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王瑤、呂叔湘、朱東潤、鐘敬文、錢鐘書、王元化等參加國務院學位委員會
錢鐘書與王元化, 曾被學術界並稱為“北錢南王”。 我對這種“北×南×”的提法很不感冒,
我在讀吳琦幸先生的《王元化談話錄1986-2008》(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一書時, 注意到王元化先生在這點上是清醒的, 他對外界的“北錢南王”一說就不接受。 王元化說“他(錢)是我的前輩, 我的學文比他差多學文不能放在一起來比”。
錢鐘書
王元化最初是在1981年與錢鐘書、王力、王瑤、呂叔湘、朱東潤、鐘敬文等共同被聘為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第一界學科評議組的成員, 一起開會而熟識的。 談起錢鍾書, 王元化說“他跟我關係不錯, 我始終不把自己跟他比。 但是他的狂妄我很不贊成……”
但是, 王元化還是把錢鐘書先生對他的表面客套誤解了。 其實, 錢鐘書對他有相當的成見, 只是沒有當面表達而已。
吳琦幸在跟王元化先生對談是提到, 在汪榮祖《史學九章》(三聯書店2006年版)中,
翻閱汪榮祖《史學九章》166頁, 這封信的相關內容是這樣的:“來信所言在滬交往四君, 皆舊相識, 王君嘗化名××(此處文字不清)作文痛詆拙著, 後來則曲意結納, 美國俗語所謂‘If you can't lick'em, join'em’者是, 弟亦虛與委蛇。 要之均俗學陋儒, 不足當通雅之目。 兄滄海不擇細流, 有教無類, 自不妨與若輩過從耳。 ”“化名”兩字下面劃有兩條著重線。
王元化
這裡錢鐘書引述的美國俗語大意是:“如果勝不過他們, 那就結納他們。 ”可見錢對王的不屑。
那麼, 這段故實是怎麼回故實?
在《王元化談話錄》146頁和161頁, 揭開了這個謎底。 原來, 王元化先生1938年就在上海參加了地下党, 屬於進步青年。 1946年, 王元化擔任《聯合晚報》副刊《夕拾》的主編。 1947年, 上海晨光公司出版了錢鐘書的小說《圍城》, 當時影響很大。 恰值胡風他們在上海創辦了個《橫眉小輯》的刊物, 王元化認為在抗戰的氛圍中, 這部小說的基調不是昂揚的、鼓舞人去戰鬥的,
文章發表後, 從延丨安來的文委領導人唐守愚認為, 這本刊物在抗戰期間發文批評《圍城》, 不符合黨的統一戰線政策, 勒令停辦;並且他批評王元化是叢刊的發起者, 以至於很長時間不安排他的工作。 王元化坦承, 到現在他也不喜歡《圍城》這部小說, 只是“現在看來當時用的語言是有點過火了。 但是從文學觀點上來說, 我並不覺得不對。 用《圍城》這樣的小說來反映當時的生活, 離開現實太遙遠點了”。
王元化談話錄
就因為這封四十年前的文章,暴露了錢、王二人四十年前的一段恩怨。王元化認為二人在一起開會,相談甚歡,彼此毫無芥蒂;實際上錢鐘書早就將王視為“俗學陋儒”,把他的交往視為“曲意結納”,只是“虛與委蛇”罷了。
現在看來,錢鐘書先生的學問好,但器量確實不夠寬闊;王元化先生的觀點有些激進革命,否定文學的多元性,也確有不妥之處。這不是兩人各打五十大板,而是我們應從中吸取的經驗教訓吧。
王元化談話錄
就因為這封四十年前的文章,暴露了錢、王二人四十年前的一段恩怨。王元化認為二人在一起開會,相談甚歡,彼此毫無芥蒂;實際上錢鐘書早就將王視為“俗學陋儒”,把他的交往視為“曲意結納”,只是“虛與委蛇”罷了。
現在看來,錢鐘書先生的學問好,但器量確實不夠寬闊;王元化先生的觀點有些激進革命,否定文學的多元性,也確有不妥之處。這不是兩人各打五十大板,而是我們應從中吸取的經驗教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