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祁連
——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河西征戰紀實
(連載之26)
焦元平 著 /天地出版社2001年出版
(接上期)1937年1月28日, 西路軍重返倪家營子。
戰亂中的倪家營子, 人煙滅絕, 房屋倒坍, 寒風颼颼, 滿目淒涼。
第二天清晨, 敵人發動了大規模的進攻, 企圖以主力對主力, 徹底消滅紅軍。 自此, 紅軍每日與敵激戰七八次, 黃昏時, 敵縮進營地, 戰鬥才告平靜。 但是敵軍兵力雄厚, 武器源源而來, 梯隊重迭, 步步推進。 紅軍呢?戰鬥力銳減, 糧彈告罄, 傷患增多。 真是前途未蔔, 凶多吉少啊!
第三天, 敵以三個旅的兵力猛攻三十軍八十八師陣地。
為了從險境中尋覓一線勝利的希望, 程世才組織八十八師二六五團和八十九師的兩個團一齊反擊, 衝殺幾次, 終將東西對進兩路之敵擊退。 但正面之敵卻佔領了紅軍陣地的一個土圍子, 有了立足點。 當時三十軍沒有配備炮兵, 全用步兵攻擊, 數次不克, 只得緊縮陣地。 戰鬥呈膠著狀態。
此時, 西路軍總指揮部遷向繆家莊。
第二天下午, 總指揮徐向前在一間低矮的民宅召見程世才。 他雙腳剛伸進門, 看到徐向前伏在桌上看地圖。 陳昌浩也坐在桌旁, 料理其他工作。 聽到腳步聲, 徐向前抬起頭來, 放下手中的紅藍鉛筆, 目光炯炯地凝視了他一會兒, 揚起微微顫動的眉毛,
臨危受命, 軍令如山。
程世才從總部出來, 沿著一條幹溝急返前沿陣地, 子彈在他頭頂嗖嗖飛過, 打斷了紅柳的枯枝, 濺起了溝沿的沙土。 他全然不顧, 思謀著如何出色地完成這次任務。
回到前沿陣地, 程世才調動二六八團、二六五團一部從左側, 八十九師的兩個團從正面, 同時向敵反攻, 九軍的一個團作為預備隊。 其實, 當時各團的兵力都不足一個營, 每個人手頭的子彈頂多不過兩三排。 當敵人又排山倒海般沖過來時, 他們隱蔽在只有二三尺高的斷垣殘壁後面, 儘量把敵人放到二三十米的距離後才開槍,
勇士們都有一個信念:戰鬥!前進!奪回陣地!二六五團團長鄒豐明, 平時不太愛講話, 但每次打仗都背著大刀, 手提步槍, 象只小老虎,
當天, 不足四個團兵力的紅軍指戰員, 與敵肉搏五次, 砍死敵人800多名, 陣地終於奪回手中。
連日來, 紅軍以一擋十, 殺得馬家軍叫苦不迭, 屍體橫陳。 馬元海, 馬彪、韓起功等16名前線團以上軍官聯名向馬步芳求援。 原電寫道:“殘匪盤踞米(應為倪)家營子, 堡寨高大, 工事堅固, 據險頑抗, 堅堡不出。 長此相持, 有誤春耕, 隱患不堪設想!前方各官兵, □(字跡不清)憤恨焦灼, 急欲短期消滅, 惟攻擊堡寨莫利於大炮。 茲敬率團長以上官長,聯名懇請軍座,再發13式山炮一門,炮彈千發。如蒙允准,亦不領賞。如何之處?祈電示遵。”
馬步芳的山炮是否運去?現無史料可查。然而紅軍“據險頑抗”,則屬實情。敵軍官揚言“願限三星期內完全肅清”,雖是吹牛大話,但西路軍確實面臨著全軍覆沒的危險。
這些天,徐向前雙眼佈滿血絲,臉龐消瘦多了。他離開指揮所,來到陣地前沿視察每一個據守要點,部署兵力,指導構築工事。哪裡戰鬥最激烈,喊殺聲最響亮,他就冒著橫飛的彈雨到哪裡去指揮戰鬥。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鼓舞著浴血奮戰的指戰員們的士氣。
敵人的包圍圈越來越小。總指揮部離敵軍前沿只有三四百米遠了。
勇士們的拼殺精神越來越大。他們以“有我無敵”的大無畏精神,擊退了敵人對總指揮部的瘋狂進攻。
一天,槍聲嘎然而止,戰士們正在擦汗,忙著加修工事,徐向前突然喊了一聲:“呂繼熙(呂黎平),那幫烏龜都縮回去了。來,咱倆下盤棋!”
“下棋?”擔任總指揮部作戰科長的呂繼熙驚鄂了。敵人快把大刀架到紅軍的脖子上了,總指揮還有這般閒情逸趣?周圍其他戰士也不理解,都吃驚地回望著總指揮。徐向前微笑著,用手指了指不遠處探頭探腦的敵軍,然後操著濃重的山西口音說:
“馬彪這小子,是屬兔子的。來得快,溜得也快。剛才這陣子打得他折臂斷腿,量他一時半天不敢出來。咱們下盤棋散散心吧!”
他們開始對弈,戰士們緊張的心情鬆馳下來,呼啦啦一齊圍上來當“軍師”。每走一步棋,大家都要議論一番。這個說“高招”,那個講“臭棋”。眼疾手快的,未徵求人家的意見就拿起棋子攻翻山“炮”了。人堆裡不時爆發出朗朗笑聲。
紅軍重返倪家營子與敵血戰九晝夜,幾乎彈盡糧絕,處境很不妙。紅軍自打由甘肅靖遠虎豹口西進以來的130多天中,總是“白天打仗,晚上突圍轉移”,的確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如再“固守五十天”,或“創建根據地”,這支忠勇善戰的部隊非拼光不可。
西進,西路軍軍政委員會排除干擾,決定突出重圍向西北轉移。
3月5日,紅軍由倪家營子悄然開拔,轉移到沙河鎮,稍事休息,於7日急進到撫彝西南的三道流溝。
三道流溝是一個東西長十多裡的村莊,南面依傍祁連山,東、北、西方向是無垠的戈壁大漠,南北平行的三條河流將村莊分割開來。用黃土砌成有圍牆的農舍,疏疏落落,點綴其間。當時紅軍的戰鬥部署是:九軍扼守村東南;三十軍防守村西北;總部和直屬隊駐在村中央。
茲敬率團長以上官長,聯名懇請軍座,再發13式山炮一門,炮彈千發。如蒙允准,亦不領賞。如何之處?祈電示遵。”馬步芳的山炮是否運去?現無史料可查。然而紅軍“據險頑抗”,則屬實情。敵軍官揚言“願限三星期內完全肅清”,雖是吹牛大話,但西路軍確實面臨著全軍覆沒的危險。
這些天,徐向前雙眼佈滿血絲,臉龐消瘦多了。他離開指揮所,來到陣地前沿視察每一個據守要點,部署兵力,指導構築工事。哪裡戰鬥最激烈,喊殺聲最響亮,他就冒著橫飛的彈雨到哪裡去指揮戰鬥。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鼓舞著浴血奮戰的指戰員們的士氣。
敵人的包圍圈越來越小。總指揮部離敵軍前沿只有三四百米遠了。
勇士們的拼殺精神越來越大。他們以“有我無敵”的大無畏精神,擊退了敵人對總指揮部的瘋狂進攻。
一天,槍聲嘎然而止,戰士們正在擦汗,忙著加修工事,徐向前突然喊了一聲:“呂繼熙(呂黎平),那幫烏龜都縮回去了。來,咱倆下盤棋!”
“下棋?”擔任總指揮部作戰科長的呂繼熙驚鄂了。敵人快把大刀架到紅軍的脖子上了,總指揮還有這般閒情逸趣?周圍其他戰士也不理解,都吃驚地回望著總指揮。徐向前微笑著,用手指了指不遠處探頭探腦的敵軍,然後操著濃重的山西口音說:
“馬彪這小子,是屬兔子的。來得快,溜得也快。剛才這陣子打得他折臂斷腿,量他一時半天不敢出來。咱們下盤棋散散心吧!”
他們開始對弈,戰士們緊張的心情鬆馳下來,呼啦啦一齊圍上來當“軍師”。每走一步棋,大家都要議論一番。這個說“高招”,那個講“臭棋”。眼疾手快的,未徵求人家的意見就拿起棋子攻翻山“炮”了。人堆裡不時爆發出朗朗笑聲。
紅軍重返倪家營子與敵血戰九晝夜,幾乎彈盡糧絕,處境很不妙。紅軍自打由甘肅靖遠虎豹口西進以來的130多天中,總是“白天打仗,晚上突圍轉移”,的確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如再“固守五十天”,或“創建根據地”,這支忠勇善戰的部隊非拼光不可。
西進,西路軍軍政委員會排除干擾,決定突出重圍向西北轉移。
3月5日,紅軍由倪家營子悄然開拔,轉移到沙河鎮,稍事休息,於7日急進到撫彝西南的三道流溝。
三道流溝是一個東西長十多裡的村莊,南面依傍祁連山,東、北、西方向是無垠的戈壁大漠,南北平行的三條河流將村莊分割開來。用黃土砌成有圍牆的農舍,疏疏落落,點綴其間。當時紅軍的戰鬥部署是:九軍扼守村東南;三十軍防守村西北;總部和直屬隊駐在村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