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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節情思|安妮

我的童年時光是在一個叫“二道井”的小山坳坳裡度過的。每逢臘八節,沉寂的小山村裡雞剛叫過頭遍,村裡的娃娃們就從炕上暖暖的被窩裡鑽出來,穿好衣服,鬼頭鬼腦地步出家門,

信守老早訂下的盟約,在老地方如期集合,然後成群結隊,興致勃勃地踏著夜色,頂著寒風,披星戴月,步行幾裡坎坷不平的沙石路,走進前圪旦的小山坳坳裡采折杏樹枝。據說那杏樹枝必須在臘八節這天黎明時分采折回家,插入乾淨的水瓶裡,每天按時辛勤看護,到春節來臨的時候才能開花。這樣嚴格的要求,不僅僅給杏花迎春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也給那些日上三竿賴在炕上裝睡,
任憑大人們怎麼千呼萬喚地吼喊都永遠叫不醒的娃娃們多了一分制約與苛刻-------

出發有時,折枝有時,守護有時,開花才能有時。

輸12

在月色朦朧裡,娃娃們早已把折好的杏樹枝插在水瓶子裡,擺在家裡最顯眼的大紅躺櫃上,歡天喜地盤腿坐在炕頭上,

一邊吃著媽媽二雞叫起來精心熬制的香香甜甜、軟精軟精、熱氣騰騰、必須在黎明之前開飯的臘八粥,一邊細細說著折枝路上的故事,幸福的笑靨裡揚抑著花開迎春的美夢……羨煞人!

那時,姥姥是說什麼也不會讓我去參與這種活動的,

這與姥姥的身世背景息息相關。姥爺年輕時是國民裡的軍官,姥姥跟隨姥爺經常出入很多上層人物的聚會,是見過世面、非常注重儀錶、行為舉止的人,即使在那個動亂的年代,遭受了常人難以想像的精神和肉體的折磨與摧殘,飲食起居非常艱苦,但一家人的衣著還是那麼得體,行為舉止還是那麼優雅。姥姥對我寵愛有加,造就了我嬌氣十足的大小姐脾氣,姥姥對我的衣著非常考究,
紅綢緞小襖,綠綢緞小褲,擦得透亮的小黑皮鞋。在外人眼裡,我是那個小山坳坳裡唯一的活脫脫的小公主!姥姥對我的言行舉止更是嚴加管教,要求我說話溫文爾雅,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這樣的一副裝扮,這樣的性格,這樣的嚴加管教,她怎麼能輕易應允我去參加這樣爬牆上樹的不雅之舉呢?她還擔心我凍著、累著,嚇著,更擔心我出什麼意外,不能參加采折活動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了!我也因為姥姥反對我參加這樣的活動而在她面前哭過、鬧過、頂撞過、抗爭過......但無論我怎樣的發脾氣,
耍潑猴,耍死狗,耍盡渾身解數,都無濟於事,最後只能悻悻然以失敗告終!所以,每逢臘八節,頭雞叫姥姥和我在被窩裡鬥志鬥勇,二雞叫她再也顧不得理喜我的又哭又鬧了,行動敏捷利索地從炕上爬起來,下地刨爐子撮柴打碳燒灶火,燒水熬紅豆淘米下鍋,在黎明時分熬好一盆子噴香的臘八粥,給我盛在洋瓷碗碗裡,用小勺子送到我嘴邊,說著好話哄我吃,我除了很不情願地含淚接受她喂到嘴邊的一口口臘八粥之外,還不時地把我很不爽的心情發洩到她的面前......

所以我從來沒有親身體驗過折枝路上的歡欣鼓舞與折枝時的快樂,不能在此與您分享折枝的快樂,很是遺憾!但這也絲毫不會影響我守望杏枝開花的節奏,我每天在太陽爬上東邊小山坡的時候,就沿著姥姥家屋後山腳下的小路,一路小跑,繞過小山,跳過河漕,爬上黃土坡,到孫家姥姥家與孫桂梅一起把插滿杏樹枝的瓶子小心翼翼地從大紅躺櫃上端下來,給杏枝噴水,眼巴巴看著杏枝打起花苞,張開花瓣,吐出花蕊,在春節來臨的時候,杏花終於競相綻放了!看著那滿枝滿稍的杏花,我們歡呼雀躍著,因為那是我們童年裡最快樂、幸福、祥和的一件大事!那也是寒冬裡最美的迎春花!遠遠勝過了今天的名花異草!大人們也討個“花開富貴”的好彩頭!

龍應台曾經在《回家》一文中寫道:“媽媽是那個搭了“時光機器”來到這裡,但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車的旅人。”對於我們每一個生活在塵世間的人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去的,永遠的去了,來的,依然在來的路上,在來去的中間又是怎樣的匆匆呢?童年的臘八節發生的那麼多鮮活的往事還明明在你眼前晃動,浮現,恍如隔日,幾乎來不及好好感受,你已長大;長大了,跟本再用不著和姥姥耍潑猴,耍死狗那樣鬧得雞犬不寧,就一定能應允你去加入折枝的隊伍,但你已經人到中年,早已離開了那個寂靜的小山村,一頭紮進了喧囂紛雜的都市,姥姥也和你陰陽相隔;那些朝夕相處的童年的夥伴還沒來得及告別,就已各奔東西……

但每逢臘八節,我依然如同童年時光裡那些信守諾言,如期赴約的小夥伴那樣,早早醒來,在柔弱的燈光下,隱隱看到臥室牆上的時鐘指標正好指向2點,只能躺在暖暖的被窩裡,回憶童年的臘八節,不由得興奮不已......在時間的一分一秒的推移中,讓思緒回到童年的那個山坳坳裡,,恰到好處地回憶著每一段時光裡的每一個精彩片段,哦!那個小山坳坳裡的孩子們還去前圪蛋折杏枝麼?如果還去,那麼她們該出發了吧?那折枝的娃娃們該回來了吧?該把枝插到水瓶子裡了吧?她們一定會按時精心守護杏枝吧?過春節杏花一定能準時開放吧?她們該吃媽媽做的香香甜甜臘八粥了吧?是否也有那麼一個小姑娘,在頭雞叫耍潑之後,黎明時分含著淚,心情很不爽地不情願地張開嘴巴接受她的姥姥喂來的一口口臘八粥,宛如嚼泥般胡亂咀嚼著,懷著很不爽的心情把它咽進肚子裡呢?我不禁啞然失笑!但笑過之後真想大哭一場,因為疼我愛我的姥姥永遠的離我而去,永遠地消失了!我不禁啞然失笑!但笑過之後真想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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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疼我愛我的姥姥永遠的離我而去,永遠地消失了!

這塵世間的事物就是這麼頗有定數!出發有時,折枝有時,守護有時,吐蕊有時,開花有時……做人難啊!難就難在什麼時候該去把握,什麼時候學會放手,什麼是什麼......哦,就讓我的記憶踏著夜色,頂著寒風,披星戴月回到那個小山村吧!切合時宜地折下一根兒杏樹的枝條,恰到好處地把它插入悠悠歲月的水瓶裡,靜靜地把它安放在心靈的深處,用心去守護,讓它得體地開放在該開放的時節裡吧!花開了,不圖欣喜若狂,只許寧靜致遠!花開了,不求花開富貴,只祈歲月淡定從容……

臘八節,我童年的臘八節,有喜有憂有笑有淚有花有果的臘八節,至今讓我在光陰的流逝中充滿了無盡的思念與等待......

作 者

安妮:本名楊莉,固陽人,愛好文學,默默用心靈感應生活的五味雜陳,常常被生活所感動,從而把它化為文字,有作品散見於各報刊雜誌和網路平臺。

燒水熬紅豆淘米下鍋,在黎明時分熬好一盆子噴香的臘八粥,給我盛在洋瓷碗碗裡,用小勺子送到我嘴邊,說著好話哄我吃,我除了很不情願地含淚接受她喂到嘴邊的一口口臘八粥之外,還不時地把我很不爽的心情發洩到她的面前......

所以我從來沒有親身體驗過折枝路上的歡欣鼓舞與折枝時的快樂,不能在此與您分享折枝的快樂,很是遺憾!但這也絲毫不會影響我守望杏枝開花的節奏,我每天在太陽爬上東邊小山坡的時候,就沿著姥姥家屋後山腳下的小路,一路小跑,繞過小山,跳過河漕,爬上黃土坡,到孫家姥姥家與孫桂梅一起把插滿杏樹枝的瓶子小心翼翼地從大紅躺櫃上端下來,給杏枝噴水,眼巴巴看著杏枝打起花苞,張開花瓣,吐出花蕊,在春節來臨的時候,杏花終於競相綻放了!看著那滿枝滿稍的杏花,我們歡呼雀躍著,因為那是我們童年裡最快樂、幸福、祥和的一件大事!那也是寒冬裡最美的迎春花!遠遠勝過了今天的名花異草!大人們也討個“花開富貴”的好彩頭!

龍應台曾經在《回家》一文中寫道:“媽媽是那個搭了“時光機器”來到這裡,但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車的旅人。”對於我們每一個生活在塵世間的人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去的,永遠的去了,來的,依然在來的路上,在來去的中間又是怎樣的匆匆呢?童年的臘八節發生的那麼多鮮活的往事還明明在你眼前晃動,浮現,恍如隔日,幾乎來不及好好感受,你已長大;長大了,跟本再用不著和姥姥耍潑猴,耍死狗那樣鬧得雞犬不寧,就一定能應允你去加入折枝的隊伍,但你已經人到中年,早已離開了那個寂靜的小山村,一頭紮進了喧囂紛雜的都市,姥姥也和你陰陽相隔;那些朝夕相處的童年的夥伴還沒來得及告別,就已各奔東西……

但每逢臘八節,我依然如同童年時光裡那些信守諾言,如期赴約的小夥伴那樣,早早醒來,在柔弱的燈光下,隱隱看到臥室牆上的時鐘指標正好指向2點,只能躺在暖暖的被窩裡,回憶童年的臘八節,不由得興奮不已......在時間的一分一秒的推移中,讓思緒回到童年的那個山坳坳裡,,恰到好處地回憶著每一段時光裡的每一個精彩片段,哦!那個小山坳坳裡的孩子們還去前圪蛋折杏枝麼?如果還去,那麼她們該出發了吧?那折枝的娃娃們該回來了吧?該把枝插到水瓶子裡了吧?她們一定會按時精心守護杏枝吧?過春節杏花一定能準時開放吧?她們該吃媽媽做的香香甜甜臘八粥了吧?是否也有那麼一個小姑娘,在頭雞叫耍潑之後,黎明時分含著淚,心情很不爽地不情願地張開嘴巴接受她的姥姥喂來的一口口臘八粥,宛如嚼泥般胡亂咀嚼著,懷著很不爽的心情把它咽進肚子裡呢?我不禁啞然失笑!但笑過之後真想大哭一場,因為疼我愛我的姥姥永遠的離我而去,永遠地消失了!我不禁啞然失笑!但笑過之後真想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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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疼我愛我的姥姥永遠的離我而去,永遠地消失了!

這塵世間的事物就是這麼頗有定數!出發有時,折枝有時,守護有時,吐蕊有時,開花有時……做人難啊!難就難在什麼時候該去把握,什麼時候學會放手,什麼是什麼......哦,就讓我的記憶踏著夜色,頂著寒風,披星戴月回到那個小山村吧!切合時宜地折下一根兒杏樹的枝條,恰到好處地把它插入悠悠歲月的水瓶裡,靜靜地把它安放在心靈的深處,用心去守護,讓它得體地開放在該開放的時節裡吧!花開了,不圖欣喜若狂,只許寧靜致遠!花開了,不求花開富貴,只祈歲月淡定從容……

臘八節,我童年的臘八節,有喜有憂有笑有淚有花有果的臘八節,至今讓我在光陰的流逝中充滿了無盡的思念與等待......

作 者

安妮:本名楊莉,固陽人,愛好文學,默默用心靈感應生活的五味雜陳,常常被生活所感動,從而把它化為文字,有作品散見於各報刊雜誌和網路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