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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河夏日看水

作者:原野

夏日時節, 看水, 就是眼見沂河水漲水落, 成了臨河而居的人們一件獨有的樂事。

本來, 看水為了安全保護。

沂河在村子西面南向東折,

L型流過。 村西的河道低一些, 有一道近兩米的土堤。 村南, 則是一片平緩的沙灘, 幾乎沒有起伏地向村子蔓延著。 在一片油沙土地裡高大的柳樹白楊林後, 就是房舍了。

這樣的地形, 在夏天連綿的暴雨後, 大水從村西漫灌或者從村南浸漫, 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聽老人們講, 1938年, 雨水出奇的多, 沂河漫過村西土壩, 整個村子泡在水裡一月有餘。 最後大街上流水不再渾濁, 而是清泉一般, 嘩啦啦地流著, 稱為“淌清水”。

1985年的大水是親眼所見, 沂河滿溢, 再漲一點就要入村。 河水從東橋溝倒灌, 把溝邊居住的人家欄裡肥豬沖走。

所以, 每到五黃六月, 大雨不停的時候, 家家戶戶都提心吊膽, 唯恐發大水, 特別是在夜裡。

有年夏天,

大雨從下午至夜瓢潑也似下個不停, 眼見大水慢慢上漲, 就要漫進村裡。 夜雨中, 靠河低矮處的都攜家帶口, 逃到後街高處人家躲水。 都是鄉里鄉親, 雖然平常走動可能不是那麼密切, 危機時刻都敞開大門, 後街上每戶人家屋裡都多了幾口人。 熱鬧一陣後, 小孩子們熬不住, 擠在床上就睡了。 大人們沒地方睡, 就熄了油燈, 點起蚊子草, 一袋一袋抽著旱煙, 天南海北地拉呱, 補上平素見面不多的遺憾, 親情在一紅一暗的煙光裡彌漫。 好在夏夜較短, 天明的時候, 雨停了, 大水也沒有進村, 各人再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家。

人民公社時期, 村裡有民兵連, 配備自動步槍。 平常時候夜裡巡邏, 維持治安, 雨季來臨就承擔起夜裡看水的任務。

村西和村南, 大水有可能漫漶的地段, 就有十幾個人的隊伍分段倒班看守, 一旦有大水進村的跡象, 就鳴槍示警。 幸運的是, 每年都有很多個惶惶不安中度過的夜晚, 但那不詳的槍聲從來沒有響過。

看水有風險。 夜晚巡邏自不必說, 就是白天也必須避開洪峰嘯聚時瞬間暴漲的“水頭”, 要有一定的安全距離, 最忌諱在橋上看水。 85年大水時, 上游村莊裡不少人齊聚橋上, 看腳下大水呼嘯而過, 泥沙俱下, 雜樹橫陳, 很是壯觀。 不知道的是, 橋墩也被激流淘空, 大橋垮塌, 橋中間的人們逃離不及, 有多人被捲入洪水, 幾天後在百多裡外的跋山水庫找回屍體。

當然, 更多的時候, 看水是安全的, 是大家聚集聊天的娛樂。

油沙土不存水, 雨過即幹, 又有楊柳遮陽避雨, 那一片河岸, 就是看水的最佳去處。

大雨一停, 看吧:

耐不住的孩子們先跑來了, 掐一根麥秸杆, 插在河水剛剛靠近邊岸的地方。 才一小會, 水又向岸邊漫過一段, 再插一根。 靠河的一根不見了, 被水沒過, 岸邊的一根再接上。 一根根麥秸杆清晰地記錄著水漲的進度,

孩子們則興奮地爭論著是誰第一個做的記錄。

下雨天打孩子, 閑著也是閑著。 難得清閒的男人們來了, 手裡提著長杆的煙袋。 找塊石頭坐下, 從腰帶上扯下煙袋包子, 摁滿一煙袋鍋, 點上, 吧嗒幾口, 青煙從口裡、鼻子裡飄出。 先“嗯”一聲, 咳嗽一下, 清清嗓子, 然後從雨勢水勢開始, 就有了啦一半天的話題。

女人們是來的最晚的, 先去邀朋呼伴了。 已經訂了婆家的, 或者家裡孩子多的, 勤快的女人們, 手裡都拿著鞋底和粗針麻線。 有倚樹站著的, 有坐石頭上的, 還有板正的, 帶著交叉子(馬紮)的, 一湊就是一群。 女人們都能一心多用, 一邊拉著呱, 一邊不忘看水和看人, 手裡麻線還哧溜哧溜地抽著。 不知道她們啦的什麼,女人堆裡經常會傳出嘻嘻哈哈的笑聲,惹得男人們回頭看去,肯定會有一張紅紅的臉和鞋底招呼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背上。

應該是嚇唬孩子們,大人有一個很嚴肅的警告,發水的時候不能下河去搶橫著沖下的大樹,那是水獸的化身,而且有一個言之鑿鑿的故事為證。

說是某年大水,有弟兄倆撈河裡沖下的樹木,好換幾個錢侍養老母。可哥哥剛騎上一棵大樹,那樹幹突然長滿長刺,把他牢牢地釘住,原來是水獸。哥哥情知不好,連忙呼喊弟弟躲開,囑咐他好好伺候老娘。水獸一聽,原來是個孝子,尾巴一甩,哥哥掉在了岸上。

可河水好像調皮的孩子,越是人多的地方,它越是整些景吸引人。遠遠的一個麥秸垛飄來了,起初還是完整的,晃啊晃的,倏忽間,沒了。一顆顆樹在水裡翻滾著,樹根處沖洗得乾乾淨淨。偶爾,河裡還飄過西瓜、燒瓜、青青的蘋果。

半大的孩子忍不住了,光溜溜地跳進河裡,能抓住什麼是什麼,西瓜分吃,樹枝留著燒火。大人們急切地呵斥著,唯恐有什麼閃失。當然,真有危險的時候,大人們是會毫不猶豫地跳進河裡的。

最讓人不解的,是河水中間突然出現的水牆。我見過的幾次,好像都是在平常搭起木橋的位置。沒有任何的徵兆,本來急速流淌的河水突然在升高,從南到北,一兩米寬,齊刷刷地高出一米多,好像有一堵牆把水擋住。上游的流水抬升著,爬過這道牆,又順牆流下。看水的孩子們女人們大呼小叫著,水牆越來越高,最高的時候應該有兩米左右,從北岸已經看不到河南邊的機井房頂。然後,水牆慢慢地低了,最後,恢復如初。

老人們說,每次大水,都是水獸引來的。那水獸長得和綿羊一樣,白白的,頭上有角,是一對,平常藏在上游的水庫裡。到了發大水的季節,水獸就會悄悄地潛出,從東海帶著水,逆流而來。水獸也好玩,在人多熱鬧處,忍不住顯示一下神通。水牆,就是水獸截水玩兒。不相信這些傳說,可曾經諮詢過多次,沒有人給出一個信服的解釋。

一般是一天左右,洪峰過去了。河水慢慢變小,慢慢變清,又成為孩子們的樂園。

不知道她們啦的什麼,女人堆裡經常會傳出嘻嘻哈哈的笑聲,惹得男人們回頭看去,肯定會有一張紅紅的臉和鞋底招呼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背上。

應該是嚇唬孩子們,大人有一個很嚴肅的警告,發水的時候不能下河去搶橫著沖下的大樹,那是水獸的化身,而且有一個言之鑿鑿的故事為證。

說是某年大水,有弟兄倆撈河裡沖下的樹木,好換幾個錢侍養老母。可哥哥剛騎上一棵大樹,那樹幹突然長滿長刺,把他牢牢地釘住,原來是水獸。哥哥情知不好,連忙呼喊弟弟躲開,囑咐他好好伺候老娘。水獸一聽,原來是個孝子,尾巴一甩,哥哥掉在了岸上。

可河水好像調皮的孩子,越是人多的地方,它越是整些景吸引人。遠遠的一個麥秸垛飄來了,起初還是完整的,晃啊晃的,倏忽間,沒了。一顆顆樹在水裡翻滾著,樹根處沖洗得乾乾淨淨。偶爾,河裡還飄過西瓜、燒瓜、青青的蘋果。

半大的孩子忍不住了,光溜溜地跳進河裡,能抓住什麼是什麼,西瓜分吃,樹枝留著燒火。大人們急切地呵斥著,唯恐有什麼閃失。當然,真有危險的時候,大人們是會毫不猶豫地跳進河裡的。

最讓人不解的,是河水中間突然出現的水牆。我見過的幾次,好像都是在平常搭起木橋的位置。沒有任何的徵兆,本來急速流淌的河水突然在升高,從南到北,一兩米寬,齊刷刷地高出一米多,好像有一堵牆把水擋住。上游的流水抬升著,爬過這道牆,又順牆流下。看水的孩子們女人們大呼小叫著,水牆越來越高,最高的時候應該有兩米左右,從北岸已經看不到河南邊的機井房頂。然後,水牆慢慢地低了,最後,恢復如初。

老人們說,每次大水,都是水獸引來的。那水獸長得和綿羊一樣,白白的,頭上有角,是一對,平常藏在上游的水庫裡。到了發大水的季節,水獸就會悄悄地潛出,從東海帶著水,逆流而來。水獸也好玩,在人多熱鬧處,忍不住顯示一下神通。水牆,就是水獸截水玩兒。不相信這些傳說,可曾經諮詢過多次,沒有人給出一個信服的解釋。

一般是一天左右,洪峰過去了。河水慢慢變小,慢慢變清,又成為孩子們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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