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取威虎山劇照(資料圖)
樣板戲的改名行動
1969年樣板戲正在加工修改, 出了一個政治事件, 那就是孫大德的“樣板戲報告”。
當時選定的八個樣板戲,
孫達德的真名叫孫大德(也有說孫大得), 當時在北京中醫學院附屬醫院做管理員。 樣板戲出了名, 報紙開始追尋樣板戲背後的真實人物, 《北京晚報》在1969年7月31日, 刊出了《訪林海雪原中的孫大德》的新聞報導。
“文革”中人們對自己的嘴巴管得很緊, 孫大德的報告沒有什麼出格的東西。 除了歌頌楊子榮大智大勇, 他不過說了些真實的生活記憶。 比方小分隊沒有那麼整齊嚴明,
中共領導的農民武裝, 下層軍官士兵都沒有文化。 進城以後雖然安排了工作, 對於權力運作政治風險依然渾然不覺, 只不過依仗“樸素的階級感情”, 聽命服務于自己親手建立的政權而已。 孫大德所說都是實情, 但是這個時候, 樣板戲已經成為神器, 凡人萬萬動彈不得。 江青急於把樣板戲神聖化, 鬧成不可企及的範本, 連曲波這樣的地位較高的原著作者, 都不敢開口闡說此一智取威虎山和彼一智取威虎山有何關聯,
孫大德很快遭到革命大批判。 中共中央的理論刊物《紅旗》雜誌發表文章捍衛樣板戲的權威地位, 筆鋒一轉卻毫不留情地批判了孫大德:“最近就有一個自稱是姓孫的人, 胡說《智取威虎山》中的申德華就是他本人, 並山南海北到處亂說, 信口開河, 大吹大擂, 竭力醜化人民解放軍的形象, 破壞革命樣板戲, 完全是一副政治扒手的嘴臉”。 在“文革”年代, 如此用語, 這是置人於死地的判決。 孫大德很快就被押出來批鬥, 以現行反革命罪被捕入獄。 他罹患胃癌, 依然從病床上拖起拉出來批判,
孫大德事件是一個標誌。 由此開始, 樣板戲迅速舉行了一場雷厲風行的“改名行動”。 這實際上是一場去真名化, 去原型化的舉措。 孫達得改名申德華不必說了, 少劍波改稱無名無姓的“參謀長”, 白茹改稱為無名無姓的“衛生員”, 土匪“一撮毛”改名“野狼嚎”, 其他幾個戰士改為毫無來由的“鐘志成”、“呂宏業”、“羅長江”。 改名行動還從《智取威虎山》蔓延到其他樣板戲, 《沙家浜》裡的陳書記改名“程書記”, 日軍翻譯官周仁生改為“鄒寅生”, 《奇襲白虎團》裡的楊偉才改名“嚴偉才”, 《紅色娘子軍》裡的吳瓊花改名“吳清華”。 按照江青的設想, 本來還要將劇名改為《智取飛穀山》;故事發生地夾皮溝改為“樺樹溝”;楊子榮改名“梁志彤”, 少劍波改名“趙建剛”,座山雕改名“陏三刀”等等,只不過在高層受到阻止,沒有完全實行。
樣板戲為什麼要改地名人名,用一個無跡可尋的地名,毫無由來的人名?樣板戲既然自命為“人類文藝史上最偉大的新篇章”,它當然要擺出一副橫空出世的架勢,號稱和人類文藝史上的任何舊作劃清界限,了無掛礙。《共產黨宣言》所說的“和一切傳統觀念實行徹底的決裂”,是“文革”中的“文藝革命”時常標榜的崇高目標。張春橋曾經狂妄地誇讚“從國際歌到樣板戲,這裡有100年空白”。即是指只有到了樣板戲,才出現了全新的“無產階級革命文藝”。這個時候如果有跡象表明它竟然和幾部10多年前的舊作有淵源關係,豈不大煞風景?改頭換面清除舊跡是必須的。打壓原型,讓你不敢開口,更是橫暴無比。
“文革”時代極左思潮氾濫,動輒宣佈“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號稱在一切“封資修”文化的廢墟上建設新文化。什麼“古人”“洋人”,統統不放在眼裡。實際上是,這些全新製造和幾部10多年前的舊作也撇不清干係。事實再一次說明,再高調宣佈和世界絕緣沒有用,如果對於前人創造的文化藝術缺乏起碼的溫情和敬意,自顧標高無父無母無本無源一空依傍,不過是狂妄無知的自大狂。如果動用權力打壓,更是昏招,只能徒留笑柄。
少劍波改名“趙建剛”,座山雕改名“陏三刀”等等,只不過在高層受到阻止,沒有完全實行。樣板戲為什麼要改地名人名,用一個無跡可尋的地名,毫無由來的人名?樣板戲既然自命為“人類文藝史上最偉大的新篇章”,它當然要擺出一副橫空出世的架勢,號稱和人類文藝史上的任何舊作劃清界限,了無掛礙。《共產黨宣言》所說的“和一切傳統觀念實行徹底的決裂”,是“文革”中的“文藝革命”時常標榜的崇高目標。張春橋曾經狂妄地誇讚“從國際歌到樣板戲,這裡有100年空白”。即是指只有到了樣板戲,才出現了全新的“無產階級革命文藝”。這個時候如果有跡象表明它竟然和幾部10多年前的舊作有淵源關係,豈不大煞風景?改頭換面清除舊跡是必須的。打壓原型,讓你不敢開口,更是橫暴無比。
“文革”時代極左思潮氾濫,動輒宣佈“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號稱在一切“封資修”文化的廢墟上建設新文化。什麼“古人”“洋人”,統統不放在眼裡。實際上是,這些全新製造和幾部10多年前的舊作也撇不清干係。事實再一次說明,再高調宣佈和世界絕緣沒有用,如果對於前人創造的文化藝術缺乏起碼的溫情和敬意,自顧標高無父無母無本無源一空依傍,不過是狂妄無知的自大狂。如果動用權力打壓,更是昏招,只能徒留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