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候交代老婆說:別老是給鸚鵡喂葵花籽, 給平兒說一聲, 搭配喂點松籽杏仁。
老婆說:沒事兒, 死不了, 趕緊走吧。
出門時候, 給鸚鵡喂了點松籽, 鸚鵡大叫一聲:“我還會回來的!”
我拍拍它頭說:你變不成灰太狼。
去一個貧困縣調研, 社科院給的時間挺寬裕。 在路上就打了電話。
小缸說來吧, 好幾年沒見。
我不太喜歡小缸, 他奪走了我女友邢瑞柯, 滋滋潤潤當了他老婆。 大學五年, 硝煙彌漫, 我只能敗下陣來, 但心裡一直惦念邢瑞柯。 兒女們也都上了大學, 情緒一直沒有看淡, 心結總也解不開, 知道這是個毛病。
小缸設宴的時候, 邢瑞柯也來了, 說著話仔細看了幾眼, 眼眉到底是老了。 簡單說了幾句, 聽小缸安排座次。 來的陪客都笑吟吟的, 握了手, 知道都是局長或主任。 小缸堅持我坐金靠背的貴賓椅子, 然後據說是隆重介紹了我。 大家也都鼓了掌。 然後說了節儉之類的話, 還有光碟的意思, 大家都說當然。
我突然想起來福子也在這裡, 好幾年沒通消息, 不知道升到市里沒有。
小缸一聽略微收了點笑意說:在在, 審計局老一。
後來我和邢瑞柯單獨在一起的時候, 她說倆人都是強驢。
小缸問同桌賓客說:我老同學想請福子來, 你們誰打個電話。
一桌子人都沉默了。
後來邢瑞柯說, 福子誰也不給面子, 得罪人太多。
我當時不知道, 但能看出來。
邢瑞柯板著我的手指頭揉搓, 說都是會計系的, 相煎何急啊。
我們經濟系和會計系一個宿舍樓, 福子個子不高, 一笑跟哭似的, 衣裳也不跟趟, 款式、顏色、搭配給女生們添了話題, 但每學期學分都是滿分, 這讓同班同學們很鄙視。 聽邢瑞柯那意思, 會計系出來的同學基本就是一半同學查另一半同學, 幹的工作有了衝突, 一些感情漸漸就淡了, 甚至都成了仇人, 很扯淡呢。
爹媽一直在這個縣的鄉下村子裡, 每年回來就想快速逃離, 明知道這不應該, 卻沒法遏制這念頭。 爹媽過得好多了, 但也老了。 回到家, 正好表哥也在, 喝酒是少不了的。 也說了很多話。
喝酒時候, 我問了很多人, 表哥都說很好。 問到貴子, 表哥喝了一口酒卻沒搭腔。 我說我們倆是初中同學, 聽說當了鐵路員警。 十年前幫我買過火車票, 人不賴, 想去看看他, 不知道他電話。
表哥突然伸出一隻胳臂說:你看看, 這就是貴子狗日的打的!
我吃一驚, 放下酒杯去看, 很明顯的疤痕, 說你沒認錯人吧?
扒了皮認得他骨頭!不說老鄉好點, 說了更狠!
原來表哥十幾年前在縣城開過店, 租賣光碟。 據說在過春節那幾天快要關門歇業時候, 貴子和幾個便衣掃蕩了街上十幾個店, 說是查黃碟。
我說, 你沒報警?他們鐵路員警也管太寬了吧?
報警了, 人家說打過招呼了, 知道, 沒法管。 好幾家都交了罰款, 我沒交被抓了, 你問我姑!
媽點點頭,
我說, 那要是這, 我更得過問一下了, 咋不早說。
表哥說, 算了, 都過去了, 再問沒意思了, 可你要和他論同學情誼交情, 你防著點, 這種人太黑。 你嫂子交了罰款, 他放人時候才說認識我, 還提了你名字。 我想大罵, 你嫂子捂住我嘴說問我還過年不過, 就忍了。
爹不大樂意, 說表哥:你這些陳穀子爛芝麻攤出來, 讓你表弟心裡咋想?你表弟就算是鐵 道部 長, 也不能讓人家家破人亡吧?
表哥笑了, 給爹端了一杯說:喝酒喝酒, 啥也不說了。
回到縣城, 又跑了很多地方, 多聽少說多記, 也挺累的。
邢瑞柯偶然出現是路遇, 她一喊, 我差點撞了電線杆子。 她喊的是麻杆麻杆!後來她確實見證了我的真是麻杆,
有幾天空閒, 我說了想去看看退休的黃教授, 家也不遠。 邢瑞柯說好啊, 去吧。 我看出了她的不自然但也沒敢問。
去黃教授家之前, 邢瑞柯帶著一個黃毛丫頭來見我, 仔細打量才認出是學妹。 黃毛丫頭看見我就竄過來抱住我說, 什麼風吹來一個老妖精。
這丫頭在經濟系就是小妖, 還是沒大變化, 聽說在市商務局當科長。 我問黃毛丫頭老公幹啥。 她說咱倆結婚就果斷休了他。 我說別太迷信美國電影多看看紅太狼。 她說你這兒有平底鍋沒有。我給邢瑞柯說,你從哪兒挖出來一妖精啊,煩死我了。
邢瑞柯上衛生間那會兒,黃毛丫頭說要是沒事請我倆吃西餐吧,很便宜的。
我說想去看看黃教授,好些年沒見了。
黃毛丫頭摸了摸我前額說你沒發燒吧。
我說沒。
她說你和邢瑞柯到底死灰復燃沒有。
我說把手算不算。
她說,我估計你可能就不知道黃教授是啥東西。黃教授當年侵犯過邢瑞柯,這事只有我和張愛萍知道。邢瑞柯封鎖消息,你知道她為啥沒嫁給你了吧。
黃毛丫頭一吐舌頭不說了,我一看邢瑞柯立在一邊瞪她。
後來我問邢瑞柯為什麼,她啥也沒說,只說命苦,沒法完成自己的完美交付,只能按照命運軌道運行自己,理想的浪漫的愛慕的都放在一邊。
我問小缸是不是也知道。
邢瑞柯沒說很明確,只說有些事說得太清楚其實是傷害。
過了三個月回家,先去看看鸚鵡,鸚鵡叫了我大叫“我老公回來了,我老公回來了!”
老婆在身後大笑,說:這玩意看電視劇上癮了。
我摸了摸口袋,忘了買堅果,攤攤手表示愧疚。
鸚鵡乾笑了一聲說:“他媽的,就知道你會忘。”
她說你這兒有平底鍋沒有。我給邢瑞柯說,你從哪兒挖出來一妖精啊,煩死我了。
邢瑞柯上衛生間那會兒,黃毛丫頭說要是沒事請我倆吃西餐吧,很便宜的。
我說想去看看黃教授,好些年沒見了。
黃毛丫頭摸了摸我前額說你沒發燒吧。
我說沒。
她說你和邢瑞柯到底死灰復燃沒有。
我說把手算不算。
她說,我估計你可能就不知道黃教授是啥東西。黃教授當年侵犯過邢瑞柯,這事只有我和張愛萍知道。邢瑞柯封鎖消息,你知道她為啥沒嫁給你了吧。
黃毛丫頭一吐舌頭不說了,我一看邢瑞柯立在一邊瞪她。
後來我問邢瑞柯為什麼,她啥也沒說,只說命苦,沒法完成自己的完美交付,只能按照命運軌道運行自己,理想的浪漫的愛慕的都放在一邊。
我問小缸是不是也知道。
邢瑞柯沒說很明確,只說有些事說得太清楚其實是傷害。
過了三個月回家,先去看看鸚鵡,鸚鵡叫了我大叫“我老公回來了,我老公回來了!”
老婆在身後大笑,說:這玩意看電視劇上癮了。
我摸了摸口袋,忘了買堅果,攤攤手表示愧疚。
鸚鵡乾笑了一聲說:“他媽的,就知道你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