來了！你咋不去做營生呢？一定發大財！
李林青不著痕跡地推開她，起身夠香煙：沒你想的那麼容易！
木香還想湊近，李林青卻在她快要貼上的前一瞬劃著火柴。
木香止步，隨意地坐在一旁。
李林青深吸煙，緩緩吐出：你以為，那邊的帳房掌櫃，幾句話就說的動，就劈了水往這邊流？
木香一臉疑問看他。
李林青：官字壓死人。沒官身，警察局能理我？沒員警摻合，就算能辦成，也沒這麼便利。
木香懵懂地：噢……
李林青：撇了官身，出去做營生，哪兒那麼輕鬆啊！哎，這你應該明白啊，你不是有個當師長的舅舅嗎？沒他，你家怕也不會有今天的架勢吧？
木香：不大懂。（苦笑）我家……（搖頭）別說舅舅，就是爹媽，不也像甩破布似的，把我撂在這兒，問都不問嗎。
李林青：你舅死了知道嗎？
木香大驚：死了？
李林青點頭。
木香：你咋知道的？
李林青：他密謀造反，被軍法從事了。我是幹什麼的啊，怎麼會不知道。
木香木然，忽然猛撲進李林青懷裡，死死摟住：我往後，可只能靠你了啊！
李林青：別別別！不至於……
木香緊摟：你娶了我吧！
李林青：這……不是說好了嗎都，不急。你舅死了，沒那麼嚴重啊。等到……
木香打斷：我有了！
李林青僵住。
木香緩緩鬆開他，拉他的手到自己小腹。
李林青的手微顫。
木香幽幽看他：你的……咱們的……
朱家紅姑書房·夜·內
紅姑玉青巧妹在。
紅姑對玉青：都記住了？
玉青：記住了。放心！
巧妹：到底咋了？大勇哥傳話？他……
紅姑：他沒咋。是我。是我們。（對玉青）要是沒出啥事兒，不講了。要是有啥……
巧妹：有啥啊？
玉青：不會的姐！不會的！
巧妹：你們講啥哪？
紅姑：等一下告訴你。（對玉青）你放心，我會給你個好交代。
玉青：姐！別講這話啊！
紅姑打手勢制止巧妹發問，對玉青：我會安排好。要出了大事兒，你就趕緊離開！
玉青急切地：你讓我去哪兒啊？
紅姑：帶上錢，想去哪兒去哪兒，走遠些！好好過。
玉青跪倒，流淚，失聲地：姐！
巧妹忍不住：到底咋了你們？
紅姑輕輕撫去玉青的眼淚，充滿慈愛：多好的妹子啊，將來嫁個好男人……
玉青猛然抱住她：姐！（使勁搖頭）
巧妹焦急對紅姑：姐！
紅姑摟住玉青，愛撫地撫摩她後背：別動不動就給人跪……
青林茶坊小臥室·夜·內
木香搡開李林青：虧你說的出口！
李林青：別急嗎！
木香：能不急嗎？！你的種，當別人的，當朱子楨的！我……（飲泣地）就算我認了，可孩子，孩子多可憐啊？明明有親爹，非得……
李林青：我有我的難處！
木香：啥難處啊你？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膩了？煩了？
李林青：你要再鬧，鬧開了，就不是誰膩了煩了的事兒了啊！
木香怔住，木磕磕瞪著李林青。
朱家紅姑書房·夜·內
玉青在里間收拾整理，紅姑巧妹在外間坐的很近。
紅姑：我不後悔！這一步，沒走錯！可人家容不得。土匪、紅軍，官家，都容不得。
巧妹：那咋辦？
紅姑：原想好好整整，做點兒大事。好事。真要是來不及做，就做到哪兒算哪兒吧。這回，不能再讓虎哥一個人擔了……
巧妹：姐，你可別……
紅姑長歎：我這日子過的，糊塗！糊塗的，只能往前看，不敢回頭……往前要是沒的走了，我也就算，活到頭兒了……
巧妹：講的啥話啊！像七老八十的！你才不到二十呢！
紅姑：是啊，不到二十。我對著朱老先生的墳，跟他講，我後面的路，還長……（苦笑，搖頭）誰曉得……
巧妹：是長呢！你還……
紅姑打斷：還喜歡大勇嗎？
巧妹一愣：喜……喜歡？
紅姑：喜歡就是喜歡。跟爹講了，該咋辦咋辦！
巧妹埋頭：給娘守著孝呢 ……
紅姑釋然一笑：那就等守滿了辦！可當下，就能定下來啊。
巧妹羞澀地：姐……
紅姑：定下來，你倆安心，爹也安心。姐，也……安心……
巧妹拉住紅姑的手，深埋頭。
紅姑：你不好意思，我去跟爹講！
羅家學武堂·日·內
羅七爺沖紅姑敲煙杆：她得給你娘守孝！
紅姑：沒講現在就嫁啊！當然是要守孝期滿了才……
羅七爺：那你急吼吼的？
紅姑：巧妹也不小了，該定親了！
羅七爺：定不定，我作主！
紅姑：是你作主啊！不是告訴你……你想，巧妹就比我小一歲，三年期滿，二十過了……
羅七爺：那也……
紅姑：她喜歡大勇，你不也看他還過得去嗎？大勇對她，更是沒話講。還當著官差。大小也是個體面吧？這不算，要緊的是，人家倆……我不曉得，爹跟娘，沒成親之前，是咋樣的。（眼圈發紅）可我曉得自己！女孩兒家，一個嫁字，這輩子就丟進去了！攤上可心的，曉得疼惜的，有擔待的，（哽咽）還求啥？（沖羅七爺拍桌子，激動地）還等啥？！（淚水飛濺到羅七爺煙鍋裡，冒出白煙）
羅七爺有些驚駭，惴惴看紅姑。
紅姑淚如雨下，強忍不發作。
羅七爺：咋？又使性子？
紅姑氣悶坐下，猛吸鼻子，抹淚：誰使性子了……
羅七爺關切地看她：我也沒講……不行啊……急啥？
紅姑：我是姐，娘不在了，我就得照顧她。我照顧，就得讓她順心，讓她如意，讓她……（哽咽）
羅七爺：那也……不用太急吧？
紅姑抽噎，淚眼翻他：咋不急？急！（撒嬌地）就急！
貓兒山山腳下·日·外
盧永海對八九個別處來的匪首抱拳：承蒙各位當家的看得起！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各位放心，姓盧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成了，咱按講好的，該咋辦咋辦！敗了，姓盧的，帶全寨弟兄，拼了性命保各家！
匪首甲：別講喪氣話！一定成！
匪首乙：咱這麼多家聯手，幾輩子都還沒有過！我就不信，哪個擋得住！
眾匪首叫囂：平了盤龍埡、殺龍虎、跟盧大當家的幹……
盧永海連連抱拳：多謝多謝！只要各家照講定的來，准能成！我這兒，有個不情之請，還求各位當家的點個頭。
匪首甲：只要不是往後縮，盧大當家的只管提！
匪首乙：沒錯！只要不破規矩，不反口，能認的，都認！
盧永海：跟咱要幹的事兒能扯上，可跟咱講好的那些扯不上！
眾人靜下來，都看他。
盧永海鄭重抱拳：諸位都曉得，盤龍埡，而今大當家的，是個女人！這個女人，才坐上沒幾天。我叫弟兄打探清楚了，她不過是龍虎夾帶上去的。咱都是漢子，不跟女人一般見識。萬一，遇上她，求各位手下留情，給留個活口兒。
匪首丙：是留個活人兒吧！
眾人哄笑。
匪首甲：盧大當家的，該不會相中了人家吧。
又是哄笑。
盧永海：還真不是。不過，留著這個女人，我確實有大用！所以……（抱拳，一揖到地）拜託……
貓兒山耳洞·日·內
丁三刀霍然而起：留著羅紅姑？！
盧永海：咋？你不是因為她，才跟龍虎結仇的麼？又不要了？
丁三刀：我……
盧永海：我還錯了不成？你不要這個女人？
丁三刀：那不是……我……嗨！怪我，沒講清楚！
盧永海斷然地：你不要我要！
丁三刀怔住。
黔山警備部火剛辦公室·日·內
火剛立正，一軍官站他對面，宣讀手裡的命令：擢警備區，鼎助地方，速議剿匪事宜，戮力行事，速戰速決，求肅清，爭決勝，保重創！勿使為患！
火剛敬禮：是！（鄭重接過手令）
警察局局長辦公室·日·內
張局長沖一個高級警官（背影）立正敬禮：是！（接過手令）
青林茶坊報務室·日·內
密不透風的房間，佈置著小功率的無線電臺。
扮成夥計的特務甲譯電完畢，拿著電文和密碼本到門口，等類似打扮的特務乙偽裝好電臺，才小心開門，向外窺視一下，憋出。
青林茶坊密室·日·內
就在報務室隔壁，另一邊是李林青木香廝混的小臥室。
李林青開門，接電文，旋即關門，踱步讀電文。
（OS）男聲：你處即將展開剿匪。擢密切關注。一旦發現共党殘餘潛伏分子，須剷除！可持此電調度警備區及地方員警。
警察局門前·日·外
火剛及小隊衛兵驅馬到，下馬，疾入警察局。
錢大勇正好回來交班，密切注視，
（OS）男聲讀電文聲繼續：之前所報模擬共匪之土匪武裝，務求徹底剷除！
回生堂門前·黃昏·外
換了便裝的錢大勇疾來，機警四顧，進醫館。
桂娘提著一串草藥紙包，扶木香迎頭出來。倆人都一臉失望。
（OS）男聲讀電文聲繼續：又，大勢所至，你處將臨大變。發展地方鄉紳武裝計畫，立止，待命。
回生堂診室·黃昏·內
巧妹驚慌對錢大勇：真要剿匪啊？！
錢大勇：看樣子，真的是！架勢還不小呢！
順娃：消息可靠？
錢大勇：連偷聽帶打聽，應該不錯！別忘了告訴玉青。
順娃：放心！
巧妹：我在這兒呢，還告訴她幹啥？告訴了她，還不是講給我姐。我去講就行了啊。
錢大勇：曉得你姐在哪兒嗎？
巧妹：去羅家坳了。回頭還不曉得是回城裡還是上……
錢大勇：盤龍埡？
巧妹捶他，責怪地：非講出來呀！
錢大勇對順娃：要不要去盤龍埡送信？
順娃：要送你也別去。
錢大勇：我剛看見朱家少奶奶和管家婆了。
順娃：朱家少奶奶可能有喜了，問不到脈，抓了溫和的安胎藥……
巧妹：有喜？
錢大勇：有啥奇怪的，成親那麼久了。
巧妹：誰講那個了！我是講，我姐會把脈，她……會不會到處找我姐啊？
順娃：不會。她只會再來這兒。（對錢大勇）送信兒的你別操心了，最好再能打聽清楚些……
錢大勇：明白了！
順娃對巧妹：紅夫人去羅家坳，啥事情？
巧妹有些怯：問這幹啥？
順娃：算時間哪，好想是等著告訴，還是迎著去送信兒。迎的話，往哪邊迎。
巧妹：你該不會是要去送吧？我去就行。她要辦的事……（低頭）不曉得多久。
順娃：到底啥事兒？不能講麼？
巧妹：哎呀別問了。（看殷切探查的錢大勇）你咋還在這兒戳著？
錢大勇：啊？
巧妹：再打聽去啊！要緊啊！
錢大勇：哦！那……我去了！（往外，回看巧妹）你……你你……千萬不能去那兒啊！
巧妹：哪兒？
錢大勇惴惴不敢說出口：就是那兒嗎。（回看著巧妹往前走，眼看撞上門框）
順娃：當心！
錢大勇猛然停住，看正，額頭離門框毫釐一線：哎喲！
順娃低聲對巧妹：他喊你別去盤龍埡。
錢大勇不放心地離去。
巧妹：那我姐萬一要去了呢，總得……
順娃：要去我去！
巧妹：那這兒咋辦？
順娃：交給小盛子。招呼人，他比咱誰都在行。
丘陵小道·黃昏·外
紅姑羅七爺疾行。紅姑背個包袱，看上去挺重。
紅姑：真是的，當人是三歲孩子，送啊送的。我不識路啊？
羅七爺：你就是七老八十，在爹這兒，也是孩子！
紅姑撒嬌地噘嘴：是怕我走岔了吧？
羅七爺沉下臉：要這樣講，也算是。
紅姑：爹！
羅七爺低聲：你們都大了，想啥做啥，由不得爹贊還是不贊。到底，路是自家走的。到底，天地世道，還是要傳到後生手裡……
紅姑：爹你放心，我……
羅七爺：我還真是不敢放心！（看紅姑）不放心你！
紅姑欲言又止。
羅七爺低沉地：龍虎也好，強子也罷，就是步雲……路咋走，他們自己擔待，男人，走到哪兒，都是一身輕！你不一樣……
羅七爺：爹這話，女兒記在心裡了……回吧，女兒沒啥要緊事兒，不會往男人堆兒裡去。
羅七爺：都到這兒了，還回個啥。陪你回城裡，把巧妹接回家……
紅姑嬉笑地：核算不是送我，是要接巧妹啊！
羅七爺胡擼她腦袋：叼嘴丫頭！
紅姑咯咯笑著躲。
忽然，羅七爺停住，機警四顧。
紅姑似乎也察覺了什麼，停下回看羅七爺：聽見啥了？（緩緩走向羅七爺）
羅七爺：你也聽見了？
紅姑一臉警覺，緩緩摘下肩上包袱，直瞪瞪看他們沿途側面方向。
盤龍埡口·黃昏·外
鏡頭順紅姑目光飛掠，穿過小土丘、山邊林地、村莊、田野、山梁，到此處。密集的槍聲，隨著鏡頭移動，由無到有，由弱到強。
埡口裡，盤龍埡土匪跟入侵者激戰，顯然處於劣勢。
埡口邊緣險要處，赤手空拳的盤龍埡土匪試圖攀沿入埡口，被從古舊碉樓箭洞裡射出的子彈壓制得寸步難行，不少人中彈，有的喋血當場，有的慘叫著滾下深深溝壑。
丘陵地帶·黃昏·外
紅姑羅七爺相攜疾行，奔槍聲方向。
他們各自施展功夫，腳下生風，全不管是否有現成道路，同時問對方：是盤龍埡麼？
盤龍埡口·黃昏·外
埡口外，老六隱在石頭後面嘶喊：回來！都回來！
攀沿中的匪眾聽見，有的往回溜，有的猶豫。
一個匪徒往下溜了幾步，忽然直起，對老六：大當家的還……
話沒說完，他身子猛一震，咽喉炸開學洞，人僵住。
老六：海子！
被叫做“海子”的土匪，喉頭噴血，胸腹又炸開兩個血洞，圓睜雙眼，嘴唇翕動著，像還想說話，人直挺挺栽進深壑。
老六：海子！（往前沖，立刻被襲來的子彈壓得趴下，向隱蔽處疾速翻滾，喊）都回來！快！
埡口內，龍虎按倒土炮，避過子彈：快帶弟兄們走！
土炮：大當家先走！
龍虎：別爭了！快！（抱住土炮翻滾出去，避過子彈）還能再拿到幾杆槍麼？
土炮：碉都占了，進不去啊！
龍虎：狗娘養的丁三刀，准是他！不然，咋這麼容易上來！
土炮：大當家，快走吧！就這幾杆槍，也好歹能頂一陣兒！
盤龍埡匪巢·黃昏·內
埡口處傳來槍聲。
盧永海帶人闖入，匪眾瘋狂摔砸。
盧永海喝：住手！
匪眾愣住。
盧永海沖過去，劈手奪了匪眾手裡準備摔砸的東西：日後都是咱的了！給老子放好！
匪眾應命而動。
盧永海欣賞地聆聽槍聲，叨咕：挺硬啊，這樣兒了都，還讓老子們這麼費勁！（伸手招來一匪徒）讓他們都看准了打，別糟蹋子彈！
匪徒說聲“是”，疾去。
一頭目疾入：大當家！
盧永海：怎麼樣？
頭目：他們徹底完了！拼命往埡口外面撤呢！
盧永海：有女的嗎？
頭目：沒見。
盧永海：追著打，一個都別放跑！
頭目：是！（轉身疾去）
盧永海：站下！
頭目駐步回身。
盧永海欺近，低聲：一起來的幾家子啥狀況？
頭目：打的亂了，沒……沒在意！
盧永海：找人盯著，山寨是老子的，裡面東西，不能由他們胡亂折騰！講了不聽的，趁亂乾淨做了！
頭目怔住。
盧永海瞪他：咋？沒聽明白？
頭目：聽……聽明白了！
盧永海：還那個丁三刀！（四顧，俯近低聲）找到他人，尋准機會，給老子做掉！
頭目堅定地：是！（疾去）
盧永海環視四下，對收揀雜亂的匪眾：都撂下，去，把他們的槍都找出來，全搬這兒來！
眾匪：是！（動作）
（OS）另一頭目：大當家！
盧永海循聲看大廳深處已經砸爛的小門。
小頭目沖進來，看見他，疾近：大當家！不好了！
盧永海：咋？
小頭目：跟來的幾家子，發現了這裡藏彈藥的地方，搶……
盧永海大驚：啥？！
小頭目：他們……他們幾家，互相打起來了！
盧永海：嘿！（拔槍）真他媽活的不耐煩了！走！
黔山警備部門前·黃昏·外
火剛帶衛兵疾出，正迎上匆匆趕來的張局長佟警官。
火剛：張局長！
張局長迎住，隨他往牌坊方向正集合的隊伍疾行：你也曉得了？
火剛：剛接到緊急報告，山裡傳來槍聲，我判斷是土匪火拼。
張局長：想到一塊兒去了！好機會啊！
火剛：這不，已經集合了兩個小隊。
張局長：要我們出多少人槍，只管開口！
火剛瞪他：什麼叫要你們出？你們不該管麼？
張局長怔住。
山道·黃昏·外
紅姑羅七爺趕到，暫歇，辨別槍聲。
槍聲趨近，但不如先前密集。
紅姑：盤龍埡！錯不了了！
羅七爺：龍虎！
紅姑恨恨地：真讓六子料著了！
羅七爺：啥？
紅姑：你快進城，帶了巧妹，住回生堂，等我信兒！
羅七爺：啥昏話？！你走！這不是你女人家管的事兒！
紅姑摘下包袱，亮出裡面的駁殼槍：我有這！
羅七爺：天哪，你隨身還……
紅姑：忘了？有人要殺我呢！（看盤龍埡方向）講不好，這茬子是不是還含著沖我來的意思！
羅七爺駭然：那你更不能……
紅姑抽出一支槍杵給羅七爺：會用麼？
羅七爺推開：沒用過！（抽出煙杆）這個，好歹管點兒事！
紅姑：管啥事兒啊管事兒！走！
羅七爺：你走！
紅姑倏而翻槍在握，對準羅七爺：走！
羅七爺飛速揮舞煙杆，啪地打中紅姑手裡的槍：你走！紅姑連人帶槍踉蹌出去。
羅七爺一把攙住：我這玩意兒不行了？
紅姑急切地：爹！
羅七爺：要不你走！要不跟著爹！選！
紅姑：爹！
羅七爺：我是當爹的！當師父的！咋能不管？！
紅姑狠咬嘴唇：一起！
羅七爺拉她起步，倆人同時對對方：跟在我後面！
黔山街巷·黃昏·外
軍警齊出，氣勢洶洶。百姓惶惶。
李林青在路上截住火剛，攏著去一角落。
火剛邊順著李林青挪動，邊吩咐副官：跟上員警！
一角落，李林青給他看那封電報。
火剛驚駭看李林青：徹底剿滅盤龍埡？
他耳邊迴響起王步雲來信中的話：……有人不想看見我在黔山有所作為，設計作梗……大勢已變……盼弟篤定心志，臨機善斷，切勿因小失大……
李林青：盤龍埡乃黔山匪患之首，如行剿匪，當視為首要！
火剛：今天事情突然，我們現在還不清楚究竟，只猜測是土匪火拼。如果，事涉盤龍埡，必當……
李林青：有火長官這話，我就踏實了！（折好電報收藏，輕輕拍拍）也便於回報。
火剛看看遠去的隊伍，下決心地：放心！身為黨國軍人，我知道該怎麼做！
山道岔路口·黃昏·外
羅七爺紅姑和老六幾十幾個嘍囉迎頭碰見。
後面槍聲漸近。
老六：紅夫人！七爺！
紅姑：虎哥呢？
老六氣急敗壞指紅姑：都是你啊！你……
紅姑：我曉得咋回事兒了！
老六一愣。
紅姑：看你們模樣，就猜到了！
老六：你……嗨呀！
羅七爺：咋？
紅姑揪住頹然的老六：精神點兒！要怪要罰，都得留下命吧？！
老六稍振作。
紅姑：虎哥呢？！老六：後面，（擔憂地往後看）不曉得咋樣了！我看見他出埡口了倒是。（指紅姑，欲言又止，狠拍大腿）全完了這下！
紅姑對羅七爺：爹，帶他們走！（奔老六等來路猛跑）先奔孟家村！咱剛幫過他們……
羅七爺：你幹啥去？給我回來！（要追過去）
老六阻攔：七爺！
羅七爺：哎呀別攔我！你們走！（推開老六，追紅姑）
老六嘶喊：七爺去不得啊！
羅七爺不顧。
老六追，喊：七爺沒槍，去了，他們還得分神回護！
羅七爺戛然站住。
老六也停下：你去，就辜負紅夫人一片苦心了！
羅七爺回看他：你喊她紅夫人？
老六：不然喊啥？
忽然，路邊山坡密林射來子彈。頃刻打倒三個土匪。
老六撲倒：七爺趴下！
羅七爺暴喝一聲，往回撲來，煙杆舞出渾厚風聲，竟劈打開了幾顆子彈。
他躍向老六，煙杆揮舞，又擋開兩顆子彈。
丁三刀帶人躍出藏身密林：抓那老頭兒！要活的！
狹窄山道·黃昏·外
紅姑趕到，龍虎土炮帶著十幾個嘍囉倉惶而來。
龍虎土炮都帶傷，嘍囉們也大多帶傷，途中有兩個傷重撲倒。
子彈追著他們。
龍虎看見紅姑：趴下！
紅姑反而縱身躍起，手裡駁殼槍沖追來土匪連連開火，彈無虛發。
她人還沒落地，就沖龍虎甩出個沉重物件：接著！
龍虎騰挪接住，是駁殼槍！
紅姑落地，敏捷地向路邊灌木叢翻滾，途中還在開槍。
三四個土匪腿部中槍，慘叫著栽倒。
紅姑喊：快跑！爹在大石頭那邊！
盤龍埡匪巢·黃昏·外
有地方在起火，四下一塌糊塗，到處是屍體和喋血蠕動的傷者。
盧永海一槍打死一個土匪頭子，對手下：差不多了！一半兒人留下收拾，剩下的跟我下去追！
山道岔路口·夜·外
丁三刀帶領的土匪跟老六等人殊死肉搏。
羅七爺煙杆舞動，圍上來的土匪不是對手。
丁三刀藏在大石頭後面，舉槍瞄老六，喊：抓住老頭兒！
老六：七爺快走！別管我們！（拼死抵住騎在身上的對手卡他脖子的手）
羅七爺煙杆抽翻一個匪徒：你們走！（格檔新的進攻）
老六抱住對手，發力翻滾：他們要拿你要脅虎哥他們！
羅七爺：那就更不能走！
老六：不走，他們就得逞了！
丁三刀發狠地一槍打中跟老六滾在一處的土匪，接連向老六開槍。
老六死死抱住重傷的對手擋子彈。
羅七爺：狗日的！（飛速抓住進攻者的手腕，暴喝著一擰一甩）
慘叫，夾雜著骨折聲音。
被甩出的土匪橫飛向另一邊攻向羅七爺的同伴。
羅七爺鬆手，煙杆一格，猛然橫掃，啪地打中又一個持匕首欺近的傢伙。
這傢伙悶哼半聲，腦漿迸裂。
被羅七爺甩出去的土匪結實砸中同伴，倆人一起慘叫著翻滾開。
丁三刀：媽的，老東西，真厲害啊！
羅七爺：龍虎的師父，你當咋？！
說著話，他忽然向斜後方甩出煙杆，雙手格檔住又撲過來的兩個傢伙。
煙杆帶著勁風，旋轉著飛向丁三刀。
丁三刀驚呼，躲閃不及，雙手抱頭。
啪，煙杆打在他小臂上，發出駭人的骨折聲。
巨大的力量，把丁三刀震的向後飛出去。
慘叫聲中，他重重落地，嘶喊：開槍！給老子殺！（滾入草叢）
老六：搶槍！
雙方更激烈地撲打。
山道·夜·外
順娃疾行，眼睛瞄著遠處長長的火把隊伍。
火把亮處，火剛張局長帶軍警疾行。
火剛觀察地形。
閃回：
稍前某夜，朱家紅姑書房，火剛來訪，給紅姑看王步雲給他的信。
紅姑：……你聽他的。我們……（苦笑）鄉下土人，咋都能過……真要來了要命的信兒，（幽幽看火剛）能知會一聲，我們千恩萬謝。知會不到，也是怨不得的……
閃回結束。
火剛咬牙，（OS）：只能這麼幫你了！（高喊）弟兄們，跟著我喊，鏟平盤龍埡！
他的隊伍跟著高喊：鏟平盤龍埡！
張局長急忙勸阻：火長官，這麼喊不好吧！
火剛：反正也是要大幹！還怕驚著？不想打你就回去！
張局長：不是……我……
火剛：我的隊伍第一次剿匪，須鼓動士氣！（不由分說高喊）鏟平盤龍埡！
隊伍跟著喊。
張局長急的搓手。
順娃聽見，駐足，喘息，緊張思索。
孟家村·夜·外
火剛隊伍“鏟平盤龍埡”的喊聲隱約傳來，村民驚慌。
老村民（同1-14）帶幾個中青年村民惶惶游走：快喊各家都關死門，藏好！千萬不能提盤龍埡幫咱幹過活兒！
村民甲：能鏟平嗎？
老村民：我活到這把歲數，還沒見哪個山頭讓官家鏟平了的！快去，每個人都囑咐到！萬一盤龍埡有人下來，都不准理！
從者疾散開，挨戶敲門。
山道岔路口·夜·外
紅姑龍虎一行到。羅七爺正好跟老六合力打倒最後一個土匪。
幾人互相對眼神，羅七爺紅姑龍虎老六齊聲：走！
丁三刀無聲爬出草叢，哆哆嗦嗦舉槍，瞄準龍虎。
羅七爺忽然想起：老子的煙杆！（停住）
龍虎：我找去！（湊近羅七爺）丟哪兒了？
羅七爺：就……（轉身搜尋，發現丁三刀）小心！（一把推開身邊的龍虎）
丁三刀剛好扣動扳機。
啪！
子彈飛旋而出。
紅姑龍虎同時驚呼：爹！師父！
紅姑甩手一槍。
丁三刀射出的子彈鑽入羅七爺右側腹部（注：右側腹部是肝臟。此中彈部位宜準確保證。涉及傷情和後戲），鮮血噴湧。
紅姑射出的子彈鑽入疾速翻滾的丁三刀後背，他滾入草叢，發出墜落的深長慘叫。
龍虎紅姑同時扶住羅七爺：爹！師父！
羅七爺捂了捂傷處，看掌中的血，笑嘻嘻地：媽的！這玩意兒是比煙杆子厲害……（帶著笑容昏死過去）
紅姑：爹！
龍虎：師父！
他們的喊聲回蕩夜空，鏡頭同時向夜空。
隱約傳來“鏟平盤龍埡”的喊聲。
孟家村·夜·外
龍虎背著羅七爺疾行，背身染透鮮血（注：肝臟受創會大出血，一半以上情況無過度痛感，如不及時輸血搶救，必死）。
紅姑在旁，老六土炮帶隊緊跟。
羅七爺虛弱地叨咕：煙杆……老子的……
龍虎：先治傷，回頭我去找！
羅七爺：聽到喊，鏟平……盤龍埡……別……別回去……
龍虎：想回也回不去了！咱一起回羅家坳！回家！
羅七爺：煙杆……
紅姑：我去找，保你明早抽上！（含淚）
羅七爺迷離地笑：水……渴……耐不到明早……渴……
紅姑：等著！（奔一戶人家，敲門）有人嗎？討口水喝！有人嗎？
山道岔路口·夜·外
盧永海等人遭遇軍警，激戰。
盧永海恨恨地：媽的！（對身邊手下）碰著晦氣了！邊打邊撤！
手下：回山？
盧永海：廢話！還去盤龍埡不成？沒聽到喊，要鏟平盤龍埡？！
孟家村·夜·外
龍虎扶羅七爺靠在一戶人家牆外，槍聲傳來。
老六帶幾個人湊近：盧永海狗日的，這下遭了！
龍虎冷哼：活該！
羅七爺已神志不清，含糊著：水……水……（身下血泊鋪散）
孟家村老村民家·夜·內
羅七爺身下的血滲進屋內土牆根。
老村民家的青年男子嚇得倒退，驚呼。
老村民急忙撲近，捂住他嘴，噓聲：找死啊！他們是盤龍埡的！我從視窗看到了！
男青年指地上的血。
紅姑的帶著哭腔的聲音遠遠傳來：到底有沒有人啊？討口水喝！謝謝啦！有沒有人哪？！我們幫你們幹過活兒……沒惡意啊！
孟家村·夜·外
紅姑奮力拍打門：有沒有人哪！
門縫裡猛然刺出殺豬刀，紅姑疾退，還是被桶到肚子，血流如注。
她跌倒，捂傷處，恨恨看門，發狠地解開衣服。
一匪徒跑來：水井轆轤給拆了！
紅姑瞪他：小點兒聲！（奮力掙起）
那扇門裡，帶血的殺豬刀又捅出來。
匪徒看見，兇狠地撲過去。
紅姑拉住，搖頭，捂著肚子踉蹌著奔水井方向。
羅七爺龍虎一邊，龍虎脫了上衣捂住羅七爺不斷流血的傷口，老六給羅七爺擦冷汗。
羅七爺傷處泊泊流血，乾裂的嘴唇做著“水”的口形，發不出聲。
龍虎：就來了！紅姑打水去了。
井邊，紅姑發狠地脫下外衣，白內衣血跡昭昭。
跟著的土匪：咋了這是？
紅姑：在這兒等我！
土匪：這兒？
紅姑忽然噗嗵栽入井裡。
土匪驚叫：紅夫人！
龍虎等聽見，警覺地循聲看。
羅七爺忽然睜眼，一臉不安、焦急。
土匪扒著井沿，淒厲地：紅夫人！
井裡傳出紅姑聲音：接著！
嘩啦，蘸足了水的衣服直飛上來。
井邊土匪急忙接住。
（OS）紅姑：擰了給我爹喝！
土匪望井裡：你咋上來？
（OS）紅姑：別管我！快去！
老六跑近，一把搶過濕衣服，調頭猛跑：都喊來，脫衣服結繩！
捅出殺豬刀的那戶人家忽然大開門，一個壯漢揮舞殺豬刀沖出：他們沒槍！都出來打啊，打死解恨！打不死領賞啊！
老六龍虎等大驚。
井邊的土匪差點兒掉進去。
有幾戶人家開了門，頓時嘈雜起來：打土匪啊、領賞啊、報仇啊……（夾雜紛遝的腳步聲，農具碰撞聲）
壯漢揮舞殺豬刀沖向井邊土匪：狗日的！
土匪嚇得驚叫，滾倒向井沿。
壯漢沖近，掄刀，興奮、瘋狂地喊：掄著老子整你們了！
忽然，井裡飛出一道寒光，粗針由斜下方向鑽入漢子大張的嘴，從他腦後穿出，揚出大片血霧。
全屏血紅！
第十九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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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
他也沒那心計！你剛講，帳房掌櫃沒報，他們可比我通了不曉得多少，我能看出來，他們怎會看不出？紅姑皺眉。
桂娘：我多句嘴，夫人山上山下，鄉里城裡來回跑，疏了照看，他們會不會……
紅姑思索著點頭，感激地：難為你費心了……
（OS）玉青：姐，火長官來了。
紅姑桂娘一驚。
桂娘低聲：這麼晚，他來幹啥？
紅姑：想必有要緊事。他很少來。（隨便抓起件衣服，起身，披上，對外間）請外面坐。
（OS）玉青：是。
桂娘幫她更衣，拿起鄭重外衣。
紅姑：不用那了，麻煩。
桂娘低聲：就這樣見客？（擔心地打量紅姑）
紅姑凝住，看桂娘神色，似乎明白了什麼，低聲，責怪地：咋？還替哪個看著我不成？
桂娘局促：你……你是……
紅姑：我曉得我是啥！（草草整好衣服，奔外間，對緊跟的桂娘）真我要想咋，你能看的住？
桂娘噎住般定在當場。
貓兒山匪巢中心（同9-33）·日·內
盧永海興奮地快速遊走。十多個頭領模樣匪徒摩拳擦掌看他。
盧永海：你們報來的，可都是真的？
頭領甲：大當家放心，絕對錯不了！
頭領乙：其實，各寨都看盤龍埡彆扭！
頭領丙：可不，哪有那樣占山頭的，還下去種地。這不是買好麼！
頭領丁：屁！這叫發瘋！
頭領甲：破了世世代代的規矩！我們拿大當家囑咐的那些話一點，他們立刻就翻了！
頭領乙：還是大當家看的透！跟他們講，盤龍埡買了人心，在仗著老財家的錢，哪天挑起大杆子，大夥兒都遭殃……
頭領丙：我也跟他們講……
盧永海：夠了！（站定）
眾人噤聲，不明所以看他。
盧永海瞪他們：光讓他們急有啥用？一堆爛泥！讓你們去聯絡，大家一起動手，落定沒有？
眾人七嘴八舌：落定了、答應了、差不多能行、不答應也得答應……
盧永海大吼：行了！
眾人靜住。
盧永海指他們：一群糊塗蛋！再去！挨個兒山頭給老子講清楚！三條！一，不勉強，願意來，別留後手；不願意，好歹不沾！二，凡來的，裡外全得聽我號令！三，得了手，財歸他們分，地盤，全歸老子！去講！快報！
眾人抱拳，齊聲：是！
田野·日·外
盤龍埡土匪在地裡勞作，唱著“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不齊，曲調也不算准，而且就這四句。
龍虎混在其中，幹的大汗淋漓，扯著嗓子唱。
紅姑紅巾裹頭，紅紗蒙面，一身耀眼猩紅短打扮，尖靴箭袖，腰間寬絲帶，綴著長長流蘇穗子，俠氣四溢。
她步履矯健地遊走查看，老六玉青跟隨。
老六：都下來了，我真擔心山寨。
紅姑：就這幾天，地裡最忙的時候……
老六：再咋，也不能留一座空寨啊！
紅姑指勞作的土匪：這裡面，有些懶的。你講守山，他們就得計不幹活兒。懶慣了，心眼兒就壞了，歪了，我爹講的。咱裡面兒，不能有心眼壞的歪的！
老六：那也得一點點來啊。或者，你覺得哪些是勤快的，讓虎哥帶回去守山。挑有毛病的留下，練！
紅姑：就這幾天。你不懂，農時不等人。
老六：我咋不懂！哎，這……就全靠咱了？原先種這地的人呢？
紅姑：讓他們回家歇著。
老六：啊？
紅姑：你們原先，就曉得下山抽紅，不曉得他們的苦。咱現在不一樣了，就得讓他們覺得，天地翻轉了！搶他們的人，來幫著幹活兒，他們能歇著。
老六：意思我明白，也贊成。可……
紅姑：可啥？跟你講了，就這幾天。過後，都是細活兒，咱還真做不來。咱得讓人看見，打心裡明白，盤龍埡的人，跟先前不一樣了。他們心裡舒坦了，不保不往外傳，聽到的人多了，你想……
老六點頭，有些無奈地：退一萬步——山裡不留人，短短幾天，也不妨！可咱到底是拿槍的，人跟槍不能乾脆分開！這萬一，我講萬一，有啥事兒，咱的傢伙都還在寨子裡……
紅姑：拿著槍種地啊？那不把人嚇死？
老六：再種地，也是拿槍的。我是不曉得，可想想，紅軍，要是幫人種地，怕也不能把槍丟在十幾二十裡外吧。
紅姑輕笑：我不曉得，紅軍幫不幫人種地。反正，咱幫了。（快步奔田地中心）
貓兒山耳洞洞口·日·外
尖銳峭壁和圓滾滾的山頭相接處，洞口隱在茂密藤草間。
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被土匪帶出洞，押送般離去。
盧永海出現在峭壁另一側，看他們背影，不屑地啐一口，奔洞口。
貓兒山耳洞·日·內
洞口處一小段狹窄過後，便是一片平坦寬闊。
盧永海信步而入，對深處：貓兒山貓兒山，這裡是貓的耳朵，怎麼樣，住的還舒服？
他深入，轉入一小洞口，裡面是個挺不錯的空間，大小如一般臥室，稍低矮，四周不規則。
丁三刀衣衫不整地舒展在藤塌上：蒙大當家照顧，舒服！真舒服！
盧永海笑眯眯走近：是洞子舒服，還是城裡的女人舒服？
丁三刀：都舒服！（見盧永海凜然站著，見機地起身，整衣）
盧永海：這山上，還從沒來過女人……
丁三刀：兄弟別的嗜好沒有，就……
盧永海：曉得！（大剌剌坐上藤榻）不然，我費這勁幹啥？
丁三刀：兄弟都記在心裡呢！
盧永海四顧：我都記著賬哪，回頭一筆筆跟你討！
丁三刀一愣。
盧永海戲虐地大笑。
丁三刀訕笑。
盧永海止笑：哎，你就不怕，她們回去亂講，露了行蹤？
丁三刀淺笑：露不了。龍虎老六，從不逛窯子。盤龍埡就算還有別人好這口兒，也搞不起那樣的。再者，不是講，那女人，把盤龍埡的人都拉去種地了嗎，哪個還有閒氣力進城玩！
盧永海：萬一龍虎他們忽然間轉性兒了呢？
丁三刀：那不是有個現成大美人在邊上嗎。要我，就不花錢！
盧永海哈哈大笑。
丁三刀：再者，我怕人曉得行蹤，大當家怕也不想讓人曉得，我在這兒吧……
盧永海倏而止笑，看他。
丁三刀狡黠地：大當家一定會囑咐那些娘們兒，嘴巴閉嚴實……
盧永海緩緩咧出陰笑：想的挺周到。
丁三刀避開他目光：人在江湖嗎。
盧永海飄開目光：我要真怕了龍虎，就不留你了。
丁三刀凝住。
盧永海緩緩轉向他，投去狡黠笑容：我要是想激龍虎打上門來，進埋伏，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他，你在這兒……
丁三刀凜然，無語。
田野·日·外
耕作間歇，土匪們四散休息，玉青巧妹發飯食給他們。
龍虎老六紅姑聚在稍遠處。
紅姑：會不會吃的帶少了？
老六：不少。
龍虎：不夠，後晌就多弄唄。不差這幾口。
紅姑：後晌，讓他們帶些肉食過來。
龍虎：不用！別當他們平常吃的多好。
遠處，錢大勇被一干鄉親擁著疾來。
紅姑看過去：他不是當員警了嗎，咋在這兒？
龍虎老六面面相覷，又都看錢大勇一行。
貓兒山耳洞·日·內
盧永海面朝洞口，背對丁三刀：已經拉了十幾個山頭，打算一起攻盤龍埡。
丁三刀獨眼放光：十幾個山頭！
盧永海：到時候，真能跟著硬上的，大概能有七八個……
丁三刀：那也不少了！加上貓兒山，龍虎狗日的，這回算走到頭兒了！
盧永海轉身看他：記得你講，後山小路上，龍虎他們添了不少陷坑機關？
丁三刀：有我在，那不算事兒！
盧永海：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到時候……
丁三刀：大當家這麼待我，兄弟一定打頭陣！
盧永海步步欺近：打下盤龍埡，你打算咋辦？
丁三刀：不咋辦。沒想。
盧永海：不實在了啊！你能沒想？
丁三刀：龍虎要我的命！命能保住，我就啥都有了，還想啥？
盧永海：就沒想過，怎麼報答我？
丁三刀愣住：原……原來，大當家，是……問這啊……
田野·日·外
1-14中孟家村的“老村民”領一干鄉親（注：無名人物可適當選取第一集孟家村相關場次中的村民，男性為主），帶來水罐、乾糧等物，要給幹活兒的土匪們分發，龍虎試圖阻攔，緊跟。
老村民：哎呀，你就別管了！咱們做夢都沒想到，山上的人，能下來幫咱種地！是我老糊塗了，還是天地翻轉了？
龍虎：天地早晚得翻轉！咱先試試！
另一邊，錢大勇跟紅姑老六湊著低聲交談。
老六問錢大勇：消息可靠？
錢大勇：不敢講多可靠。佟警官隨便講的，他也不是啥要緊人。
紅姑：會不會曉得你跟虎哥來往，故意放話給你聽？
老六凜然瞟紅姑一眼。
錢大勇：應該不會。佟警官跟我，交情算實在！
老六：是就大概講講剿匪啥的，還是指名道姓了？比如，講盤龍埡咋，虎哥咋？
錢大勇皺眉：那倒沒有。
老六看龍虎：得找虎哥商議商議。要是上面大官家壓下來，盤龍埡難保輪不到！
紅姑想了想，點頭。
老六奔龍虎。
龍虎勸老村民：大晌午的，就是來，你老這麼大歲數，也……
老村民擺手：我老頭子，比哪個都想看看這新鮮景兒，從沒見過啊！（湊近龍虎，低聲）聽說，盤龍埡添了個女當家的……（瞥紅姑）是不是那位？
龍虎瞥過去，見老六一臉凝重正過來，警覺，有一搭無一搭地應和：啊，就是。
老村民壓低聲音：我咋聽到講，這女大王，原是我們孟家村的？
龍虎想去迎老六，漫不經心地：啊。
老村民一驚，一把揪住龍虎。
龍虎：咋？
老村民惴惴斜睨紅姑，對龍虎：該不會是死了孟老大的……
龍虎警覺，伸手示意老六先別過來，低聲對老村民：聽哪個講的？
老村民：真是啊？！
龍虎四顧，低聲，嚴厲地：可不敢亂講！記得了？！
老村民從龍虎眼裡讀出兇狠，怯怯退開。
貓兒山耳洞·日·內
丁三刀：只要滅了龍虎，我就足了！大當家不嫌棄，我做個小卒子，鞍前馬後伺候！大當家要嫌棄，我就走遠遠的！
盧永海：你丁三爺是啥人哪，鞍前馬後，哪個受的起啊！
丁三刀：大當家這樣講，不是嫌棄我吧？
盧永海看定他：不怕你不高興，是不喜歡你！事成了，各山頭都得論功行賞。你也落不下！
丁三刀：不敢！
盧永海：應該的！只不過，我還沒想好，賞你點兒啥……
田野·日·外
龍虎老六密謀，沒在意孟家村的人們惶恐收拾，準備離開的跡象。
孟家村老村民低聲催促鄉親：快收了走！
村民甲：咋了？
老村民壓低聲音：意思意思就好。土匪到底是土匪，萬一沾上了，日後怕禍害。
村民乙：不是講他們不一樣了麼？
村民丙：能不一樣到哪兒去，還不是土匪？
老村民嚴厲地沖他豎食指：小點兒聲！（驚悸地瞥龍虎，回瞪村民丙，低聲）想死啊！（對眾人）快了！
錢大勇紅姑這邊，紅姑怔怔看村民。
錢大勇順著看過去：都是孟家村的。
紅姑：曉得。
錢大勇：他們看你呢！
紅姑轉回：吃了飯快回吧，別惹眼。
錢大勇：剛讓你一問，我還二乎了。會不會……
紅姑：啥？
錢大勇：你剛講，人家故意放話給我……
紅姑皺眉。
回憶鏡頭：
稍前某夜，朱家她書房，火剛不期而至，玉青桂娘遠遠在院子裡。
紅姑把王步雲的信還給火剛：不管咋，你能把這給我看，我都該多添一份重謝！
火剛迅速收起信：謝啥。（看定紅姑）看出啥意思了？
紅姑搖頭：二師兄我們沒在一起呆過，我不大明白他的人。光看信裡的話，像都是為你好。
火剛：我不大明白的是，你們，不說你吧，就說龍虎。當初，步雲長官為救他，敢沖警察局長開槍！那是啥情分哪！我能來這兒，做這位子，也是他安排的，還不是為著保龍虎？可這信裡意思，又像……（皺眉）
紅姑：他許也有他的難處。要我講，你聽他的。我們……（苦笑）鄉下土人，咋都能過！
火剛：可信上說，上面……
紅姑：真要來了要命的信兒，（幽幽看火剛）能知會一聲，我們千恩萬謝。知會不到，也是怨不得的……
火剛被她看的局促，努力避開：那你……你們，好自為之……
回憶鏡頭結束。
紅姑對錢大勇：踏實幹你的員警。我爹和妹子，還煩你多照顧。
錢大勇：那不用講，都應當的，我……（忽然凝住，看紅姑）啥意思啊？
紅姑：啥啥意思？就那意思，托你好好照顧我爹我妹子。咋，不願意了？
錢大勇：願意願意！（不安地看別處）
紅姑：別再往這邊來了。
錢大勇猛然一震。
紅姑：有要緊話，留在回生堂，讓傳給玉青。（起身奔龍虎老六）
錢大勇跟著起身：讓哪個傳給玉青？
紅姑不回頭：順娃，盛子，哪個都行。
貓兒山耳洞·日·內
丁三刀：大當家啥都不用賞，真的！
盧永海：到時候再細論。我從來恩怨分明，賞罰分明！
丁三刀：是是是。
盧永海奔洞外：別玩了，好好養養精神，就這一兩天的事兒！等成了，大大方方進城去，多少都有的玩。（出洞疾去）
丁三刀跟到洞口：是是……（駐步在洞口，對盧永海背影）大當家慢走……（諂媚的笑僵在臉上，倏而收斂，換出森冷殺機）
青林茶坊小臥室·夜·內
木香抱住李林青使勁親，李林青一副忍受模樣。
木香親罷，親熱地勾住李林青：還是你厲害，幾招兒一出，這錢就嘩啦啦來了！你咋不去做營生呢？一定發大財！
李林青不著痕跡地推開她，起身夠香煙：沒你想的那麼容易！
木香還想湊近，李林青卻在她快要貼上的前一瞬劃著火柴。
木香止步，隨意地坐在一旁。
李林青深吸煙，緩緩吐出：你以為，那邊的帳房掌櫃，幾句話就說的動，就劈了水往這邊流？
木香一臉疑問看他。
李林青：官字壓死人。沒官身，警察局能理我？沒員警摻合，就算能辦成，也沒這麼便利。
木香懵懂地：噢……
李林青：撇了官身，出去做營生，哪兒那麼輕鬆啊！哎，這你應該明白啊，你不是有個當師長的舅舅嗎？沒他，你家怕也不會有今天的架勢吧？
木香：不大懂。（苦笑）我家……（搖頭）別說舅舅，就是爹媽，不也像甩破布似的，把我撂在這兒，問都不問嗎。
李林青：你舅死了知道嗎？
木香大驚：死了？
李林青點頭。
木香：你咋知道的？
李林青：他密謀造反，被軍法從事了。我是幹什麼的啊，怎麼會不知道。
木香木然，忽然猛撲進李林青懷裡，死死摟住：我往後，可只能靠你了啊！
李林青：別別別！不至於……
木香緊摟：你娶了我吧！
李林青：這……不是說好了嗎都，不急。你舅死了，沒那麼嚴重啊。等到……
木香打斷：我有了！
李林青僵住。
木香緩緩鬆開他，拉他的手到自己小腹。
李林青的手微顫。
木香幽幽看他：你的……咱們的……
朱家紅姑書房·夜·內
紅姑玉青巧妹在。
紅姑對玉青：都記住了？
玉青：記住了。放心！
巧妹：到底咋了？大勇哥傳話？他……
紅姑：他沒咋。是我。是我們。（對玉青）要是沒出啥事兒，不講了。要是有啥……
巧妹：有啥啊？
玉青：不會的姐！不會的！
巧妹：你們講啥哪？
紅姑：等一下告訴你。（對玉青）你放心，我會給你個好交代。
玉青：姐！別講這話啊！
紅姑打手勢制止巧妹發問，對玉青：我會安排好。要出了大事兒，你就趕緊離開！
玉青急切地：你讓我去哪兒啊？
紅姑：帶上錢，想去哪兒去哪兒，走遠些！好好過。
玉青跪倒，流淚，失聲地：姐！
巧妹忍不住：到底咋了你們？
紅姑輕輕撫去玉青的眼淚，充滿慈愛：多好的妹子啊，將來嫁個好男人……
玉青猛然抱住她：姐！（使勁搖頭）
巧妹焦急對紅姑：姐！
紅姑摟住玉青，愛撫地撫摩她後背：別動不動就給人跪……
青林茶坊小臥室·夜·內
木香搡開李林青：虧你說的出口！
李林青：別急嗎！
木香：能不急嗎？！你的種，當別人的，當朱子楨的！我……（飲泣地）就算我認了，可孩子，孩子多可憐啊？明明有親爹，非得……
李林青：我有我的難處！
木香：啥難處啊你？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膩了？煩了？
李林青：你要再鬧，鬧開了，就不是誰膩了煩了的事兒了啊！
木香怔住，木磕磕瞪著李林青。
朱家紅姑書房·夜·內
玉青在里間收拾整理，紅姑巧妹在外間坐的很近。
紅姑：我不後悔！這一步，沒走錯！可人家容不得。土匪、紅軍，官家，都容不得。
巧妹：那咋辦？
紅姑：原想好好整整，做點兒大事。好事。真要是來不及做，就做到哪兒算哪兒吧。這回，不能再讓虎哥一個人擔了……
巧妹：姐，你可別……
紅姑長歎：我這日子過的，糊塗！糊塗的，只能往前看，不敢回頭……往前要是沒的走了，我也就算，活到頭兒了……
巧妹：講的啥話啊！像七老八十的！你才不到二十呢！
紅姑：是啊，不到二十。我對著朱老先生的墳，跟他講，我後面的路，還長……（苦笑，搖頭）誰曉得……
巧妹：是長呢！你還……
紅姑打斷：還喜歡大勇嗎？
巧妹一愣：喜……喜歡？
紅姑：喜歡就是喜歡。跟爹講了，該咋辦咋辦！
巧妹埋頭：給娘守著孝呢 ……
紅姑釋然一笑：那就等守滿了辦！可當下，就能定下來啊。
巧妹羞澀地：姐……
紅姑：定下來，你倆安心，爹也安心。姐，也……安心……
巧妹拉住紅姑的手，深埋頭。
紅姑：你不好意思，我去跟爹講！
羅家學武堂·日·內
羅七爺沖紅姑敲煙杆：她得給你娘守孝！
紅姑：沒講現在就嫁啊！當然是要守孝期滿了才……
羅七爺：那你急吼吼的？
紅姑：巧妹也不小了，該定親了！
羅七爺：定不定，我作主！
紅姑：是你作主啊！不是告訴你……你想，巧妹就比我小一歲，三年期滿，二十過了……
羅七爺：那也……
紅姑：她喜歡大勇，你不也看他還過得去嗎？大勇對她，更是沒話講。還當著官差。大小也是個體面吧？這不算，要緊的是，人家倆……我不曉得，爹跟娘，沒成親之前，是咋樣的。（眼圈發紅）可我曉得自己！女孩兒家，一個嫁字，這輩子就丟進去了！攤上可心的，曉得疼惜的，有擔待的，（哽咽）還求啥？（沖羅七爺拍桌子，激動地）還等啥？！（淚水飛濺到羅七爺煙鍋裡，冒出白煙）
羅七爺有些驚駭，惴惴看紅姑。
紅姑淚如雨下，強忍不發作。
羅七爺：咋？又使性子？
紅姑氣悶坐下，猛吸鼻子，抹淚：誰使性子了……
羅七爺關切地看她：我也沒講……不行啊……急啥？
紅姑：我是姐，娘不在了，我就得照顧她。我照顧，就得讓她順心，讓她如意，讓她……（哽咽）
羅七爺：那也……不用太急吧？
紅姑抽噎，淚眼翻他：咋不急？急！（撒嬌地）就急！
貓兒山山腳下·日·外
盧永海對八九個別處來的匪首抱拳：承蒙各位當家的看得起！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各位放心，姓盧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成了，咱按講好的，該咋辦咋辦！敗了，姓盧的，帶全寨弟兄，拼了性命保各家！
匪首甲：別講喪氣話！一定成！
匪首乙：咱這麼多家聯手，幾輩子都還沒有過！我就不信，哪個擋得住！
眾匪首叫囂：平了盤龍埡、殺龍虎、跟盧大當家的幹……
盧永海連連抱拳：多謝多謝！只要各家照講定的來，准能成！我這兒，有個不情之請，還求各位當家的點個頭。
匪首甲：只要不是往後縮，盧大當家的只管提！
匪首乙：沒錯！只要不破規矩，不反口，能認的，都認！
盧永海：跟咱要幹的事兒能扯上，可跟咱講好的那些扯不上！
眾人靜下來，都看他。
盧永海鄭重抱拳：諸位都曉得，盤龍埡，而今大當家的，是個女人！這個女人，才坐上沒幾天。我叫弟兄打探清楚了，她不過是龍虎夾帶上去的。咱都是漢子，不跟女人一般見識。萬一，遇上她，求各位手下留情，給留個活口兒。
匪首丙：是留個活人兒吧！
眾人哄笑。
匪首甲：盧大當家的，該不會相中了人家吧。
又是哄笑。
盧永海：還真不是。不過，留著這個女人，我確實有大用！所以……（抱拳，一揖到地）拜託……
貓兒山耳洞·日·內
丁三刀霍然而起：留著羅紅姑？！
盧永海：咋？你不是因為她，才跟龍虎結仇的麼？又不要了？
丁三刀：我……
盧永海：我還錯了不成？你不要這個女人？
丁三刀：那不是……我……嗨！怪我，沒講清楚！
盧永海斷然地：你不要我要！
丁三刀怔住。
黔山警備部火剛辦公室·日·內
火剛立正，一軍官站他對面，宣讀手裡的命令：擢警備區，鼎助地方，速議剿匪事宜，戮力行事，速戰速決，求肅清，爭決勝，保重創！勿使為患！
火剛敬禮：是！（鄭重接過手令）
警察局局長辦公室·日·內
張局長沖一個高級警官（背影）立正敬禮：是！（接過手令）
青林茶坊報務室·日·內
密不透風的房間，佈置著小功率的無線電臺。
扮成夥計的特務甲譯電完畢，拿著電文和密碼本到門口，等類似打扮的特務乙偽裝好電臺，才小心開門，向外窺視一下，憋出。
青林茶坊密室·日·內
就在報務室隔壁，另一邊是李林青木香廝混的小臥室。
李林青開門，接電文，旋即關門，踱步讀電文。
（OS）男聲：你處即將展開剿匪。擢密切關注。一旦發現共党殘餘潛伏分子，須剷除！可持此電調度警備區及地方員警。
警察局門前·日·外
火剛及小隊衛兵驅馬到，下馬，疾入警察局。
錢大勇正好回來交班，密切注視，
（OS）男聲讀電文聲繼續：之前所報模擬共匪之土匪武裝，務求徹底剷除！
回生堂門前·黃昏·外
換了便裝的錢大勇疾來，機警四顧，進醫館。
桂娘提著一串草藥紙包，扶木香迎頭出來。倆人都一臉失望。
（OS）男聲讀電文聲繼續：又，大勢所至，你處將臨大變。發展地方鄉紳武裝計畫，立止，待命。
回生堂診室·黃昏·內
巧妹驚慌對錢大勇：真要剿匪啊？！
錢大勇：看樣子，真的是！架勢還不小呢！
順娃：消息可靠？
錢大勇：連偷聽帶打聽，應該不錯！別忘了告訴玉青。
順娃：放心！
巧妹：我在這兒呢，還告訴她幹啥？告訴了她，還不是講給我姐。我去講就行了啊。
錢大勇：曉得你姐在哪兒嗎？
巧妹：去羅家坳了。回頭還不曉得是回城裡還是上……
錢大勇：盤龍埡？
巧妹捶他，責怪地：非講出來呀！
錢大勇對順娃：要不要去盤龍埡送信？
順娃：要送你也別去。
錢大勇：我剛看見朱家少奶奶和管家婆了。
順娃：朱家少奶奶可能有喜了，問不到脈，抓了溫和的安胎藥……
巧妹：有喜？
錢大勇：有啥奇怪的，成親那麼久了。
巧妹：誰講那個了！我是講，我姐會把脈，她……會不會到處找我姐啊？
順娃：不會。她只會再來這兒。（對錢大勇）送信兒的你別操心了，最好再能打聽清楚些……
錢大勇：明白了！
順娃對巧妹：紅夫人去羅家坳，啥事情？
巧妹有些怯：問這幹啥？
順娃：算時間哪，好想是等著告訴，還是迎著去送信兒。迎的話，往哪邊迎。
巧妹：你該不會是要去送吧？我去就行。她要辦的事……（低頭）不曉得多久。
順娃：到底啥事兒？不能講麼？
巧妹：哎呀別問了。（看殷切探查的錢大勇）你咋還在這兒戳著？
錢大勇：啊？
巧妹：再打聽去啊！要緊啊！
錢大勇：哦！那……我去了！（往外，回看巧妹）你……你你……千萬不能去那兒啊！
巧妹：哪兒？
錢大勇惴惴不敢說出口：就是那兒嗎。（回看著巧妹往前走，眼看撞上門框）
順娃：當心！
錢大勇猛然停住，看正，額頭離門框毫釐一線：哎喲！
順娃低聲對巧妹：他喊你別去盤龍埡。
錢大勇不放心地離去。
巧妹：那我姐萬一要去了呢，總得……
順娃：要去我去！
巧妹：那這兒咋辦？
順娃：交給小盛子。招呼人，他比咱誰都在行。
丘陵小道·黃昏·外
紅姑羅七爺疾行。紅姑背個包袱，看上去挺重。
紅姑：真是的，當人是三歲孩子，送啊送的。我不識路啊？
羅七爺：你就是七老八十，在爹這兒，也是孩子！
紅姑撒嬌地噘嘴：是怕我走岔了吧？
羅七爺沉下臉：要這樣講，也算是。
紅姑：爹！
羅七爺低聲：你們都大了，想啥做啥，由不得爹贊還是不贊。到底，路是自家走的。到底，天地世道，還是要傳到後生手裡……
紅姑：爹你放心，我……
羅七爺：我還真是不敢放心！（看紅姑）不放心你！
紅姑欲言又止。
羅七爺低沉地：龍虎也好，強子也罷，就是步雲……路咋走，他們自己擔待，男人，走到哪兒，都是一身輕！你不一樣……
羅七爺：爹這話，女兒記在心裡了……回吧，女兒沒啥要緊事兒，不會往男人堆兒裡去。
羅七爺：都到這兒了，還回個啥。陪你回城裡，把巧妹接回家……
紅姑嬉笑地：核算不是送我，是要接巧妹啊！
羅七爺胡擼她腦袋：叼嘴丫頭！
紅姑咯咯笑著躲。
忽然，羅七爺停住，機警四顧。
紅姑似乎也察覺了什麼，停下回看羅七爺：聽見啥了？（緩緩走向羅七爺）
羅七爺：你也聽見了？
紅姑一臉警覺，緩緩摘下肩上包袱，直瞪瞪看他們沿途側面方向。
盤龍埡口·黃昏·外
鏡頭順紅姑目光飛掠，穿過小土丘、山邊林地、村莊、田野、山梁，到此處。密集的槍聲，隨著鏡頭移動，由無到有，由弱到強。
埡口裡，盤龍埡土匪跟入侵者激戰，顯然處於劣勢。
埡口邊緣險要處，赤手空拳的盤龍埡土匪試圖攀沿入埡口，被從古舊碉樓箭洞裡射出的子彈壓制得寸步難行，不少人中彈，有的喋血當場，有的慘叫著滾下深深溝壑。
丘陵地帶·黃昏·外
紅姑羅七爺相攜疾行，奔槍聲方向。
他們各自施展功夫，腳下生風，全不管是否有現成道路，同時問對方：是盤龍埡麼？
盤龍埡口·黃昏·外
埡口外，老六隱在石頭後面嘶喊：回來！都回來！
攀沿中的匪眾聽見，有的往回溜，有的猶豫。
一個匪徒往下溜了幾步，忽然直起，對老六：大當家的還……
話沒說完，他身子猛一震，咽喉炸開學洞，人僵住。
老六：海子！
被叫做“海子”的土匪，喉頭噴血，胸腹又炸開兩個血洞，圓睜雙眼，嘴唇翕動著，像還想說話，人直挺挺栽進深壑。
老六：海子！（往前沖，立刻被襲來的子彈壓得趴下，向隱蔽處疾速翻滾，喊）都回來！快！
埡口內，龍虎按倒土炮，避過子彈：快帶弟兄們走！
土炮：大當家先走！
龍虎：別爭了！快！（抱住土炮翻滾出去，避過子彈）還能再拿到幾杆槍麼？
土炮：碉都占了，進不去啊！
龍虎：狗娘養的丁三刀，准是他！不然，咋這麼容易上來！
土炮：大當家，快走吧！就這幾杆槍，也好歹能頂一陣兒！
盤龍埡匪巢·黃昏·內
埡口處傳來槍聲。
盧永海帶人闖入，匪眾瘋狂摔砸。
盧永海喝：住手！
匪眾愣住。
盧永海沖過去，劈手奪了匪眾手裡準備摔砸的東西：日後都是咱的了！給老子放好！
匪眾應命而動。
盧永海欣賞地聆聽槍聲，叨咕：挺硬啊，這樣兒了都，還讓老子們這麼費勁！（伸手招來一匪徒）讓他們都看准了打，別糟蹋子彈！
匪徒說聲“是”，疾去。
一頭目疾入：大當家！
盧永海：怎麼樣？
頭目：他們徹底完了！拼命往埡口外面撤呢！
盧永海：有女的嗎？
頭目：沒見。
盧永海：追著打，一個都別放跑！
頭目：是！（轉身疾去）
盧永海：站下！
頭目駐步回身。
盧永海欺近，低聲：一起來的幾家子啥狀況？
頭目：打的亂了，沒……沒在意！
盧永海：找人盯著，山寨是老子的，裡面東西，不能由他們胡亂折騰！講了不聽的，趁亂乾淨做了！
頭目怔住。
盧永海瞪他：咋？沒聽明白？
頭目：聽……聽明白了！
盧永海：還那個丁三刀！（四顧，俯近低聲）找到他人，尋准機會，給老子做掉！
頭目堅定地：是！（疾去）
盧永海環視四下，對收揀雜亂的匪眾：都撂下，去，把他們的槍都找出來，全搬這兒來！
眾匪：是！（動作）
（OS）另一頭目：大當家！
盧永海循聲看大廳深處已經砸爛的小門。
小頭目沖進來，看見他，疾近：大當家！不好了！
盧永海：咋？
小頭目：跟來的幾家子，發現了這裡藏彈藥的地方，搶……
盧永海大驚：啥？！
小頭目：他們……他們幾家，互相打起來了！
盧永海：嘿！（拔槍）真他媽活的不耐煩了！走！
黔山警備部門前·黃昏·外
火剛帶衛兵疾出，正迎上匆匆趕來的張局長佟警官。
火剛：張局長！
張局長迎住，隨他往牌坊方向正集合的隊伍疾行：你也曉得了？
火剛：剛接到緊急報告，山裡傳來槍聲，我判斷是土匪火拼。
張局長：想到一塊兒去了！好機會啊！
火剛：這不，已經集合了兩個小隊。
張局長：要我們出多少人槍，只管開口！
火剛瞪他：什麼叫要你們出？你們不該管麼？
張局長怔住。
山道·黃昏·外
紅姑羅七爺趕到，暫歇，辨別槍聲。
槍聲趨近，但不如先前密集。
紅姑：盤龍埡！錯不了了！
羅七爺：龍虎！
紅姑恨恨地：真讓六子料著了！
羅七爺：啥？
紅姑：你快進城，帶了巧妹，住回生堂，等我信兒！
羅七爺：啥昏話？！你走！這不是你女人家管的事兒！
紅姑摘下包袱，亮出裡面的駁殼槍：我有這！
羅七爺：天哪，你隨身還……
紅姑：忘了？有人要殺我呢！（看盤龍埡方向）講不好，這茬子是不是還含著沖我來的意思！
羅七爺駭然：那你更不能……
紅姑抽出一支槍杵給羅七爺：會用麼？
羅七爺推開：沒用過！（抽出煙杆）這個，好歹管點兒事！
紅姑：管啥事兒啊管事兒！走！
羅七爺：你走！
紅姑倏而翻槍在握，對準羅七爺：走！
羅七爺飛速揮舞煙杆，啪地打中紅姑手裡的槍：你走！紅姑連人帶槍踉蹌出去。
羅七爺一把攙住：我這玩意兒不行了？
紅姑急切地：爹！
羅七爺：要不你走！要不跟著爹！選！
紅姑：爹！
羅七爺：我是當爹的！當師父的！咋能不管？！
紅姑狠咬嘴唇：一起！
羅七爺拉她起步，倆人同時對對方：跟在我後面！
黔山街巷·黃昏·外
軍警齊出，氣勢洶洶。百姓惶惶。
李林青在路上截住火剛，攏著去一角落。
火剛邊順著李林青挪動，邊吩咐副官：跟上員警！
一角落，李林青給他看那封電報。
火剛驚駭看李林青：徹底剿滅盤龍埡？
他耳邊迴響起王步雲來信中的話：……有人不想看見我在黔山有所作為，設計作梗……大勢已變……盼弟篤定心志，臨機善斷，切勿因小失大……
李林青：盤龍埡乃黔山匪患之首，如行剿匪，當視為首要！
火剛：今天事情突然，我們現在還不清楚究竟，只猜測是土匪火拼。如果，事涉盤龍埡，必當……
李林青：有火長官這話，我就踏實了！（折好電報收藏，輕輕拍拍）也便於回報。
火剛看看遠去的隊伍，下決心地：放心！身為黨國軍人，我知道該怎麼做！
山道岔路口·黃昏·外
羅七爺紅姑和老六幾十幾個嘍囉迎頭碰見。
後面槍聲漸近。
老六：紅夫人！七爺！
紅姑：虎哥呢？
老六氣急敗壞指紅姑：都是你啊！你……
紅姑：我曉得咋回事兒了！
老六一愣。
紅姑：看你們模樣，就猜到了！
老六：你……嗨呀！
羅七爺：咋？
紅姑揪住頹然的老六：精神點兒！要怪要罰，都得留下命吧？！
老六稍振作。
紅姑：虎哥呢？！老六：後面，（擔憂地往後看）不曉得咋樣了！我看見他出埡口了倒是。（指紅姑，欲言又止，狠拍大腿）全完了這下！
紅姑對羅七爺：爹，帶他們走！（奔老六等來路猛跑）先奔孟家村！咱剛幫過他們……
羅七爺：你幹啥去？給我回來！（要追過去）
老六阻攔：七爺！
羅七爺：哎呀別攔我！你們走！（推開老六，追紅姑）
老六嘶喊：七爺去不得啊！
羅七爺不顧。
老六追，喊：七爺沒槍，去了，他們還得分神回護！
羅七爺戛然站住。
老六也停下：你去，就辜負紅夫人一片苦心了！
羅七爺回看他：你喊她紅夫人？
老六：不然喊啥？
忽然，路邊山坡密林射來子彈。頃刻打倒三個土匪。
老六撲倒：七爺趴下！
羅七爺暴喝一聲，往回撲來，煙杆舞出渾厚風聲，竟劈打開了幾顆子彈。
他躍向老六，煙杆揮舞，又擋開兩顆子彈。
丁三刀帶人躍出藏身密林：抓那老頭兒！要活的！
狹窄山道·黃昏·外
紅姑趕到，龍虎土炮帶著十幾個嘍囉倉惶而來。
龍虎土炮都帶傷，嘍囉們也大多帶傷，途中有兩個傷重撲倒。
子彈追著他們。
龍虎看見紅姑：趴下！
紅姑反而縱身躍起，手裡駁殼槍沖追來土匪連連開火，彈無虛發。
她人還沒落地，就沖龍虎甩出個沉重物件：接著！
龍虎騰挪接住，是駁殼槍！
紅姑落地，敏捷地向路邊灌木叢翻滾，途中還在開槍。
三四個土匪腿部中槍，慘叫著栽倒。
紅姑喊：快跑！爹在大石頭那邊！
盤龍埡匪巢·黃昏·外
有地方在起火，四下一塌糊塗，到處是屍體和喋血蠕動的傷者。
盧永海一槍打死一個土匪頭子，對手下：差不多了！一半兒人留下收拾，剩下的跟我下去追！
山道岔路口·夜·外
丁三刀帶領的土匪跟老六等人殊死肉搏。
羅七爺煙杆舞動，圍上來的土匪不是對手。
丁三刀藏在大石頭後面，舉槍瞄老六，喊：抓住老頭兒！
老六：七爺快走！別管我們！（拼死抵住騎在身上的對手卡他脖子的手）
羅七爺煙杆抽翻一個匪徒：你們走！（格檔新的進攻）
老六抱住對手，發力翻滾：他們要拿你要脅虎哥他們！
羅七爺：那就更不能走！
老六：不走，他們就得逞了！
丁三刀發狠地一槍打中跟老六滾在一處的土匪，接連向老六開槍。
老六死死抱住重傷的對手擋子彈。
羅七爺：狗日的！（飛速抓住進攻者的手腕，暴喝著一擰一甩）
慘叫，夾雜著骨折聲音。
被甩出的土匪橫飛向另一邊攻向羅七爺的同伴。
羅七爺鬆手，煙杆一格，猛然橫掃，啪地打中又一個持匕首欺近的傢伙。
這傢伙悶哼半聲，腦漿迸裂。
被羅七爺甩出去的土匪結實砸中同伴，倆人一起慘叫著翻滾開。
丁三刀：媽的，老東西，真厲害啊！
羅七爺：龍虎的師父，你當咋？！
說著話，他忽然向斜後方甩出煙杆，雙手格檔住又撲過來的兩個傢伙。
煙杆帶著勁風，旋轉著飛向丁三刀。
丁三刀驚呼，躲閃不及，雙手抱頭。
啪，煙杆打在他小臂上，發出駭人的骨折聲。
巨大的力量，把丁三刀震的向後飛出去。
慘叫聲中，他重重落地，嘶喊：開槍！給老子殺！（滾入草叢）
老六：搶槍！
雙方更激烈地撲打。
山道·夜·外
順娃疾行，眼睛瞄著遠處長長的火把隊伍。
火把亮處，火剛張局長帶軍警疾行。
火剛觀察地形。
閃回：
稍前某夜，朱家紅姑書房，火剛來訪，給紅姑看王步雲給他的信。
紅姑：……你聽他的。我們……（苦笑）鄉下土人，咋都能過……真要來了要命的信兒，（幽幽看火剛）能知會一聲，我們千恩萬謝。知會不到，也是怨不得的……
閃回結束。
火剛咬牙，（OS）：只能這麼幫你了！（高喊）弟兄們，跟著我喊，鏟平盤龍埡！
他的隊伍跟著高喊：鏟平盤龍埡！
張局長急忙勸阻：火長官，這麼喊不好吧！
火剛：反正也是要大幹！還怕驚著？不想打你就回去！
張局長：不是……我……
火剛：我的隊伍第一次剿匪，須鼓動士氣！（不由分說高喊）鏟平盤龍埡！
隊伍跟著喊。
張局長急的搓手。
順娃聽見，駐足，喘息，緊張思索。
孟家村·夜·外
火剛隊伍“鏟平盤龍埡”的喊聲隱約傳來，村民驚慌。
老村民（同1-14）帶幾個中青年村民惶惶游走：快喊各家都關死門，藏好！千萬不能提盤龍埡幫咱幹過活兒！
村民甲：能鏟平嗎？
老村民：我活到這把歲數，還沒見哪個山頭讓官家鏟平了的！快去，每個人都囑咐到！萬一盤龍埡有人下來，都不准理！
從者疾散開，挨戶敲門。
山道岔路口·夜·外
紅姑龍虎一行到。羅七爺正好跟老六合力打倒最後一個土匪。
幾人互相對眼神，羅七爺紅姑龍虎老六齊聲：走！
丁三刀無聲爬出草叢，哆哆嗦嗦舉槍，瞄準龍虎。
羅七爺忽然想起：老子的煙杆！（停住）
龍虎：我找去！（湊近羅七爺）丟哪兒了？
羅七爺：就……（轉身搜尋，發現丁三刀）小心！（一把推開身邊的龍虎）
丁三刀剛好扣動扳機。
啪！
子彈飛旋而出。
紅姑龍虎同時驚呼：爹！師父！
紅姑甩手一槍。
丁三刀射出的子彈鑽入羅七爺右側腹部（注：右側腹部是肝臟。此中彈部位宜準確保證。涉及傷情和後戲），鮮血噴湧。
紅姑射出的子彈鑽入疾速翻滾的丁三刀後背，他滾入草叢，發出墜落的深長慘叫。
龍虎紅姑同時扶住羅七爺：爹！師父！
羅七爺捂了捂傷處，看掌中的血，笑嘻嘻地：媽的！這玩意兒是比煙杆子厲害……（帶著笑容昏死過去）
紅姑：爹！
龍虎：師父！
他們的喊聲回蕩夜空，鏡頭同時向夜空。
隱約傳來“鏟平盤龍埡”的喊聲。
孟家村·夜·外
龍虎背著羅七爺疾行，背身染透鮮血（注：肝臟受創會大出血，一半以上情況無過度痛感，如不及時輸血搶救，必死）。
紅姑在旁，老六土炮帶隊緊跟。
羅七爺虛弱地叨咕：煙杆……老子的……
龍虎：先治傷，回頭我去找！
羅七爺：聽到喊，鏟平……盤龍埡……別……別回去……
龍虎：想回也回不去了！咱一起回羅家坳！回家！
羅七爺：煙杆……
紅姑：我去找，保你明早抽上！（含淚）
羅七爺迷離地笑：水……渴……耐不到明早……渴……
紅姑：等著！（奔一戶人家，敲門）有人嗎？討口水喝！有人嗎？
山道岔路口·夜·外
盧永海等人遭遇軍警，激戰。
盧永海恨恨地：媽的！（對身邊手下）碰著晦氣了！邊打邊撤！
手下：回山？
盧永海：廢話！還去盤龍埡不成？沒聽到喊，要鏟平盤龍埡？！
孟家村·夜·外
龍虎扶羅七爺靠在一戶人家牆外，槍聲傳來。
老六帶幾個人湊近：盧永海狗日的，這下遭了！
龍虎冷哼：活該！
羅七爺已神志不清，含糊著：水……水……（身下血泊鋪散）
孟家村老村民家·夜·內
羅七爺身下的血滲進屋內土牆根。
老村民家的青年男子嚇得倒退，驚呼。
老村民急忙撲近，捂住他嘴，噓聲：找死啊！他們是盤龍埡的！我從視窗看到了！
男青年指地上的血。
紅姑的帶著哭腔的聲音遠遠傳來：到底有沒有人啊？討口水喝！謝謝啦！有沒有人哪？！我們幫你們幹過活兒……沒惡意啊！
孟家村·夜·外
紅姑奮力拍打門：有沒有人哪！
門縫裡猛然刺出殺豬刀，紅姑疾退，還是被桶到肚子，血流如注。
她跌倒，捂傷處，恨恨看門，發狠地解開衣服。
一匪徒跑來：水井轆轤給拆了！
紅姑瞪他：小點兒聲！（奮力掙起）
那扇門裡，帶血的殺豬刀又捅出來。
匪徒看見，兇狠地撲過去。
紅姑拉住，搖頭，捂著肚子踉蹌著奔水井方向。
羅七爺龍虎一邊，龍虎脫了上衣捂住羅七爺不斷流血的傷口，老六給羅七爺擦冷汗。
羅七爺傷處泊泊流血，乾裂的嘴唇做著“水”的口形，發不出聲。
龍虎：就來了！紅姑打水去了。
井邊，紅姑發狠地脫下外衣，白內衣血跡昭昭。
跟著的土匪：咋了這是？
紅姑：在這兒等我！
土匪：這兒？
紅姑忽然噗嗵栽入井裡。
土匪驚叫：紅夫人！
龍虎等聽見，警覺地循聲看。
羅七爺忽然睜眼，一臉不安、焦急。
土匪扒著井沿，淒厲地：紅夫人！
井裡傳出紅姑聲音：接著！
嘩啦，蘸足了水的衣服直飛上來。
井邊土匪急忙接住。
（OS）紅姑：擰了給我爹喝！
土匪望井裡：你咋上來？
（OS）紅姑：別管我！快去！
老六跑近，一把搶過濕衣服，調頭猛跑：都喊來，脫衣服結繩！
捅出殺豬刀的那戶人家忽然大開門，一個壯漢揮舞殺豬刀沖出：他們沒槍！都出來打啊，打死解恨！打不死領賞啊！
老六龍虎等大驚。
井邊的土匪差點兒掉進去。
有幾戶人家開了門，頓時嘈雜起來：打土匪啊、領賞啊、報仇啊……（夾雜紛遝的腳步聲，農具碰撞聲）
壯漢揮舞殺豬刀沖向井邊土匪：狗日的！
土匪嚇得驚叫，滾倒向井沿。
壯漢沖近，掄刀，興奮、瘋狂地喊：掄著老子整你們了！
忽然，井裡飛出一道寒光，粗針由斜下方向鑽入漢子大張的嘴，從他腦後穿出，揚出大片血霧。
全屏血紅！
第十九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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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