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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可道,非常道”與王陽明的《傳習錄》

道可道,非常道。

這是老子《道德經》開篇的第一句。對這句話的解釋有多種版本,一說真正的大道是不可能被講出來的,能被講出來的道理就不是永恆不變的大道,另外一種說法與此相反,

它說大道是能被講出來的,只是需要用不同尋常的方法才行,也有人認為這句話應該這樣理解,真正的大道是可以去實踐的,它也是變化無常的。個人認為第一種解釋最合實情,因為語言、文字所能表達的東西真的太有限了。

人們常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可以從下面這個故事得以體現:南宋的嶽飛是一代軍事天才,他打仗喜歡用奇,屢建大功,宗澤對他非常賞識,意欲傳授戰陣圖,嶽飛卻說:“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意思是說先排陣再打仗,那是常規的兵法,但在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應用的奇妙與否,全靠主將的隨機應變,而這種本事是無法通過學習佈陣圖能得來的,宗澤深以為然。

《傳習錄》曾記載這樣一個故事,有個叫陸澄的弟子向王陽明請教上達功夫,所謂上達,指的通達于仁義、道、事物的規律等那種最本質的東西。

子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論語·憲問》

在《論語》中,孔子只說了“君子上達,小人下達”,但他並沒有說君子如何上達以及小人如何下達。

陸澄是一位天資聰慧之人,也很好學,他問王陽明:“如何上達?”王陽明告訴他:“目可得見,耳可得聞,口可得言,心可得思者,皆下學也;目不可得見,耳不可得聞,口不可得言,心不可得思者,上達也。”意思是說眼睛能看見的、耳朵能聽到的、嘴裡能講出來的,甚至心裡能想到的,都是最一般的學問,那些真正的、永恆的大道,是看不見、聞不著、聽不到也想不了的東西,你說這有多玄妙?

在《傳習錄》的另一個章節,王陽明進一步解釋說天理不存在于書本,而存在于人心,那些能寫出來的道理已經走了樣、變了形,古聖先賢之所以著書立說,不過是指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不使人跑偏而已,這就好比畫家給人作畫,畫的再像,也不如本人來得傳神,

至於後世的許多著作,不過照著古聖先賢的畫又描摹了一遍,跟它本來的樣子已經相去很遠了。所以王陽明不贊成弟子記錄他的言行,以免後人過度解讀,他說:“聖賢教人,就好像醫生給人看病,要根據每個病人的不同情況,對症下藥,在診斷之前,並沒有預定好的方子,如果不管實際情況,非要拘執一方,那非要醫死人不可。我與諸君不過是針對具體的實際情況討論問題,如果記錄下來尊為成訓,哪一天誤己誤人,我的罪過就大了。”他的弟子徐愛非常聰明,說:“如果我不記錄下來,又是‘拘執一方’,複失先生之意矣。”

幸而有徐愛的堅持,這才有了《傳習錄》的問世,使得後人得以一窺陽明心學,即便照陽明先生所講,文字記錄不過是照貓畫虎,失其真意,但有個方向,還是極好的。

如果記錄下來尊為成訓,哪一天誤己誤人,我的罪過就大了。”他的弟子徐愛非常聰明,說:“如果我不記錄下來,又是‘拘執一方’,複失先生之意矣。”

幸而有徐愛的堅持,這才有了《傳習錄》的問世,使得後人得以一窺陽明心學,即便照陽明先生所講,文字記錄不過是照貓畫虎,失其真意,但有個方向,還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