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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劉邦——行走在失敗路上的勝利者(三)

劉邦入蜀後四個月, 即率領大軍, 穿過故道, 攻擊雍王章邯。 大敗章邯, 塞王司馬欣, 翟王董翳自知不敵, 先後投降。 劉邦隨即完全佔領三秦土地, 設立渭南郡、河上郡、上郡三郡。 劉邦任命沛縣人周苛擔任最高監察長。 楚懷王羋心被項羽謀殺, 張良從韓國逃走, 喬裝打扮, 從小道投奔劉邦, 劉邦封張良“成信侯”。 張良體弱多病, 不適宜帶兵打仗, 留在劉邦身邊, 出謀劃策。

三秦穩定後, 劉邦遷都櫟陽(陝西臨潼)。 劉邦東渡黃河, 魏王魏豹投降。 劉邦率領魏國軍隊, 直指河內, 殷王司馬卬迎戰被俘。 設河內郡。

陽武人陳平,

在西楚國項羽手下為官。 殷王司馬卬叛變, 項羽命陳平率領軍隊討伐, 陳平用壓力使司馬卬悔過, 凱旋而還。 被擢升都尉, 賞賜黃金四百八十兩。 不久, 漢軍攻陷朝歌, 司馬卬投降劉邦。 項羽認為受到侮辱, 要誅殺之前平定殷國的將領。 陳平恐慌, 封好官印和黃金, 歸還項羽, 一個人逃亡, 投奔劉邦。 受魏無知推薦, 晉見劉邦, 跟劉邦談話後, 二人情投意合, 劉邦任命陳平當民兵司令官(都尉), 兵負責劉邦警衛, 兼軍法監察官。 將領們聽到消息, 全體譁然, 議論說:“ 一個西楚國逃犯, 還不知道來歷背景, 就委以如此重任, 實在蹊蹺。 ”劉邦知道, 反而越加厚待陳平。

劉邦進駐洛陽, 一位三老攔住劉邦, 進言說:“順天者存逆天者亡, 項羽兇險, 誅殺君主羋心,

是天下巨賊。 實行仁政, 不靠勇敢, 推廣信義, 不靠暴力。 大王最好率領三軍, 為義帝羋心穿戴孝服, 昭告各國共同討伐。 四海之內, 定會歸附。 ”劉邦認為有理, 立即行動, 為義帝羋心發喪。 用最虔敬的禮節, 裸露雙臂, 放聲大哭。 全軍哀悼三天, 然後宣佈:“天下共同擁戴義帝羋心, 向他稱臣。 竟被項羽放逐江南, 又加謀殺。 我動員關中部隊, 徵召三河壯士, 南下討伐。 願意追隨各國, 攻擊謀殺義帝羋心的軍閥項羽。 ”使節把文告送到趙國, (此時陳余在齊王田榮幫助下, 擁戴趙歇複國。 張耳逃奔劉邦。 )陳餘說:“漢政府把張耳殺掉, 我們就出兵。 ”劉邦找到一位容貌跟張耳相像的人, 殺掉, 把人頭送給陳餘。 陳餘派出部隊, 參加反對項羽的戰爭。

項羽此時正在齊國平定叛亂,

無暇他顧。 劉邦趁機率領軍隊向東挺進, 抵達外黃, 彭越率領部下三萬人歸附, 劉邦任命他為魏國(魏豹)宰相, 率領軍隊, 奪取城市。 最後劉邦攻陷西楚國首都彭城(江蘇徐州)。

劉邦想不到如此順利, 勝利太過容易。 認為大事已定, 把項羽收集的金銀財寶和宮廷美女, 全部接收。 每天大宴慶祝, 忘乎所以。

項羽知道之後, 率領三萬人馬回軍彭城。 劉邦漢軍不能抵抗, 幾十萬人被逼入睢水, 全軍崩潰。 項羽率重兵包圍劉邦, 恰好遇到大風烏雲, 劉邦趁勢率領幾十名護衛逃跑。 經過沛縣, 打算帶走家小, 這時項羽派來逮捕劉邦家人的士兵也正好趕到。 劉家失蹤, 不知去向。 劉, 夏侯嬰邦繼續向西逃亡, 中途遇到兒子劉盈和女兒劉魯元,

拉到車上。 追兵將至, 劉邦驚慌失措, 嫌馬跑的太慢, 把兒女從車上推下, 以求減輕重量。 夏侯嬰急忙跳下車, 把他們抱上來。 不久, 劉邦再把兒女推下, 夏侯嬰再跳車抱回, 這樣連續幾次, 劉邦咆哮大罵, 幾次都要把夏侯嬰殺掉。 但夏侯嬰不避艱險, 終於保護兩個小兒女脫險。

呂雉的哥哥呂澤, 屯兵下邑。 劉邦從小道逃到那裡。 這時, 劉邦一夜之間, 全軍崩潰, 所有封國, 全部背叛, 重又歸附西楚國。 塞王司馬欣、翟王董翳再降項羽。 劉邦困居下邑, 束手無策。 劉邦跟幕僚商量:“我打算放棄關東, 讓給能擊破西楚的人物, 不知誰可以勝任?”張良說:“九江王英布、彭越都可勝任。 但大王手下, 只有韓信一人可以當此重任, 如果你把關東交給他們,

西楚國勢必破碎。 ”劉邦想找人說服九江王英布背叛西楚國, 無人願去。 最後隨何願意領命。 劉邦派出二十幾個護衛, 跟著隨何前往。

五月, 劉邦向西撤退, 抵達滎陽, 集結了部分潰散的軍隊。 蕭何也在關中徵召了一些老弱殘兵, 到達滎陽。 漢軍此時稍稍振作。 西楚國項羽的軍隊, 不斷追擊漢軍, 經常發生遭遇。 劉邦任命灌嬰主持騎兵, 故秦國將領李必、駱甲分別擔任左右指揮, 率領騎兵迎戰西楚軍隊, 大敗西楚騎兵。 西楚軍隊攻勢受到挫敗, 不能越過滎陽。 劉邦在滎陽與項羽對峙。

周勃、灌嬰對陳平不滿, 向劉邦抗議:“陳平雖然儀錶堂堂, 但從前在家曾經跟嫂嫂通姦。 後來在魏國混不下去, 逃到西楚, 又混不下去, 才逃到我們這裡。 大王尊敬他,任命他當軍法監察官,我們聽說,他接受賄賂,錢多的給好位置,錢少的給壞位置。陳平其實就是一個反復無常的叛徒,希望大王詳加考察。”劉邦懷疑,責備推薦人魏無知。魏無知說:“我推薦的是陳平的才能,你責備的是他的品德。楚漢相爭一天比一天慘烈,我推薦陳平,只看他的謀略有沒有用?至於跟嫂嫂通姦,以及收受賄賂,有什麼關係?”劉邦責備陳平,說:“你在魏國不得意,在西楚國又不得意,而今找到我的頭上,一個好人,是這樣的麼?”陳平說:“我在魏國,魏王不能採納我的建議,所以投奔西楚。西楚霸王對外人從不信任,只信任姓項的同宗,跟大小舅子,雖有卓越人才,都被埋沒。我聽說大王能用度外之人,所以歸附。我光棍一個,如果不接受贈予,無法生活。問題在於,如果我的謀略有價值,就請大王用我。如果沒有價值,金銀仍在那裡,請沒收,准許我辭職。”劉邦向他道歉,再加厚賞,擢升他當軍政總監,監察全體官兵。將領們看看苗頭不對,沒有人再打小報告。

六月,劉邦從滎陽返回櫟陽,立他的兒子劉盈當太子。大赦囚犯。秋天八月,劉邦返回前線滎陽。太子劉盈留守,蕭何主持關中,制定法律規章,為劉邦祖先修建祭廟和皇宮寶殿。整頓關中戶籍,徵收糧秣,集訓後備軍人,供應前方作戰,從不匱乏。

魏王魏豹藉口老母有病,回家探親,一到首府平陽立即宣佈叛變,歸附西楚國。劉邦派酈食其前往勸說,魏豹拒絕。說:“劉邦態度傲慢,經常侮辱別人人格,罵人的話非常難聽,我不願再見到他。”劉邦任命韓信當左宰相,灌嬰、曹參,當他的助手,攻擊魏豹。漢軍大舉進攻,韓信派遣精銳,用空甕搭建浮橋,渡過黃河,急襲魏國首都安邑。魏豹,得到消息,大驚失色,回軍迎戰。九月,韓信生擒魏豹,解送滎陽。魏國全部平定。

隨何勸九江王英布歸附漢國,英布同意。率軍攻擊西楚國,項羽派出大將項聲、龍且迎戰,纏鬥數月,九江軍大敗。英布跟隨何拋棄部隊,投奔漢王。十二月,九江王英布抵達滎陽。劉邦張開兩腿,正在大模大樣洗腳,教英布進見。英布無法忍受侮辱,勃然大怒,恨不得自殺。可是到了住的地方,發現景象大變,一切設施,跟劉邦完全一樣,不禁大喜過望。劉邦撥付給英布一部分部隊,請英布把守成皋。

西楚兵團不斷破壞漢軍的糧道,漢軍開始受到糧食缺乏的威脅。劉邦跟酈食其商量如何削弱西楚力量。酈食其建議劉邦分封六國後裔,六國後人感激大王,大王可以成為霸主,西楚一定會屈服。劉邦答應,讓酈食其前去刻制印章,帶著它去分封六國後裔。酈食其還沒有動身,張良從外地返回滎陽,進來拜見。劉邦正在吃飯,對張良說酈食其給他出了一個打擊西楚的好主意,把酈食其的話給張良重複了一遍。問說:“怎麼樣?”張良驚駭說:“誰給你出這種餿主意?大王,你就要完蛋了。”劉邦問:“為什麼?”張良拿著劉邦的筷子,給他畫出天下形勢。講了八條不能分封六國的意見,劉邦跳起來,吐出口中的食物,詬罵道:“蠢貨,幾乎壞了老子的大事。”急忙命令銷毀印信。

劉邦對陳平說:“天下紛擾,什麼時候才能平定?”陳平說:“項羽最忠心、最耿直,從不奉承阿諛的親信忠臣,不過范增、鐘離昧、龍且、周殷等幾個人而已。大王如果能撥出幾萬斤黃金,就可在西楚國內挑撥離間他們君臣之間的感情,使他們上下猜忌。項羽這個人,天性多疑,容易相信讒言。結果一定內部大亂,先行誅殺。我們乘著那時,發動攻擊,一定可以擊破。”劉邦說:“好極了。”於是交給陳平黃金四萬斤,任憑他隨意使用,從不問他用到什麼地方。

陳平重金雇傭間諜,潛入西楚國,傳播謠言,離間了項羽跟鐘離昧等將領之間的關心,項羽對他們不再象從前那麼信任。又利用計謀使項羽懷疑范增,範增離開項羽,死在返回彭城的路上。

五月,滎陽在西楚兵團強大的攻勢下,不能支持,將軍紀信建議劉邦逃生,自己代替他出面假裝投降,拖住西楚兵團。午夜,陳平派出兩千餘人的娘子軍,西楚兵看不清楚,從四面八方迎擊。紀信坐著劉邦特用的攆車,駛出東門,讓人高喊:“糧秣以盡,漢王投降!”西楚兵團紛紛離開陣地,集中到東城,觀看這歷史一幕。

劉邦抓住機會,率領幾十名騎兵,從西門奔逃。命令韓王韓信(此韓信非彼韓信,只是同名。)、周苛、魏豹等在滎陽留守。項羽見到紀信,大受愚弄,怒不可遏,問劉邦何在?紀信說“已經走遠了。”項羽下令燒殺紀信。滎陽城中,周苛等商量,反國叛王,那裡有心跟我們誓死守城,隨即斬殺魏豹。

劉邦逃出滎陽,先到成皋,再回關中徵集部隊,打算重返滎陽。手下有人建議劉邦不再東進,而是東南出武關,項羽一定南下迎戰,而你固守營壘,不與交鋒。這樣可以減輕滎陽、成皋前線壓力。分散西楚軍力,等到士氣重振,發動攻擊,才能勝利。劉邦採納,遂出武關,抵達宛城,跟英布一塊招兵買馬。項羽聽到劉邦在宛城,立即率軍南下,劉邦只是堅守城池,任憑攻打,不肯出戰。

當初,劉邦從彭城潰退。彭越奪取的城市也全部喪失,只好率領部隊,沿著黃河一帶打遊擊,聲援被圍困在滎陽的漢軍,不斷地切斷西楚兵團的糧道。四月,彭越南下攻堅,在下邳與西楚兵團會戰,大破西楚兵團,斬殺項羽一員大將。項羽命大將終公守成皋,親自率軍向東攻擊彭越。劉邦離開宛城北進,乘著項羽出征,攻陷成皋。

項羽聽到漢軍佔領成皋,怒火中燒,回軍猛烈攻擊滎陽,滎陽陷落。楚軍生擒周苛,周苛不願歸附項羽,被烹殺。生擒韓王韓信,迅速包圍成皋。劉邦被項羽強大的兵力震懾,知道成皋不能久守,放棄成皋,再度逃亡。跟夏侯嬰同乘一輛小車,悄悄溜出北門,北渡黃河,到達韓信、張耳司令部所在的小修武,不聲不響,投宿一家客棧。淩晨,自稱是漢王的使節,馳入司令部。韓信和張耳還沒起床,劉邦立即直接闖到臥室,奪取韓信、張耳的印信。用該印信,召集會議,調動韓信手下的職務工作。韓信、張耳起床才知道來的不是使節,而是漢王本人,嚇了一跳。劉邦取得兩人部隊,命張耳巡行各地,加強趙國土地上的戰備。擢升韓信當宰相,率領趙國部隊,向東攻擊齊國。成皋自劉邦逃走後,將領們也陸續逃走,追隨劉邦。西楚兵團進入成皋,打算向西推進。此時,劉邦力量恢復,派軍隊在鞏縣設防。

劉邦帶著韓信的部隊,渡過黃河,在小修武大宴官兵,打算跟西楚再戰。禁衛官鄭忠建議劉邦只作堵截,不作進攻。劉邦接受,派將軍劉賈、盧維率領步兵二萬人,騎兵幾百人,從白馬津渡黃河南下,深入西楚國腹地,協助彭越,加強遊擊。焚燒西楚兵團倉庫,劫掠西楚兵團運輸,使項羽軍糧缺乏。西楚兵團攻擊劉賈,劉賈嚴守營壘,跟彭越互相聲援,拒絕短兵相接。

劉邦打算放棄進攻成皋,撤退到鞏縣、洛陽一帶,跟西楚兵團保持一個適當距離。酈食其進言說:“民以食為天,敖倉的糧秣雖然已經運出很多,但據說倉下地窖,仍有龐大儲存。項羽攻陷滎陽,竟不知道派重兵保護敖倉,反而向東去打彭越,只派曹咎帶領一些雜牌部隊,守護成皋。這正是絕好機會,建議:立即反攻,奪回滎陽,取得敖倉糧秣,一面扼守成皋要塞,一面堵塞太行道斷絕飛狐口。在白馬渡口屯駐重兵,則天下可定。”劉邦聽從,密謀奪取敖倉。

酈食其又向劉邦進言,要求派他去遊說齊王。劉邦同意。齊王田廣接受酈食其建議,打算歸附劉邦。但韓信聽從智囊建議,發動突擊,大破齊軍,直逼臨淄。田廣恐懼憤怒,認為酈食其是個騙子,下令烹殺。齊國瓦解,田廣逃跑。

西楚大將曹咎鎮守成皋,經不住漢軍誘惑,出兵迎戰,失敗自刎。劉邦南下渡過黃河,再入成皋。重兵進屯廣武,接近敖倉糧庫。項羽聽說成皋失守,即行放棄攻打魏國,回軍廣武,跟漢軍對峙。敖倉喪失,西楚兵團糧秣不濟,出現敗象。劉邦跟項羽對峙經過一番波折,還被項羽射傷,痊癒後返回關中。此間,韓信佔領臨淄,生擒田廣。灌嬰打敗田橫,齊國完全平定。劉邦此時封張耳當趙王。

韓信平定齊國,向劉邦請求代理齊王。劉邦正在與項羽苦戰,看到書信,非常生氣,大叫:“我被困在這裡,你不來救我,卻打算稱王!”張良、陳平立刻踢了劉邦一腳,悄悄對劉邦說:“我們被困在這裡,有什麼辦法阻止韓信當王?現在他既然開口,不如順水推舟,厚厚待他,不然韓信反水,將會得不償失。”劉邦恍然大悟,反而罵道:“男子漢大丈夫,要當就當真王,當什麼假王?”二月,劉邦派張良帶著印信,前往臨淄,宣佈韓信為齊王。徵召韓信的部隊到廣武設防,抗拒西楚兵團。

項羽知道龍且戰死,心中恐懼。派人遊說韓信,韓信不願背叛劉邦。使者無奈離去。手下謀士勸韓信自立,韓信感戴劉邦待他深厚,不忍背叛。秋天七月,劉邦封英布當淮南王。八月,燕國臧塗派遣騎兵,幫助劉邦作戰。

劉邦下令,軍士不幸死亡的,由政府負責制備喪服棺材,轉送家屬。這項措施,人民歸心。項羽自知無人投靠,糧秣又將用盡,恰巧劉邦派人前來索要老父和妻子,項羽順水推舟,送還劉邦。跟劉邦以鴻溝為界,劃河而治。約定兩國友好,永不侵犯。停止征戰。

九月,項羽送還劉邦父親和妻子後,率軍撤退。劉邦也打算撤回關中,張良、陳平建議劉邦繼續進攻,免得放虎歸山,消滅西楚。冬季,十月,劉邦背叛盟誓,追擊項羽。徵召韓信、彭越部隊前來會師攻擊西楚,結果兩人沒來。西楚兵團反攻,漢軍大敗。劉邦只好固守營壘,不敢迎戰。張良建議劉邦此時明確韓信、彭越的封地,跟他們共有天下,他們定會前來助戰。劉邦聽從張良建議,劃地,封王。韓信、彭越率領大軍,前來會合。

十二月,西楚霸王項羽抵達垓下,被韓信屢屢擊敗。最後,韓信發動心戰,四面楚歌,項羽逃亡,被追到烏江,拔劍自刎。自此楚漢相爭結束,八年戰火總算熄滅,劉邦完勝。

大王尊敬他,任命他當軍法監察官,我們聽說,他接受賄賂,錢多的給好位置,錢少的給壞位置。陳平其實就是一個反復無常的叛徒,希望大王詳加考察。”劉邦懷疑,責備推薦人魏無知。魏無知說:“我推薦的是陳平的才能,你責備的是他的品德。楚漢相爭一天比一天慘烈,我推薦陳平,只看他的謀略有沒有用?至於跟嫂嫂通姦,以及收受賄賂,有什麼關係?”劉邦責備陳平,說:“你在魏國不得意,在西楚國又不得意,而今找到我的頭上,一個好人,是這樣的麼?”陳平說:“我在魏國,魏王不能採納我的建議,所以投奔西楚。西楚霸王對外人從不信任,只信任姓項的同宗,跟大小舅子,雖有卓越人才,都被埋沒。我聽說大王能用度外之人,所以歸附。我光棍一個,如果不接受贈予,無法生活。問題在於,如果我的謀略有價值,就請大王用我。如果沒有價值,金銀仍在那裡,請沒收,准許我辭職。”劉邦向他道歉,再加厚賞,擢升他當軍政總監,監察全體官兵。將領們看看苗頭不對,沒有人再打小報告。

六月,劉邦從滎陽返回櫟陽,立他的兒子劉盈當太子。大赦囚犯。秋天八月,劉邦返回前線滎陽。太子劉盈留守,蕭何主持關中,制定法律規章,為劉邦祖先修建祭廟和皇宮寶殿。整頓關中戶籍,徵收糧秣,集訓後備軍人,供應前方作戰,從不匱乏。

魏王魏豹藉口老母有病,回家探親,一到首府平陽立即宣佈叛變,歸附西楚國。劉邦派酈食其前往勸說,魏豹拒絕。說:“劉邦態度傲慢,經常侮辱別人人格,罵人的話非常難聽,我不願再見到他。”劉邦任命韓信當左宰相,灌嬰、曹參,當他的助手,攻擊魏豹。漢軍大舉進攻,韓信派遣精銳,用空甕搭建浮橋,渡過黃河,急襲魏國首都安邑。魏豹,得到消息,大驚失色,回軍迎戰。九月,韓信生擒魏豹,解送滎陽。魏國全部平定。

隨何勸九江王英布歸附漢國,英布同意。率軍攻擊西楚國,項羽派出大將項聲、龍且迎戰,纏鬥數月,九江軍大敗。英布跟隨何拋棄部隊,投奔漢王。十二月,九江王英布抵達滎陽。劉邦張開兩腿,正在大模大樣洗腳,教英布進見。英布無法忍受侮辱,勃然大怒,恨不得自殺。可是到了住的地方,發現景象大變,一切設施,跟劉邦完全一樣,不禁大喜過望。劉邦撥付給英布一部分部隊,請英布把守成皋。

西楚兵團不斷破壞漢軍的糧道,漢軍開始受到糧食缺乏的威脅。劉邦跟酈食其商量如何削弱西楚力量。酈食其建議劉邦分封六國後裔,六國後人感激大王,大王可以成為霸主,西楚一定會屈服。劉邦答應,讓酈食其前去刻制印章,帶著它去分封六國後裔。酈食其還沒有動身,張良從外地返回滎陽,進來拜見。劉邦正在吃飯,對張良說酈食其給他出了一個打擊西楚的好主意,把酈食其的話給張良重複了一遍。問說:“怎麼樣?”張良驚駭說:“誰給你出這種餿主意?大王,你就要完蛋了。”劉邦問:“為什麼?”張良拿著劉邦的筷子,給他畫出天下形勢。講了八條不能分封六國的意見,劉邦跳起來,吐出口中的食物,詬罵道:“蠢貨,幾乎壞了老子的大事。”急忙命令銷毀印信。

劉邦對陳平說:“天下紛擾,什麼時候才能平定?”陳平說:“項羽最忠心、最耿直,從不奉承阿諛的親信忠臣,不過范增、鐘離昧、龍且、周殷等幾個人而已。大王如果能撥出幾萬斤黃金,就可在西楚國內挑撥離間他們君臣之間的感情,使他們上下猜忌。項羽這個人,天性多疑,容易相信讒言。結果一定內部大亂,先行誅殺。我們乘著那時,發動攻擊,一定可以擊破。”劉邦說:“好極了。”於是交給陳平黃金四萬斤,任憑他隨意使用,從不問他用到什麼地方。

陳平重金雇傭間諜,潛入西楚國,傳播謠言,離間了項羽跟鐘離昧等將領之間的關心,項羽對他們不再象從前那麼信任。又利用計謀使項羽懷疑范增,範增離開項羽,死在返回彭城的路上。

五月,滎陽在西楚兵團強大的攻勢下,不能支持,將軍紀信建議劉邦逃生,自己代替他出面假裝投降,拖住西楚兵團。午夜,陳平派出兩千餘人的娘子軍,西楚兵看不清楚,從四面八方迎擊。紀信坐著劉邦特用的攆車,駛出東門,讓人高喊:“糧秣以盡,漢王投降!”西楚兵團紛紛離開陣地,集中到東城,觀看這歷史一幕。

劉邦抓住機會,率領幾十名騎兵,從西門奔逃。命令韓王韓信(此韓信非彼韓信,只是同名。)、周苛、魏豹等在滎陽留守。項羽見到紀信,大受愚弄,怒不可遏,問劉邦何在?紀信說“已經走遠了。”項羽下令燒殺紀信。滎陽城中,周苛等商量,反國叛王,那裡有心跟我們誓死守城,隨即斬殺魏豹。

劉邦逃出滎陽,先到成皋,再回關中徵集部隊,打算重返滎陽。手下有人建議劉邦不再東進,而是東南出武關,項羽一定南下迎戰,而你固守營壘,不與交鋒。這樣可以減輕滎陽、成皋前線壓力。分散西楚軍力,等到士氣重振,發動攻擊,才能勝利。劉邦採納,遂出武關,抵達宛城,跟英布一塊招兵買馬。項羽聽到劉邦在宛城,立即率軍南下,劉邦只是堅守城池,任憑攻打,不肯出戰。

當初,劉邦從彭城潰退。彭越奪取的城市也全部喪失,只好率領部隊,沿著黃河一帶打遊擊,聲援被圍困在滎陽的漢軍,不斷地切斷西楚兵團的糧道。四月,彭越南下攻堅,在下邳與西楚兵團會戰,大破西楚兵團,斬殺項羽一員大將。項羽命大將終公守成皋,親自率軍向東攻擊彭越。劉邦離開宛城北進,乘著項羽出征,攻陷成皋。

項羽聽到漢軍佔領成皋,怒火中燒,回軍猛烈攻擊滎陽,滎陽陷落。楚軍生擒周苛,周苛不願歸附項羽,被烹殺。生擒韓王韓信,迅速包圍成皋。劉邦被項羽強大的兵力震懾,知道成皋不能久守,放棄成皋,再度逃亡。跟夏侯嬰同乘一輛小車,悄悄溜出北門,北渡黃河,到達韓信、張耳司令部所在的小修武,不聲不響,投宿一家客棧。淩晨,自稱是漢王的使節,馳入司令部。韓信和張耳還沒起床,劉邦立即直接闖到臥室,奪取韓信、張耳的印信。用該印信,召集會議,調動韓信手下的職務工作。韓信、張耳起床才知道來的不是使節,而是漢王本人,嚇了一跳。劉邦取得兩人部隊,命張耳巡行各地,加強趙國土地上的戰備。擢升韓信當宰相,率領趙國部隊,向東攻擊齊國。成皋自劉邦逃走後,將領們也陸續逃走,追隨劉邦。西楚兵團進入成皋,打算向西推進。此時,劉邦力量恢復,派軍隊在鞏縣設防。

劉邦帶著韓信的部隊,渡過黃河,在小修武大宴官兵,打算跟西楚再戰。禁衛官鄭忠建議劉邦只作堵截,不作進攻。劉邦接受,派將軍劉賈、盧維率領步兵二萬人,騎兵幾百人,從白馬津渡黃河南下,深入西楚國腹地,協助彭越,加強遊擊。焚燒西楚兵團倉庫,劫掠西楚兵團運輸,使項羽軍糧缺乏。西楚兵團攻擊劉賈,劉賈嚴守營壘,跟彭越互相聲援,拒絕短兵相接。

劉邦打算放棄進攻成皋,撤退到鞏縣、洛陽一帶,跟西楚兵團保持一個適當距離。酈食其進言說:“民以食為天,敖倉的糧秣雖然已經運出很多,但據說倉下地窖,仍有龐大儲存。項羽攻陷滎陽,竟不知道派重兵保護敖倉,反而向東去打彭越,只派曹咎帶領一些雜牌部隊,守護成皋。這正是絕好機會,建議:立即反攻,奪回滎陽,取得敖倉糧秣,一面扼守成皋要塞,一面堵塞太行道斷絕飛狐口。在白馬渡口屯駐重兵,則天下可定。”劉邦聽從,密謀奪取敖倉。

酈食其又向劉邦進言,要求派他去遊說齊王。劉邦同意。齊王田廣接受酈食其建議,打算歸附劉邦。但韓信聽從智囊建議,發動突擊,大破齊軍,直逼臨淄。田廣恐懼憤怒,認為酈食其是個騙子,下令烹殺。齊國瓦解,田廣逃跑。

西楚大將曹咎鎮守成皋,經不住漢軍誘惑,出兵迎戰,失敗自刎。劉邦南下渡過黃河,再入成皋。重兵進屯廣武,接近敖倉糧庫。項羽聽說成皋失守,即行放棄攻打魏國,回軍廣武,跟漢軍對峙。敖倉喪失,西楚兵團糧秣不濟,出現敗象。劉邦跟項羽對峙經過一番波折,還被項羽射傷,痊癒後返回關中。此間,韓信佔領臨淄,生擒田廣。灌嬰打敗田橫,齊國完全平定。劉邦此時封張耳當趙王。

韓信平定齊國,向劉邦請求代理齊王。劉邦正在與項羽苦戰,看到書信,非常生氣,大叫:“我被困在這裡,你不來救我,卻打算稱王!”張良、陳平立刻踢了劉邦一腳,悄悄對劉邦說:“我們被困在這裡,有什麼辦法阻止韓信當王?現在他既然開口,不如順水推舟,厚厚待他,不然韓信反水,將會得不償失。”劉邦恍然大悟,反而罵道:“男子漢大丈夫,要當就當真王,當什麼假王?”二月,劉邦派張良帶著印信,前往臨淄,宣佈韓信為齊王。徵召韓信的部隊到廣武設防,抗拒西楚兵團。

項羽知道龍且戰死,心中恐懼。派人遊說韓信,韓信不願背叛劉邦。使者無奈離去。手下謀士勸韓信自立,韓信感戴劉邦待他深厚,不忍背叛。秋天七月,劉邦封英布當淮南王。八月,燕國臧塗派遣騎兵,幫助劉邦作戰。

劉邦下令,軍士不幸死亡的,由政府負責制備喪服棺材,轉送家屬。這項措施,人民歸心。項羽自知無人投靠,糧秣又將用盡,恰巧劉邦派人前來索要老父和妻子,項羽順水推舟,送還劉邦。跟劉邦以鴻溝為界,劃河而治。約定兩國友好,永不侵犯。停止征戰。

九月,項羽送還劉邦父親和妻子後,率軍撤退。劉邦也打算撤回關中,張良、陳平建議劉邦繼續進攻,免得放虎歸山,消滅西楚。冬季,十月,劉邦背叛盟誓,追擊項羽。徵召韓信、彭越部隊前來會師攻擊西楚,結果兩人沒來。西楚兵團反攻,漢軍大敗。劉邦只好固守營壘,不敢迎戰。張良建議劉邦此時明確韓信、彭越的封地,跟他們共有天下,他們定會前來助戰。劉邦聽從張良建議,劃地,封王。韓信、彭越率領大軍,前來會合。

十二月,西楚霸王項羽抵達垓下,被韓信屢屢擊敗。最後,韓信發動心戰,四面楚歌,項羽逃亡,被追到烏江,拔劍自刎。自此楚漢相爭結束,八年戰火總算熄滅,劉邦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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