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正文

為啥大興安嶺的馴鹿不分雌雄都長角呢

大興安嶺綠出了亮光的時候, 我們又來到鄂溫克民族村, 還住在鄂溫克老伯尼庫山下的家裡。 尼庫老伯真的老了, 不過身板依然結實硬朗。 他頭戴布制的鹿角帽, 腳穿“奇哈密”皮靴, 登山谷、鑽林子不比年輕人差多少, 就像山上雄健的馴鹿。

前些年, 政府在大興安嶺下建造了民族新村, 鄂溫克人便走下山來享受定居的生活。 可尼庫老伯卻不下山, 他說不是他不想下山, 而是他的馴鹿不肯下山。 所以他山上山下都有家。 馴鹿是稀有的珍貴動物, 僅見於大興安嶺西北坡, 鄂溫克人飼養馴鹿已有一千四百多年的歷史了。

這馴鹿樣子古怪, 長著馬一樣的頭、鹿一樣的角、驢一樣的身軀和牛一樣的蹄子。 鄂溫克語叫奧榮, 俗稱“四不像”。 據說姜子牙和聖誕老人的坐騎就是馴鹿。 尼庫老伯飼養四隻毛色不同的馴鹿, 它們都有尼庫老伯給起的名字。 淺黑色的叫大犄角, 煙色的叫小長毛, 灰白色的叫花腦門, 褐色的叫鐵蹄子。 這些馴鹿整天在林子間轉悠, 尼庫老伯呼喚誰的名字, 誰就會聞聲而來。 尼庫老伯說, 大山裡的動物中馴鹿的性情最溫順, 不咬人也不踢人, 很喜歡跟人接近。 他還說鹿崽特別可愛, 出生四個小時後, 就能跟鹿媽媽行走。 可有的鹿崽特調皮, 兩歲了還沒斷奶呢。

每天, 尼庫老伯和他的馴鹿一起巡山護林, 還採摘山產品。

那天, 兩個很熟悉的人進山盜伐, 被尼庫老伯逮住了。 那兩個人看尼庫老伯一點面子都不給, 惱羞成怒, 拿刀子要傷害馴鹿。 尼庫老伯急了, 像獅子一樣吼叫著撲過去, 嚇得盜伐者一個勁地告饒, 乖乖地下山投案自首。 山裡人都知道馴鹿就是尼庫老伯的命根子, 誰敢動他的馴鹿他就敢跟誰拼命。

幾天後, 我們跟隨尼庫老伯上山了, 住進他的木屋, 享受著美妙的山野生活。 這天是傳統的“米闊魯”節, 尼庫老伯給馴鹿的脖頸上纏系紅紅綠綠的布條, 馴鹿便搖頭晃腦地撒歡。 他看著馴鹿興奮了, 一興奮就站在陽光裡吹奏鄂溫克人叫朋楞克的口弦琴。 他將帶琴簧的一端含在口齒之間, 另一琴端在嘴外, 用左手食指彈動簧片,

這時嘴唇張張合合, 那婉轉美妙的曲子就環繞起來。 幾隻馴鹿圍攏過來, 晃動身子, 支楞耳朵, 輕搖短尾。 我想起“對牛彈琴”的俗語, 但馴鹿分明是在傾聽, 而且那樣歡快、活躍。 是這大森林裡的音樂奇妙, 還是馴鹿跟尼庫老伯親近, 確是稀奇, 讓我們心神翻動不止。 尼庫老伯上前撫摸絨嘟嘟好看的鹿角, 說這鹿角是鹿生命的精華, 可年年割鹿茸時鹿要忍受流血和疼痛, 把它們生命的精華貢獻出來。 每年都要遭受一次這樣的痛苦, 直到生命終止。 我們都感動了, 眼睛有些濕潤。

黃昏時分, 成群結隊的山鳥唱著歌飛回樹林, 這時的大山真的既喧鬧又安寧。 尼庫老伯拿出皮制的鹽袋, 在手中輕輕一搖動, 他的馴鹿就從樹叢裡竄出來,

親親熱熱地舔著他的手臂和衣襟。 尼庫老伯把剛剛割來的嫩草放到地上, 馴鹿便不爭不搶地慢嚼細咽, 還不時抬起頭望一眼尼庫老伯。 馴鹿最愛吃的是森林中的苔蘚, 還有蘑菇、灌木嫩枝和嫩草。 尼庫老伯說, 馴鹿都是些精靈, 它們認識毒蘑菇、毒草, 一見到就繞著走開。 馴鹿最怕蚊蟲叮咬, 所以尼庫老伯準時點燃“蚊煙”, 他的馴鹿就圍在絲絲縷縷的煙霧旁邊, 不吵不鬧, 像聽話的孩子。 尼庫老伯告訴我, 馴鹿不但可以乘騎、馱運、拉扒犁, 而且滿身是寶, 其茸、鞭、尾、胎和筋均是名貴藥材, 其奶最有營養。 叫尼庫老伯體會最深的是馴鹿通人性。 那次雨中巡山, 尼庫老伯一不小心踩進沼澤地, 幾隻馴鹿一起用嘴把他救了出來。
騎上馴鹿走過沼澤地後, 他挨個撫摸馴鹿, 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他領著馴鹿去覓食苔蘚, 馴鹿輕輕啼叫, 都來舔他的手臂。 尼庫老伯懂得馴鹿, 馴鹿也懂得尼庫老伯。

第二天一早, 太陽剛剛露頭時, 我們就出發去大山深處採摘山產品, 這可是長達半個月的旅行。 尼庫老伯把馴鹿連成一隊, 最前面的馴鹿專馱瑪魯神像, 其他馴鹿分別馱著炊具、睡具、工具和筐筐簍簍。 尼庫老伯在前頭牽引, 手持砍刀, 為馴鹿清理道路。 一路上, 我們采到好多黑木耳、黃金針、花蘑菇、榛子果、中草藥……盡是山野情趣, 不覺疲累。 過了文不氣溝, 打頭的馴鹿一個勁地朝我們晃動它的犄角。 它的犄角被樹枝磨得又光又亮, 發出一股白光, 讓我們看了好長時間。 這時候,這只馴鹿把頭轉向西山,朝著有白樺林的地方。尼庫老伯:“馴鹿朝著的方向就是我們夜宿的地點,那裡保准有水有草,還安全。”一聽這話,我覺得神了。我突然問他:“為啥馴鹿不分雌雄都長角呢?”他微微一笑:“這不奇怪,說明它們都有神性。”晚上,尼庫老伯給每只馴鹿橫掛一根木杆,然後放進林子,它們便不會走遠。他去小河撈一網河魚,回來搭起支架,掛上吊鍋燉魚湯。這時候,我們鋪開一張白樺皮當桌子,拿兩根柳條棍做筷子,開飯了。這鍋撒了幾粒鹽的魚湯特別新鮮,好喝極了。我們就著魚湯吃香香脆脆的肉乾、野味十足的山菜、又甜又酸的都柿醬,還有鄂溫克“格列巴”烙餅,滿嘴生香。再抿上幾口老白乾,那就是一個爽。尼庫老伯領著我們跳“努日給勒”舞,先是雙手左右擺動,雙腳單跺步,然後兩個人一組面對面手把手,不時交換位置,加快節奏,呼喊:“罕拜,罕拜!”熱情,歡樂,痛快。

太陽升起,晨風撲面。尼庫老伯吹響鹿哨,我們繼續前進,奔向白樺林。我發現,尼庫老伯和他俊美強健的馴鹿的腳步都扎實有力,漸漸地成為一體,融入莽莽蒼蒼的森林裡。

文/王忠範

這時候,這只馴鹿把頭轉向西山,朝著有白樺林的地方。尼庫老伯:“馴鹿朝著的方向就是我們夜宿的地點,那裡保准有水有草,還安全。”一聽這話,我覺得神了。我突然問他:“為啥馴鹿不分雌雄都長角呢?”他微微一笑:“這不奇怪,說明它們都有神性。”晚上,尼庫老伯給每只馴鹿橫掛一根木杆,然後放進林子,它們便不會走遠。他去小河撈一網河魚,回來搭起支架,掛上吊鍋燉魚湯。這時候,我們鋪開一張白樺皮當桌子,拿兩根柳條棍做筷子,開飯了。這鍋撒了幾粒鹽的魚湯特別新鮮,好喝極了。我們就著魚湯吃香香脆脆的肉乾、野味十足的山菜、又甜又酸的都柿醬,還有鄂溫克“格列巴”烙餅,滿嘴生香。再抿上幾口老白乾,那就是一個爽。尼庫老伯領著我們跳“努日給勒”舞,先是雙手左右擺動,雙腳單跺步,然後兩個人一組面對面手把手,不時交換位置,加快節奏,呼喊:“罕拜,罕拜!”熱情,歡樂,痛快。

太陽升起,晨風撲面。尼庫老伯吹響鹿哨,我們繼續前進,奔向白樺林。我發現,尼庫老伯和他俊美強健的馴鹿的腳步都扎實有力,漸漸地成為一體,融入莽莽蒼蒼的森林裡。

文/王忠範

同類文章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