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初心”這四個字, 人人都掛在嘴邊, 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一、零落
“下次我要聽到令我滿意的方案, 散會。 ”主任一聲令下, 大家都屏住呼吸, 各個挺直腰板, 直到主任踏出會議室的大門, 他們才敢喘一口粗氣。 就在眾人開始組團抱怨的時候, 坐在一旁的他悄無聲息的走向房間角落, 蹲在地上慢慢拾起散落一地的企劃書。 這是他這幾天沒日沒夜趕出來的報告, 可主任不知道吃錯什麼藥, 草草翻了幾頁就甩手扔在角落。
他就這麼一個人在角落裡默默地撿, 可撿完後他才發現會議室早已空無一人。
加班加到九點, 踏出辦公樓大門時已不見天日。 一陣撲面而來的刺骨寒風令他哆嗦了一下, 他拉緊裹在身上的大衣, 疲憊的走向捷運站。 夜晚的C城完全沒有要沉睡的跡象, 依然熙來攘往。 在這裡沒有人會為誰停下腳步, 更沒有人會多瞧一眼他這般狼狽的路人甲。 在這個被譽為國際大都市的地方沒有同情, 只有優勝劣汰。
站在十字路口前,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看到顯示幕上的“媽”時, 他滑向“接聽”的手指遲疑了兩秒。 按捺住心頭的抗拒, 他還是接了。 聽著電話那頭略顯急切的關心, 他不知如何回答, 只能如走過場般的寒暄兩句, 隨後找個藉口便掛了電話。
現已是初冬, 本不該存在的一片落葉此時正飄在空中, 隨之緩緩墜落到他跟前,
二、風起
離開家的那天, 看著媽媽臉上滿臉的不放心, 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所以他忽的站起來, 一聲不吭的拉著行李向大門走去。 媽媽手攥緊門把, 想想又叮囑一句 “過年記得回來。 ”他點點頭, 狠下心, 拉著行李, 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母親的視線裡。
坐上開往C城的火車, 他回頭看了眼這個他呆了20幾年的小鎮。 離開這裡, 他究竟何去何從。 他的心悸動著, 未來在初生的牛犢眼裡既顯得誘人又惶恐。 但為了媽媽,
十年前在那節火車廂裡, 24歲的他將葉子夾在書的扉頁, 並發誓要帶著這片葉子一起闖蕩。
三、歸根
接到醫院打來告知母親病情惡化的消息時, 他愣住了, 他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身體開始不好的。 他將電話放下後, 就出了門,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所以他沿著大路就這麼走下去, 而這一走就從天黑走到天亮。
當黎明的光默默地劈開夜幕時, 他發覺自己好像第一次看清這個城市, 可看清後他感到的卻只有空虛和心涼。
他累了。 停下腳步,
清晨第一縷微風刮過, 一件輕物乘著風停靠在他腳邊, 一片黃綠相間的葉面映入眼簾。 比起之前它憔悴許多, 可值得慶倖的是它之前的影子還能依稀窺見。 看來時間還是留有一絲情意的。
隔天遞了辭呈, 他便坐上回家的火車。 風塵僕僕的來到醫院時, 母親卻早已睡沉。 他走到病床前, 輕輕地將握在手中的葉子安放在母親的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