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裡的善良
這個時候， 大部分早開的花應該已經凋謝了吧。 走在住宅區那條通往幼稚園的路上， 西邊是很多年的一排垂柳，
拐過彎以後東去的路兩旁停滿了各色各樣的車子， 原本不寬的路就更窄了。 走在我身前的是兩個並排的老太太， 緩緩地往前挪著， 回頭看看我， 冷冷滴翻翻眼睛， 像是混濁的玻璃球掉在風乾的抹布上那樣， 也似乎沒有絲毫要讓一下的意思。 我知道有一天我也會老得跟她們一樣以蝸牛的速度走路，
到了幼稚園， 門口早已經是人山人海， 老幼婦孺高矮胖瘦的各色人等或坐或站， 三五成群地有一句沒一句地扯著閑的。 有那麼幾個心急的， 竟在門口自覺地排上了隊。
關於這一點， 我總是被周圍的人擠兌， 主要是我這樣的人做什麼都不會去搶， 比如上公交， 無論人多人少， 我必然是最後一個上車， 或者等下一輛。 記得有一次， 偶爾坐了一次708路， 以前不能刷卡的時候， 同樣的站下車， 是要兩元。 此次上車時， 發現車上沒有了售票員， 門口有刷卡機和投票箱， 便投了2元下去。 車上已沒有座位， 找地方站好才發現投幣箱上大紅字很清楚地寫著“投幣一元”。 擦， 別人刷卡就是5角， 不刷卡投幣1元， 我卻投了2元。 上車是人民司機瞪大眼睛盯著我， 生怕我不投幣似的， 你妹我投多了，
下一站就要下車了， 中途上來更多的人， 但也還沒到水泄不通。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 不想碰到女人的前胸後臀， 男人就更不想， 不想踩到別人腳， 免得招人煩。
終於提前站在了門口， 上來一個小女子。 短髮， 穿了紗質微皺的白襯衫， 牛仔短褲， 短髮略卷， 染成了不很黃的黃色， 稍有點亂， 長得算不上驚豔， 但是也不是那種讓人討厭的。 老實說， 雖然內褲外穿有時候讓人會有一點點心猿意馬， 但主要還是要看腿的線條美不美。 美的女人無論怎麼穿， 在我眼裡都是一種風格， 我會站在不同的角度去欣賞， 正所謂“橫看成嶺側成峰，
那女孩可能是剛上車， 卻遇上了要下車的我， 我比她高了許多， 此刻面對面的站著， 她不能後退， 因為後邊就是車門， 也不能向前， 因為向前就是我和我身後彼此摩擦的玉米地般的人群， 哈哈。 當然， 哥一向都憐香惜玉得很， 我刻意地和她之間保持了不到一米的距離。 看得出她屬於剛剛在海邊踩濕了鞋底的女子， 有那麼一點點風塵勁， 但幼稚的臉和還未完全發育的身材出賣了她的單純， 想要光鮮照人的裝扮也只在剛剛裝扮完的那一刻， 讓鏡子裡的自己滿意。 目光柔軟地對視了一會， 又不約而同地躲閃開視線。再去看她時，側臉望著窗外，微微向上揚起下巴。但是我還是發現她有餘光投射過來。我知道，我多餘的打量讓她因自己不夠精緻的妝容有些尷尬，但她並沒有從我的眼裡找到淫邪，所以，微微上揚的驕傲的下巴，不過是給自己打氣。
哈哈，可愛的小女子。我突然開始討厭自己，論年齡我該是她的至少叔叔輩了，為什麼給了她一個青春年少的浪蕩樣子呢。於是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慢慢地走到她身邊，稍微彎腰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來，換一下，下站我下車“，她沒說話，乖乖地跟我換了位置。我和她保持著十釐米的距離換的位置。
突然又感覺一點點遺憾，怎麼我就要下車了呢，不敢回頭去看，卻又忍不住回頭。我看見她就在我身後一米遠的地方看著我。我能懂她眼裡的意思，也許圍繞著一個自知美麗單純的女子的，以往都是不懷好意的眼睛，但此刻，她感覺到了我和她一樣的善意和無邪。或許應該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會。
許多年了，每當我與年輕女子的視線相撞，總會快速地低眉垂眼閃避，我想直愣愣地盯著對方是不禮貌的，或者是年輕時荷爾蒙噴發那會兒的舉動吧。像我這麼老的人，和一個年輕的陌生女人對視，豈不是為老不尊麼。然而，這一次，奇怪了，我卻沖她微微動了動嘴角，我想我應該是對她微笑了，然後快速地轉過頭，再也沒回過去。
車到站了，靠著車門站著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婦人。我擦，這貨也是牛仔短褲，但穿在了厚一點的黑色褲襪上邊，紮著最沒有創意的耷拉著的馬尾，除了內褲外穿的一點外，全身都透露著兩個詞，一個是操蛋，一個是自私。一站前哥就說了要下車，你大爺你不上來，一直堵在車門口，哥竟善良地以為你要下車。
這會那婆娘側轉過身，把胸部靠近門框，卻把個跟馬尾一樣耷拉下去的走形的肥臀朝著我，一副無辜的樣子。仿佛我要使勁貼近她的身體所以無奈閃避，儘管努力靠近門框，她還是佔據了車門的四分之三。而剩下的四分之一，月臺上已經有很多人朝這裡沖了過來。特麼的，為了不被堵在車上，我快速運用縮骨大法通過那四分之一車門時一腳踩空，差點崴了腳，主要是那婆娘的大肥臀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見腳底下的臺階。
下了車，在月臺。忍不住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地面。一邊想罵那個不長眼色坐個公交都要帶給別人不適的傻婦人，卻又想著車上那個染著黃色短髮裝風塵裝成熟的純真小女子。哈哈，還沒想好該用怎樣的口吻，已經有人開始數落了：那女的真是的，車上並不是很多人，還一直堵著車門……
哈哈，我省了，反正我也不會義正辭嚴地罵人。等車子徐徐出站，才抬頭去尋找，沒看見她。唉，悻悻地走了。這喧囂的城市森林裡，還有幾個人保有那樣一份容易被驚嚇的單純呢。
幼稚園的大門開了，孩子們蹦蹦跳跳地躥出門來，人群一下子沸騰了，像洪水終於找到了一泄千里的決堤口，人喊馬嘶，好不熱鬧。好不容易，妞終於出來了，卻躲著我，撒了歡地沖向那些大型的塑膠玩具。好沒面子啊，大多數孩子都會開心地撲進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懷裡先廝磨一番，我這小崽子，完全視我無物。我很無奈，只好找個凳子坐下來，坐在七長八短的大爺大媽堆裡，孤獨地打開手機，看看新聞，真是浪費我沒有用的時間啊。
半個小時過去了，已經催了好幾次，妞依然和幾個同班的小傢伙們追逐玩鬧，此刻的她似乎只知道一個字——玩。但我的耐心一般只有十分鐘，而半小時已經是我的極限。
不管了，我先行回家，雖然她還很小，但我絲毫不擔心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最近兩天，她早晨居然悄悄地先我起床，自己一個人去幼稚園，並且面對我的大呼小叫還振振有詞：“爸爸，以後你不用送我去幼稚園，我自己可以的，好嗎”,唉，孩子這種生物，有時候真的讓人可以很絕望很無奈。
雖然幼稚園和家只是一牆之隔的兩個住宅區，出這個門進那個門幾乎就到了。但是那個時間，有多少電動車多少汽車也會同時從這兩個門裡進進出出，還有幾百個孩子和孩子的家長，路上真是擁擠。可是孩子就是孩子，她哪裡懂得大人的擔心呢。居然有兩個早晨，等我起來，去隔壁找她，已經自己去了幼稚園，真是讓人心驚肉跳，又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揍她一頓。然而，當她嬉皮笑臉面對著你的張牙舞爪，撲過來撒嬌耍賴的時候，也只好摟在懷裡著給她講講道理了。
一個人一邊慢慢地沿著來路往回走，一邊生氣一邊牽腸掛肚地回頭找尋，看看她有沒有跟上來。
在來時被並排的老太太擋住去路的地方，此刻正迎面走來一個紅衣的姑娘。道路兩邊的車子完全停滿，還橫七豎八地停著其它的三輪車，電動摩托車，我只能沿著道路邊上的甬道去走，而馬路中間的一條，是要留給還要通過的車輛的，我並沒有勇氣擋在比我著急的車輛前邊慢條斯理。於是，我就和那個逆行而來的女子，狠狠地打了個照面，因為我不時回頭張望，也因為道路的另一邊並沒有類似的甬道，所以同樣沒勇氣擋在車輛前的她只能和我相向而行。
那女子個子不高，穿著紅色的運動上衣，黑色的運動褲子，黑色的網球鞋，也是短短微微捲曲的劉海，不同的是染的黃色更淺，或許就是自來的微微發黃的頭髮，臉有點圓但下巴很小很尖。此刻的她正不緊不慢地，邁著堅定地步伐朝我走過來，我從拐彎的地方突然冒出來，絲毫沒有打亂她走路的節奏。她並不是昂首挺胸，左顧右盼的那種女子，但顯然也不是彎腰駝背蔫頭耷腦的失敗者形象。給人的感覺是肩上擔著生活的擔子，卻走得一步一個腳印的那種沉著女子。
看她在這個季節已經算穿得厚了點的衣服，看她的品質有一點低劣的運動衣，看這有點熱的天她拉得很高的上衣拉鍊，還有甚至沒有擼起來的衣服袖子，還有一個高出很多並且剔著光頭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眼裡既沒有驚訝也沒有鄙夷甚至也沒有一點躲閃，卻也沒有多看一眼。
這樣少有的堅定而樸素、樸實的女子，在這個浮華的時代，真的太少見了。因為她其實長得很美，身材也很好，雖然衣服寬鬆，卻仍然掩蓋不住噴薄的青春。然而她用超越年齡的穩重掩蓋了青春，用樸素的衣著掩蓋了青春，用簡單的生活掩蓋了青春。她右手的塑膠食品帶裡，裝著的是一把切面，或許這是她簡單的晚餐，甚至是一家人的晚餐。但在如此浮華誇張的年代，又有多少人能夠坦然面對並不富有的生活而不失去淡定呢。又有多少人在面對他人的不完美時能夠不讓自己喜怒於形，以免別人不適呢。
我知道，她在堅持著，堅持著家教和家訓，在我的眼裡，這美麗而樸素的女子她在堅定地走自己的路。而不知道自己如此美麗的女人，該有多麼美麗啊。或許她其實知道自己的美麗，卻寧願選擇簡單樸素的生活，也不肯以自己的美麗為資本，或者哪怕是作為一點獲取食物的輔助條件。這是一個善良樸素的女子。
我心裡這樣想著，便和她一樣淡定，自然地側身站在路旁，讓她先過。我不能讓自己的眼裡有任何內容，以免讓一個這樣美麗而過著淳樸生活的女子因我的反應而感到任何不適。正如我喜歡自己安貧樂道的生活，而不需要別人對我投來任何帶有顏色的目光一樣。
我忽然明白了，那天對著那個白色襯衫的年輕女孩子善意得的微笑，其實是想給嚮往美好未來的她一點認可與鼓勵。而此刻對著這個如此淡定的女子，我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改變表情、淡定地從她身旁走過，只是想告訴她，你是個獨立的堅定的女子，你有足夠的能力做自己，並不需要任何人的訝異或者什麼，你只需要繼續做自己。並沒有人會鄙夷你生活的不夠富裕，至少我不會。
唯有如此，唯有年輕的時候，淡定從容地堅持自己該堅持的原則，默默地努力生活過，哪怕達不到別人眼裡的成功，也是成功的一生。等有一天我們都老了，老到走在路上一點點地挪動，身後的年輕人也不敢從我們身旁掠過，而老去的我們，才敢霸氣地橫行在腳下的路上而沒有一點歉意。
因為，小子，你現在經歷的自律和善良正是我已經經歷過的。
我只是告訴你，人活著，其實有很多看不見的，細微的，應該堅持的規矩和隱忍，不要肆無忌憚目中無人地去打破這些存在於人心裡的善良。
哈哈，可愛的小女子。我突然開始討厭自己，論年齡我該是她的至少叔叔輩了，為什麼給了她一個青春年少的浪蕩樣子呢。於是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慢慢地走到她身邊，稍微彎腰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來，換一下，下站我下車“，她沒說話，乖乖地跟我換了位置。我和她保持著十釐米的距離換的位置。
突然又感覺一點點遺憾，怎麼我就要下車了呢，不敢回頭去看，卻又忍不住回頭。我看見她就在我身後一米遠的地方看著我。我能懂她眼裡的意思，也許圍繞著一個自知美麗單純的女子的，以往都是不懷好意的眼睛，但此刻，她感覺到了我和她一樣的善意和無邪。或許應該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會。
許多年了，每當我與年輕女子的視線相撞，總會快速地低眉垂眼閃避，我想直愣愣地盯著對方是不禮貌的，或者是年輕時荷爾蒙噴發那會兒的舉動吧。像我這麼老的人，和一個年輕的陌生女人對視，豈不是為老不尊麼。然而，這一次，奇怪了，我卻沖她微微動了動嘴角，我想我應該是對她微笑了，然後快速地轉過頭，再也沒回過去。
車到站了，靠著車門站著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婦人。我擦，這貨也是牛仔短褲，但穿在了厚一點的黑色褲襪上邊，紮著最沒有創意的耷拉著的馬尾，除了內褲外穿的一點外，全身都透露著兩個詞，一個是操蛋，一個是自私。一站前哥就說了要下車，你大爺你不上來，一直堵在車門口，哥竟善良地以為你要下車。
這會那婆娘側轉過身，把胸部靠近門框，卻把個跟馬尾一樣耷拉下去的走形的肥臀朝著我，一副無辜的樣子。仿佛我要使勁貼近她的身體所以無奈閃避，儘管努力靠近門框，她還是佔據了車門的四分之三。而剩下的四分之一，月臺上已經有很多人朝這裡沖了過來。特麼的，為了不被堵在車上，我快速運用縮骨大法通過那四分之一車門時一腳踩空，差點崴了腳，主要是那婆娘的大肥臀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見腳底下的臺階。
下了車，在月臺。忍不住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地面。一邊想罵那個不長眼色坐個公交都要帶給別人不適的傻婦人，卻又想著車上那個染著黃色短髮裝風塵裝成熟的純真小女子。哈哈，還沒想好該用怎樣的口吻，已經有人開始數落了：那女的真是的，車上並不是很多人，還一直堵著車門……
哈哈，我省了，反正我也不會義正辭嚴地罵人。等車子徐徐出站，才抬頭去尋找，沒看見她。唉，悻悻地走了。這喧囂的城市森林裡，還有幾個人保有那樣一份容易被驚嚇的單純呢。
幼稚園的大門開了，孩子們蹦蹦跳跳地躥出門來，人群一下子沸騰了，像洪水終於找到了一泄千里的決堤口，人喊馬嘶，好不熱鬧。好不容易，妞終於出來了，卻躲著我，撒了歡地沖向那些大型的塑膠玩具。好沒面子啊，大多數孩子都會開心地撲進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懷裡先廝磨一番，我這小崽子，完全視我無物。我很無奈，只好找個凳子坐下來，坐在七長八短的大爺大媽堆裡，孤獨地打開手機，看看新聞，真是浪費我沒有用的時間啊。
半個小時過去了，已經催了好幾次，妞依然和幾個同班的小傢伙們追逐玩鬧，此刻的她似乎只知道一個字——玩。但我的耐心一般只有十分鐘，而半小時已經是我的極限。
不管了，我先行回家，雖然她還很小，但我絲毫不擔心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最近兩天，她早晨居然悄悄地先我起床，自己一個人去幼稚園，並且面對我的大呼小叫還振振有詞：“爸爸，以後你不用送我去幼稚園，我自己可以的，好嗎”,唉，孩子這種生物，有時候真的讓人可以很絕望很無奈。
雖然幼稚園和家只是一牆之隔的兩個住宅區，出這個門進那個門幾乎就到了。但是那個時間，有多少電動車多少汽車也會同時從這兩個門裡進進出出，還有幾百個孩子和孩子的家長，路上真是擁擠。可是孩子就是孩子，她哪裡懂得大人的擔心呢。居然有兩個早晨，等我起來，去隔壁找她，已經自己去了幼稚園，真是讓人心驚肉跳，又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揍她一頓。然而，當她嬉皮笑臉面對著你的張牙舞爪，撲過來撒嬌耍賴的時候，也只好摟在懷裡著給她講講道理了。
一個人一邊慢慢地沿著來路往回走，一邊生氣一邊牽腸掛肚地回頭找尋，看看她有沒有跟上來。
在來時被並排的老太太擋住去路的地方，此刻正迎面走來一個紅衣的姑娘。道路兩邊的車子完全停滿，還橫七豎八地停著其它的三輪車，電動摩托車，我只能沿著道路邊上的甬道去走，而馬路中間的一條，是要留給還要通過的車輛的，我並沒有勇氣擋在比我著急的車輛前邊慢條斯理。於是，我就和那個逆行而來的女子，狠狠地打了個照面，因為我不時回頭張望，也因為道路的另一邊並沒有類似的甬道，所以同樣沒勇氣擋在車輛前的她只能和我相向而行。
那女子個子不高，穿著紅色的運動上衣，黑色的運動褲子，黑色的網球鞋，也是短短微微捲曲的劉海，不同的是染的黃色更淺，或許就是自來的微微發黃的頭髮，臉有點圓但下巴很小很尖。此刻的她正不緊不慢地，邁著堅定地步伐朝我走過來，我從拐彎的地方突然冒出來，絲毫沒有打亂她走路的節奏。她並不是昂首挺胸，左顧右盼的那種女子，但顯然也不是彎腰駝背蔫頭耷腦的失敗者形象。給人的感覺是肩上擔著生活的擔子，卻走得一步一個腳印的那種沉著女子。
看她在這個季節已經算穿得厚了點的衣服，看她的品質有一點低劣的運動衣，看這有點熱的天她拉得很高的上衣拉鍊，還有甚至沒有擼起來的衣服袖子，還有一個高出很多並且剔著光頭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眼裡既沒有驚訝也沒有鄙夷甚至也沒有一點躲閃，卻也沒有多看一眼。
這樣少有的堅定而樸素、樸實的女子，在這個浮華的時代，真的太少見了。因為她其實長得很美，身材也很好，雖然衣服寬鬆，卻仍然掩蓋不住噴薄的青春。然而她用超越年齡的穩重掩蓋了青春，用樸素的衣著掩蓋了青春，用簡單的生活掩蓋了青春。她右手的塑膠食品帶裡，裝著的是一把切面，或許這是她簡單的晚餐，甚至是一家人的晚餐。但在如此浮華誇張的年代，又有多少人能夠坦然面對並不富有的生活而不失去淡定呢。又有多少人在面對他人的不完美時能夠不讓自己喜怒於形，以免別人不適呢。
我知道，她在堅持著，堅持著家教和家訓，在我的眼裡，這美麗而樸素的女子她在堅定地走自己的路。而不知道自己如此美麗的女人，該有多麼美麗啊。或許她其實知道自己的美麗，卻寧願選擇簡單樸素的生活，也不肯以自己的美麗為資本，或者哪怕是作為一點獲取食物的輔助條件。這是一個善良樸素的女子。
我心裡這樣想著，便和她一樣淡定，自然地側身站在路旁，讓她先過。我不能讓自己的眼裡有任何內容，以免讓一個這樣美麗而過著淳樸生活的女子因我的反應而感到任何不適。正如我喜歡自己安貧樂道的生活，而不需要別人對我投來任何帶有顏色的目光一樣。
我忽然明白了，那天對著那個白色襯衫的年輕女孩子善意得的微笑，其實是想給嚮往美好未來的她一點認可與鼓勵。而此刻對著這個如此淡定的女子，我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改變表情、淡定地從她身旁走過，只是想告訴她，你是個獨立的堅定的女子，你有足夠的能力做自己，並不需要任何人的訝異或者什麼，你只需要繼續做自己。並沒有人會鄙夷你生活的不夠富裕，至少我不會。
唯有如此，唯有年輕的時候，淡定從容地堅持自己該堅持的原則，默默地努力生活過，哪怕達不到別人眼裡的成功，也是成功的一生。等有一天我們都老了，老到走在路上一點點地挪動，身後的年輕人也不敢從我們身旁掠過，而老去的我們，才敢霸氣地橫行在腳下的路上而沒有一點歉意。
因為，小子，你現在經歷的自律和善良正是我已經經歷過的。
我只是告訴你，人活著，其實有很多看不見的，細微的，應該堅持的規矩和隱忍，不要肆無忌憚目中無人地去打破這些存在於人心裡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