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正在走下坡路嗎?而中國在走上坡路嗎?我並不清楚。 ”3月30日, 在清華大學的報告廳裡, DNA雙螺旋結構發現者之一的89歲高齡詹姆斯· 沃森如是說:“但是在表面上來看, 我們確實走在下坡路上, 因為我們在抗拒真相。 拒絕真相是危險的。 ”
這次他第四次中國行的第三天, 他也將在中國迎來90歲生日。 在清華大學教授、中科院院士施一公的主持下, 沃森做了名為“雙螺旋:科學、文化和人生”的主題發言, 並和現場的師生互動。
楊振寧向沃森提了兩個直率的問題
同為20世紀科學大師的物理學家楊振寧攜妻子翁帆來到現場。
沃森一戰成名的是在1953年, 他和英國科學家法蘭西斯·克裡克(Francis Crick)發表了關於DNA雙螺旋結構的論文。 僅僅是1000餘字的一頁報告, 迎來生物學的歷史性節點。
楊振寧向沃森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便是:“1953年, 你和克裡克發表了著名的論文, 描繪了DNA雙螺旋結構。 雙螺旋結構解釋了基因遺傳的機制。 但是在文中你卻沒有明確地這麼說, 這是因為你當時並沒有完全確信嗎?”
時隔60多年, 沃森回答說, 不是的,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楊振寧致辭。
“當我們發現DNA結構的時候, 克裡克那3個月都在不斷地講, 講到我都沒法再聽下去, 因為他一直不斷重複說我們做了多麼重要的工作。 然而在那個年代的英國,
楊振寧還提到了一個讓沃森“不喜歡”的人。 1968年, 沃森寫下自己發現DNA雙螺旋結構的故事, 將其取名為《雙螺旋》並出版。 出版後沒多久, 美國生物化學家埃爾文·查戈夫(Erwin Chargaff)就在《科學》雜誌上發表了一篇“無情的評論”。
查戈夫為DNA雙螺旋結構的發現做出了貢獻, 在1950年, 他就發現DNA中的腺嘌呤和胸腺嘧啶的數量、胞嘧啶和鳥嘌呤的數量大致相同。 但這起初沒有為沃森和克裡克所重視。
楊振寧問:“查戈夫寫了一篇評論激烈地攻擊你的書,
沃森說:“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不喜歡他, 所以也不在乎他的研究成果。 這是人性中的缺陷, 因為你討厭一個人你就會討厭他的研究成果。 我當時預計到了這一點。 ”
父親、書與朋友
在20多分鐘的主題演講中, 沃森從書本講起。 他說, 他的學術生涯第一個淵源就是書本, “我一直都很喜歡讀書, 成長的過程中, 比起和男生在一起, 我更喜歡跟書在一起。 ”
1928年, 沃森出生在美國一個普通家庭。 讓他感到慶倖的是, 他從小就想做一個成年人, 而他和成人世界之間最主要的紐帶是他那同樣熱愛書籍的父親。
“我們家並沒有什麼錢, 而父親把積蓄都花在了買書上。 因為家境貧困, 我父親從沒有上過大學,
朋友, 沃森認為這對科研來說很重要。 而他“就是喜歡聰明的人, 我用盡全力避免無聊的人”。
“可能這聽起來我並沒有幫助到他人, 可能我的事業就是關於幫助聰明的人, 讓他們能夠把注意力放到重要的事情上。 ”沃森說。
法蘭西斯·克裡克是沃森繞不開去的朋友。 1951年, 年僅23歲的沃森在英國卡文迪什實驗室遇到了比他年長12歲的克裡克。 “法蘭西斯對我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正面的影響, 他對我就像對待弟弟一樣。 ”沃森說。
對這對科學夥伴而言, 成為DNA雙螺旋結構的發現者, 是各取所長的結果。 物理學家克裡克和生物學家沃森,
“現在, 我很想念克裡克, 因為再也沒有像他那麼聰明的人和我對話了。 ”沃森說。
沃森做主題演講。
席間, 沃森還講了他作為生物學家的感悟:“對生物學家來說, 不平等並不來自於邪惡, 而是生物上的區別。 所以基因學一直都是很具爭議性的。 ”
在沃森看來, 以往, 科學家會將“不好的基因所帶來的的問題”告訴人們, 儘管這並不是人們所想聽到的, 而現在, 基因學家變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