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坐火車。
除了推零食車的阿姨最後那一句“前面的把腳收一下”，
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車廂中的呼嚕聲了。
第一次坐火車，
是在大二的時候，
從南京，
去往平遙。
現在的火車外形與動車高鐵貌似沒有什麼兩樣，
我坐上火車之後，
問了小夥伴才知道，
從南京去平遙，
首先要到太原站，
光是到太原站，
就需要九個小時。
那時候的自己，
搞什麼都迷迷糊糊，
也是心大，
還能有勇氣四處溜達，
現在想來除了佩服那時自己的傻氣，
還要感謝友人的陪伴同行。
第一次坐火車，
很幸運這節車廂沒有人打呼嚕，
但隔壁大叔的呼嚕聲卻毫不費勁地穿牆而入。
車廂中習慣之人早已入睡，
不習慣的人只好躺在臥鋪上幹瞪著眼。
人在黑暗中，
聽覺會變得異常靈敏。
我側耳傾聽窗外的一切：聽上下車站人來人往搬運行李的聲音，
聽火車在軌道上行駛時車輪滾動的聲音，
在一片鳴笛聲中，
不知為何，
我的腦海中不自覺地就浮現了“北平無戰事”這五個字。
南京是個歷史悠久的文化古都，
許是受了薰陶，
我的思緒才會一直停留在民國那個時代吧——姑娘們穿著藍衣半身黑裙，
紮兩個小麻花辮，
小夥子們穿著中山裝，
戴著頂帽子。
場景從小夥子騎自行車拉著姑娘，
瞬間切換到了姑娘在火車站送別小夥子。
火車悠悠開，
直至消失於視野之外，
送別的姑娘，
仍站在月臺。
第二次坐火車，
是大三的時候，
從南京，
去往廣州。
同行的好友，
按“輩分”來說，
算我的學弟，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幫著我把重達19公斤的行李抬上行李架。
這次坐火車，
就沒那麼幸運了，
大晚上整個車廂裡都回蕩著震耳欲聾的呼嚕聲。
無奈我又失了眠，
於是灰溜溜地從上鋪艱難地爬下床，
蹭學弟的下鋪坐坐，
喝口水壓壓驚。
本來想著順便跟學弟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但人家沒時間——要看美劇。
好在我還是能看得進書的人，
雖然沒有事先做好“準備工作”，
但只要帶了Kindle，
總還是有事可做。
於是，
他看著他的美劇，
我看著我的電子書，
彼此不相干擾。
但學弟畢竟也是心思細膩，
懂得照顧人的人，
在沉浸美劇之餘，
還不忘問我：“要不要被子蓋蓋腳”。
現在回想起來，
覺得真是對不起這位學弟。
先不說沒報答人家的“借床借被”之恩，
人家準備第二天早上當早餐吃的芝士蛋糕，
竟還被我這學姐“一不留神”全吃光了，
一口都不剩……
第三次坐火車，
是大四的時候，
跟二白去北京。
其實這不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坐火車。
在此之前，
我們剛“勾搭”（前幾日打電話說起我們的紀念日時他用到這個詞，
想想還挺可愛）在一起時，
曾一起坐火車從南京去西安。
時值國慶，
一票難求，
好不容易買到的票，
上車時發現位置還被人坐了，
而且這些占座人看到“持票人”前來時竟沒有絲毫“物歸原主”的意思，
豈有此理！我們當然是拿著票根跟這些人理論了！結果發現——是某人買錯了時間。
但幸運的是，
那節車廂離臥鋪車廂很近，
我們還是有小板凳可以坐的。
雖然後果是坐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再站起來時，
只覺得屁屁已不是自己當初從娘親那“簽收”的那一個了。
這段覺得不堪回首的往事，
回首起來也沒有那麼“不堪”——至少沒有坐在地上嘛。
再說了，
就算坐在地上也沒什麼啊，
打個地鋪，
也是享受了一番免費升級“臥鋪廂”的待遇。
就是委屈了跟我一起出行的室友。
有了第一次的經歷，
某人這次終於沒有再買錯車票了。
只不過，
黑暗中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還是揮之不去。
二白有鼻炎，
照道理來說應該是會打呼嚕的，
但我仔細聽了聽下鋪，
貌似沒什麼動靜？正當我疑惑之時，
一隻手拍了拍我的床沿。
我被嚇了一跳之餘很快又放下心來。
我翻了個身，
抓住這只熟悉的手，
本來還想問一句“幹嘛？偷錢嗎？”的時候，
聽見二白叫我：“大哥”，
我以為他有什麼事，
應了他一聲，
沒想到他下一句只倆字——“晚安”。
人們總覺得理工科男不浪漫，
說得粗俗一些，
有時真的是幾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來。
但細想來，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在火車上，而是在平常日子裡，或許我還發覺不了這個小小的浪漫吧？隨著時間的推移，人的感知能力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鈍化，若無一顆時時懂得感恩的心。或許，平日裡他都是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來表達浪漫，只是，同樣“笨拙”的我，沒能夠及時發現吧？
你的晚安，讓我心安。
那天晚上，車廂內依舊是呼嚕聲震天，但就著這呼嚕聲和軌道、鳴笛的聲音，不知不覺中，我沉沉睡去。再聽見動靜之時，已能見東方之既白。
·圖片來自網路
但細想來，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在火車上，而是在平常日子裡，或許我還發覺不了這個小小的浪漫吧？隨著時間的推移，人的感知能力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鈍化，若無一顆時時懂得感恩的心。或許，平日裡他都是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來表達浪漫，只是，同樣“笨拙”的我，沒能夠及時發現吧？
你的晚安，讓我心安。
那天晚上，車廂內依舊是呼嚕聲震天，但就著這呼嚕聲和軌道、鳴笛的聲音，不知不覺中，我沉沉睡去。再聽見動靜之時，已能見東方之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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