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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喊你的名字

不敢喊你的名字

李聚果

上班坐到屋裡不大會兒, 小同事掀開門簾一角給我說:俺嬸子來啦。 我愣了楞, 方明白是我太太來了。 小同事已有半年多沒喊我叔了, 今天稱我太太叫嬸, 也真是難得了。 我把太太迎進屋裡。 她說你忘東西了沒有?不待我想出來, 她說你把手機忘家裡了。 噢……平時我起床後首先是把手機放到衣兜裡, 而今兒個是起床後先打了個電話, 隨手就把手機放屋中央太太繡花的長條桌上了, 因為打破了慣例, 才會有特殊情況的出現。 接過手機, 我讓座給太太, 又把剛沖泡的茶手倒一杯給她。

太太看我這麼客氣, 倒有些不習慣了, 擺了擺手說, 走啦。

午飯後正要休息, 太太打來電話說房上的玉米脫粒了, 讓我回去攛下來。 我說那麼點兒活兒, 你自個慢慢幹吧, 就沒回去。 傍晚下班後, 看太太仍坐在條桌那兒繡花, 廚房裡冷鍋冷灶的沒動靜。 我說該做飯了吧, 她說讓你攛棒子軸你不攛, 飯不做了。 看太太一臉惱怒, 我急忙提一把方鍬上房去了……。 五畝地的棒子軸, 在房上占了老大一堆呢, 一鍬鍬攛下來, 真不是小捆啊。 正攛的時候, 聽東邊隔房鄰家的年輕媳婦喊:滑曉磊……滑曉磊……。 聽那嗓門, 我以為是喊孩子呢, 轉念不對, 她女婿叫曉磊, 她是喊她愛人的姓名呢。

一邊幹著活, 我就思緒飛揚了。 如今的年輕夫妻, 怎麼沖對方直呼其名呢。

想一想我與太太結婚26年了, 她的姓名, 雖在我腦中根深蒂固, 但從我的口中, 不曾叫過一次。 我這個人可能受傳統文化的影響較深, 老輩的一些習慣在我身上保留得還不少呢。 說不上是相敬如賓, 也算不上是舉案齊眉, 尋常日子裡的嗑嗑拌拌更不止一次, 但無論怎麼生氣, 她的名字, 我始終不喊。 不喊, 是因為對她的尊重;不喊, 是因為對她的感激。 記憶當中, 一直留存著她挺著8個月身孕撥豬草的堅強;留存著她在寒風的街頭抱著袖口守書攤的艱難;留存著她因生了二胎而做絕育的果敢;留存著她送我出遠門時月臺上的身單影只。

為此我不敢, 不敢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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