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加速, 我們的小車快速穿過了這水泥澆灌的城市, 賓士在通往湖北西部山區的高速公路上。 按我與病友老楊的約定, 去拜訪另一位神奇康復的病友老陳。
時近中午才到老楊家。 他家離縣城較遠, 開車要經過一段泥沙小路才能到達, 純屬山間小村。 周邊環境很乾淨, 真可謂“青山綠水”。 老楊的妻子很熱情, 午飯桌上都是土雞、土鴨等農家菜。
我按品茶、品酒的習慣, 先聞:無大味, 只有綠草的清香, 很平常;二嘗:入口有點象無糖的酸梅湯, 湯汁隨之滾到舌根時就有了一股法國紅酒樣的酸甜感, 味道還是有點怪;至喉部時, 口中回味的是清純的香甜了。
“好湯!什麼湯?”我連感歎帶發問。
“這是剛從田埂邊摘回的,
純野生的馬齒莧。
去根、去莖,
純用綠葉子熬成的。
”老楊又補充道:“這馬齒莧城裡人看不上,
可我們山農當寶。
它既是菜、又是藥。
過去災年山農靠它充饑;一遇雜病,
就拿它作良藥。
它的藥效很廣泛:消炎,
排毒,
利尿,
通便;治內病也治外傷;冬食壯陽,
夏食清火。
山農真是少不了它!”
“真的?”我似信非信。 只知道收藏家馬未都曾在博客中寫過它治腹瀉有奇效, 勝過許多西藥。 老楊看到我的疑問, 略停了停, 又說道:“我的老祖母曾跟我講過一段神話故事,
吃完飯已是午後兩點時分, 到老陳的家還要步行一裡多路。 此時, 正是八月中旬, 驕陽如火。 我與老楊很疲憊, 兩人邊走、邊歇, 路旁有塊大石, 順勢坐下。 不經意間, 我看到大石旁有好幾株馬齒莧, 順手拔了一株。 我看到:
那粘著泥土的根是米白色的;莖枝本是絳紅色, 在陽光照射下越發通紅剔透, 仿佛可見到鮮活的血液在裡面奔流;莖枝健壯有力,
老楊把我從呆怔中喚醒:“這莧草還有特別神奇的地方。 ”“還有?”“真的, 你看——它不在陰暗的地方生長, 也不在山農的農田中生長,它長在南面的山腳下,長在大樹旁,長在田邊,長在石縫中。凡可見陽光的地帶,它都長!”“為什麼?”我急問。“傳說中它與太陽有緣、也有約定:專幫這世上的窮苦之人!”“啊?!”我的癡傻突然達到高潮——雙眼的淚花往下直滾!老楊還不甘心,又補充道:“這莧草很賤,不怕風、不怕雨,割不盡、踏不死!只要有陽光,它立馬成團地長!我們農家稱它為‘長命草’、‘神莧’!”這一下,老楊夯實了這“草”在我心中“神”般的地位了!
時至下午四點,我們終於來到老陳的家。他家實在太簡陋:泥牆、茅蓋,與鄰居的紅瓦、灰磚反差極大。進門後不見老陳本人,他妻子一邊倒茶一邊說:“他下地了。他從來不與來訪的人談話,不回答任何問題。”我有點失望。“有什麼問我吧。”我將所準備的問題一口氣問完後,老陳妻子作了最直接、最關鍵的回答:“老陳這人很倔,從醫院回家後他不肯再吃任何藥,更不去醫院——再說也沒錢去治療了”,“除下雪、大雨外,天天下地幹活,一干就是一天。餓了吃幾口自家的饃、紅薯,渴了就喝幾口莧菜湯,困了就在田埂上一躺,天天如此,年復一年。”“他吃什麼特殊的中藥嗎?”“沒有,只吃馬齒莧,夏天吃新鮮的,冬天吃幹制的。”我似乎全明白了,可陳妻還是作了最後補充:“他得病已經四年了,今年上半年好說歹說要他去醫院查了次,醫生說全好了。”
我還有什麼可問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我與老楊起身出門,走到這山莊的高坡上,陳妻指著不遠的田地說:“他在那裡!”我放眼望去,一叢小樹木圍繞的中間有一塊旱地,田埂地上擺放有兩隻木桶,一把長木瓢橫置其間,一個穿著淺藍布衣褲的農民,就側臥在田埂樹下的一塊石頭上,他的頭被草帽蓋住了,那雙沾滿泥巴的雙腳倒很顯眼。他靜靜地躺臥著,不理睬、甚至不知道周圍的一切動靜。那姿勢,那情狀,讓我想到了活佛“濟公”對世間的一切的不在意;也讓我想到了躺在空調房、身邊圍滿服侍、護理人員的那些有錢人,那些貴人,他們也是重症者,卻每天都是那麼糾纏、痛苦和絕望,由此,我又想到了“逆天命”與“順天命”的道理。我真正明白了、透徹地明白了!
我們準備返程了,老楊問我:“還是過去問候一聲?”我搖搖頭:“不用了,讓他睡吧。”轉身上車時,我一回頭忽然看到:老陳側臥的石旁,長著一團團一簇簇“神莧”;老陳與這“神莧”的綠色融和在一起、成為一片“神奇的生命”。
小車開在進城擁堵的路上。我腦海裡一片空曠,唯獨只留下這神奇的生命、神奇的人和那神奇的莧草。
也不在山農的農田中生長,它長在南面的山腳下,長在大樹旁,長在田邊,長在石縫中。凡可見陽光的地帶,它都長!”“為什麼?”我急問。“傳說中它與太陽有緣、也有約定:專幫這世上的窮苦之人!”“啊?!”我的癡傻突然達到高潮——雙眼的淚花往下直滾!老楊還不甘心,又補充道:“這莧草很賤,不怕風、不怕雨,割不盡、踏不死!只要有陽光,它立馬成團地長!我們農家稱它為‘長命草’、‘神莧’!”這一下,老楊夯實了這“草”在我心中“神”般的地位了! 時至下午四點,我們終於來到老陳的家。他家實在太簡陋:泥牆、茅蓋,與鄰居的紅瓦、灰磚反差極大。進門後不見老陳本人,他妻子一邊倒茶一邊說:“他下地了。他從來不與來訪的人談話,不回答任何問題。”我有點失望。“有什麼問我吧。”我將所準備的問題一口氣問完後,老陳妻子作了最直接、最關鍵的回答:“老陳這人很倔,從醫院回家後他不肯再吃任何藥,更不去醫院——再說也沒錢去治療了”,“除下雪、大雨外,天天下地幹活,一干就是一天。餓了吃幾口自家的饃、紅薯,渴了就喝幾口莧菜湯,困了就在田埂上一躺,天天如此,年復一年。”“他吃什麼特殊的中藥嗎?”“沒有,只吃馬齒莧,夏天吃新鮮的,冬天吃幹制的。”我似乎全明白了,可陳妻還是作了最後補充:“他得病已經四年了,今年上半年好說歹說要他去醫院查了次,醫生說全好了。”
我還有什麼可問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我與老楊起身出門,走到這山莊的高坡上,陳妻指著不遠的田地說:“他在那裡!”我放眼望去,一叢小樹木圍繞的中間有一塊旱地,田埂地上擺放有兩隻木桶,一把長木瓢橫置其間,一個穿著淺藍布衣褲的農民,就側臥在田埂樹下的一塊石頭上,他的頭被草帽蓋住了,那雙沾滿泥巴的雙腳倒很顯眼。他靜靜地躺臥著,不理睬、甚至不知道周圍的一切動靜。那姿勢,那情狀,讓我想到了活佛“濟公”對世間的一切的不在意;也讓我想到了躺在空調房、身邊圍滿服侍、護理人員的那些有錢人,那些貴人,他們也是重症者,卻每天都是那麼糾纏、痛苦和絕望,由此,我又想到了“逆天命”與“順天命”的道理。我真正明白了、透徹地明白了!
我們準備返程了,老楊問我:“還是過去問候一聲?”我搖搖頭:“不用了,讓他睡吧。”轉身上車時,我一回頭忽然看到:老陳側臥的石旁,長著一團團一簇簇“神莧”;老陳與這“神莧”的綠色融和在一起、成為一片“神奇的生命”。
小車開在進城擁堵的路上。我腦海裡一片空曠,唯獨只留下這神奇的生命、神奇的人和那神奇的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