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可是在這樣的時候， 她還是望著那個已然化身為猛獸的男人， 嘴裡輕輕軟軟地喊出：阿川， 我怕。
她看著許全川， 許全川也看著她。
許全川長相清俊， 可是在這一刻眼裡那狂熱的欲望將他的面容也似左右了， 他眼裡那暗沉的跳動的光一動不動的攫住她。
可是， 他眼裡面光芒終於好似清明了起來。 他兩手撐在她身體的兩邊， 猛地搖了搖頭， 他額上頭上汗珠的碎瓣也四處紛揚。
他在她的嘴上親了親， 終是站直了身子， 站在床邊看著她說：我去洗個澡。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餘藝籲了一口氣。
餘藝去整理隔壁小房間的床鋪， 他們說好了， 如果他忍不住的時候， 就罰睡小房間， 如果能忍住， 就和她一起睡大房間的大床， 這段時間他都控制得很好， 可是今天可能要睡小房間了。
許全川洗完澡只穿個大短褲就出來了， 餘藝對他指了指那個小房間， 意思是今天要罰睡小房了，
他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連自己都感覺要失控了， 所以， 有時候一個人單睡對他還好一些， 沒那麼難受。
第二天早晨， 兩人就匆匆吃點早餐， 然後一人去學校， 一人去上班。
中午， 餘藝在醫院外面的小餐館叫了一罐湯去看賀妍。
賀妍今天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 恢復了些許紅潤。 只是精神有點萎靡不振的樣子。
餘藝問：黃遠雄呢？又去上班了？
賀妍蔫蔫地“嗯”了一聲。
餘藝說：他怎麼不請幾天假來照顧你？
賀妍說：他在這裡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手忙腳亂的， 還恨不能要我來照顧他， 我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 就要他不要來了。
餘藝說：你怎麼能這樣？你這個樣子還不是他害的？這個時候正是要他照顧你的時候啊。
賀妍沒有做聲。
賀妍喝了她帶來的湯， 精神看上去也好多了。 於是說在病房太悶， 要和餘藝出去走走， 可是鄰床那個女的說：你現在是小月子， 不要出去吹風了， 要不以後頭要疼的。
余藝於是對賀妍說：那別出去了。
鄰床女人說：你們這些學生， 什麼都不懂， 現在趁著年青亂來， 年紀再大一點身體一身的病的時候要後悔的。
余藝於是拉著賀妍要她躺在床上， 可是賀妍卻不管不顧， 拉著餘藝出去了， 嘴裡說：老悶在病房裡， 受不了。
餘藝於是只好跟著她出去。
兩人走到醫院的花圃那兒， 賀妍一屁股坐在那兒的水泥條凳上。
天氣很好， 陽光充足， 和風吹送， 賀妍對著陽光抬起臉， 似乎想讓陽光將自己臉上身上的不好的東西曬光光。
餘藝也挨著她坐下。
她聽到賀妍悠悠地說：我以前， 精力充沛， 愛一個人呢， 總是恨不能將自己獻上去， 好象不需要對方的愛惜， 疼愛一樣， 我好象不需要對方一個對等的愛， 只是內心充沛的愛需要一個發洩口一樣， 覺得只要他讓我愛就一切都很好。
餘藝默默聽著， 賀妍是這樣的人， 對待愛情就象撲向火焰的飛蛾， 勇敢執著奮不顧身。
賀妍繼續說下去：我看上他了， 我先去追他， 我給他打飯， 我給他洗衣服， 我給他一切我的熱情， 我覺得我很幸福。
過了一會兒， 賀妍繼續說下去：就連第一次， 都是我主動， 我看他難受， 我主動給他， 我想讓他高興。 我覺得他高興這就讓我滿足。 第一次， 我疼得哭了， 覺得做那事痛極了， 非常難受，
餘藝驚愕地看著賀妍。
賀妍接著說下去：我就這麼無怨無悔地給了他我的第一次， 從此我和他住在一起， 我一個未婚大姑娘， 每天陪他睡覺， 還要做他的老媽子， 給他洗衣服， 做飯。 他就象我兒子一樣， 被我寵著， 無憂無慮地過日子。
餘藝不知道說什麼。
賀妍越說聲音越低：我是從什麼時候起， 覺得自己累了， 覺得自己也想得到而不想再一味地付出了呢？
賀妍抬起頭， 看著天空， 陽光刺進她的眼睛裡， 餘藝覺得她在哭。
賀妍說：我懷孕了， 他覺得那是我的事， 他的事是我的事， 我的事也是我的事， 一切與他無關。
餘藝坐在旁邊說：你真傻，你是一個大傻瓜。
賀妍將頭轉向她：可是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內心有很多很多的愛和熱情，只要有那麼一個人接收就好了，可是現在，我心裡開始計較了。
餘藝說：我心裡也有許多愛和熱情，我喜歡阿川，可是，他對我也有許多愛和熱情，他還超過我，他對我好，所以，我們因為有對等的愛，我們兩個都覺得很幸福。
賀妍黯然地說：你很好，可是我以前不懂，我一直以為只要我有愛和熱情就好了。
餘藝不知道說什麼。
賀妍說：你看看他，他在病房裡，坐立不安，病房裡別的家屬都將自己的女人侍候得好好的，吃的，喝的，應有盡有，什麼都遞到嘴邊。可是他呢，都不知道要出去買點我需要的吃的用的回來，到吃飯的點，我要他出去買點吃的回來，他就在醫院食堂買了兩個飯和菜回來了。別的女人都是喝的她們老公買來的補身子的湯――
說到這裡，賀妍的眼淚終於流下來了。
餘藝聽得心裡也很難受，從口袋裡拿出紙巾來遞給賀妍。
賀妍繼續流淚，過了一會兒，餘藝說：那你喜歡他什麼嘛？
賀妍說：剛開始就是看球的時候，喜歡上了他在球場上那種男人的樣子，我以為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餘藝說：那後來呢？
賀妍說：他是我的初戀，我的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他。他對我再不好，可是，在身體上，我離不開他。
餘藝說：那你要和他過一輩子嗎？
賀妍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她問：你和許全川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餘藝說：起碼要等我畢業以後吧，他現在正在準備買房子，說買了房子就可以娶我了。
賀妍的眼淚又出來了：你看，許全川將一切都計畫得好好的，可是，我們―――－
她又說不下去了，餘藝也不做聲。
賀妍說：他現在也工作了，我也馬上要畢業了，我都為他打了兩個孩子了，他如果象許全川一樣計畫我和他的將來，我也不會這麼傷心了。
餘藝說：那你就來計畫，關鍵是，你還愛他嗎？你確定你要和他過一輩子嗎？
賀妍說：我要好好想一想了。
餘藝說：以後再也不要為他懷孕了，你身體變差了，他也不會珍惜你，你說你多傻啊。
賀妍說：嗯，我再也不會為他懷孕了。他以前說戴套沒感覺，不痛快，我心疼他，就讓他不戴套，所以我就一次次地為他懷孕打胎，他又不憐惜我。
餘藝聽了心裡一陣難受。
賀妍站起來，看著餘藝問道：我現在還漂亮嗎？
餘藝說：你出院了，吃好喝好，再好好打扮一下，就又是一個有活力愛笑愛鬧的賀妍，你一直都很漂亮。
賀妍笑了：有你這樣一個好朋友真好，比他媽那個所謂的男朋友靠譜多了。
02
下午餘藝一個人走回學校的時候，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她和許全川的家都在這個市里，只是兩人自從相好後，總是膩在一起，兩個人都很少回家。現在她的爸爸媽媽一起住到了郊外，因為她年老的外婆住在那裡需要照顧，她外婆又不喜歡住到城裡，認為哪裡都是高樓，他們象住在一個籠子裡一樣。所以，她不想和他們一起住在城裡，他們就只好住過去，和她一起方便照顧。其實，他們年紀大了，也喜歡上了郊外新鮮的空氣和廣闊的天地，而她又很少回家，所以，他們也沒有什麼可以牽掛的。
她的父母早就知道她談戀愛了，並且也見過許全川，她的爸爸和阿川有過一次長談，似乎阿川答應過爸爸什麼條件，所以，這也是阿川一直不象別的男人那樣讓自己的女朋友過早懷孕打胎的原因之一嗎？她覺得她爸爸和阿川的談話肯定也談了這些內容。
在她爸爸的心裡，她是最值得珍視的明珠，所以，對她身邊的那個男人肯定是有諸多要求的，她想，關鍵是阿川也珍視她，所以才能做到不違逆她，珍惜她。
媽媽在電話裡問：你什麼時候考完？
餘藝說：後天就開始考了。
媽媽說：那你考完是不是可以和回來和我們住一段時間了？
餘藝說：我考完後就要回公司上班了。
媽媽歎了口氣：真是兒大不由娘，你這是許全川在那裡，你就可以不要我們了。
餘藝撒嬌地說：哪裡啊，我怎麼會不要你們，我就是要上班沒時間嘛。
媽媽說：不準備再換工作了？就那個工作了？
餘藝說：嗯，現在先繼續在那個公司呆著，如果想跳以後再說。
媽媽換了個話題：許全川對你好不好？
餘藝臉紅了：好，他敢對我不好我不要他。
媽媽說：小藝啊，我一直想和你說說，可是也不好說太多。
餘藝說：媽，你想說什麼？
媽媽說：你們現在這一代的年輕人和我們以前不同，我以前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他都很尊重我，所以我跟著他沒有受過什麼罪。可是現在的小孩，前天，你許姨家的女兒，讀高二那個，懷孕了，你許姨帶著她去醫院打胎，可受罪了，你許姨都哭了，說女兒養到這麼大，說被人采就被人采了，現在這麼小就要打胎，現在的男人真是太不靠譜了。
余藝知道媽媽的意思了，她說：媽，你放心，阿川和爸爸一樣靠譜，我們之間還沒那個呢，他現在想快點買房子，等我畢業安定下來後，我們就結婚。
媽媽聲音裡透露出喜悅：那就好，那就好，我怕你在那邊一個人，遇到你許姨家那種事情，要哭都找不到人，我一想到這點心裡就難受，你現在又老是不回家，要和他在一起，他如果尊重你還好，如果不尊重你，象許多不靠譜的男人那樣讓你受罪，我和你爸爸也沒轍。
余藝想讓媽媽放心：他對我好著呢，我周圍的好多女同學都去過醫院，他不想讓我受那種罪，所以根本就不碰我，說等結婚再說。
媽媽一聽喜不自勝：真是好孩子，看來我一直擔心得太多了，阿川他家把他教育得很好，真是難得，下次你帶他來家裡，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
餘藝說：嗯，他說我畢業後就帶著他父母到我們家，兩家父母坐一起談一下我們的婚事。
媽媽說：這要的，這要的，我現在就要給你準備一些東西了，等到和他父母見面後，再商量一些事情，就再做一些安排。
余藝本來是要媽媽放心，所以說了結婚的事情，現在真的要將結婚這件事情擺上日程了，又覺得很是麻煩，她覺得結婚是她和阿川兩個人的事情，可是現在，變成了兩個家庭的事情，那麼，就有許多事情要準備了。
她很怕麻煩，心裡想，最好是就向別人宣佈他們是夫妻了，然後象以前一樣住在一起就行了。
餘藝回到學校，現在一切在為畢業前考試作準備，所以她要看看書。
餘藝的工作單位已經定下來了，事實上大四這一年她一直在那個公司上班，是現在要參加畢業試才回學校來的，考完後就又要回去上班了。那是本市一個大的集團公司，她本來在裡面做一個跟專業有關的工作，可是後來人力資源部經理看中了她，經得她的同意，將她要去人力資源部做人事。
她在這一年裡所學甚多，覺得走上社會的生活和學校無憂無慮不操心的生活太不一樣了，但是她適應得也算很愉快，況且遇到許多事有阿川這個早她幾年走入職場的人給她提點，所以，她覺得工作什麼的也沒什麼需要特別操心的，而且她現在也算是看出來了，其實工作就是一切按部就班，不要出什麼差錯，特別是在人力資源部工作，一切都有既定流程，所以，只要認真一點，按照流程不出什麼差錯，那份工作也是很能勝任愉快的，而且一天八小時，其它時間不用工作，還有讓她現階段覺得還挺滿意的薪水可拿，她覺得她挺滿足的。
現在重新回到學校，在短暫的幾天後她又要回去投入那個工作了，所以，她對留在學校的這幾天也很是享受，雖然是要準備考試了。
中午，餘藝又帶了一罐湯去看賀妍，賀妍吃完後就嚷嚷著要出院。
於是餘藝給她辦了出院，兩人回到學校。
賀妍和她去了寢室，她們兩個已經搬出寢室很久了，但是床位還一直留著。
賀妍將自己的床重新整理好，並且對餘藝宣佈，以後她再也不和黃遠雄住一起了，從此後要將揮霍在那個男人身上的熱情和愛收回來，投注在自己的身上。餘藝為她鼓掌叫好，她覺得她早就應該這樣了，她現在看到黃遠雄都覺得心裡彆扭，覺得他不象個男人。
余藝覺得賀妍下了這個決定後，又回復到了那種充滿活力，身上似乎有許多使不完的勁的那種狀態了，雖然她臉上女孩子的紅暈已經消失，但是，她漸漸恢復的精神讓余藝覺得高興。
兩個人下午看看書，聊聊天，余藝覺得賀妍雖然說要將投注在男人身上的心收回放在自己身上，可是她有時候還是有心事重重的神色。可見，女孩子要將一顆心從一個男人身上收回，不是說做到就能做到的。想想，如果現在，有什麼外力要她從許全川身邊離開，從此當他從來不存在她的生活中，那她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
賀妍有一時打趣地問：你們兩個睡在一個床上，你是怎麼做到讓他不動你的？
餘藝說：去，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嘛。
賀妍說：很難好不好，別人說男人就是時時想偷腥的貓，你要他不偷腥那真是太違背他的本性了。
餘藝說：你別把黃遠雄當成男人的模版。你只是碰到了一個壞模版而已。
賀妍臉上有一刻的黯然，可是過一會兒她說：你看，她拿出指頭數著，李群，以前我們班上最正經的就是她了吧，這次她回來，你看她，變化最大是吧，我一看就心裡有數，絕對是有男人了，一個女人有沒有過性生活我現在一看就知道。
餘藝感興趣地說：那你說我們班上哪些女生還沒有性生活？
賀妍認真地逐個想去，然後說：都有了，除了你，雖然你是我們班最早戀愛的，可是到了最後，你卻成了我們班最後一個處女。哈哈。
餘藝臉紅了。
賀妍妒忌地說：你真的遇到了一個好男人，我剛開始以為黃遠雄和許全川是同學，兩人又都是男球隊的，應該人也差不了多少，現在看來，兩個人差距太大了，一個就是個渣渣，一個就是個難得的聖人。
餘藝說：你現在變化很大啊，以前愛得誰都不能說他，我一說就護著他，現在你開始啟動自黑模式了。
賀妍說：我看開了，我再一心愛他，也捂不熱他的心，乾脆讓自己認清他，放手比較好。
餘藝說：這次是真的要放手了？
賀妍說：真的，我再找他那就是自虐。我不能永遠傻了巴嘰下去。
餘藝說：我支持你，以後一定要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
賀妍半天沒有做聲。
餘藝看著她說：你會不會在心裡還會對他有眷戀？
賀妍說：我昨天晚上想得好難過，原以為自己想清楚了，可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卻總是想著躺在他胳臂裡的熟悉感覺，我昨天晚上都流了好多淚。
餘藝大手一揮，要找個男人的胳臂還不容易嗎？關鍵要找一個象男人的男人胳臂啊，你找個他，那胳臂再象個男人，可是他本身就不象個真正的男人。
賀妍開始流淚：世上男人是多，可是，再多的胳臂再也不會有和他一樣的胳臂了。
餘藝一下就閉嘴了，大約女人總是眷戀初戀，有許多傻女孩在初戀那裡摔了大跟頭，半天爬不起來，幸好她運氣比較好。
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李群走過來了，她自從聽了賀妍說李群也有了男朋友這話，就認真地多看了她兩眼，她覺得這大半年沒見，李群變得漂亮了，似乎比以前在學校會打扮了，嘴上擦了口紅，臉色很好，而且胸脯豐滿，穿一件連衣裙，腰肢被裙子皮帶勒得細細的，但是她左看右看不知道從哪裡看出來她和男人有在一起的痕跡。
03
這次他們班同學分開大半年再相聚後，都顯得很是親熱，大約大家都知道馬上要面臨真正的分手，各奔東西了。
李群看著她們兩個，臉上笑咪咪地，說：我覺得這麼久沒見，同學中變化最大的就是你們兩個了。
餘藝心裡想：莫非她覺得我變成了女人？
想完心裡又笑自己。
快嘴的賀妍說：餘藝變化很大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李群說：餘藝以前象個嬌嬌的小女孩，現在呢，臉上有了一本正經的神氣，一看就是做人力資源的。
余藝和賀妍都笑起來。
賀妍說：我覺得我們班變化最大的是你呢，你看你，以前一看就是學生會幹部那種，老是一本正經的，現在呢，打扮得又時尚，而且身上也沒有學生會幹部那樣的氣息了。
這下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李群說：我以前少年老成，現在走上社會後，反倒覺得我以前太端著了，一點都不可愛。
賀妍說：我也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愛多了。
李群走後，餘藝悄悄問賀妍：我怎麼看不出來她有和男人在一起的痕跡？
賀妍說：你當然看不出來，你是一個單蠢而幸福的小傻瓜，而做了女人的都知道怎麼看。你要想看出來，你就先讓自己變成一個女人再說。
到了放學的點，賀妍去學校食堂吃飯，而餘藝去學校門口找許全川，因為他肯定會在那裡等他。
可是還沒等餘藝走到學校門口，許全川的電話就來了。
許全川說他今天在外面有飯局，不能陪她一起吃飯了，要她一個人買了菜回家做飯吃。
許全川自從升任市場部經理後，就經常會有飯局了，餘藝也是在公司混的人，自然能理解。
既然許全川不回去吃飯，那她也不想一個人回去做飯吃，所以，她又返回學校食堂，在食堂吃完飯後就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回去。
許全川的家也在這個城市，可是他也象她一樣，將他們兩人的窩看成了自己的家了，所以也很少回去，但是每次回去都要將她一起帶回去見家人。
余藝是性格隨和而且對人很有禮貌的那種人，一看就是從小在父母身邊受到寵愛，也有良好家教的人，所以，餘藝去到許全川家裡的時候，很快就和他們家的人打成了一團。
餘藝是因為，那是阿川至親的家人，所以，她對他們都有一種親近之感，毫無陌生人相見的生疏和陌生感，她對他們很感興趣很親近，她這種態度讓他們一家非常喜歡。
和餘藝關係最好的要數許全川姐姐的兒子小米，小米現在才五歲，可是第一次見舅舅的女朋友，就喜歡上了餘藝的笑容，很快就和她玩到了一起，而小米的媽媽，許全川的姐姐許全珍，自然也因為自己的弟弟和兒子對余藝的喜歡而喜歡她。
余藝想，阿川今天可能要晚一點才回來，她回去也沒事情做，他們兩個已經好久沒有去過他家了，上次他的父母要他們回去，可是他一直沒有回去，他似乎只喜歡和她一起呆在獨屬於他們兩個的小天地。
想了想，餘藝想今天趁他不在乾脆去找小米玩。她已經不自覺地將阿川的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了，沒有一點點勉強之意，就自然地將自己融入了他們之中去，而且他老不回去，她似乎對他們有一種補償心理，覺得是自己將他一個人獨佔了。
阿川的父母和姐姐並不是住在一起，但是在同一個社區裡，離得很近，小米就是阿川的父母帶大的。
余藝買了一包水果，又買了一包玩具，然後搭公交去阿川家。
她只需要轉兩趟公車就到達了阿川父母在的那個社區。
她敲門的時候，是阿川的爸爸來開的門，她叫了一聲“伯父”，阿川的爸爸許君良看到她，臉上露出了笑容。
許君良回過頭去喊了一聲“小藝過來了。”
他們家都跟著許全川親切地叫她“小藝”。
小米牽著外婆的手從里間走出來了。
小米看到餘藝，立馬歡快地撲了上來。餘藝蹲下來，小米一下就撲到她的懷裡，餘藝將這個活力無限的小肉團抱在懷裡，心裡覺得非常開心，她忍不住在小米臉上親了起來，小米臉上肉肉的，就象一堆香香的小肉團，餘藝親得他咯咯地笑著，也許是親得他有點癢，他在她懷裡不停地扭來扭去。
許全川的媽媽安樊看著笑鬧著的兩個人，笑容滿面。
安樊問：“小藝，你吃飯沒有？”
餘藝說：我已經吃過了。
安樊也沒有再問，現在天已晚了，想來她也吃了過來的。
許君良問：小川沒來？
餘藝說：他現在工作忙，有時候要在外面吃飯。
安樊說：你可要管著他，不能讓他在外面隨便喝酒。
餘藝說：嗯，他心裡有數。
許君良坐在沙發上喝茶，安樊也讓她坐到沙發那邊去，餘藝拿出玩具給小米玩，小米拿著玩具玩得不亦樂乎。
安樊洗了水果擺在茶几上要餘藝吃，餘藝拿了一個蘋果吃著，她今天飯後還沒吃水果。
許君良開了電視看著，安樊就和餘藝坐在一起聊天。
安樊說：你們兩個乾脆就在家裡結婚好了，你看，我把那個房間騰出來，再重新裝修一下，住著也會很舒服，況且你們以後兩個都上班，我在家裡給你們做飯，生了孩子給你們帶孩子，也很好。
餘藝有點發窘，這還是她和阿川的父母第一次談到結婚這個問題，以前他們都是直接和阿川說，她不過問的。
可是許全川一直只想和她有一個自己的小窩，他一直堅持要自己給他們兩個人打造屬於他們自己的窩，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和父母一起住。她當然贊成，雖然她和他的家人相處都很好，可是，她還是希望和他們有一點距離，這樣對雙方的關係都好一點，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要和阿川在他們自己的愛巢裡面。
安樊接著說：我看小川現在也很辛苦，現在買個房子多貴啊，首付就要好幾十萬，他又不要別人幫忙。
餘藝沒有做聲，她也想過，要她的爸爸媽媽出點錢買房，可是阿川一直堅持自己買，說一個男人，連給自己老婆造個窩的本事都沒有，那還結什麼婚呢。所以她就沒有堅持。
可是現在是阿川的媽媽開始心疼兒子了，覺得兒子一個人買房壓力太大，她也不好說什麼，她雖然也心疼，可是，可能沒有做父母的那種深入骨髓的為兒子著想，她只是想著，他們兩個以後一起在這個城市奮鬥，買房的壓力應該不算什麼。
看她一直沒有做聲，許君良拉了拉安樊的衣服，要她不要再說下去，他自己當然也很清楚自己兒子的主張和脾氣，所以，現在她拉著餘藝說要他們住在這裡的事情，餘藝肯定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但是卻又不好說出反對的話語來。
餘藝也岔開話題：姐姐呢，她怎麼不在？
安樊知道她說的是許全珍，說：她在自己家裡。
餘藝在那裡和他們看看電視，聊下天，和小米玩一下。
許全川電話打來的時候，餘藝也正準備走了。
許全川說：你在哪裡？
餘藝聽出他好象喝酒了，於是說：我在你家，和小米他們在一起。
許全川說：快點回來。
餘藝說：你沒帶鑰匙嗎？
許全川說：帶了，我現在有點不舒服，你弄點喝的給我。
餘藝趕緊準備要走。旁邊安樊還在問：是小川嗎？你要他回來接你，他這都多久沒回來過了。
餘藝說：他好象喝了一點酒，現在有點不舒服，我要快點回去。
許君良說：那你趕緊回去吧。
可是小米捨不得她走，看到她穿鞋子開門出去，卻一個勁往她身上撲，要她抱。
餘藝抱著小米親了親，哄著他說：我下次再來看你啊，可是今天我要回去了。
小米抱著她的脖子不讓走。小米是一個很粘人的小孩，在他的生活裡因為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個人，所以他特別喜歡身上充滿好聞香氣又漂亮的餘藝，每次一來都粘她粘得不得了。
餘藝好不容易將他從身上扒開交到安樊手上，然後出去打車，她來的時候慢悠悠的坐的是坐公車，現在卻心急，恨不能立刻就回去。
等到她回去的時候，一開門，她就聞到了酒氣，可是並不是很濃烈，她放下心來。
客廳裡沒人，她趕緊去到臥室。許全川果然躺在大臥室的床上。
余藝走過去，許全川領帶都沒解，就睡在那裡，好在腳上鞋還脫了上的床。
餘藝將他的領帶解了，然後又將他襯衫的扣子解了，將他的頭往上抱了一抱，將枕頭塞在他的頭下好讓他睡著舒服一點。
在她為他做這些的時候他一直一動不動，餘藝覺得他心裡是知道的，因為他全程配合著他，要他抬頭就抬頭。
做完這些後，她又拿出茶葉來，再去燒了一壺水，準備給他泡一壺濃茶。
他現在漸漸的飯局越來越多，所以喝多了的時候也越來越多了，她已經漸漸知道了怎麼照顧酒後的他。
在等水燒好的間隙，她又進臥室去看他，他臉上潮紅，但是呼吸平穩，臉上也沒有難受的表現，所以她放下心來，只一心等水好後給他泡壺濃茶。
本文為小說《愛情歸來》，作者二月春天
一切與他無關。
餘藝坐在旁邊說：你真傻，你是一個大傻瓜。
賀妍將頭轉向她：可是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內心有很多很多的愛和熱情，只要有那麼一個人接收就好了，可是現在，我心裡開始計較了。
餘藝說：我心裡也有許多愛和熱情，我喜歡阿川，可是，他對我也有許多愛和熱情，他還超過我，他對我好，所以，我們因為有對等的愛，我們兩個都覺得很幸福。
賀妍黯然地說：你很好，可是我以前不懂，我一直以為只要我有愛和熱情就好了。
餘藝不知道說什麼。
賀妍說：你看看他，他在病房裡，坐立不安，病房裡別的家屬都將自己的女人侍候得好好的，吃的，喝的，應有盡有，什麼都遞到嘴邊。可是他呢，都不知道要出去買點我需要的吃的用的回來，到吃飯的點，我要他出去買點吃的回來，他就在醫院食堂買了兩個飯和菜回來了。別的女人都是喝的她們老公買來的補身子的湯――
說到這裡，賀妍的眼淚終於流下來了。
餘藝聽得心裡也很難受，從口袋裡拿出紙巾來遞給賀妍。
賀妍繼續流淚，過了一會兒，餘藝說：那你喜歡他什麼嘛？
賀妍說：剛開始就是看球的時候，喜歡上了他在球場上那種男人的樣子，我以為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餘藝說：那後來呢？
賀妍說：他是我的初戀，我的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他。他對我再不好，可是，在身體上，我離不開他。
餘藝說：那你要和他過一輩子嗎？
賀妍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她問：你和許全川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餘藝說：起碼要等我畢業以後吧，他現在正在準備買房子，說買了房子就可以娶我了。
賀妍的眼淚又出來了：你看，許全川將一切都計畫得好好的，可是，我們―――－
她又說不下去了，餘藝也不做聲。
賀妍說：他現在也工作了，我也馬上要畢業了，我都為他打了兩個孩子了，他如果象許全川一樣計畫我和他的將來，我也不會這麼傷心了。
餘藝說：那你就來計畫，關鍵是，你還愛他嗎？你確定你要和他過一輩子嗎？
賀妍說：我要好好想一想了。
餘藝說：以後再也不要為他懷孕了，你身體變差了，他也不會珍惜你，你說你多傻啊。
賀妍說：嗯，我再也不會為他懷孕了。他以前說戴套沒感覺，不痛快，我心疼他，就讓他不戴套，所以我就一次次地為他懷孕打胎，他又不憐惜我。
餘藝聽了心裡一陣難受。
賀妍站起來，看著餘藝問道：我現在還漂亮嗎？
餘藝說：你出院了，吃好喝好，再好好打扮一下，就又是一個有活力愛笑愛鬧的賀妍，你一直都很漂亮。
賀妍笑了：有你這樣一個好朋友真好，比他媽那個所謂的男朋友靠譜多了。
02
下午餘藝一個人走回學校的時候，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她和許全川的家都在這個市里，只是兩人自從相好後，總是膩在一起，兩個人都很少回家。現在她的爸爸媽媽一起住到了郊外，因為她年老的外婆住在那裡需要照顧，她外婆又不喜歡住到城裡，認為哪裡都是高樓，他們象住在一個籠子裡一樣。所以，她不想和他們一起住在城裡，他們就只好住過去，和她一起方便照顧。其實，他們年紀大了，也喜歡上了郊外新鮮的空氣和廣闊的天地，而她又很少回家，所以，他們也沒有什麼可以牽掛的。
她的父母早就知道她談戀愛了，並且也見過許全川，她的爸爸和阿川有過一次長談，似乎阿川答應過爸爸什麼條件，所以，這也是阿川一直不象別的男人那樣讓自己的女朋友過早懷孕打胎的原因之一嗎？她覺得她爸爸和阿川的談話肯定也談了這些內容。
在她爸爸的心裡，她是最值得珍視的明珠，所以，對她身邊的那個男人肯定是有諸多要求的，她想，關鍵是阿川也珍視她，所以才能做到不違逆她，珍惜她。
媽媽在電話裡問：你什麼時候考完？
餘藝說：後天就開始考了。
媽媽說：那你考完是不是可以和回來和我們住一段時間了？
餘藝說：我考完後就要回公司上班了。
媽媽歎了口氣：真是兒大不由娘，你這是許全川在那裡，你就可以不要我們了。
餘藝撒嬌地說：哪裡啊，我怎麼會不要你們，我就是要上班沒時間嘛。
媽媽說：不準備再換工作了？就那個工作了？
餘藝說：嗯，現在先繼續在那個公司呆著，如果想跳以後再說。
媽媽換了個話題：許全川對你好不好？
餘藝臉紅了：好，他敢對我不好我不要他。
媽媽說：小藝啊，我一直想和你說說，可是也不好說太多。
餘藝說：媽，你想說什麼？
媽媽說：你們現在這一代的年輕人和我們以前不同，我以前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他都很尊重我，所以我跟著他沒有受過什麼罪。可是現在的小孩，前天，你許姨家的女兒，讀高二那個，懷孕了，你許姨帶著她去醫院打胎，可受罪了，你許姨都哭了，說女兒養到這麼大，說被人采就被人采了，現在這麼小就要打胎，現在的男人真是太不靠譜了。
余藝知道媽媽的意思了，她說：媽，你放心，阿川和爸爸一樣靠譜，我們之間還沒那個呢，他現在想快點買房子，等我畢業安定下來後，我們就結婚。
媽媽聲音裡透露出喜悅：那就好，那就好，我怕你在那邊一個人，遇到你許姨家那種事情，要哭都找不到人，我一想到這點心裡就難受，你現在又老是不回家，要和他在一起，他如果尊重你還好，如果不尊重你，象許多不靠譜的男人那樣讓你受罪，我和你爸爸也沒轍。
余藝想讓媽媽放心：他對我好著呢，我周圍的好多女同學都去過醫院，他不想讓我受那種罪，所以根本就不碰我，說等結婚再說。
媽媽一聽喜不自勝：真是好孩子，看來我一直擔心得太多了，阿川他家把他教育得很好，真是難得，下次你帶他來家裡，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
餘藝說：嗯，他說我畢業後就帶著他父母到我們家，兩家父母坐一起談一下我們的婚事。
媽媽說：這要的，這要的，我現在就要給你準備一些東西了，等到和他父母見面後，再商量一些事情，就再做一些安排。
余藝本來是要媽媽放心，所以說了結婚的事情，現在真的要將結婚這件事情擺上日程了，又覺得很是麻煩，她覺得結婚是她和阿川兩個人的事情，可是現在，變成了兩個家庭的事情，那麼，就有許多事情要準備了。
她很怕麻煩，心裡想，最好是就向別人宣佈他們是夫妻了，然後象以前一樣住在一起就行了。
餘藝回到學校，現在一切在為畢業前考試作準備，所以她要看看書。
餘藝的工作單位已經定下來了，事實上大四這一年她一直在那個公司上班，是現在要參加畢業試才回學校來的，考完後就又要回去上班了。那是本市一個大的集團公司，她本來在裡面做一個跟專業有關的工作，可是後來人力資源部經理看中了她，經得她的同意，將她要去人力資源部做人事。
她在這一年裡所學甚多，覺得走上社會的生活和學校無憂無慮不操心的生活太不一樣了，但是她適應得也算很愉快，況且遇到許多事有阿川這個早她幾年走入職場的人給她提點，所以，她覺得工作什麼的也沒什麼需要特別操心的，而且她現在也算是看出來了，其實工作就是一切按部就班，不要出什麼差錯，特別是在人力資源部工作，一切都有既定流程，所以，只要認真一點，按照流程不出什麼差錯，那份工作也是很能勝任愉快的，而且一天八小時，其它時間不用工作，還有讓她現階段覺得還挺滿意的薪水可拿，她覺得她挺滿足的。
現在重新回到學校，在短暫的幾天後她又要回去投入那個工作了，所以，她對留在學校的這幾天也很是享受，雖然是要準備考試了。
中午，餘藝又帶了一罐湯去看賀妍，賀妍吃完後就嚷嚷著要出院。
於是餘藝給她辦了出院，兩人回到學校。
賀妍和她去了寢室，她們兩個已經搬出寢室很久了，但是床位還一直留著。
賀妍將自己的床重新整理好，並且對餘藝宣佈，以後她再也不和黃遠雄住一起了，從此後要將揮霍在那個男人身上的熱情和愛收回來，投注在自己的身上。餘藝為她鼓掌叫好，她覺得她早就應該這樣了，她現在看到黃遠雄都覺得心裡彆扭，覺得他不象個男人。
余藝覺得賀妍下了這個決定後，又回復到了那種充滿活力，身上似乎有許多使不完的勁的那種狀態了，雖然她臉上女孩子的紅暈已經消失，但是，她漸漸恢復的精神讓余藝覺得高興。
兩個人下午看看書，聊聊天，余藝覺得賀妍雖然說要將投注在男人身上的心收回放在自己身上，可是她有時候還是有心事重重的神色。可見，女孩子要將一顆心從一個男人身上收回，不是說做到就能做到的。想想，如果現在，有什麼外力要她從許全川身邊離開，從此當他從來不存在她的生活中，那她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
賀妍有一時打趣地問：你們兩個睡在一個床上，你是怎麼做到讓他不動你的？
餘藝說：去，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嘛。
賀妍說：很難好不好，別人說男人就是時時想偷腥的貓，你要他不偷腥那真是太違背他的本性了。
餘藝說：你別把黃遠雄當成男人的模版。你只是碰到了一個壞模版而已。
賀妍臉上有一刻的黯然，可是過一會兒她說：你看，她拿出指頭數著，李群，以前我們班上最正經的就是她了吧，這次她回來，你看她，變化最大是吧，我一看就心裡有數，絕對是有男人了，一個女人有沒有過性生活我現在一看就知道。
餘藝感興趣地說：那你說我們班上哪些女生還沒有性生活？
賀妍認真地逐個想去，然後說：都有了，除了你，雖然你是我們班最早戀愛的，可是到了最後，你卻成了我們班最後一個處女。哈哈。
餘藝臉紅了。
賀妍妒忌地說：你真的遇到了一個好男人，我剛開始以為黃遠雄和許全川是同學，兩人又都是男球隊的，應該人也差不了多少，現在看來，兩個人差距太大了，一個就是個渣渣，一個就是個難得的聖人。
餘藝說：你現在變化很大啊，以前愛得誰都不能說他，我一說就護著他，現在你開始啟動自黑模式了。
賀妍說：我看開了，我再一心愛他，也捂不熱他的心，乾脆讓自己認清他，放手比較好。
餘藝說：這次是真的要放手了？
賀妍說：真的，我再找他那就是自虐。我不能永遠傻了巴嘰下去。
餘藝說：我支持你，以後一定要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
賀妍半天沒有做聲。
餘藝看著她說：你會不會在心裡還會對他有眷戀？
賀妍說：我昨天晚上想得好難過，原以為自己想清楚了，可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卻總是想著躺在他胳臂裡的熟悉感覺，我昨天晚上都流了好多淚。
餘藝大手一揮，要找個男人的胳臂還不容易嗎？關鍵要找一個象男人的男人胳臂啊，你找個他，那胳臂再象個男人，可是他本身就不象個真正的男人。
賀妍開始流淚：世上男人是多，可是，再多的胳臂再也不會有和他一樣的胳臂了。
餘藝一下就閉嘴了，大約女人總是眷戀初戀，有許多傻女孩在初戀那裡摔了大跟頭，半天爬不起來，幸好她運氣比較好。
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李群走過來了，她自從聽了賀妍說李群也有了男朋友這話，就認真地多看了她兩眼，她覺得這大半年沒見，李群變得漂亮了，似乎比以前在學校會打扮了，嘴上擦了口紅，臉色很好，而且胸脯豐滿，穿一件連衣裙，腰肢被裙子皮帶勒得細細的，但是她左看右看不知道從哪裡看出來她和男人有在一起的痕跡。
03
這次他們班同學分開大半年再相聚後，都顯得很是親熱，大約大家都知道馬上要面臨真正的分手，各奔東西了。
李群看著她們兩個，臉上笑咪咪地，說：我覺得這麼久沒見，同學中變化最大的就是你們兩個了。
餘藝心裡想：莫非她覺得我變成了女人？
想完心裡又笑自己。
快嘴的賀妍說：餘藝變化很大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李群說：餘藝以前象個嬌嬌的小女孩，現在呢，臉上有了一本正經的神氣，一看就是做人力資源的。
余藝和賀妍都笑起來。
賀妍說：我覺得我們班變化最大的是你呢，你看你，以前一看就是學生會幹部那種，老是一本正經的，現在呢，打扮得又時尚，而且身上也沒有學生會幹部那樣的氣息了。
這下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李群說：我以前少年老成，現在走上社會後，反倒覺得我以前太端著了，一點都不可愛。
賀妍說：我也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愛多了。
李群走後，餘藝悄悄問賀妍：我怎麼看不出來她有和男人在一起的痕跡？
賀妍說：你當然看不出來，你是一個單蠢而幸福的小傻瓜，而做了女人的都知道怎麼看。你要想看出來，你就先讓自己變成一個女人再說。
到了放學的點，賀妍去學校食堂吃飯，而餘藝去學校門口找許全川，因為他肯定會在那裡等他。
可是還沒等餘藝走到學校門口，許全川的電話就來了。
許全川說他今天在外面有飯局，不能陪她一起吃飯了，要她一個人買了菜回家做飯吃。
許全川自從升任市場部經理後，就經常會有飯局了，餘藝也是在公司混的人，自然能理解。
既然許全川不回去吃飯，那她也不想一個人回去做飯吃，所以，她又返回學校食堂，在食堂吃完飯後就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回去。
許全川的家也在這個城市，可是他也象她一樣，將他們兩人的窩看成了自己的家了，所以也很少回去，但是每次回去都要將她一起帶回去見家人。
余藝是性格隨和而且對人很有禮貌的那種人，一看就是從小在父母身邊受到寵愛，也有良好家教的人，所以，餘藝去到許全川家裡的時候，很快就和他們家的人打成了一團。
餘藝是因為，那是阿川至親的家人，所以，她對他們都有一種親近之感，毫無陌生人相見的生疏和陌生感，她對他們很感興趣很親近，她這種態度讓他們一家非常喜歡。
和餘藝關係最好的要數許全川姐姐的兒子小米，小米現在才五歲，可是第一次見舅舅的女朋友，就喜歡上了餘藝的笑容，很快就和她玩到了一起，而小米的媽媽，許全川的姐姐許全珍，自然也因為自己的弟弟和兒子對余藝的喜歡而喜歡她。
余藝想，阿川今天可能要晚一點才回來，她回去也沒事情做，他們兩個已經好久沒有去過他家了，上次他的父母要他們回去，可是他一直沒有回去，他似乎只喜歡和她一起呆在獨屬於他們兩個的小天地。
想了想，餘藝想今天趁他不在乾脆去找小米玩。她已經不自覺地將阿川的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了，沒有一點點勉強之意，就自然地將自己融入了他們之中去，而且他老不回去，她似乎對他們有一種補償心理，覺得是自己將他一個人獨佔了。
阿川的父母和姐姐並不是住在一起，但是在同一個社區裡，離得很近，小米就是阿川的父母帶大的。
余藝買了一包水果，又買了一包玩具，然後搭公交去阿川家。
她只需要轉兩趟公車就到達了阿川父母在的那個社區。
她敲門的時候，是阿川的爸爸來開的門，她叫了一聲“伯父”，阿川的爸爸許君良看到她，臉上露出了笑容。
許君良回過頭去喊了一聲“小藝過來了。”
他們家都跟著許全川親切地叫她“小藝”。
小米牽著外婆的手從里間走出來了。
小米看到餘藝，立馬歡快地撲了上來。餘藝蹲下來，小米一下就撲到她的懷裡，餘藝將這個活力無限的小肉團抱在懷裡，心裡覺得非常開心，她忍不住在小米臉上親了起來，小米臉上肉肉的，就象一堆香香的小肉團，餘藝親得他咯咯地笑著，也許是親得他有點癢，他在她懷裡不停地扭來扭去。
許全川的媽媽安樊看著笑鬧著的兩個人，笑容滿面。
安樊問：“小藝，你吃飯沒有？”
餘藝說：我已經吃過了。
安樊也沒有再問，現在天已晚了，想來她也吃了過來的。
許君良問：小川沒來？
餘藝說：他現在工作忙，有時候要在外面吃飯。
安樊說：你可要管著他，不能讓他在外面隨便喝酒。
餘藝說：嗯，他心裡有數。
許君良坐在沙發上喝茶，安樊也讓她坐到沙發那邊去，餘藝拿出玩具給小米玩，小米拿著玩具玩得不亦樂乎。
安樊洗了水果擺在茶几上要餘藝吃，餘藝拿了一個蘋果吃著，她今天飯後還沒吃水果。
許君良開了電視看著，安樊就和餘藝坐在一起聊天。
安樊說：你們兩個乾脆就在家裡結婚好了，你看，我把那個房間騰出來，再重新裝修一下，住著也會很舒服，況且你們以後兩個都上班，我在家裡給你們做飯，生了孩子給你們帶孩子，也很好。
餘藝有點發窘，這還是她和阿川的父母第一次談到結婚這個問題，以前他們都是直接和阿川說，她不過問的。
可是許全川一直只想和她有一個自己的小窩，他一直堅持要自己給他們兩個人打造屬於他們自己的窩，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和父母一起住。她當然贊成，雖然她和他的家人相處都很好，可是，她還是希望和他們有一點距離，這樣對雙方的關係都好一點，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要和阿川在他們自己的愛巢裡面。
安樊接著說：我看小川現在也很辛苦，現在買個房子多貴啊，首付就要好幾十萬，他又不要別人幫忙。
餘藝沒有做聲，她也想過，要她的爸爸媽媽出點錢買房，可是阿川一直堅持自己買，說一個男人，連給自己老婆造個窩的本事都沒有，那還結什麼婚呢。所以她就沒有堅持。
可是現在是阿川的媽媽開始心疼兒子了，覺得兒子一個人買房壓力太大，她也不好說什麼，她雖然也心疼，可是，可能沒有做父母的那種深入骨髓的為兒子著想，她只是想著，他們兩個以後一起在這個城市奮鬥，買房的壓力應該不算什麼。
看她一直沒有做聲，許君良拉了拉安樊的衣服，要她不要再說下去，他自己當然也很清楚自己兒子的主張和脾氣，所以，現在她拉著餘藝說要他們住在這裡的事情，餘藝肯定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但是卻又不好說出反對的話語來。
餘藝也岔開話題：姐姐呢，她怎麼不在？
安樊知道她說的是許全珍，說：她在自己家裡。
餘藝在那裡和他們看看電視，聊下天，和小米玩一下。
許全川電話打來的時候，餘藝也正準備走了。
許全川說：你在哪裡？
餘藝聽出他好象喝酒了，於是說：我在你家，和小米他們在一起。
許全川說：快點回來。
餘藝說：你沒帶鑰匙嗎？
許全川說：帶了，我現在有點不舒服，你弄點喝的給我。
餘藝趕緊準備要走。旁邊安樊還在問：是小川嗎？你要他回來接你，他這都多久沒回來過了。
餘藝說：他好象喝了一點酒，現在有點不舒服，我要快點回去。
許君良說：那你趕緊回去吧。
可是小米捨不得她走，看到她穿鞋子開門出去，卻一個勁往她身上撲，要她抱。
餘藝抱著小米親了親，哄著他說：我下次再來看你啊，可是今天我要回去了。
小米抱著她的脖子不讓走。小米是一個很粘人的小孩，在他的生活裡因為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個人，所以他特別喜歡身上充滿好聞香氣又漂亮的餘藝，每次一來都粘她粘得不得了。
餘藝好不容易將他從身上扒開交到安樊手上，然後出去打車，她來的時候慢悠悠的坐的是坐公車，現在卻心急，恨不能立刻就回去。
等到她回去的時候，一開門，她就聞到了酒氣，可是並不是很濃烈，她放下心來。
客廳裡沒人，她趕緊去到臥室。許全川果然躺在大臥室的床上。
余藝走過去，許全川領帶都沒解，就睡在那裡，好在腳上鞋還脫了上的床。
餘藝將他的領帶解了，然後又將他襯衫的扣子解了，將他的頭往上抱了一抱，將枕頭塞在他的頭下好讓他睡著舒服一點。
在她為他做這些的時候他一直一動不動，餘藝覺得他心裡是知道的，因為他全程配合著他，要他抬頭就抬頭。
做完這些後，她又拿出茶葉來，再去燒了一壺水，準備給他泡一壺濃茶。
他現在漸漸的飯局越來越多，所以喝多了的時候也越來越多了，她已經漸漸知道了怎麼照顧酒後的他。
在等水燒好的間隙，她又進臥室去看他，他臉上潮紅，但是呼吸平穩，臉上也沒有難受的表現，所以她放下心來，只一心等水好後給他泡壺濃茶。
本文為小說《愛情歸來》，作者二月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