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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聊茶|我為什麼反對喝茶的時候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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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楊多傑

寫在前面:

以下是一篇關於“茶湯純度”的討論文字。若您僅是將茶作為解渴之物,那一定會嫌棄我吹毛求疵了。若真如此,我建議您就不要往下看了。

同行而異室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喝茶與聞香結合在了一起。品茶的同時,再焚上一爐香,貌似就成了非常有品位的事情。

很多茶館,也做起了香道的業務。賣茶也賣香,也算是多種經營吧?但我想,這兩者之間其實很難相通。

有人可能說了,焚香與品茶不都是古代文人的雅事嗎?這話說的沒錯。但是問題在於,一般情況下兩者需要分開進行。現實生活不是數學題,有時候不但1+1≠2,甚至是1+1<2。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一個人既喜歡提拉米蘇,又喜歡老乾媽辣醬。那他可以把提拉米蘇作為飯後甜點,把老乾媽作為下飯的調味料。但是再喜歡,也不能把老乾媽辣醬抹在提拉米蘇上吃吧?邊喝茶邊聞香,就和提拉米蘇上抹老乾媽辣醬沒什麼區別。

古代文人的生活中,茶與香確實都是常備之物。但是兩者不但不一塊用,甚至還要嚴格區分開來。

明代許次紓《茶疏·出遊》中記載:

“余欲特製遊裝,備諸茶器,精茗名香,同行異室。”

我們可以看到,許次紓是太喜歡茶與香了。連出門都得帶著旅行套裝,以便隨時享用。但是他明確指出,精茗與名香一定要“同行異室”。也就是說,雖然兩者都是好東西,但是不能往一塊攙和。

《茶疏·不宜用》中,許次紓還列舉了很多飲茶時不宜沾染的元素。這其中,除去惡水、敝器、粗童、惡婢等等之外,還特別提及了“各色果實香藥”。把香與粗童惡婢都放在一塊了,可見許次紓對這類物品的防範已經到了“一級警備”的程度。

之所以一定要將香與茶隔絕,

其實就是怕串味兒。眾所周知,茶具有很強的吸附性。若是吸了周遭的雜味,自然會破壞茶原有的味道。值得注意的是,許次紓防範的還是未點燃的幹香。若是點著了,味道只會更大。而茶的香味與香料的味道,完全不在一個調性上。

再好的茶香,也蓋不過一盤蚊香,不信您可以試試看。

好香毀好茶

泡茶人亦或是飲茶人,都應該自覺將茶與香分開。不管是在存儲環節,還是在享用環節。從飲茶人的角度,想必是希望喝到一杯好茶吧?這就像是您花了1080元,去國家大劇院欣賞一場歌劇。結果演員剛開始表演,鄰座的聽眾就跟著哼唱起來。臺上唱一句,旁邊哼一句。還別說這位朋友哼唱的難聽,就是哼出了國際水準,也得惹得您怒火中燒。畢竟,您是買票看演出來的。臺上的表演,都讓他給攪和了。

喝茶時所聞的香,只會有兩種情況:品質很好或不堪受用。若是香不好,那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搗亂了。本來茶挺好喝,但是被刺鼻的香味一攪,也喝不出什麼所以然了。可若真是好茶配上好香,那在座的賓客就更痛苦了。到底是聞香呢?還是品茶呢?到那時,估計選擇困難症都要犯了。

這就像是有些宴會,會安排伴宴的歌舞表演。若是表演不好看,那等於賓客就要在非常嘈雜的環境下就餐,極容易消化不良。若真是請了明星大腕到場,往往大家都會選擇放下筷子認真觀演。一方面是出於對名演員的尊重,另一方面畢竟機會難得,也真想好好看看大腕。這叫一心難二用,屬於人之常情。一邊啃著雞腿,一邊看著鄧麗君的現場表演,這種“高人”還是少數吧?

再怎麼說,也得分個主次。但是兩者都很好啊。那不管誰為主角,對於另一位來講都是一種委屈。我是個茶文化工作者,反對飲茶聞香,但絕不是貶低香道。相反,我是真的替好香鳴冤叫屈。這麼好的香,不該單獨找個時機欣賞嗎?為什麼,非得要與其他形式裹挾在一起呢?本該是明媒正娶,怎麼到頭來卻落得個偏房姨太太。費解!

至於泡茶人,更應該注意擺正茶的中心位置。所在的空間叫茶空間,就座的桌子叫做茶席,在座的各位也都是愛茶人。那麼,我們事事就應以茶為中心來進行。泡茶人,應以泡好一杯茶為己任。同時,營造良好的飲茶環境也是泡茶人的職責之一。

比如,我們一般會選擇一個安靜的環境泡茶。若是再能有充足的自然採光,窗外再能來點景色,那就更好了。相反,我們一般情況下不會選擇在麥當勞這樣的速食店裡泡茶吧?嘈雜的環境,配上不時飄來的炸雞味,肯定對飲茶是種干擾。這種環境,泡茶人是會自動否定的。這種下意識的行為,其實就是在幫賓客排出外界的干擾項了。這是我們泡茶人的美德,亦或說是天職吧。

明代許次紓《茶疏》中,就指出了香乃飲茶“不宜用”之物。可泡茶人,為何還要將這樣的干擾項加回到茶席當中呢?

奇楠香和炸雞香,在茶席上的作用真的有區別嗎?

自信與心虛

最後我們也要反思一下,為什麼當下會有那麼多人熱衷於茶與香的結合呢?我貪吃,那就還拿餐飲行業來舉例分析吧。平時去五星級酒店參加婚禮,大家會發現婚宴往往不好吃。但是大家也能理解,那地方要的就是個排場嘛。所以除去婚禮或活動,很少有人自己在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花錢吃飯。

相反,各地的街邊小店,卻經常是人滿為患。有些店不僅裝潢差,位置還特別偏僻。恨不得,是在導航上都沒有的無名小巷裡。可是老闆呢,就是不想裝修也不想搬家。原因很簡單,沒必要。至於很多飯館,卻一定要選商業街租金很貴的旺鋪。因為那些店,必須指著鋪子的地理位置幫他帶來客流量。同時,又指著或華麗或高檔的裝潢來提高檔次。單靠手藝拉來回頭客,他們還沒這個能耐。

那些飲茶必聞香的老師們,想必就是心虛的表現。如果茶足夠好,泡茶也得法,那茶湯就足以支撐起今天這一席。以茶湯為唯一角色,仍然能完成正常活動,又何必找其他形式助力呢?

當然,也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茶湯很好,但是品茶過程中,仍然執意聞香。那只能證明,泡茶人並不重視這杯茶。例如一位演講者,在臺上慷慨激昂侃侃而談。他一定希望台下都認真傾聽,而非竊竊私語。一般的嚴肅演講,也沒有載歌載舞的形式。原因很簡單,我講的內容很重要,希望大家能專心聽。那麼多干擾項,會分聽眾的神。悠悠的香氣,也會分掉飲茶者的注意力。

我們都喜歡飽滿的茶湯。可茶湯的飽滿與否,不僅是茶、水、器之間的關係,也有周遭氣氛的影響。

謝絕“非茶事物”,試著讓我們的茶湯更純粹吧。

機器人有話說

今兒,週二聊茶,數量有限,17點,候著您嘞~

(機器人真是越來越簡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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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楊多傑

歷史文獻碩士 茶文化講師 研究方向為茶文獻、中國茶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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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茶人亦或是飲茶人,都應該自覺將茶與香分開。不管是在存儲環節,還是在享用環節。從飲茶人的角度,想必是希望喝到一杯好茶吧?這就像是您花了1080元,去國家大劇院欣賞一場歌劇。結果演員剛開始表演,鄰座的聽眾就跟著哼唱起來。臺上唱一句,旁邊哼一句。還別說這位朋友哼唱的難聽,就是哼出了國際水準,也得惹得您怒火中燒。畢竟,您是買票看演出來的。臺上的表演,都讓他給攪和了。

喝茶時所聞的香,只會有兩種情況:品質很好或不堪受用。若是香不好,那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搗亂了。本來茶挺好喝,但是被刺鼻的香味一攪,也喝不出什麼所以然了。可若真是好茶配上好香,那在座的賓客就更痛苦了。到底是聞香呢?還是品茶呢?到那時,估計選擇困難症都要犯了。

這就像是有些宴會,會安排伴宴的歌舞表演。若是表演不好看,那等於賓客就要在非常嘈雜的環境下就餐,極容易消化不良。若真是請了明星大腕到場,往往大家都會選擇放下筷子認真觀演。一方面是出於對名演員的尊重,另一方面畢竟機會難得,也真想好好看看大腕。這叫一心難二用,屬於人之常情。一邊啃著雞腿,一邊看著鄧麗君的現場表演,這種“高人”還是少數吧?

再怎麼說,也得分個主次。但是兩者都很好啊。那不管誰為主角,對於另一位來講都是一種委屈。我是個茶文化工作者,反對飲茶聞香,但絕不是貶低香道。相反,我是真的替好香鳴冤叫屈。這麼好的香,不該單獨找個時機欣賞嗎?為什麼,非得要與其他形式裹挾在一起呢?本該是明媒正娶,怎麼到頭來卻落得個偏房姨太太。費解!

至於泡茶人,更應該注意擺正茶的中心位置。所在的空間叫茶空間,就座的桌子叫做茶席,在座的各位也都是愛茶人。那麼,我們事事就應以茶為中心來進行。泡茶人,應以泡好一杯茶為己任。同時,營造良好的飲茶環境也是泡茶人的職責之一。

比如,我們一般會選擇一個安靜的環境泡茶。若是再能有充足的自然採光,窗外再能來點景色,那就更好了。相反,我們一般情況下不會選擇在麥當勞這樣的速食店裡泡茶吧?嘈雜的環境,配上不時飄來的炸雞味,肯定對飲茶是種干擾。這種環境,泡茶人是會自動否定的。這種下意識的行為,其實就是在幫賓客排出外界的干擾項了。這是我們泡茶人的美德,亦或說是天職吧。

明代許次紓《茶疏》中,就指出了香乃飲茶“不宜用”之物。可泡茶人,為何還要將這樣的干擾項加回到茶席當中呢?

奇楠香和炸雞香,在茶席上的作用真的有區別嗎?

自信與心虛

最後我們也要反思一下,為什麼當下會有那麼多人熱衷於茶與香的結合呢?我貪吃,那就還拿餐飲行業來舉例分析吧。平時去五星級酒店參加婚禮,大家會發現婚宴往往不好吃。但是大家也能理解,那地方要的就是個排場嘛。所以除去婚禮或活動,很少有人自己在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花錢吃飯。

相反,各地的街邊小店,卻經常是人滿為患。有些店不僅裝潢差,位置還特別偏僻。恨不得,是在導航上都沒有的無名小巷裡。可是老闆呢,就是不想裝修也不想搬家。原因很簡單,沒必要。至於很多飯館,卻一定要選商業街租金很貴的旺鋪。因為那些店,必須指著鋪子的地理位置幫他帶來客流量。同時,又指著或華麗或高檔的裝潢來提高檔次。單靠手藝拉來回頭客,他們還沒這個能耐。

那些飲茶必聞香的老師們,想必就是心虛的表現。如果茶足夠好,泡茶也得法,那茶湯就足以支撐起今天這一席。以茶湯為唯一角色,仍然能完成正常活動,又何必找其他形式助力呢?

當然,也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茶湯很好,但是品茶過程中,仍然執意聞香。那只能證明,泡茶人並不重視這杯茶。例如一位演講者,在臺上慷慨激昂侃侃而談。他一定希望台下都認真傾聽,而非竊竊私語。一般的嚴肅演講,也沒有載歌載舞的形式。原因很簡單,我講的內容很重要,希望大家能專心聽。那麼多干擾項,會分聽眾的神。悠悠的香氣,也會分掉飲茶者的注意力。

我們都喜歡飽滿的茶湯。可茶湯的飽滿與否,不僅是茶、水、器之間的關係,也有周遭氣氛的影響。

謝絕“非茶事物”,試著讓我們的茶湯更純粹吧。

機器人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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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楊多傑

歷史文獻碩士 茶文化講師 研究方向為茶文獻、中國茶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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