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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之31」西望祁連——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河西征戰紀實

西望祁連

——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河西征戰紀實

(連載之31)

焦元平 著 /天地出版社2001年出版

(接上期)夕陽跌落西山, 墨黑的夜晚掩沒了血腥, 祁連山麓恰似一塊巨大的黑紗遮蓋了英烈們暴露在陣地上的屍體。 鄭維山看著眼前的慘景, 追憶與戰友們相處的情誼, 心碎了, 落淚了。 他脫下軍帽哀悼了難友們的亡靈, 叫通信隊指導員領著十多名倖存者攀上左邊的大山, 尋找部隊去了。

然後他帶著書記、警衛員和八名騎兵戰士從山下向主力撤退的方向突圍。 然而, 在他們突圍的方向上, 敵人早已設下了埋伏, 封鎖了路口。 當時, 鄭維山和他的部下, 沒有人想到死, 沒有人怕死, 他們用對革命的無限忠誠迎戰敵人。

當鄭維山等人快要衝出敵人的封鎖線時, 一顆罪惡的子彈擊碎了他的駁殼槍的槍擊, 反彈回來的彈片傷了他的右側頭顱。 他用手抹去了臉上的鮮血, 忍著痛策馬疾馳, 勇猛衝鋒, 終於從死神的陷阱裡鑽出。 他回眸一望, 只有秘書與警衛員與他結伴同行了。 後來, 秘書也神秘地失蹤了, 他和警衛員在祁連山中巧遇了八十八師副師長熊得臣、供給部長葉永松、二六八團政委徐書金、八十九師師長邵烈坤、政治部主任裴壽同等二十多名老相識和老部下。

大難不死, 戰友相逢, 知心話兒掏不夠。 言談中, 鄭維山急切地問:“你們怎麼在這裡?部隊呢?”

“總指揮他們呢?”

“鬧不清。 ”

“軍長、政委呢?”

“也沒見到。 ”

或許這個壞消息來得太突然, 撕心裂肺的疼痛著這個只有21歲的年輕人。 他那蒼白、憂鬱的臉被抽搐得變成了青紫, 嗓子象燒焦了似的, 頓覺離群孤雁的難熬, 情緒也壞透了。 “主力在哪裡?”“怎麼辦?”他仰天長嘯, 問雪山, 雪山不語, 問藍天, 白雲無聲。

“找援西軍(7)去!聽說援西軍到了黃河岸邊。 ”一位指揮員提醒他。

“行!”鄭維山精神振奮地說。 當時在這些難友中, 他的資歷最老, 按照部隊的傳統習慣, 他任這支只有二十多人的隊伍的“司令”順理成章。 對革命、對同志極端負責的使命感,

使他覺得應該挑起這副重擔。 於是, 鄭維山對難友們說:“同志們, 咱們都是老同志了, 又大多是指揮員。 紅軍雖然戰敗了, 但是革命的火種沒有滅, 我們對勝利的信念沒有滅。 我提議, 大家團結戰鬥在一起, 沖出敵人的包圍, 找黨組織去, 找援西軍去, 一定要為死難烈士們報仇雪恨!”

就這樣, 他們依星辰判定方位, 沿著祁連山北麓往東去尋找援西軍。 經民樂、永昌、靖遠、平涼縣境之後, 終於在鎮原城中與援西軍隨營學校校長張賢約激動地相聚在一起。

那時, 馬家軍捕殺紅軍已紅了眼, 見人就嚴加盤問, 話音不對就抓, 途中, 鄭維山和戰友們被敵人的搜捕隊沖散了。 他孤身一人, 形影相弔, 吃盡苦頭, 花了三個多月時間才找到革命隊伍。

隨後, 三十一軍把他送到了延安。

在延安, 他遇到了比他早幾天回來的警衛員。 過一了個月光景, 熊得臣與他相見。 這時, 鄭維山才確知李先念、程世才等同志帶西路軍餘部沖出重圍後到了新疆。 在延安, 中央有關部門對他們進行嚴格審查後作出了結論, 恢復了黨籍, 送到抗大四隊學習。

沉重的腳印, 苦澀的淚滴, 血染的道路。

鄭維山不是逃兵, 怎麼會把污水潑到他身上呢?

是不是因為他沒有參加石窩會議?

石窩會議是西路軍軍政委員會召開的最後一次會議, 要求師以上幹部參加。 當時, 鄭維山奉命在康隆寺阻擊敵人, 失利後與總指揮部及軍部失去了聯繫。 他沒有到達石窩, 怎麼能出席這次會議?於是便有人說他和另外幾個師團幹部“逃跑”了, 還開除了他的黨籍。

是不是因為他沒向組織上提出申訴?

鄭維山回到延安,組織上便對他這段歷史作出了結論。結論有了,還申訴什麼?

鄭維山回到延安以後的歷史,可從《中國人民解放軍將帥名錄》(第一輯)中確知:1937年盧溝橋事變到1985年10月卸任軍職當了中顧委委員的48年中,副司令員、代司令員、司令員的職務伴隨著他度過了人生漫長的歲月。抗戰時,他任晉察冀軍區第四軍分區副司令員、司令員。解放戰爭時,他任晉察冀野戰軍第三縱隊司令員、華北軍區三縱隊司令員。建國後,他任十九兵團副司令員,二十兵團代司令員,北京軍區副司令員、代司令員、司令員,蘭州軍區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這難道還沖不掉將軍身上的污水!

鄭維山對石窩會議的歷史是解放後從戰友們寫的回憶錄中得知的。他當“逃兵”是有人在“文革”中以此來批他時他才知道的。

將軍對自己的冤屈所激起的憤懣顯然被幾十年的風浪沖刷得很淡了:“管它呢,人家愛說什麼隨他去,延安審查過了關,‘文革’挨整活過來。党信任我,軍隊信任我,人民信任我,這是用金錢也難買到的啊!”

“三個信任”,是將軍心中的太陽。他身披霞光,面對現實,走向未來。當然,傳說的“逃兵”在他心中投下的陰影,也自然會在陽光下消失。

西元2000年5月9日21時10分,共和國一代名將——鄭維山老將軍走完了他85歲的坎坷革命征程,在同癌症的頑強抗爭中停止了呼吸。他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黨,離開了他的戰友們,離開了妻子兒女和身邊的工作人員,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鄭維山將軍逝世的噩耗傳開後,一位又一位將軍帶著子女趕到遺像前,向老將軍肅立默哀;唁電、唁函像雪片一樣飛向北京,操著不同口音的老區人彙集到他的遺像前,默哀鞠躬,失聲痛哭……

3月16日淩晨一點,解放軍總醫院南樓三病區3樓8號病室仍然透著光亮。病榻上,已患肝癌晚期的鄭維山老將軍輾轉反復,難以入眠。

他吃力地拉住陪護的警衛員王軍的手問道:“你告訴我是不是癌細胞已經擴散了?這次感覺很不好受,打針、吃藥總不見好。”小王趕緊按家人和醫護人員的囑咐說:“不是的,首長,只是藥物的副作用。您堅持吃點飯,身上有了勁,我還陪你散步,不久就會出院回家了。”

第二天,老將軍精神格外好,用過藥,輸完液。他風趣地對醫護人員講道:“我這輩子不知為什麼總與‘三’字結下了不解之緣:過了三次草地,三次與紅軍主力會師,當了三縱隊司令員,三次進軍大西北,打了三隻‘老虎’(即川軍王老虎旅、傅作義的‘虎頭師’、抗美援朝時的‘白老虎團’)。這次住院恐怕又要打三大戰役:“核戰爭(放射治療)、化學戰(化療)、細菌戰(感染),我要主動配合你們治療,爭取打個大勝仗噢!”

醫護人員含笑點了點頭,無不為老將軍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所折服。

還開除了他的黨籍。

是不是因為他沒向組織上提出申訴?

鄭維山回到延安,組織上便對他這段歷史作出了結論。結論有了,還申訴什麼?

鄭維山回到延安以後的歷史,可從《中國人民解放軍將帥名錄》(第一輯)中確知:1937年盧溝橋事變到1985年10月卸任軍職當了中顧委委員的48年中,副司令員、代司令員、司令員的職務伴隨著他度過了人生漫長的歲月。抗戰時,他任晉察冀軍區第四軍分區副司令員、司令員。解放戰爭時,他任晉察冀野戰軍第三縱隊司令員、華北軍區三縱隊司令員。建國後,他任十九兵團副司令員,二十兵團代司令員,北京軍區副司令員、代司令員、司令員,蘭州軍區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這難道還沖不掉將軍身上的污水!

鄭維山對石窩會議的歷史是解放後從戰友們寫的回憶錄中得知的。他當“逃兵”是有人在“文革”中以此來批他時他才知道的。

將軍對自己的冤屈所激起的憤懣顯然被幾十年的風浪沖刷得很淡了:“管它呢,人家愛說什麼隨他去,延安審查過了關,‘文革’挨整活過來。党信任我,軍隊信任我,人民信任我,這是用金錢也難買到的啊!”

“三個信任”,是將軍心中的太陽。他身披霞光,面對現實,走向未來。當然,傳說的“逃兵”在他心中投下的陰影,也自然會在陽光下消失。

西元2000年5月9日21時10分,共和國一代名將——鄭維山老將軍走完了他85歲的坎坷革命征程,在同癌症的頑強抗爭中停止了呼吸。他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黨,離開了他的戰友們,離開了妻子兒女和身邊的工作人員,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鄭維山將軍逝世的噩耗傳開後,一位又一位將軍帶著子女趕到遺像前,向老將軍肅立默哀;唁電、唁函像雪片一樣飛向北京,操著不同口音的老區人彙集到他的遺像前,默哀鞠躬,失聲痛哭……

3月16日淩晨一點,解放軍總醫院南樓三病區3樓8號病室仍然透著光亮。病榻上,已患肝癌晚期的鄭維山老將軍輾轉反復,難以入眠。

他吃力地拉住陪護的警衛員王軍的手問道:“你告訴我是不是癌細胞已經擴散了?這次感覺很不好受,打針、吃藥總不見好。”小王趕緊按家人和醫護人員的囑咐說:“不是的,首長,只是藥物的副作用。您堅持吃點飯,身上有了勁,我還陪你散步,不久就會出院回家了。”

第二天,老將軍精神格外好,用過藥,輸完液。他風趣地對醫護人員講道:“我這輩子不知為什麼總與‘三’字結下了不解之緣:過了三次草地,三次與紅軍主力會師,當了三縱隊司令員,三次進軍大西北,打了三隻‘老虎’(即川軍王老虎旅、傅作義的‘虎頭師’、抗美援朝時的‘白老虎團’)。這次住院恐怕又要打三大戰役:“核戰爭(放射治療)、化學戰(化療)、細菌戰(感染),我要主動配合你們治療,爭取打個大勝仗噢!”

醫護人員含笑點了點頭,無不為老將軍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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