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次見到糖糖的時候， 我在辦公室裡中暑了。
當時， 我躺在床上掛鹽水， 一邊在看學校建築的施工圖。
那時正值盛夏六月， 吐魯番的空氣中都能聞到流火的味道， 熱浪滾滾， 扔一隻雞蛋在外面， 一會兒就燙熟了。 只過了一會兒我的手上流出的汗就把圖紙打濕了一片。
輸了一瓶液之後， 中暑的症狀減輕了很多。 但工地熱火朝天的景象卻依舊在上演。 作為這個工程項目負的責人， 我的責任很大。
幾乎每過一兩小時， 都會讓負責安全和質管的人員給我彙報一次。
工程上最讓人擔心的就是品質和安全問題，
每一分， 每一秒， 作為負責人我都提心吊膽著。
生怕會出什麼事故。
就在我擔憂著急、快上火的時候， 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有人嗎？
門半掩著， 那人並沒有立即推門進來。
我也想不起這聲音是誰？只知道這個人的聲音很陌生， 而且很清脆， 清脆到簡直就像是風中搖掛的風鈴， 異常悅耳。
我讓她進來。
等她進屋之後， 才看清楚了她的臉：是一個身子有些單薄的女孩子， 皮膚很白， 眼睫毛上掛滿了濃濃密的汗水， 頭頂戴著黃色的安全帽， 手上戴著乳白色的橡膠手套。
我很詫異， 從來沒有見過她。
我問她是不是新派來的資料員，
我說在床下， 她就埋頭就從床下把儀器輕輕地拖了出來。 然後笑著說有人讓她來取， 輕輕地關上了門就離開了。
2
第二次， 見到糖糖的時候， 她在工地上搬磚。
當時， 我中暑剛剛好， 拎著紅茶在工地上到處轉悠， 發現了工程問題就要求立即整改。 一圈轉下來之後， 手機拍了好多張工地違規的照片， 心裡盤算著等一回去就讓資料員列印出來， 掛在對外公告欄上做處罰警告。
在逛到紅磚堆放場地的時候， 我看見了她。
當時， 她在跟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搬磚， 把磚撿起來堆放在小推車裡， 撿滿了之後就推走。 沿著大門的小坡把磚運進房間。
我很好奇， 這麼年輕的女孩子在工地上幹活可不常見， 就算來了， 也多半是探親的家屬。 於是我跟了進去。
在工地幹活的女人其實很多， 像鋼筋工、範本工、砼工， 很多小工都是女人在幹。 這些人皮膚通常都比較黝黑， 手掌也很粗糙， 偶爾碰到身強力壯的女人力氣可能比男子還大。
我曾親眼看到一個女人把她丈夫抱起來摔了一個圈圈。
但她明顯不是。
我跟進屋去之後， 一間間的房子轉悠， 聽著房間裡傳來的叮叮噹當聲。
循聲進去， 經過一個又一個屋子， 四處張望， 幾分鐘之後在一間屋子看見了她。
當時， 她爸爸和哥哥在砌一堵窗間牆， 她媽媽在負責澆水保養牆壁、供應砂漿， 將砂漿不停地鏟到砌磚的料盆裡。
通常一些重型材料如：鋼筋、水泥這樣的東西都可以通過塔吊運輸，
而且他們的位置完全在塔吊的覆蓋區域， 一堆磚碼好後跟輕鬆就吊走了。
而且看得出她已經很累了， 坐在一塊泡沫板上， 氣喘吁吁， 臉上紅燙的好像快溢出了血， 汗水把頭髮也打濕了， 發尖兒都在滴水。
她穿了一件藍色的牛仔褲和白色的T恤， 弄得髒乎乎的， 也被汗水沁濕了， T恤透明到都能隱隱地能看到她的文胸帶子緊進勒進皮膚。
怎麼不用塔吊？你這樣搬磚太累， 我說。
“想用， 但用不了哇， 塔吊工在鬧脾氣！”他父親停下手中的活， 從兜裡拿出了一包煙， 抽出一根給我。
我不抽煙， 拒絕了， 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 他們埋怨起來，
包括工地上的塔吊工， 都騷擾了她好幾次。 有時候半路被截在路上， 從地上撿起幾塊石子和磚頭才把他打走。
碰了幾次閉門羹之後， 塔吊工也鬧起了脾氣， 凡是他們要吊運東西都被排在了最後， 還經常無辜地被推脫去吊了其他人的東西。
3
我和她的家人聊了一會兒天， 但她卻坐在一旁不啃聲。
眼中有些微微地愁苦， 手上攥著毛巾不停地搽著汗， 小唇輕噘抿著， 心裡像有無數心事。
我笑著看了她一眼， 問她多大啦， 還在讀書嗎？
她抬頭擠出了一點兒有點勉強的笑容， 笑容很快就一閃而逝， 搖了搖頭，不搭話。
“沒讀了咧！又考不上好大學，讀那麼多書幹嘛？”
他父親從身邊插了話，手上的磚刀砍的叮噹大響。他哥哥突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眼中暴滿了敵意。
又繼續聊了幾句，我看著她與她對視，輕輕地向她點了點頭，表示現場的氣氛很尷尬，然後向他們交代了一些砌築品質上的問題就離開了。
第三次，見到糖糖的時候，是傍晚收工後不久。
我在工地的小賣部買零食和酒，跟小賣部的阿姨閒聊，突然她闖了進來。
不過，這時她已經換上了一身雪白的帶碎花的連衣裙，長長的馬尾黑亮亮地束在了腦後，每走一步，胸前的兩隻小兔子都在激躍躍地跳動。象牙白的薄透肌膚在夕陽餘光下微微發光。
真美啊！我心裡驚呼，久違的男女情愫輕而易舉地就給喚醒了。
我很久沒有再談女朋友，大學時候談的女朋友一年後之後就分手了。因為兩人異地分居，工作地點也十分遙遠，她最後忍受不了就哭著分開了。
我也不怪她，其實都是我自己不好，可在搞工程的人就是這樣，特別是剛畢業沒幾年的人，常年在外地，有時候守在偏僻的地方，可能幾個月都接不到一點現在都市文明的氣息。
她進小賣部，是幫她爸爸買煙，帶酒。
我心想真巧啊，心裡正想著，你就出現了。
可很快就發現了她身體出現了問題：走路一踮一踮的，好像腳上有傷。
“你怎麼了？”我問。
“是受傷了嗎？”
那時我的心在猛烈地狂跳，聲音在喉嚨裡打，還轉微微地在顫抖。
“嗯！”她嚶聲回道，抿著嘴，在一張凳子上坐著。
她埋頭掏出了手機，跟朋友們聊天。
有人在問她過得好不好？也有人找了份新工作邀請她一起去，還有的同學炫耀剛剛銷出去一套房提成有好幾萬呢，還有同學在讀大學告訴她一些新鮮的事情。
我默默地聽著，看著她們語音交流，儘量一個字不落地聽清楚，生害怕漏掉什麼資訊。
“你的腳？”在她快要離開的時候，我又問，好像我的眼睛看著它也會疼一樣。
“搬磚的時候，不小心被釘子紮傷了，已經腫了。”語中有淡淡的抱怨，笑了笑，又扭頭離開了。
看著她走遠，我微微地惆悵，有那麼幾秒傻呆呆地往著她的背影，胸口劇烈起伏，有一種莫名煩躁在心裡猛烈滋生。
大概在她離開了二三十米之後，我忍不住突然地沖了上去，然後像打劫土匪攔住了她。
那時候，我的心跳很快，都能聽到如大鼓被敲，咚咚咚，的擂聲。旁邊路過的工人帶著異樣的眼光看著倆，好像是一根一根針在往我身上紮。
那時候我的眼睛眨的很快，語氣聽起來既像是哀求，又像是渴望。
後來我才知道我那時候是什麼樣子，糖糖對我說：當時你的眼睛真像一隻餓狼突然見到了一隻小羊羔一樣，閃閃發光，太嚇人了。
給完之後，她緊張兮兮地離開了。我也轉身摸了摸臉上早已流滿的汗水，返回小賣部，並戀戀不捨地望她的背影。
在小賣部裡，阿姨跟我聊天，她說，“糖糖這孩子的命有點苦！其實都考上了大學，但她爸爸不讓她讀。她繼父和前妻生的孩子，也就是現在的他哥哥又讓她嫁給他。”
阿姨一遍嗑著瓜子，一邊跟我扯家長里短，但這時已經沒有心思聽它什麼。
4
“你傷好了點兒嗎？”我問。
一邊翻看她朋友圈的照片，一邊等她回信。發現她朋友圈有很多關於星空和葡萄地的自拍，也有她在圖書館裡的照片，還有幾張是在博物館裡拍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上她都笑的陽光燦爛，好像世界上從來沒有憂傷和苦難一樣。。
我問，“考上了大學怎麼還不讀呢？”
以後還可以經常跟你聊麼？
從加上她到她回復第一句話，過去了有十五分鐘之久才回復。我焦急地等待，直到她突然發來一張截圖。
截圖是《萬萬沒想到》中白客對著叫獸的鹵蛋腦袋揮砸著麵包棒的照片，兩個賤男人在肉麻地打情罵俏，孔連順在一旁傷心吃醋，手裡拿著一把巨大的剪刀在狠狠地紮小人。
“在看電視啊！”我發了一個吐舌頭的表情。
問她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去看個電影，在晚上收工的時候，我有時間。我和她傻傻地聊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然後突然說如果有人欺負你，跟哥說，哥弄他。
不知不覺我就說到要是我有你這樣的女孩子喜歡多好。
還發了一個淚流滿面大哭的表情。
她卻回了一個在翻白眼的表情：你是不是直男癌？
我額頭驚出了一身冷汗。
然後又轉移話題說，如果不再上學，就在建築公司工作吧！要不來學資料、施工、預算都可以。
雖然辛苦，但哥保證不會餓死你！
後來，她問我如果當學徒有工資拿嗎？
我想都沒想就乾脆地回答地說有的。
然而，在她養傷的時候，我讓他來辦公室學習，我讓她學做資料，預算，瞭解施工流程。
我吩咐駐場地的資料員手把手地教她做工程資料，我也抽時間教她基本的建築知識和工地管理。
我把自己上學時候的筆記全部都找出來梳理了一遍，太過繁瑣和實際操作很難用到的知識全部都通通地砍掉，編了個一套既短平快又很實用的學習教程，還聯繫同學，把他們各地收集的整套工程資料都給我一份，我給了她。
期間她家人找過我幾次，讓我不要跟她女兒有糾葛，也不要摻合他家人的關係。有好幾次，在工地半夜上廁所的時候，我感到背景發涼，發現背後有一個黑影在跟著我。
但這並不能阻擋我跟她交往，喜歡她。有時候收工以後，或者天氣刮大風沙，我就帶她去餐廳吃飯，在當地最知名各種餐館，吃各式拌面、大盤雞、烤羊肉等。有時候晚上帶她去看電影。
有一次，我問她談過男朋友麼？
她說談過。剛畢業的那年在上海工作，和一個麵包店的小夥子談過戀愛。
她給我發來他的照片：一個清瘦的男子，戴著無框眼鏡，身子穿白色的烘焙師衣服，叉著腰，眼睛裡像是裝滿了星星和夜空。
5
我和她在一起，轉眼間就過去了一年。
期間我們吵過幾次架，有一次她被她哥哥罵哭了，跑過找我。那時我因為工程一些事情著急煩惱，被她一鬧，心火被點燃，說她太嬌氣，怎麼你們家裡的人個個都有問題？
話到嘴邊，卻禍從從口出，她抓起桌上的資料，就朝我的頭腦砸來。
然後又撲上來，抓起我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一口，差點兒連肉都啃下來，疼得我直哎喲叫喚。
“不要胡鬧好不好！”我邊叫邊吼，跳起腳，趔開她。
然後她抹著眼淚氣走呼呼地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呆呆地癱坐在地上。
之後，我經常軟磨硬泡地跑到她的家，跟她家人拉關係，經常提些禮物扔在她家裡，對她媽媽也像貼心兒子一樣知寒問暖。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也不怎麼理我，有時候工地上需要建築定位、基礎開挖、樓層放線，我叫她到現場技術協助和觀摩學習，她也不去。
資料也經常有時候漏做，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心裡很是著急。
而且有一天我還看到她和哥哥一起開開心心笑兮兮地從外面回來，心裡感覺像是一根鞭子猛地抽了一樣，我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但我沒問她，只是把她看得更緊了，隨時隨地的心都掛在她那裡，生害怕有一天她像一隻小鳥一樣說飛就飛走了。
直到後來，我跟她哥哥打了一架，他一拳把我按倒，然後又騎在我的身上，一隻手按住我的手，一隻手緊緊地掐住我脖子。
我們倆什麼牲口畜生草泥馬的話都罵了出來。
接著，兩個人在地上撕扯滾打，衣服都撕破了，我的眼鏡片也被踩碎了，下巴頜骨差點兒被揍得錯位，臉上還留下了幾道抓傷。
她的哥哥也被我從地上摸起的磚頭，砸得頭破血流，啊嗚地慘叫著。
幸好我們被人及時發現，阻止了兩人繼續纏打，然後把我們送進去了醫院。
6
我住醫院裡，醫生給我包紮傷口，然後住了一天院。
晚上，她給拿著保溫桶給我帶了一碗雞湯，手摸著傷口，眼睛有些濕潤。
她問我真的喜歡她嗎？
嘴巴輕輕地吻了我。
我眼淚花啦地哭著說喜歡，再也沒比你更喜歡的人了。我的手緊緊攥著她的手，說再也不要不理我好麼？
我把心裡所有儲存的思念和想跟她在一起的想法都說了出來，因為太激動喝雞湯還差點兒嗆著。
出院後，我找老闆談了談，給她簽了一分合同，讓她進公司做資料和預算，工資公司每月五千，然後我自己再倒貼每月五千給她，並和老闆說不要公開。
做完這些之後，我請老闆吃飯，在一個小酒館喝了一夜的酒。
然後，我帶著合同找到了她，給她看了合同，讓她不要到處聲張，也不要告訴家人和其他人。我幫她保管合同，她想取走的時候就取走。
我讓她好好幹一年，如果想再讀書的就去讀吧！
如果不想讀，願意嫁給我，就嫁給我！
誰要再跟我搶你，我會跟他拼命！
搖了搖頭，不搭話。“沒讀了咧！又考不上好大學，讀那麼多書幹嘛？”
他父親從身邊插了話，手上的磚刀砍的叮噹大響。他哥哥突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眼中暴滿了敵意。
又繼續聊了幾句，我看著她與她對視，輕輕地向她點了點頭，表示現場的氣氛很尷尬，然後向他們交代了一些砌築品質上的問題就離開了。
第三次，見到糖糖的時候，是傍晚收工後不久。
我在工地的小賣部買零食和酒，跟小賣部的阿姨閒聊，突然她闖了進來。
不過，這時她已經換上了一身雪白的帶碎花的連衣裙，長長的馬尾黑亮亮地束在了腦後，每走一步，胸前的兩隻小兔子都在激躍躍地跳動。象牙白的薄透肌膚在夕陽餘光下微微發光。
真美啊！我心裡驚呼，久違的男女情愫輕而易舉地就給喚醒了。
我很久沒有再談女朋友，大學時候談的女朋友一年後之後就分手了。因為兩人異地分居，工作地點也十分遙遠，她最後忍受不了就哭著分開了。
我也不怪她，其實都是我自己不好，可在搞工程的人就是這樣，特別是剛畢業沒幾年的人，常年在外地，有時候守在偏僻的地方，可能幾個月都接不到一點現在都市文明的氣息。
她進小賣部，是幫她爸爸買煙，帶酒。
我心想真巧啊，心裡正想著，你就出現了。
可很快就發現了她身體出現了問題：走路一踮一踮的，好像腳上有傷。
“你怎麼了？”我問。
“是受傷了嗎？”
那時我的心在猛烈地狂跳，聲音在喉嚨裡打，還轉微微地在顫抖。
“嗯！”她嚶聲回道，抿著嘴，在一張凳子上坐著。
她埋頭掏出了手機，跟朋友們聊天。
有人在問她過得好不好？也有人找了份新工作邀請她一起去，還有的同學炫耀剛剛銷出去一套房提成有好幾萬呢，還有同學在讀大學告訴她一些新鮮的事情。
我默默地聽著，看著她們語音交流，儘量一個字不落地聽清楚，生害怕漏掉什麼資訊。
“你的腳？”在她快要離開的時候，我又問，好像我的眼睛看著它也會疼一樣。
“搬磚的時候，不小心被釘子紮傷了，已經腫了。”語中有淡淡的抱怨，笑了笑，又扭頭離開了。
看著她走遠，我微微地惆悵，有那麼幾秒傻呆呆地往著她的背影，胸口劇烈起伏，有一種莫名煩躁在心裡猛烈滋生。
大概在她離開了二三十米之後，我忍不住突然地沖了上去，然後像打劫土匪攔住了她。
那時候，我的心跳很快，都能聽到如大鼓被敲，咚咚咚，的擂聲。旁邊路過的工人帶著異樣的眼光看著倆，好像是一根一根針在往我身上紮。
那時候我的眼睛眨的很快，語氣聽起來既像是哀求，又像是渴望。
後來我才知道我那時候是什麼樣子，糖糖對我說：當時你的眼睛真像一隻餓狼突然見到了一隻小羊羔一樣，閃閃發光，太嚇人了。
給完之後，她緊張兮兮地離開了。我也轉身摸了摸臉上早已流滿的汗水，返回小賣部，並戀戀不捨地望她的背影。
在小賣部裡，阿姨跟我聊天，她說，“糖糖這孩子的命有點苦！其實都考上了大學，但她爸爸不讓她讀。她繼父和前妻生的孩子，也就是現在的他哥哥又讓她嫁給他。”
阿姨一遍嗑著瓜子，一邊跟我扯家長里短，但這時已經沒有心思聽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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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傷好了點兒嗎？”我問。
一邊翻看她朋友圈的照片，一邊等她回信。發現她朋友圈有很多關於星空和葡萄地的自拍，也有她在圖書館裡的照片，還有幾張是在博物館裡拍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上她都笑的陽光燦爛，好像世界上從來沒有憂傷和苦難一樣。。
我問，“考上了大學怎麼還不讀呢？”
以後還可以經常跟你聊麼？
從加上她到她回復第一句話，過去了有十五分鐘之久才回復。我焦急地等待，直到她突然發來一張截圖。
截圖是《萬萬沒想到》中白客對著叫獸的鹵蛋腦袋揮砸著麵包棒的照片，兩個賤男人在肉麻地打情罵俏，孔連順在一旁傷心吃醋，手裡拿著一把巨大的剪刀在狠狠地紮小人。
“在看電視啊！”我發了一個吐舌頭的表情。
問她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去看個電影，在晚上收工的時候，我有時間。我和她傻傻地聊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然後突然說如果有人欺負你，跟哥說，哥弄他。
不知不覺我就說到要是我有你這樣的女孩子喜歡多好。
還發了一個淚流滿面大哭的表情。
她卻回了一個在翻白眼的表情：你是不是直男癌？
我額頭驚出了一身冷汗。
然後又轉移話題說，如果不再上學，就在建築公司工作吧！要不來學資料、施工、預算都可以。
雖然辛苦，但哥保證不會餓死你！
後來，她問我如果當學徒有工資拿嗎？
我想都沒想就乾脆地回答地說有的。
然而，在她養傷的時候，我讓他來辦公室學習，我讓她學做資料，預算，瞭解施工流程。
我吩咐駐場地的資料員手把手地教她做工程資料，我也抽時間教她基本的建築知識和工地管理。
我把自己上學時候的筆記全部都找出來梳理了一遍，太過繁瑣和實際操作很難用到的知識全部都通通地砍掉，編了個一套既短平快又很實用的學習教程，還聯繫同學，把他們各地收集的整套工程資料都給我一份，我給了她。
期間她家人找過我幾次，讓我不要跟她女兒有糾葛，也不要摻合他家人的關係。有好幾次，在工地半夜上廁所的時候，我感到背景發涼，發現背後有一個黑影在跟著我。
但這並不能阻擋我跟她交往，喜歡她。有時候收工以後，或者天氣刮大風沙，我就帶她去餐廳吃飯，在當地最知名各種餐館，吃各式拌面、大盤雞、烤羊肉等。有時候晚上帶她去看電影。
有一次，我問她談過男朋友麼？
她說談過。剛畢業的那年在上海工作，和一個麵包店的小夥子談過戀愛。
她給我發來他的照片：一個清瘦的男子，戴著無框眼鏡，身子穿白色的烘焙師衣服，叉著腰，眼睛裡像是裝滿了星星和夜空。
5
我和她在一起，轉眼間就過去了一年。
期間我們吵過幾次架，有一次她被她哥哥罵哭了，跑過找我。那時我因為工程一些事情著急煩惱，被她一鬧，心火被點燃，說她太嬌氣，怎麼你們家裡的人個個都有問題？
話到嘴邊，卻禍從從口出，她抓起桌上的資料，就朝我的頭腦砸來。
然後又撲上來，抓起我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一口，差點兒連肉都啃下來，疼得我直哎喲叫喚。
“不要胡鬧好不好！”我邊叫邊吼，跳起腳，趔開她。
然後她抹著眼淚氣走呼呼地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呆呆地癱坐在地上。
之後，我經常軟磨硬泡地跑到她的家，跟她家人拉關係，經常提些禮物扔在她家裡，對她媽媽也像貼心兒子一樣知寒問暖。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也不怎麼理我，有時候工地上需要建築定位、基礎開挖、樓層放線，我叫她到現場技術協助和觀摩學習，她也不去。
資料也經常有時候漏做，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心裡很是著急。
而且有一天我還看到她和哥哥一起開開心心笑兮兮地從外面回來，心裡感覺像是一根鞭子猛地抽了一樣，我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但我沒問她，只是把她看得更緊了，隨時隨地的心都掛在她那裡，生害怕有一天她像一隻小鳥一樣說飛就飛走了。
直到後來，我跟她哥哥打了一架，他一拳把我按倒，然後又騎在我的身上，一隻手按住我的手，一隻手緊緊地掐住我脖子。
我們倆什麼牲口畜生草泥馬的話都罵了出來。
接著，兩個人在地上撕扯滾打，衣服都撕破了，我的眼鏡片也被踩碎了，下巴頜骨差點兒被揍得錯位，臉上還留下了幾道抓傷。
她的哥哥也被我從地上摸起的磚頭，砸得頭破血流，啊嗚地慘叫著。
幸好我們被人及時發現，阻止了兩人繼續纏打，然後把我們送進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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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醫院裡，醫生給我包紮傷口，然後住了一天院。
晚上，她給拿著保溫桶給我帶了一碗雞湯，手摸著傷口，眼睛有些濕潤。
她問我真的喜歡她嗎？
嘴巴輕輕地吻了我。
我眼淚花啦地哭著說喜歡，再也沒比你更喜歡的人了。我的手緊緊攥著她的手，說再也不要不理我好麼？
我把心裡所有儲存的思念和想跟她在一起的想法都說了出來，因為太激動喝雞湯還差點兒嗆著。
出院後，我找老闆談了談，給她簽了一分合同，讓她進公司做資料和預算，工資公司每月五千，然後我自己再倒貼每月五千給她，並和老闆說不要公開。
做完這些之後，我請老闆吃飯，在一個小酒館喝了一夜的酒。
然後，我帶著合同找到了她，給她看了合同，讓她不要到處聲張，也不要告訴家人和其他人。我幫她保管合同，她想取走的時候就取走。
我讓她好好幹一年，如果想再讀書的就去讀吧！
如果不想讀，願意嫁給我，就嫁給我！
誰要再跟我搶你，我會跟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