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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縣坐桌風俗

文:楊靜

對於我們八零後的童鞋們最不陌生的莫過於吃大桌了, 有次和夥伴聊天, 竟然來一句“我最好吃坐桌掉下來的下渣子菜了,

酸類甜類, 香類辣類, 啥味都有, 吃不夠”。 原來都好吃這一口, 爽朗的笑聲一下子拉近了距離, 打消了久違重逢的尷尬, 也把我帶到了童年的坐桌時光……

十歲之前我吃的桌特別多, 這不得不歸功於我老家家族人丁興旺。 先說我爸爸的爺爺弟兄六個, 接著分支下來的爺爺輩我也數不清, 我爺爺弟兄兩個, 但我有四個姑奶奶, 我爸爸弟兄六個, 我叔堂叔結婚我做迎接客(接新媳婦), 添小孩待喜客這都要坐桌。

我六歲之前家裡很窮的。 媽媽最怕哪個叔又結婚了又添小孩了, 這都要跟人家隨禮送糖的。 那時的十塊錢是媽媽賣個養的小公雞呀, 雞下的蛋呀, 積攢了好幾個月也不捨得花換來的呀。 反正那時候能換錢的是絕不能吃的。

換的錢可以買鹽呀醋呀我上學用的學習用品呀, 這些有了著落, 媽媽也就不愁了, 但要是遇到給人隨禮媽媽就又該發愁了。

我們小孩兒哪管這些, 只期待著那天好吃好喝好玩了。 從叔結婚的頭幾天, 我們姐弟仨人就該掰著指頭數日子了, 還念叨著桌上的吃食兒。

在老家睢縣偏東南的白樓, 坐桌還是有別於其他地方的。 這也就是所謂的“五裡不同俗, 十裡改規矩”吧。

過了十二點新郎新娘磕頭行禮後, 一般到一點左右開始發桌。

四個高高的長條板凳擺放在大方桌四側, 每桌八個人, 小孩兒不上桌, 跟著自己的大人在邊上站著, 那時主家是為了省錢, 能省一桌是一桌, 能擠一人算一人。

等我們小將們迫不及待地拿著筷子勺子在邊敲邊吆喝說餓時, 八個涼菜已開始上來了。 四葷四素, 桌上稍微好點的會有牛肉羊肉, 主家要是窮的話就用雜碎(豬耳朵, 豬腸等)代替。 對於我們一年見不得幾次葷腥的熊孩子是用不了幾分鐘便一掃而光的。

接下來是八個熱炒菜。 炒菜都配瘦肉, 但幾乎都是肉少配菜多。 然後是蒸碗。

老家的蒸碗是最有特色的, 我不得不提一下。 蒸碗分甜鹹兩種, 最早以甜為主, 原因還是窮, 後來鹹逐漸增多。 我偏愛甜食, 對坐桌的蒸碗甜食記憶也最為深刻。 有炸好的紅薯丸子, 甜藕, 山藥, 荸薺, 蒸米等。

因為是地鍋燒制, 木蒸籠蒸了大半天的緣故, 所以上面撒了白糖的它們甜而不膩, 百吃不厭。 鹹的蒸碗有排骨, 肉丸子, 炸小魚兒, 小酥肉, 這些都是後來條件好陸續加上去的。 每一桌每一家都大同小異。 但最後都會有一碗紅碗兒(紅燒肉)收場。 蒸碗告一段落後, 便是孩子最期待的拔絲饃了。

拔絲饃應屬睢縣的特色, 這一道菜至今是孩子大人最期待最掛牽的食物了。 要說為啥恁稀罕它我還真說不清, 是因為它是現做的現拔的, 還是因為當時吃不完, 怕燙嘴, 找個紙盒可以包一點帶回家, 還是那一盤熱氣騰騰地拔絲饃放桌上, 眾人開始手忙腳亂筷子勺子齊上陣, 越急越拔不掉, 越急越想擱到嘴裡嘗一下的那種欲罷不能呢?

我是熊孩子當中最幸運的,因為拔絲饃的師傅是俺爹,每次都是現看先吃還帶拿。

別看拔絲饃是很普通的菜,但它卻是極考驗師傅的功力的。一般都是由大爺爺門下的大徒弟也就是俺爹來完成的。饃切成手指大小的方塊兒,在水裡泡,瀝好水後過油炸之晾涼放至一邊。五六斤白糖(按照一盤拔絲饃用三兩白糖的比例,一次是十五桌左右)在油鍋裡用勺子來回不停翻騰熬制(加少許油以防幹鍋),這時圍鍋站著的我們早已迫不及待了,眼巴巴地瞅著俺爹像變魔術似的轉勺與轉鍋,俺爹嘴裡大聲喝斥道:“lie(站)一邊去,熱,別測到臉上去”。我們唯恐吃不上,又好奇白糖怎麼裹住饃的,所以根本不聽勸告,就算挨吵也不願離開。白糖完全熔化成糖水,這個是最關鍵的一步,白糖的稀稠跟火候時間經驗有直接關係,如果熬過了時間,那做出來的就苦,如果不到時間,拔出來的饃又沒絲兒,粘合不到一塊。火候時間一到,剛炸好的焦饃要迅速放在完全熔化了的糖稀裡攪拌均勻,糖稀完全裏住炸好的饃。這時,端盤子的已在一邊等候了。裝盤更要迅速,如果不迅速,十幾盤的拔絲饃盛不到盤子便凝固成一團了。

盤子還沒端上桌,又一輪瘋搶模式已經拉開序幕。大人小孩的筷子齊上陣,有的小孩兒不知冷熱,不自覺便把手伸了上去,猛一縮,趕緊放在嘴邊吹一下,哈哈,被燙到了。就算用筷子夾住了也不敢直接放嘴裡,要放一邊晾涼才可以。咬上一口,外焦,香,甜,裡軟,面,還是甜,這時的糖已完完全全熔進饃裡了。

一份拔絲饃搞定完,熊孩子便一抹嘴各自跑路了,根本不喝那碗酸辣雞蛋湯的。

等我們長大等我們去了更多的地方,等我們品嘗了更多的美食,才知道那大雜院裡的大雜燴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可我們總是心心念著。食物一旦與記憶摻連,便多了它另外的味道。我們想念的不是僅僅是食物,還有對時光的感慨和對家人的掛牽……

END

編輯:張鳴飛

作者簡介:

楊靜,筆名:薇薇安。愛好一切與美好有關的文字。

我是熊孩子當中最幸運的,因為拔絲饃的師傅是俺爹,每次都是現看先吃還帶拿。

別看拔絲饃是很普通的菜,但它卻是極考驗師傅的功力的。一般都是由大爺爺門下的大徒弟也就是俺爹來完成的。饃切成手指大小的方塊兒,在水裡泡,瀝好水後過油炸之晾涼放至一邊。五六斤白糖(按照一盤拔絲饃用三兩白糖的比例,一次是十五桌左右)在油鍋裡用勺子來回不停翻騰熬制(加少許油以防幹鍋),這時圍鍋站著的我們早已迫不及待了,眼巴巴地瞅著俺爹像變魔術似的轉勺與轉鍋,俺爹嘴裡大聲喝斥道:“lie(站)一邊去,熱,別測到臉上去”。我們唯恐吃不上,又好奇白糖怎麼裹住饃的,所以根本不聽勸告,就算挨吵也不願離開。白糖完全熔化成糖水,這個是最關鍵的一步,白糖的稀稠跟火候時間經驗有直接關係,如果熬過了時間,那做出來的就苦,如果不到時間,拔出來的饃又沒絲兒,粘合不到一塊。火候時間一到,剛炸好的焦饃要迅速放在完全熔化了的糖稀裡攪拌均勻,糖稀完全裏住炸好的饃。這時,端盤子的已在一邊等候了。裝盤更要迅速,如果不迅速,十幾盤的拔絲饃盛不到盤子便凝固成一團了。

盤子還沒端上桌,又一輪瘋搶模式已經拉開序幕。大人小孩的筷子齊上陣,有的小孩兒不知冷熱,不自覺便把手伸了上去,猛一縮,趕緊放在嘴邊吹一下,哈哈,被燙到了。就算用筷子夾住了也不敢直接放嘴裡,要放一邊晾涼才可以。咬上一口,外焦,香,甜,裡軟,面,還是甜,這時的糖已完完全全熔進饃裡了。

一份拔絲饃搞定完,熊孩子便一抹嘴各自跑路了,根本不喝那碗酸辣雞蛋湯的。

等我們長大等我們去了更多的地方,等我們品嘗了更多的美食,才知道那大雜院裡的大雜燴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可我們總是心心念著。食物一旦與記憶摻連,便多了它另外的味道。我們想念的不是僅僅是食物,還有對時光的感慨和對家人的掛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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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張鳴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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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靜,筆名:薇薇安。愛好一切與美好有關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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