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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與蘇東坡:惺惺相惜,從公已覺十年遲

王安石是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改革家, 受神宗賞識, 推行改革, 在一片聲討中, 兩次拜相, 兩次罷相, 經歷可謂坎坷。 晚年王安石退居南京, 潛心於學術, 寫下這首《桂枝香·金陵懷古》:

登臨送目, 正故國晚秋, 天氣初肅。

千里澄江似練, 翠峰如簇。

歸帆去棹殘陽裡, 背西風, 酒旗斜矗。

彩舟雲淡, 星河鷺起, 畫圖難足。

念往昔, 繁華競逐, 歎門外樓頭, 悲恨相續。

千古憑高對此, 謾嗟榮辱。

六朝舊事隨流水, 但寒煙衰草凝綠。

至今商女, 時時猶唱, 後庭遺曲。

詞上片描摹了一副故國晚秋圖, 下片則感慨六朝衰亡的史實。 門外樓頭引自杜牧的詩“門外韓擒虎,

樓頭張麗華”, 借指隋將滅陳, 六朝終結。 後庭遺曲指陳後主作《玉樹後庭花》, 其詞靡麗哀怨, 後人稱之為“亡國之音”。 結尾巧妙地改編了杜牧的詩為己用, 杜詩有“商女不知亡國恨, 隔江猶唱後庭花。 ”最後揚起的這句似有意若無意, 帶點警示的味道。 而那時距離金兵攻破汴京, 北宋滅亡, 不到五十年。

王安石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不消說, 文章肯定是好的。 他的詩說理味比較濃, 但退隱後, 也有“春風又綠江南岸, 明月何時照我還”等佳句。 詞雖然不多, 卻也精彩, 洗盡五代以來綺靡詞風。 楊湜《古今詞話》曰:“金陵懷古, 諸公寄調《桂枝香》者, 三十餘家, 惟王介甫為絕唱。 東坡見之, 歎曰:‘此老乃野狐精也!’”王安石二十出頭, 便以第四名進士登榜, 頗有點志得意滿, 加之性格不避鋒芒, 敢想敢為。 聽聽他打出的改革口號, “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這樣的震耳欲聾, 石破天驚, 在當時的社會壞境下, 會激起多少層浪, 樹立起多少政敵, 真是可想而知了。

蘇軾就是這反對派陣營中的一員,

為改革順利進行, 王安石自然竭力阻攔蘇軾留京工作。 然而, 王安石對蘇軾的成見僅止於政見不同, 對於蘇軾的文學才華, 王安石打心眼裡欣賞愛惜。 所以, 當“烏台詩案”發生, 蘇軾身陷囹圄, 幾乎要粉身碎骨時, 誰也想不到, 曾經的革新派領袖, 已辭官退隱的王安石居然上書神宗, 為蘇軾鳴不平, 直言“豈有聖世而殺才士乎”。 這就是王安石的正直!

元豐七年(1084年)七月二十八日, 因被呂惠卿出賣而被迫退出政壇的王安石, 居於南京已經八載。 此時的蘇軾, 則經歷“烏台詩案”貶謫黃州四年後奉詔赴汝州上任, 路經南京。 蘇軾曾去南京看望王安石。 改革志向不得舒展, 反被攻擊得體無完膚, 偏又老年喪子, 王安石心情寥落,

不再過問世事。 面對昔日之改革鬥士, 今日之白頭老翁, 蘇軾是何種心境, 不言而喻。 六十三歲的王安石與四十七歲的蘇軾聚談甚歡, 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兩人相處了月余, 才依依惜別。

王安石原作:

北山輸綠漲橫池, 直塹回塘灩灩時。

細數落花因坐久,

緩尋芳草得歸遲。

蘇軾次韻和詩:

騎驢渺渺入荒陂, 想見先生未病時。

勸我試求三畝宅, 從公已覺十年遲。

兩首詩真可謂各有千秋。 王詩寫山寫水寫落花, 恬淡裡透著悠遠的情調, 深遠悠長。 蘇詩則顯示出蘇軾一貫的風格, 自然灑脫, 表情達意無雕琢之氣, 雖以直接抒情議論為主, 然整首詩卻是意味深長的。 看著大病初愈騎著毛驢前來的王安石, “想見先生未病時”。 記憶裡還是十年前那個主持朝政的宰相王安石, 而眼前看著的是一個騎著毛驢的老人, 這情景一定讓蘇軾感慨萬千, 他到底想了些什麼呢?我們不可曉。 只是蘇軾說, 這次相見, 王安石勸蘇軾也在南京買下田地, 歸隱金陵, 對此, 蘇軾喟然:從公已覺十年遲。

這句話耐人尋味。 舊時有人以此說明,蘇軾在政治上對王安石新法已有所認同,因而覺得十年前就該從公變法,故而才可能有元佑年間,蘇軾對將王安石新法盡廢不滿。不過更多的人認為,蘇軾應該是對王安石歸隱生活的認同,十年前就該跟隨先生一起歸隱。然而,這句詩也或者因王安石熱情相邀,蘇軾禮節性做出一些回應,客氣地說,我很想跟隨先生一起歸隱啊,早該跟隨先生的,真是太遲了。這種太遲了的感慨,是不是讓人覺得並不及“我非常想隨先生歸隱”或者“我定然跟隨先生歸隱”來得真切來得實在?

說“從公已覺十年遲”,而且在代哲宗所擬的敕書中,稱讚他“瑰瑋之文,足以藻飾萬物;卓絕之行,足以風動四方。”表面上是政敵的王安石與蘇軾,心底裡早已視彼此為朋友。

王安石退隱後,寫有一首《浣溪沙·百畝中庭半是苔》,雖不在詞三百中,但清新自然,意境幽遠,頗可讀。

百畝中庭半是苔。門前白道水縈回。愛閑能有幾人來。

小院回廊春寂寂,山桃溪杏兩三栽。為誰零落為誰開。

孤寂的生活,落寞的心情,對於曾經立下雄心壯志,想要幹出一番驚天大事業的王安石來說,歸於寧靜,或許只是一個無奈的選擇!

舊時有人以此說明,蘇軾在政治上對王安石新法已有所認同,因而覺得十年前就該從公變法,故而才可能有元佑年間,蘇軾對將王安石新法盡廢不滿。不過更多的人認為,蘇軾應該是對王安石歸隱生活的認同,十年前就該跟隨先生一起歸隱。然而,這句詩也或者因王安石熱情相邀,蘇軾禮節性做出一些回應,客氣地說,我很想跟隨先生一起歸隱啊,早該跟隨先生的,真是太遲了。這種太遲了的感慨,是不是讓人覺得並不及“我非常想隨先生歸隱”或者“我定然跟隨先生歸隱”來得真切來得實在?

說“從公已覺十年遲”,而且在代哲宗所擬的敕書中,稱讚他“瑰瑋之文,足以藻飾萬物;卓絕之行,足以風動四方。”表面上是政敵的王安石與蘇軾,心底裡早已視彼此為朋友。

王安石退隱後,寫有一首《浣溪沙·百畝中庭半是苔》,雖不在詞三百中,但清新自然,意境幽遠,頗可讀。

百畝中庭半是苔。門前白道水縈回。愛閑能有幾人來。

小院回廊春寂寂,山桃溪杏兩三栽。為誰零落為誰開。

孤寂的生活,落寞的心情,對於曾經立下雄心壯志,想要幹出一番驚天大事業的王安石來說,歸於寧靜,或許只是一個無奈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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