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首發， 請勿轉載， 作者系癡紅初語編輯， 紅柳
旅途乞者
車到南京站， 硬座車廂上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 白如面紙的臉色，
因為是長途的列車， 也沒人讓座給他， 他便旁若無人地坐在了對面的座位空隙間的地面上， 從他的蛇皮袋子裡掏出吃的東西來， 威化餅乾的碎渣很快沾滿了鬍子， 老頭順手一抹， 擦在了袖口上。 他又拿出礦泉水瓶子， 小心翼翼地倒出半杯來， 小口抿兩下， 好像喝的什麼甘醇。 乘務員過來檢票了， 大聲吆喝著， 檢票了檢票了， 趕緊把票拿出來。 挨次地檢過去， 看了看腳下的老頭， 老頭依然故我， 有滋有味地吃他的東西， 檢票員問， 這大早的， 就喝上白的了？是酒還是水？老頭也不搭話， 好像沒聽到在和他說話， 鼻涕吸了一下又流出來， 老頭就用手扭了鼻涕黏糊糊地抹在褲腳和鞋上。
中間幾次到站停車， 乘務員開始走來走去喊站， 不曾看老頭一眼。
車廂裡你一言我一語， 開始有人討論老頭。 有的說， 這麼大歲數了， 家裡也沒人管？真是過分。 有的說， 大約在城市裡流浪和拾荒吧。 還有的說， 別是地鐵口乞討的吧？那可有錢了！還有的說， 唉， 像他這樣， 也不容易， 國家該照顧啊！就有人接話道， 如果國家接管， 估計社會沒有工資收入的老年人都會流落街頭，
一個小孩在車廂裡跑來跑去， 驚擾了他的睡眠， 他不滿意地嘟囔道， 煩死人了， 還有沒有人管。 小孩的媽媽趕緊和孩子說， 快給爺爺道歉， 快說對不起。 小孩很淘氣， 故意壓低了聲音， 怪聲怪氣說， 對不起。 老頭忽然就笑了。 掏出煙來， 點上， 一手抽煙， 一手開始和孩子玩耍， 去抓孩子的腳， 孩子咯咯笑著逃跑又靠過來， 反復幾次， 老頭笑的鬍子亂顫， 煙草味也就彌漫了整間車廂。 孩子問， 爺爺， 你怎麼不起來？地上涼不涼？老頭說， 涼才舒服啊！原來老頭一點都不聾， 剛才我們說的話， 他大約都是聽見的吧。
車搖搖晃晃又進站了， 座位一下空出來很多。 有人就喊， 老先生， 起來坐座位， 別躺地上了， 多涼啊！老頭哼哼唧唧說， 我不愛坐座位。 那人又喊， 起來吧， 別人看不見踩了你， 麻煩不？大夥齊聲附和， 快起來吧， 那麼多座位呢。 老頭很不情願地爬起來， 坐到了座位上。 有人閒聊問這車幾點到徐州呢？有人答10.30， 老頭說， 不對， 是11.53，我每週來回一次，這點都熟悉。終於好奇心爆發了，有人問，老人家你每週一次來回幹什麼？要點飯！老頭笑眯眯地回答。哦，這麼可憐啊？有人驚呼！老頭說，我閒不住，出來慣了！你家裡還有什麼人？老頭說，重孫子好幾個了！啊？這回輪到大家驚訝了！你重孫子那麼多了，你還出來要飯？你兒女不管你？他們不怕你丟他們的人？老頭張開缺了牙的嘴笑道，我還用他們管？我是煙草公司退休的，工資一個月有4000多元，花不了！
啊！全車人目光齊刷刷聚集過來。
老頭眉飛色舞，我每天要飯能要100多塊，運氣好了，每天還能再多些。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有人問。給我兒子呀，我倆兒子呢？你兒子多大歲數了？大的60多了……老頭回答。那你每週來回一次幹什麼？送錢回家！老頭說，回去給倆兒子平均分。工資呢？你的工資怎麼分配的？也是平均分啊！老頭說，我可不能偏向！
老伴呢？
早沒了，38歲那年走的，我一個人把仨孩子帶大。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你這老頭不會享福，在家當老爺子多好？這出來風吹雨淋的，萬一有個意外咋辦？
我有手機，還有身份證，不怕！老頭自豪地回答。
老頭又摸出煙來，旁邊一人說,這裡不能抽煙，你到車廂接頭處去吧。老頭就俐落地爬起來，一頭白髮飛舞，趔趄著身子向車廂結合部走，邊走邊說，一天兩盒煙，一瓶酒，老毛病了，改不了。
列車員迎上前去問：老頭，你買票了嗎？
老頭瞪起眼梗著脖子說，我一要飯的，買什麼票？
車廂裡的人們紛紛站起來，圍攏過去，說，老頭，你這就不對了，你雖然是個要飯的，可是，你比大家都富呢！都不買票，怎麼能行？
炫富的老乞丐好像無話可說了，抖抖索索地去解他那個打了幾個死結的包，臉色有些沮喪。
是11.53，我每週來回一次，這點都熟悉。終於好奇心爆發了，有人問，老人家你每週一次來回幹什麼？要點飯！老頭笑眯眯地回答。哦，這麼可憐啊？有人驚呼！老頭說，我閒不住，出來慣了！你家裡還有什麼人？老頭說，重孫子好幾個了！啊？這回輪到大家驚訝了！你重孫子那麼多了，你還出來要飯？你兒女不管你？他們不怕你丟他們的人？老頭張開缺了牙的嘴笑道，我還用他們管？我是煙草公司退休的，工資一個月有4000多元，花不了！啊！全車人目光齊刷刷聚集過來。
老頭眉飛色舞，我每天要飯能要100多塊，運氣好了，每天還能再多些。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有人問。給我兒子呀，我倆兒子呢？你兒子多大歲數了？大的60多了……老頭回答。那你每週來回一次幹什麼？送錢回家！老頭說，回去給倆兒子平均分。工資呢？你的工資怎麼分配的？也是平均分啊！老頭說，我可不能偏向！
老伴呢？
早沒了，38歲那年走的，我一個人把仨孩子帶大。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你這老頭不會享福，在家當老爺子多好？這出來風吹雨淋的，萬一有個意外咋辦？
我有手機，還有身份證，不怕！老頭自豪地回答。
老頭又摸出煙來，旁邊一人說,這裡不能抽煙，你到車廂接頭處去吧。老頭就俐落地爬起來，一頭白髮飛舞，趔趄著身子向車廂結合部走，邊走邊說，一天兩盒煙，一瓶酒，老毛病了，改不了。
列車員迎上前去問：老頭，你買票了嗎？
老頭瞪起眼梗著脖子說，我一要飯的，買什麼票？
車廂裡的人們紛紛站起來，圍攏過去，說，老頭，你這就不對了，你雖然是個要飯的，可是，你比大家都富呢！都不買票，怎麼能行？
炫富的老乞丐好像無話可說了，抖抖索索地去解他那個打了幾個死結的包，臉色有些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