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 是時間的故鄉
散文
作者/黃麗
這些天， 很豐滿。
到濟南參加一個中石化作協散文作者培訓班， 回來已有數日了， 為期四天的學習“溫馨又秉持文學理性與感性的交光互影、文體的流變和觀念”令我激賞不已， 餘音繞梁猶存。 但對濟南， 我急切地想要為他寫點什麼。
本來去濟南時， 除了以學習為主題的想法， 沒有任何想為他寫點什麼。 儘管濟南讓泉水撐起“天下第一泉城”靚麗的名片。 可是， 在學習結束後， 即將返程的黎明， 讓我有一種“步月如有意， 情來不自禁”想為他寫點什麼了。
這些天， 我始終處於靜寂的心態迷戀於超市各種各樣的礦泉水。
為期四天的學習， 鐵的紀律規定， 杜絕與學習無關的任何組織活動和個人行為。 期間， 沒有誰隨心所欲， 大家都極其認真遵守紀律。 可“四面荷花三面柳， 一城山色半城湖”之景；亦有“海右此亭古， 濟南名士多”文人氣息， 更有劉鶚的《老殘遊記》悠悠名句“家家泉水， 戶戶垂楊”古民居真實寫照。 所以,到了濟南不一睹濟南百泉和芳容,是不是有點小小遺憾呢！
於是， 學習結束後， 大家臨時決議， 可否第四天返程的清晨拜訪黑虎泉。
是日， 黎明時分。 我早早爬起床， 按捺不住一顆極具撲騰的心。 一行五人沿著護城河向黑虎泉走去。 晨風輕輕， 靜謐清幽， 河邊可見老人們在健身， 河道裡已有保潔作業船在工作了， 船上有兩位五十開外的男子在打撈雜物。 一行的勝利油田櫟櫟打趣和船上師傅攀聊，
反正也是閒步， 我也跟著打哈哈湊熱鬧， 隨了一句， “師傅， 你們每天都是這麼早工作嗎？”那人說， “是的， 天天清理還不只是大清早呢， 不跟著清理咋行。 ”
伴著三言兩語， 漸聞水聲潺潺而瀉山巒之間， 咚！咚咚！大家說， 有流淌的水聲快到黑虎泉了。 沒走兩步， 又見兩艘保潔作業船正在拉著一個浮網合圍河道， 雜物被浮聚在一起， 然後被保潔人員打撈到船上。 只見清理後的河面沒有一點雜物， 河水清亮透骨， 河面如鏡。 我們繼續走了一小小段路目光所及,“哇塞”這不是傳說吧！
應了， 宋朝周邦彥《蘇幕遮》“葉上初陽幹宿雨，
我非遊子亦風荷舉， 聞見荷葉上漱瓊漿。
駐足黑虎泉池邊， 泉水清澈見底， 可見眉睫。 洞口處用玻璃圍護， 我俯身試試看清泉的模樣， 聽聽虎嘯月光卻無聲無息， 再看看三個石雕虎頭， 寬的圓臉， 張嘴威中含秀噴湧而出的泉水， 轟轟下瀉。 聽得出“嘩-！嘩嘩-！”似海浪沒有漫捲波濤洶湧；未幾“轟！咚咚-！轟轟-!”猶如湍急水撞擊岩石卻不見山巒， 妙！玄妙！
明代胡瓚宗詩雲：“濟人城南黑虎泉， 一泓泓出玉田田。 巨鼇伏地來河內， 靈液流出到海邊”說的是黑虎泉秀麗。 至於金代《石泉碑》：“水激石柱， 聲如虎嘯”。 依我看得到夜半三更， 月籠輕紗拜訪黑虎泉， 聆聽“一聲虎嘯月無光”人對自然的誠惶誠恐的聲貌。
泉水聲， 佛之聲！黑虎泉不但美，而且善，是大美大善的化身。
眼前，泉水和提水的人群勢若歡騰。三三兩兩，三五成群，老少皆有，有站在三個石雕虎頭旁的；有站在泉池兩側的。提水的工具基本都是塑膠桶，樣式五花八門，用途不一。桶身上半部分都有一個大口，如同澆花的大水壺，用一根細繩系著，動作嫺熟，桶拋入泉池，微斜桶身，灌滿泉水後用力一提，雙手交替拔繩，一拋一斜一提，妥妥地；站在虎頭噴湧處就不一樣了，桶要用力拋按下，不然桶就會被泉水沖跑。
與我身邊一位大約四十多歲，偏瘦，文質彬彬的男子。他用的桶是植物油桶，桶小。我不知道他提了幾桶泉水了，但是，他提水上來往大純淨水桶灌裝時，我順勢臨場採訪。
師傅你好，請問你們提水，家都住在附近嗎？
不一定，遠近都有，你看用買菜手拉車運水的一般都住在這附近。
你們每天都吃提來的泉水嗎？那麼還有自來水嗎？
是。自來水也有啊！
洗米洗菜也用這泉水嗎？
那個不用。
師傅，像你一天能提幾趟泉水，才夠用？
我就是大清早提一趟，光泡茶煮飯，夠用兩天。
我乘勢追問：師傅，這泉水放久了還能喝嗎？是直接喝還是燒開了喝。
他說：放兩天沒事，天天提水，沒時間不說也不敢多提，用不完浪費了，不好！老年間說在泉井眼口提水能直接喝，現在要燒開了喝。
哦！謝謝師傅！我答謝道。
俄而，幾位遊客停下腳步也說上一句半句，“現在水污染的多重啊，濟南人真有福氣。遍地泉水，天天喝這麼清澄純天然泉水。天地賜給的福氣啊。”
提水的男人反應很快，接著說：“是大自然賜給得福，也有政府民生工程改造後，才有這樣更好的。”場面，有深度！我會意地看了提水人。
我們繼續信步，走在五蓮軒附近，依岩石堆積上有一家茶館，我們走進時，茶人家正在吃早飯。我們應該是首批客人了，要上一壺武夷山大紅袍紅茶，我們一行五人圍坐飲茶，時間的敦促，那裡是泉水泡茶品味呢！權當渴了喝水一般的速度。但是，還是能細微的喝到泉水泡茶，入口滑潤甘甜，潤心肺的韻味。茶香傳閒適啊！如若能舒靜地在黑虎泉畔讓茶和泉水輕輕觸碰，浸了古味的空氣，品人間塵埃落地，驚鴻一瞥泉水清冽和汩汩水聲。是不是生命的泉水湧著水質的纏繞和豐盈！不能不念起李清照《怨王孫》“水光山色與人親，說不盡，無窮好!”大自然總是宜人親近的，賦予一份獨特的人文內涵。
渴飲泉水閑賞荷，不辭長做濟南人。
我從江南來，我可以用鏡框裝下江南的清秀；卻無法裝下濟南泉水的靈動。
我可以描寫江南的芳香；卻無法描述濟南泉水的上善和玄妙。
不知道，這是我的一種觀察習慣呢！還是這泉水誘我探尋，才能完整地描述？
萬物有靈，在陌生卻向善、美好的事物觸目所見時，流淌的追溯,正是我正成為我的狀態。
喝茶時,據茶老闆說,十多年前，濟南泉水時有枯竭，刺痛了濟南人的心和眼。於是，開始保“泉”。幾乎關了所有自備井，節約用水，養蓄山脈，提高地下水位……真的很受用,沒幾年,率先複噴的是趵突泉“噴湧”回來了,接著其他泉湧也都回來了,提水的生活又回來了。
哦！是這樣！
寫到這裡，我的心一動，突然止住了思緒。心想，人類的最高心智，便是保護好大自然，它則會用仁愛無私惠及人類生命的健康、快樂源泉。人們常說，水是生命之源，水是關於國家關乎民族的生命問題，有這樣一位詩人寫道：
河說
水與文明的洪流
一直波瀾壯闊
江河
約束的秩序
順應的規律
丹江口到北京的清流
已經解渴
南水北調
三縱四橫
把整個中國
溫柔網著
如此說水的命脈，那麼泉乃是水中之水，水之靈魂。
寂然凝慮思接千載，
悄然動容百泉之水。
我居住的城市，臨大海、江水環抱、河水纏裹，水脈縱橫。可是，飲用的都是地表水，沒有地下水水源，高樓林立，每幢樓頂上都有一座水箱，供應這個城市人們的水源，無可尋覓濟南的泉。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善有上下，水怎能沒有呢？地球在提供給人類物質資源財富足以滿足每個人的需求。人與大自然保持接觸，不僅是“免費資源”變成金錢利益而已，而是人與大自然之間的關係，社會的整個生活方式。人的健康，快樂和諧，棲息地的美景,在自然生態裡繼續“賞泉和保泉”，也為未來生命儲備所需的水源，健康、美好、持久。
本以為，自己就這樣帶著黑虎泉的泉水和垂楊，帶著了則未了的泉水泡茶離開濟南，美則美矣，綠則綠矣。卻不曾感覺靈魂出竅，心隨黑虎泉的魂魄流走，突然讓我想起范仲淹寫的《岳陽樓記》肯定不是因為“至若春和景明……”的寫景部分，而是永遠的千古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時間的門被推開，我走了進去。
文章作者
黃麗
筆名黃允宣。就職中石化上海海洋油氣。中石化作協會員。畢業中國人民大學。作品散見於各級報刊發表作品，部分作品獲獎和被收藏轉載。
佛之聲！黑虎泉不但美，而且善，是大美大善的化身。眼前，泉水和提水的人群勢若歡騰。三三兩兩，三五成群，老少皆有，有站在三個石雕虎頭旁的；有站在泉池兩側的。提水的工具基本都是塑膠桶，樣式五花八門，用途不一。桶身上半部分都有一個大口，如同澆花的大水壺，用一根細繩系著，動作嫺熟，桶拋入泉池，微斜桶身，灌滿泉水後用力一提，雙手交替拔繩，一拋一斜一提，妥妥地；站在虎頭噴湧處就不一樣了，桶要用力拋按下，不然桶就會被泉水沖跑。
與我身邊一位大約四十多歲，偏瘦，文質彬彬的男子。他用的桶是植物油桶，桶小。我不知道他提了幾桶泉水了，但是，他提水上來往大純淨水桶灌裝時，我順勢臨場採訪。
師傅你好，請問你們提水，家都住在附近嗎？
不一定，遠近都有，你看用買菜手拉車運水的一般都住在這附近。
你們每天都吃提來的泉水嗎？那麼還有自來水嗎？
是。自來水也有啊！
洗米洗菜也用這泉水嗎？
那個不用。
師傅，像你一天能提幾趟泉水，才夠用？
我就是大清早提一趟，光泡茶煮飯，夠用兩天。
我乘勢追問：師傅，這泉水放久了還能喝嗎？是直接喝還是燒開了喝。
他說：放兩天沒事，天天提水，沒時間不說也不敢多提，用不完浪費了，不好！老年間說在泉井眼口提水能直接喝，現在要燒開了喝。
哦！謝謝師傅！我答謝道。
俄而，幾位遊客停下腳步也說上一句半句，“現在水污染的多重啊，濟南人真有福氣。遍地泉水，天天喝這麼清澄純天然泉水。天地賜給的福氣啊。”
提水的男人反應很快，接著說：“是大自然賜給得福，也有政府民生工程改造後，才有這樣更好的。”場面，有深度！我會意地看了提水人。
我們繼續信步，走在五蓮軒附近，依岩石堆積上有一家茶館，我們走進時，茶人家正在吃早飯。我們應該是首批客人了，要上一壺武夷山大紅袍紅茶，我們一行五人圍坐飲茶，時間的敦促，那裡是泉水泡茶品味呢！權當渴了喝水一般的速度。但是，還是能細微的喝到泉水泡茶，入口滑潤甘甜，潤心肺的韻味。茶香傳閒適啊！如若能舒靜地在黑虎泉畔讓茶和泉水輕輕觸碰，浸了古味的空氣，品人間塵埃落地，驚鴻一瞥泉水清冽和汩汩水聲。是不是生命的泉水湧著水質的纏繞和豐盈！不能不念起李清照《怨王孫》“水光山色與人親，說不盡，無窮好!”大自然總是宜人親近的，賦予一份獨特的人文內涵。
渴飲泉水閑賞荷，不辭長做濟南人。
我從江南來，我可以用鏡框裝下江南的清秀；卻無法裝下濟南泉水的靈動。
我可以描寫江南的芳香；卻無法描述濟南泉水的上善和玄妙。
不知道，這是我的一種觀察習慣呢！還是這泉水誘我探尋，才能完整地描述？
萬物有靈，在陌生卻向善、美好的事物觸目所見時，流淌的追溯,正是我正成為我的狀態。
喝茶時,據茶老闆說,十多年前，濟南泉水時有枯竭，刺痛了濟南人的心和眼。於是，開始保“泉”。幾乎關了所有自備井，節約用水，養蓄山脈，提高地下水位……真的很受用,沒幾年,率先複噴的是趵突泉“噴湧”回來了,接著其他泉湧也都回來了,提水的生活又回來了。
哦！是這樣！
寫到這裡，我的心一動，突然止住了思緒。心想，人類的最高心智，便是保護好大自然，它則會用仁愛無私惠及人類生命的健康、快樂源泉。人們常說，水是生命之源，水是關於國家關乎民族的生命問題，有這樣一位詩人寫道：
河說
水與文明的洪流
一直波瀾壯闊
江河
約束的秩序
順應的規律
丹江口到北京的清流
已經解渴
南水北調
三縱四橫
把整個中國
溫柔網著
如此說水的命脈，那麼泉乃是水中之水，水之靈魂。
寂然凝慮思接千載，
悄然動容百泉之水。
我居住的城市，臨大海、江水環抱、河水纏裹，水脈縱橫。可是，飲用的都是地表水，沒有地下水水源，高樓林立，每幢樓頂上都有一座水箱，供應這個城市人們的水源，無可尋覓濟南的泉。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善有上下，水怎能沒有呢？地球在提供給人類物質資源財富足以滿足每個人的需求。人與大自然保持接觸，不僅是“免費資源”變成金錢利益而已，而是人與大自然之間的關係，社會的整個生活方式。人的健康，快樂和諧，棲息地的美景,在自然生態裡繼續“賞泉和保泉”，也為未來生命儲備所需的水源，健康、美好、持久。
本以為，自己就這樣帶著黑虎泉的泉水和垂楊，帶著了則未了的泉水泡茶離開濟南，美則美矣，綠則綠矣。卻不曾感覺靈魂出竅，心隨黑虎泉的魂魄流走，突然讓我想起范仲淹寫的《岳陽樓記》肯定不是因為“至若春和景明……”的寫景部分，而是永遠的千古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時間的門被推開，我走了進去。
文章作者
黃麗
筆名黃允宣。就職中石化上海海洋油氣。中石化作協會員。畢業中國人民大學。作品散見於各級報刊發表作品，部分作品獲獎和被收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