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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4600米,夜深水源處,我與狼對峙……

【你有一個朋友, 在雪山過著另一種生活……】

荒野水源, 與狼對峙

在城裡的時候, 感覺不到水有多重要, 因為打開水龍頭, 水就嘩嘩地來了。

可當你在荒野生活, 水變成了頭等大事。 你要紮帳篷, 必須離水源近, 可又不能太近, 因為在茫茫高山草甸, 不止你口渴。

海拔超過4500米, 由於高寒缺氧, 變成了荒原。 雨季過後, 整個月都是大晴天, 金燦燦的陽光, 把雲層壓下去, 把草甸烤成了灰色。 有時你明明看見, 遠處的雪山像大塊大塊的冰淇淋, 自己卻渴得要命, 開裂的嘴唇上有血絲的味道。

那年秋天, 我把帳篷紮在了“熱巴”, 藏族大哥勸我, 不要紮在這裡, 因為這是鬼魂回家的路。 在他們看來, 所有人死後, 都要經過這裡, 去向卡瓦格博報到。 我也不想擋著鬼魂的路, 但這兒離水源近啊, 上去沒有水窪, 下去又是杜鵑林, 只有這裡的側下方, 有一條山澗。

我算過, 從水源到帳篷,

是3803步。 去的時候還好, 不用算步子, 擰著水壺, 走的是下坡路。 回來就很麻煩, 這裡海拔4600多米, 幾乎全是上坡, 而我的水壺, 是臨時在營地撿的, 那種裝油的大塑膠桶。 手提太重, 我把它捆起來, 背在身上, 一步步往上爬。

每一步都困難, 喘得看不清路, 搞不清還有多遠, 我開始算步子。 我發現, 騰出腦子來算步子, 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一是沒那麼痛苦了, 二是它告訴自己, 你走了多遠, 還有多遠, 堅持, 堅持就是勝利。

有一天晚餐, 我吃了速食麵, 又吃了壓縮餅乾, 特別想喝水, 發現桶子空了。 躺在火邊, 更需要水, 白天沒顧上喝, 到晚上不止是口渴, 感覺整個身體都幹了, 怎麼也睡不著。

我帶上頭燈, 擰起塑膠桶, 往水源處走。 一直下坡, 到達杜鵑林, 再橫過去。

隱約聽到水聲, 忽然感覺山澗對面有動靜。 我停下腳步, 轉動脖子, 用頭燈橫掃山梁。 有兩雙眼睛, 在動。

沒錯, 是兩雙眼睛, 遠遠的, 反射著我的光, 卻照不清身體。 這是犛牛, 岩羊啊, 還是狼?我一動不動, 想起白天的時候, 那是很陡峭的碎石坡, 不可能是犛牛。 再看它們, 動一下, 停一下, 感覺不是岩羊, 岩羊膽子小, 會驚慌逃走。 十之八九是兩匹狼了。 如果只有兩匹, 那就沒有問題, 現在還沒到冬季, 它們不至於攻擊我。

我摸了摸刀, 坐了下來。 大山好安靜, 模糊的山脊線上, 漫天繁星。 它們大概想伏擊獵物, 而水源是最好的伏擊地。 我有點害怕, 早就想回去, 但轉念一想, 如果我慫了, 它們尾隨過來怎麼辦。 既然跑不過, 還不如對峙。

在藏地,

有兩種狼, 一種是高原狼, 另一種高山狼。 雪域高原狼是白色的, 比較肥;高山狼是灰色, 瘦瘦的, 像我們那邊的柴狗。 以我的經驗, 這肯定是高山狼, 雖然兇狠, 但個頭不大。 別以為它會躲開你, 是你進入了它的領地, 它為什麼要躲?

白天遇到狼, 它也只是慢慢走, 邊走邊回頭, 眼神裡甚至有一種不屑。

無論是荒野, 還是人群, 你害怕某樣東西, 主要是因為未知, 如果有所瞭解, 就不會那麼害怕。 想到這裡, 我乾脆抽出刀, “虎、虎、虎”地喊起來。 這個有講究, 酒鬼獵人教過我, 不是像唱青藏高原, 一口氣連著來, 而是短促、有力, 擴開胸口, 把聲音抖出來, “虎”一聲, 猛地前傾, 再“虎”一聲。 一般我們不會這麼叫喊, 但當你把自己也當做一頭野獸, 顯示自己的力量,

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虎”了會兒, 眼睛越來越小, 幾乎看不清了。 我勇氣大增, 大踏步走過去打水。

剛蹲下去, 感覺有什麼東西, 嗖地一聲, 從身邊躥走。 嚇得我險些一頭栽進水裡。 用頭燈去照, 什麼也沒看到, 感覺水源四周很不平靜。 那兩匹狼, 是在伏擊小動物?我還是快點吧, 別打擾它們覓食。

我只打了半桶, 就往回走了。 我留了個心眼, 故意走慢點, 不能喘得太凶, 提高注意力, 萬一遇到什麼, 也好招架。 喘粗氣的時候, 我都是側著身, 半回頭看後方。

這樣走了二千多步, 心就放下了。 兩邊杜鵑林, 中間一條路, 都快到帳篷了, 突然被拍了一下腦袋, 差點把我拍翻, 抬頭一看, 是一隻大鳥。 它翅膀好大, 猛地拍過來, 我完全沒料到。 大晚上的, 我驚著它了, 但它沒發出叫聲,像一隻巨大的蝙蝠,極速消失在黑夜。

可能是禿鷲,翅膀展開,比人都大。這回真把我嚇壞了,渾身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到他們說的“狼拍肩”,就更加害怕。據說,狼會尾隨在你身後,立起來,把爪子搭在你肩上,拍一拍,你一回頭,它就一口咬斷你脖子。當時我不以為然,現在被拍了一下,感覺毛骨悚然。我加快腳步,向火走去。

面對野獸,人需要火。火不止給人溫暖,還有那種獨特的安全感。它們在大山深處燃燒,好像有很多人,正在黑暗中相互取暖。

經過這一夜,我儘量避免晚上去打水。清晨被鳥叫醒,我爬到更高處,去觀察水源邊的動物。

這片草甸,面積可不小,在茫茫雪峰下面,海拔4300到5000之間,相當於脖子的位置,有著連綿不絕的高山草甸,荒無人煙,與世隔絕,卻是野生動物的樂園。

最常見的是岩羊,它們不是一隻二隻,而是大隊伍行進。我見過二十多隻,在冰川上方穿過,看它們跳岩石,是一種享受。那片區域,我要走二三個小時,它們不消半小時,就全隊通過了。

在冰川下方,高山雪水奔騰而下,彙集成一個大白湖。它趴在那裡,像一條長著無數觸角的白色烏賊。觸角是小溪,身體是水面,不斷吸取著融化而來的雪水。可別小看它,看著不是很大,卻是大江大河的源頭。它的體積,跟天氣相反,天氣熱的時候,由於冰雪融化,它膨脹起來,像一大潭牛奶;天冷的時候,它瘦身成一片瓦藍。

居高臨下看白湖,亂石灘之外,感覺四周都是低矮的灌木,一圈綠色小草圍著它。這是錯覺。那不是灌木,是原始森林,全是參天大樹;那一圈綠色,確實是草,卻比人還高,風吹草低見人頭。在旱季,這裡是野生動物們殊死搏鬥的地方。走進去,你會看到許多白骨。

我曾嘗試,把野牛頭骨背回去,放在書房當裝飾。可實在不好拿。抱著不好走,背著又紮後背,好不容易拖到懸崖邊,抬頭一看,爬回去要三天。難度有點大。我只撿了兩根肋骨。

那些天,我一有空就在懸崖上趴著,想看一場圍獵。我還設想,最好就在亂石灘上進行,這樣能看得清楚。這裡是無人區,沒有任何干擾,所以我經常有空,一趴就幾個小時。直到後背發燙,耳朵曬脫了皮,偶爾看到岩羊和毛冠鹿,卻沒見到狼群。

那天傍晚,我還在失望,看到遠處的山頭上,冒出一個人。

(未完,待續……)

但它沒發出叫聲,像一隻巨大的蝙蝠,極速消失在黑夜。

可能是禿鷲,翅膀展開,比人都大。這回真把我嚇壞了,渾身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到他們說的“狼拍肩”,就更加害怕。據說,狼會尾隨在你身後,立起來,把爪子搭在你肩上,拍一拍,你一回頭,它就一口咬斷你脖子。當時我不以為然,現在被拍了一下,感覺毛骨悚然。我加快腳步,向火走去。

面對野獸,人需要火。火不止給人溫暖,還有那種獨特的安全感。它們在大山深處燃燒,好像有很多人,正在黑暗中相互取暖。

經過這一夜,我儘量避免晚上去打水。清晨被鳥叫醒,我爬到更高處,去觀察水源邊的動物。

這片草甸,面積可不小,在茫茫雪峰下面,海拔4300到5000之間,相當於脖子的位置,有著連綿不絕的高山草甸,荒無人煙,與世隔絕,卻是野生動物的樂園。

最常見的是岩羊,它們不是一隻二隻,而是大隊伍行進。我見過二十多隻,在冰川上方穿過,看它們跳岩石,是一種享受。那片區域,我要走二三個小時,它們不消半小時,就全隊通過了。

在冰川下方,高山雪水奔騰而下,彙集成一個大白湖。它趴在那裡,像一條長著無數觸角的白色烏賊。觸角是小溪,身體是水面,不斷吸取著融化而來的雪水。可別小看它,看著不是很大,卻是大江大河的源頭。它的體積,跟天氣相反,天氣熱的時候,由於冰雪融化,它膨脹起來,像一大潭牛奶;天冷的時候,它瘦身成一片瓦藍。

居高臨下看白湖,亂石灘之外,感覺四周都是低矮的灌木,一圈綠色小草圍著它。這是錯覺。那不是灌木,是原始森林,全是參天大樹;那一圈綠色,確實是草,卻比人還高,風吹草低見人頭。在旱季,這裡是野生動物們殊死搏鬥的地方。走進去,你會看到許多白骨。

我曾嘗試,把野牛頭骨背回去,放在書房當裝飾。可實在不好拿。抱著不好走,背著又紮後背,好不容易拖到懸崖邊,抬頭一看,爬回去要三天。難度有點大。我只撿了兩根肋骨。

那些天,我一有空就在懸崖上趴著,想看一場圍獵。我還設想,最好就在亂石灘上進行,這樣能看得清楚。這裡是無人區,沒有任何干擾,所以我經常有空,一趴就幾個小時。直到後背發燙,耳朵曬脫了皮,偶爾看到岩羊和毛冠鹿,卻沒見到狼群。

那天傍晚,我還在失望,看到遠處的山頭上,冒出一個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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