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安嶺綠出了亮光的時候, 我們又來到鄂溫克民族村, 還住在鄂溫克老伯尼庫山下的家裡。 尼庫老伯真的老了, 不過身板依然結實硬朗。 他頭戴布制的鹿角帽, 腳穿“奇哈密”皮靴, 登山谷、鑽林子不比年輕人差多少, 就像山上雄健的馴鹿。
前些年, 政府在大興安嶺下建造了民族新村, 鄂溫克人便走下山來享受定居的生活。 可尼庫老伯卻不下山, 他說不是他不想下山, 而是他的馴鹿不肯下山。 所以他山上山下都有家。 馴鹿是稀有的珍貴動物, 僅見於大興安嶺西北坡, 鄂溫克人飼養馴鹿已有一千四百多年的歷史了。
每天, 尼庫老伯和他的馴鹿一起巡山護林, 還採摘山產品。
幾天後, 我們跟隨尼庫老伯上山了, 住進他的木屋, 享受著美妙的山野生活。 這天是傳統的“米闊魯”節, 尼庫老伯給馴鹿的脖頸上纏系紅紅綠綠的布條, 馴鹿便搖頭晃腦地撒歡。 他看著馴鹿興奮了, 一興奮就站在陽光裡吹奏鄂溫克人叫朋楞克的口弦琴。 他將帶琴簧的一端含在口齒之間, 另一琴端在嘴外, 用左手食指彈動簧片,
黃昏時分, 成群結隊的山鳥唱著歌飛回樹林, 這時的大山真的既喧鬧又安寧。 尼庫老伯拿出皮制的鹽袋, 在手中輕輕一搖動, 他的馴鹿就從樹叢裡竄出來,
第二天一早, 太陽剛剛露頭時, 我們就出發去大山深處採摘山產品, 這可是長達半個月的旅行。 尼庫老伯把馴鹿連成一隊, 最前面的馴鹿專馱瑪魯神像, 其他馴鹿分別馱著炊具、睡具、工具和筐筐簍簍。 尼庫老伯在前頭牽引, 手持砍刀, 為馴鹿清理道路。 一路上, 我們采到好多黑木耳、黃金針、花蘑菇、榛子果、中草藥……盡是山野情趣, 不覺疲累。 過了文不氣溝, 打頭的馴鹿一個勁地朝我們晃動它的犄角。 它的犄角被樹枝磨得又光又亮, 發出一股白光, 讓我們看了好長時間。 這時候,這只馴鹿把頭轉向西山,朝著有白樺林的地方。尼庫老伯:“馴鹿朝著的方向就是我們夜宿的地點,那裡保准有水有草,還安全。”一聽這話,我覺得神了。我突然問他:“為啥馴鹿不分雌雄都長角呢?”他微微一笑:“這不奇怪,說明它們都有神性。”晚上,尼庫老伯給每只馴鹿橫掛一根木杆,然後放進林子,它們便不會走遠。他去小河撈一網河魚,回來搭起支架,掛上吊鍋燉魚湯。這時候,我們鋪開一張白樺皮當桌子,拿兩根柳條棍做筷子,開飯了。這鍋撒了幾粒鹽的魚湯特別新鮮,好喝極了。我們就著魚湯吃香香脆脆的肉乾、野味十足的山菜、又甜又酸的都柿醬,還有鄂溫克“格列巴”烙餅,滿嘴生香。再抿上幾口老白乾,那就是一個爽。尼庫老伯領著我們跳“努日給勒”舞,先是雙手左右擺動,雙腳單跺步,然後兩個人一組面對面手把手,不時交換位置,加快節奏,呼喊:“罕拜,罕拜!”熱情,歡樂,痛快。
太陽升起,晨風撲面。尼庫老伯吹響鹿哨,我們繼續前進,奔向白樺林。我發現,尼庫老伯和他俊美強健的馴鹿的腳步都扎實有力,漸漸地成為一體,融入莽莽蒼蒼的森林裡。
文/王忠範 這時候,這只馴鹿把頭轉向西山,朝著有白樺林的地方。尼庫老伯:“馴鹿朝著的方向就是我們夜宿的地點,那裡保准有水有草,還安全。”一聽這話,我覺得神了。我突然問他:“為啥馴鹿不分雌雄都長角呢?”他微微一笑:“這不奇怪,說明它們都有神性。”晚上,尼庫老伯給每只馴鹿橫掛一根木杆,然後放進林子,它們便不會走遠。他去小河撈一網河魚,回來搭起支架,掛上吊鍋燉魚湯。這時候,我們鋪開一張白樺皮當桌子,拿兩根柳條棍做筷子,開飯了。這鍋撒了幾粒鹽的魚湯特別新鮮,好喝極了。我們就著魚湯吃香香脆脆的肉乾、野味十足的山菜、又甜又酸的都柿醬,還有鄂溫克“格列巴”烙餅,滿嘴生香。再抿上幾口老白乾,那就是一個爽。尼庫老伯領著我們跳“努日給勒”舞,先是雙手左右擺動,雙腳單跺步,然後兩個人一組面對面手把手,不時交換位置,加快節奏,呼喊:“罕拜,罕拜!”熱情,歡樂,痛快。太陽升起,晨風撲面。尼庫老伯吹響鹿哨,我們繼續前進,奔向白樺林。我發現,尼庫老伯和他俊美強健的馴鹿的腳步都扎實有力,漸漸地成為一體,融入莽莽蒼蒼的森林裡。
文/王忠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