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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一過,男人被婆姨做的臘八粥吃糊塗了

文圖編輯:丁錄年 柳絲青青

《山裡婆姨》

文/蘇盛華

山裡人重男輕女, 女兒是父母潑出去的水,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一旦從女兒成了婆姨, 這以後的路就得全靠自己走, 以後的生活也靠自己爭了。 女兒這條親戚路也只是逢年過節的掛念和惦記。 婆姨擔起的是一個家的另一半, 穿衣做飯, 生兒育女, 打理家園, 讓那冷冷的家有了溫暖和生機。 男人下山回家有一口熱水, 一口熱飯, 肚子飽了, 心裡就暖了, 一天的勞累就會被女人那一盆暖心的熱水洗去, 看著女人心裡就塌實歡娛。 那山坡上累人的勞作, 田地裡惱人的苦澀都會隨風而去。

靠山吃山, 山裡人的生活全在那山上, 山坡坡上種地, 灑下汗水和辛勞, 貧瘠的土地長不出豐收的莊稼, 打下的糧食總不夠喂嘴, 男人們為此慚愧, 靈巧的婆姨會想辦法打理好一家的生活, 下了地不忘去挖一些野菜, 苦曲牙、苜蓿、薺菜、雞娃菜等等, 這一年能吃的野菜, 都會被她們靈巧的手采回來, 做成可口的飯菜。 洋槐開花的時候, 婆姨們三三兩兩結伴而去, 提上籃子, 背上背簍去槐林裡采槐花, 那雪白的槐花可是美味, 曬乾後可以吃到明年, 拌著麵粉, 蒸成麥飯可當乾糧, 還有那河灣裡的榆樹開花的時候, 婆姨們也心動之極, 榆錢飯還真是絕頂的美食呢!有了這野花、野草、野味, 貧苦的日子有了豐足,

一年年的才能推過去, 女人們因此愛這山坡, 愛這神奇的大山。

大忙天婆姨會與男人們一同上工, 去山坡上播種、割麥、收秋。 將一年的期盼全部收回。 山裡的天多變, 剛才還是晴日當空, 一會兒就會烏雲漫天, 最擔心的是大暴雨, 它們會將山裡人一年的希望摧毀。 三夏大忙繡女下床。 婆姨們頂著烈日, 忍著辛苦, 收割麥子。 餓了有帶來的乾糧, 渴了有帶來的米湯, 這是與天爭高低, 龍口奪食。 收穫了莊稼, 婆姨就會割二斤肉, 打半斤酒, 做幾個肉菜, 讓一家大小吃頓好的, 慶祝一年的收穫。 飯菜端到炕上, 喜悅的男人喝酒吃肉, 歡樂的婆姨等在廚房, 一邊品嘗美味, 一邊伺候男人吃喝, 鄉下規矩, 婆姨們不在飯桌上吃飯, 廚房的灶火門前就是她們吃飯之地。

碟裡沒有, 她們給舔上, 碗裡沒有, 她們給舀上, 怕男人沒吃飽, 怕做的少不夠吃, 婆姨總不敢先吃, 要等男人們吃夠了, 她們才吃。 男人歡樂了, 她們也就高興, 男人是她的心扉, 是她們心中大樹, 有了樹就有了陰涼和歡樂。

婆姨的愛又濃又烈,

但又深藏不露, 看上去平平淡淡, 與丈夫一同出門時, 不敢並肩同行, 總是一前一後。 有婆姨和丈夫去逛廟會, 不敢手拉著手, 又擔心走散, 就拉著一根細繩子, 一人一頭, 中間還有意隔幾步。 大膽的男人偶爾拉一下婆姨的手, 也會遭到婆姨的責怪。 婆姨的愛在心裡, 如珍藏的美酒, 白天總是蓋上蓋子, 月兒升起的時候, 蓋子就打開了。 婆姨的歌謠總會勾得男人的興趣, 男人興奮不已, 情潮如海, 一波一波的起伏。

“懸崖上采藥想起你, 扁擔上睡覺不覺得擠, 半夜裡風吹楊葉起, 還以為死鬼你回來哩, 開門一片月亮地, 抱個叉把當你睡。 ”有了女人如此執熱的愛情, 山裡漢子就時時感到日子的甜蜜, 生活的幸福。

冬天來了,

男人們開始上山打柴, 一年的柴禾必須在冬天農閒時分準備停當。 婆姨開始做針線活, 一家大小的穿戴都必須準備。 三三兩兩的婆姨聚在一起, 一邊拉家長里短, 一邊忙手裡的活。 你的針腳大了, 她的紐扣歪了, 相互矯正, 活兒就做得快。 有婆姨想起自家的男人, 議論中流露出對他的思念, 自然引得眾婆姨笑話, 七嘴八舌之後, 不知誰說了一句“天不早了。 ”望一眼窗外的陽光, 西房的影子都拉了那麼長, 打柴的男人怕要回來啦。 婆姨就斷了話匣, 收了針線, 急急地回家, 心裡掛念著男人的饑渴呢!做了飯還不見男人回來, 就讓兒女去大路口瞭望, 遠遠地看見個拉柴人, 走近了卻不是, 便問見我爹了沒有, 答曰:見了。 又問在哪裡?答曰:你鱉在河灣的石頭下。 這裡人爹鱉是一個發音。眼看著夕陽依山,血紅的光染了整個山坡,婆姨焦急地來到村口,恨不得沿路去尋。男人過來了,婆姨就叫上兒女跑過去推車子,男人心裡一樂說:“加一個驢死蛋、輕一半。” 婆姨一看兒女,心中一樂,渾身的勁就上來了。

臘八一過,男人被婆姨做的臘八粥吃糊塗了,年集上就亂買,有錢沒錢都想買,一個年呢!怎麼著都得過好,窮日子富年,窮了一年也該滿足一下了。男人想著法子變了些錢,開始割肉、打酒、稱粉條,農家的年也就這麼簡單,有了這三大樣就足夠了。

臘月二十三送了灶爺,婆姨就盡其所能,打扮自家的窗子。這是一個婆姨的臉面,窗花的漂亮與否,體現的是一個婆姨的聰明與愚笨,正月裡走親戚的人看的就是窗花。清掃了整個屋子,窗棱上糊了白生生的窗紙,就開始剪窗花,幾個婆姨定會聚在一起,一邊閒話,一邊拿出彩紙剪刀,各盡所能,拿出自己的絕活,於是家家戶戶的窗戶上都有了精美的窗花。除夕大清早就忙著年飯,濫(吵)臊子、煮肉、蒸甜米、蒸小饅頭、洗菜,從初一到初三的吃喝都要在節前備好。正月初二走娘家,婆姨領著丈夫、兒女看看爹娘,敘敘骨肉之情,又匆匆的回去,心裡還惦記著那雞、豬、狗的吃喝,一家大小的稱鹽倒油全憑這些。

這樣的日子一年又一年過去了。有一年土地承包到了戶,地裡的糧食就多了起來,家裡的糧倉也滿了起來。婆姨不用發愁沒糧下鍋了,也就不去剜野菜、采樹花充當糧食,油潑辣子臊子面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布多了,料也好了,有了縫絨機就不用一針一線的縫衣,大了的兒女喜歡現成的衣服鞋帽。忙了大半生的婆姨就三三兩兩的進神,燒香、扣頭、念經,那不識字的婆姨因為念經而識得了字,能讀兒女的來信。新一代的婆姨變了,喇叭褲一走連院子也掃盡了,老婆姨就覺得浪費了布不會過日子,於是家庭矛盾就產生了,吵吵鬧鬧地分了家。新婆姨不滿吃飽穿暖,盼著扒了土房蓋樓房,棄了自行車買摩托、汽車,於是有的婆姨隨夫外出打工,有的辦養雞場養豬場。她們想著家門口有了企業,能在家門口掙錢。這樣想著,外邊的企業就來了,農家的產品也值錢了,奶牛奶羊就進了村,收奶的汽車開過來。現代的文化也隨之而來,卡拉OK、遊戲廳、網吧和商店飯館一樣紅火。

年輕的婆姨越變越洋氣,越變越會過日子,越會疼男人。

作者:蘇盛華 寶雞市散文家協會會員,發表文學作品300多萬字,出版詩集小說集多部.

本文為中國鄉間美文原創作品,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這裡人爹鱉是一個發音。眼看著夕陽依山,血紅的光染了整個山坡,婆姨焦急地來到村口,恨不得沿路去尋。男人過來了,婆姨就叫上兒女跑過去推車子,男人心裡一樂說:“加一個驢死蛋、輕一半。” 婆姨一看兒女,心中一樂,渾身的勁就上來了。

臘八一過,男人被婆姨做的臘八粥吃糊塗了,年集上就亂買,有錢沒錢都想買,一個年呢!怎麼著都得過好,窮日子富年,窮了一年也該滿足一下了。男人想著法子變了些錢,開始割肉、打酒、稱粉條,農家的年也就這麼簡單,有了這三大樣就足夠了。

臘月二十三送了灶爺,婆姨就盡其所能,打扮自家的窗子。這是一個婆姨的臉面,窗花的漂亮與否,體現的是一個婆姨的聰明與愚笨,正月裡走親戚的人看的就是窗花。清掃了整個屋子,窗棱上糊了白生生的窗紙,就開始剪窗花,幾個婆姨定會聚在一起,一邊閒話,一邊拿出彩紙剪刀,各盡所能,拿出自己的絕活,於是家家戶戶的窗戶上都有了精美的窗花。除夕大清早就忙著年飯,濫(吵)臊子、煮肉、蒸甜米、蒸小饅頭、洗菜,從初一到初三的吃喝都要在節前備好。正月初二走娘家,婆姨領著丈夫、兒女看看爹娘,敘敘骨肉之情,又匆匆的回去,心裡還惦記著那雞、豬、狗的吃喝,一家大小的稱鹽倒油全憑這些。

這樣的日子一年又一年過去了。有一年土地承包到了戶,地裡的糧食就多了起來,家裡的糧倉也滿了起來。婆姨不用發愁沒糧下鍋了,也就不去剜野菜、采樹花充當糧食,油潑辣子臊子面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布多了,料也好了,有了縫絨機就不用一針一線的縫衣,大了的兒女喜歡現成的衣服鞋帽。忙了大半生的婆姨就三三兩兩的進神,燒香、扣頭、念經,那不識字的婆姨因為念經而識得了字,能讀兒女的來信。新一代的婆姨變了,喇叭褲一走連院子也掃盡了,老婆姨就覺得浪費了布不會過日子,於是家庭矛盾就產生了,吵吵鬧鬧地分了家。新婆姨不滿吃飽穿暖,盼著扒了土房蓋樓房,棄了自行車買摩托、汽車,於是有的婆姨隨夫外出打工,有的辦養雞場養豬場。她們想著家門口有了企業,能在家門口掙錢。這樣想著,外邊的企業就來了,農家的產品也值錢了,奶牛奶羊就進了村,收奶的汽車開過來。現代的文化也隨之而來,卡拉OK、遊戲廳、網吧和商店飯館一樣紅火。

年輕的婆姨越變越洋氣,越變越會過日子,越會疼男人。

作者:蘇盛華 寶雞市散文家協會會員,發表文學作品300多萬字,出版詩集小說集多部.

本文為中國鄉間美文原創作品,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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