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的母親生了6個孩子, 珍是唯一的女兒, 排行老大。 5個兒子讀書很爭氣, 學校畢業後全呼啦啦地飛出去了, 落在天南海北的城市裡在那裡紮下了根, 成家立業, 生兒育女。 只有珍唯讀了小學二年級就輟學回家幫著母親打下手洗衣做飯喂豬, 照應弟弟們讀書。
珍在學校裡讀了四個學期捧回了四張獎狀, 當得知母親不讓她讀書了時“哇”地哭了很久。 母親知道女兒珍是喜歡讀書的, 可弟弟一個個出生了, 她一個人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父親又在外鄉鎮的供銷社裡工作, 一年回不了幾次, 回來了也幫不上母親的忙。
一次, 母親收工回來, 見家裡鍋不動瓢不響, 幾個弟弟在泥地裡滾成一團, 餓極了的豬把圈底拱了個稀巴爛, 又把豬食槽拱了個底朝天, 珍卻坐在西屋簷下正津津有味地翻著一本弟弟忘在家裡的《新華字典》。 早上因為遲到被扣了半分工的母親心裡窩著一股火正找不到地方發, 見家裡亂成這樣, 一股腦兒就把氣全撒在珍身上, 狠狠給了她一個嘴巴, 一把奪過珍的字典撕了……
珍23歲那年才嫁了本村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 因為家裡窮也沒讀幾天書, 不過侍弄莊稼卻裡裡外外一把好手, 婚後兩人手腳勤快, 一心一意朝著好日子奔, 加上風調雨順, 小日子芝麻開花節節高,
想起女兒珍母親心裡就愧疚, 心揪著般難受, 成了一塊醫不好的心病。 她知道珍心裡是恨她的, 是她不讓珍讀書, 珍才窩在農村裡一輩子吃苦受累與土坷垃打交道。 如今母親85歲了, 只有女兒珍一個人守在她的身邊, 兒孫們只有在逢年過節才一個個聚在她身邊, 那幾天是她最開心的日子, 做夢都笑呵呵的。 兒孫們個個都很孝順, 每月按時給她寄錢, 可她不稀罕錢, 只是想看看兒孫們, 哪怕兒孫們在她身邊待上一兩天, 她也是高興的, 滿臉都漾著幸福的笑。
日子像村邊的小河水一樣不緊不慢地無聲流淌著, 母親住的地方離珍家僅千米之遙,
初冬的一個清晨, 珍蒸了些豆沙包給母親送去, 母親不認識珍似的, 自顧自顛三倒四地講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珍也沒在意, 畢竟母親年紀大了, 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可接下來的幾天珍發現母親越來越有點不對勁, 一日比一日厲害, 剛給她送過飯, 她狼吞虎嚥地吃完又喊肚子餓。
兒子們從城裡請來了最好的醫生, 買了治療老年癡呆症最好的藥, 可母親依然整日自言自語, 不理睬他們還防賊一樣防著他們, 許多時候更是弄得他們哭笑不得。 大家圍在一張圓桌上吃飯, 商量著母親的最佳治療方案, 母親卻突然跑過來緊緊盯著正吃飯的兒子們, “你們是哪裡的?怎麼在我家吃飯。 全吃光了我沒得吃!”轉身沖進廚房把電飯煲藏了。
兒子們都有自己的工作, 好幾個在單位裡還是呼風喚雨的一把手, 整日會議一個接著一個, 事情一大堆, 要不是母親患病斷斷是不可能回來的, 單位裡電話一個個追得急, 無奈的他們丟下足夠多的錢讓珍辛苦些, 雇個保姆照顧好母親,錢不夠儘管開口,立馬匯來,一個個又抹著淚飛走了,留下嘮嘮叨叨的母親和心快碎了的珍。
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不光胡言亂語,力氣也大得驚人,更讓珍擔憂不已的是母親一眼照看不到就到處亂跑,連快60歲的珍也追不上。一次居然跑到15裡外的一所村小學,沖進一間教室搶了幾本書就跑,把正上自習課的孩子們嚇得“哇哇”直哭,有幾個孩子因為受到驚嚇晚上回到家就發起了高熱。第二天珍給找上門來的家長又是陪不是又是給人家掏醫藥費,道歉的話說了一籮筐,弄得頭比巴鬥還大,才把事情了結了。母親卻站在一旁嘿嘿傻笑著,懷裡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揣著什麼寶貝兒,用手緊緊護著,不讓任何人靠近,生怕給搶了似的。
夜深人靜,珍好不容易安置好母親,人也快累趴下了,剛打個盹迷糊了一會兒,母親卻推醒了她,“珍!這是我給你偷來的字典,你把'珍'字找給我看看。”淚水一下子糊住了珍的雙眼,她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怕驚嚇了母親。
第二天,母親拿著那本字典在村裡四處走動,每遇到一個人就停下來飛快地翻著字典,問'珍'字在哪裡呢?幫我找找。”村裡人個個覺得又好笑又滑稽,“轟”地全哈哈笑著跑開了,隨後找來的珍見此情景心裡早已洇滿了淚,“媽!我們回家找。”這才把母親哄回家。
母親過冬那天夜裡死了,死得很安詳,到死她也沒找到那個'珍'字,死時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本快翻爛了的字典,眼角掛著兩滴晶瑩的淚,珍輕輕替母親揩去兩滴淚,一下子暈倒了。
雇個保姆照顧好母親,錢不夠儘管開口,立馬匯來,一個個又抹著淚飛走了,留下嘮嘮叨叨的母親和心快碎了的珍。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不光胡言亂語,力氣也大得驚人,更讓珍擔憂不已的是母親一眼照看不到就到處亂跑,連快60歲的珍也追不上。一次居然跑到15裡外的一所村小學,沖進一間教室搶了幾本書就跑,把正上自習課的孩子們嚇得“哇哇”直哭,有幾個孩子因為受到驚嚇晚上回到家就發起了高熱。第二天珍給找上門來的家長又是陪不是又是給人家掏醫藥費,道歉的話說了一籮筐,弄得頭比巴鬥還大,才把事情了結了。母親卻站在一旁嘿嘿傻笑著,懷裡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揣著什麼寶貝兒,用手緊緊護著,不讓任何人靠近,生怕給搶了似的。
夜深人靜,珍好不容易安置好母親,人也快累趴下了,剛打個盹迷糊了一會兒,母親卻推醒了她,“珍!這是我給你偷來的字典,你把'珍'字找給我看看。”淚水一下子糊住了珍的雙眼,她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怕驚嚇了母親。
第二天,母親拿著那本字典在村裡四處走動,每遇到一個人就停下來飛快地翻著字典,問'珍'字在哪裡呢?幫我找找。”村裡人個個覺得又好笑又滑稽,“轟”地全哈哈笑著跑開了,隨後找來的珍見此情景心裡早已洇滿了淚,“媽!我們回家找。”這才把母親哄回家。
母親過冬那天夜裡死了,死得很安詳,到死她也沒找到那個'珍'字,死時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本快翻爛了的字典,眼角掛著兩滴晶瑩的淚,珍輕輕替母親揩去兩滴淚,一下子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