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時間的秘密丨林落木

時間＼2017-05-20

尋找時間的秘密——淺談詩歌寫作

文

詩歌寫作是我生活中一件很輕微、又很重要的事情，

就像是在庸常日子裡尋找時間的秘密，這可能會引起一些擅長跨越時間、輕視時間、無視時間之人的發笑。對大部分的人來說，他們喜歡待在生活的中心，待在物質的中心，不喜歡被排擠，被放遣。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詩歌並不需要中心，不然詩歌可能會失去自我的意識，語言會失去來自於自身的內在美。感受著這種美，猶如一個人在湖堤，

恍然覺得正在——

“讀著心旌蕩漾的水波，

讀著一場未曾經歷的雪。

當我讀到呼啦啦生長著的蕪草時，

我已經不能加以阻止了。

甚至來不及阻止它們

往我身體裡生長。”

這就是時間所產生的意味，這是在生活邊緣所產生的時間感。在湖堤，在遊人目光之外，時間會向你透露它們的秘密。一旦回到生活的中心，時間就會被遮蔽，詩歌言語就會外化，顯出粗鄙的質地。這已經不是詩歌了，

比如大量的政治抒情詩，那是工具詩。很久以前，在東漢無名氏的《古詩十九首》中，我曾經感受到時間悠久而又緩慢的宇宙感。雖說現在已是工業、資訊時代，時間似乎蕩然無存，可我依然覺得時間就潛藏在無所不在的資訊裡，等待著藝術家藝術觸鬚的回溯，用藝術敏感去轉換成時間的敏感，否則，這種藝術敏感最終會流失於浮光掠影。

時間很單純，很深奧，這也啟發了我，

我們可以用單純的詞語表達深奧的哲學，表達綿延不絕的永恆情感。比如寫作，看起來很奧秘、很複雜，其實很單純，是一件可以無限延伸、循環往復的事情。一旦感受到了時間的秘密，你的語言就會好像鐘錶一樣，表達著 “噠噠噠” 的永恆聲音，喚起我們對生活的敏感和眷戀。

對生活的敏感和眷戀，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遙遠、模糊的地帶，一個我曾依稀看到的境地，一個我童年時代已經抵達的故鄉。

我自己認為，即便時代怎樣變幻，其實，這個世界並無新事，時間看似在流逝，但一切都已經存在著，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常問自己，難道不是這樣子嗎？很多資訊、物質，包括意識，其實都在不斷重組，在人世間，在每位個體的身上，很多有價值的觀念，其實都可以回溯到人類的童年時代，在我們祖先的文字裡尋找到，包括東方的諸子百家的智慧書裡，

也包括西方那部不朽的《聖經》中。去讀讀他們的書，你便會看見，智慧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時間裡。

那麼，我們所做的其實都是為了發現。借助詩歌的語言，我們也許可以無限地逼近那裡，但那個地方，卻註定是一個永遠無法抵達的地方。那是一個不可能抵達的地方，這使得寫作的難度、高度和意義也從而具有了一種久遠的品質。正因為寫作具有這樣的特質，所以它才會顯得那麼深邃、迷人，吸引著一代又一代的寫作者懷抱熱望，虔敬地閱讀與寫作。

那麼，在發現之前，我們自己只好安靜下來，等侯著。其實，等候也屬於一種追求。那些所謂的新事，其實都已在那裡，我們還沒有發現，這就決定了人類的境遇是孤獨的，蒙昧的。大部分的人們都會發自內心地承認自己的孤獨和蒙昧，可是我們大部分人潛意識裡是害怕孤獨的，害怕被人認為是無知的。

我們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在等侯什麼，仿佛在等侯一個人，一件事，一種形式，一份形而下的豐富而純粹的生活。在這樣近乎無所追求的過程中，詩歌寫作也應該是一種剔除外在追求的過程，如此才能慢慢感受到孤獨和蒙昧，慢慢明白等候的分量和意義。孤獨會讓我們慢慢發現一種歸屬於我的詩歌的聲音，慢慢地發現了詩歌的邊緣身份、詩歌的形而上的旋律以及形而下的豐富。

詩歌與這個世界的萬物一樣變化多樣，於我而言，我只喜歡一種歸屬於自己的等候型的聲音和樣式，一是它切中了一個人對命運的畏懼與服從，二是切中了一個人迄今為止全部生活的真實和價值，三是使得我們的言說避免了功利。

可是我們得承認，如何讓言說表達出意味，體現出藝術感，永遠是一件痛苦的最根本的事情，如何用簡單的語言冷靜、客觀地表達複雜的內容，這是一個兩難的境遇。

與其說是言語，不如說是表達，與其說是表達，不如說是“呈現”。這是我從小說的閱讀感受得到的啟發。偉大的小說幾乎都是零度寫作，但囊括巨大的現實材料及生活的內涵，。閱讀偉大的小說，可以避免詩歌寫作的偏激、浮泛和自戀，才能冷靜、客觀、沉實、自足和開放。尤其是冷靜和客觀，是一切文學的底色、基調。越是不動聲色，越是意味無窮；越是模糊，越是清晰；越是冷靜、客觀，越是富有寓意。因為事物本身就有不確定的美，有模糊的美，有距離的美，有著時間一樣的循環往復的朦朧、神秘美，這是一個巨大而富有誘惑力的藝術、美學的質地。比如我寫春天：

“不倦的霧氣，

一些難以消除的渾黃色，

似乎是本色，從一個日子

染過一個日子，從他染過我。

這讓我很久以後才發覺，

與大多數人一樣，

我跟日子有著共同的本色。”

——《跟日子有著共同的本色》

最後，我要說，對於一個寫作者來說，自己的作品的高下，其實取決於“邊緣的自覺意識的深度”，“靈魂的深度”。這種深度說起來好像很抽象，其實就體現在簡單的詞語裡，你可以賦予它們平等的溫柔、博愛的探究，如此我們就能看到某種難以言傳的美。比如我們看到水。這是一個漢字，或者一種事物。我們會很自然地想起許多與水有關的事物。諸如：心靈、性格、氣質、眼睛、歲月、憂鬱等。但這都是一些一般意義上的詞語和關聯。是水在它的普通層面上的所指。可是在水的內部，是不是還會有一些更深的內容呢，很有可能還存在著另外的我們至今仍沒有發現的美和傾向。在我們發現它之前，那將一直是一種神秘的不斷召喚我們的元素。

因此，我要說：

1、讓寫作努力接近生活的本質，讓詩歌呈現最真實的生活“村莊”。詩歌不傾訴生活的秘密，只呈現生活的“河水”，讓“河水”向世界傾訴。

2、詩人只來自于這裡：這個世界上無處不至的空氣、土壤、水和陽光 ……人類心靈中無時不在的痛苦、哀傷、希望和迷茫 ……

3、努力追尋漢語的秘密，尋找並打通詞語之間的秘密通道。

-END-

後海漁村風光欣賞

△以上後海漁村風光照片由蔡昊拍攝

旅遊小貼士：

後海漁村位於後海303墾區，毗鄰埭頭、東嶠、北高三個鄉鎮，距離莆田市區35公里，是當地一個集特色餐飲、海上垂釣、休閒觀光等於一體的休閒度假區，曾獲“全國休閒漁業示範基地”等榮譽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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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於“莆田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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