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悵恍如或存:讓我們以生命的名義致以最美的哀思和告慰

自古以來, 人類為死後編織了一個世界, 且對它既敬畏又好奇。 傳說人死後, 其靈魂為鬼。 與鬼有關的詩文、典故便是承載了人們對另一個世界的遐想, 也寄託了自己對這一世的些許慰藉與感懷。

最擅長寫鬼詩的, 當屬有 “詩鬼”之稱的唐代詩人李賀。 李賀的一首《蘇小小墓》, 便是一首著名的才子佳人穿越陰陽之作。

錢塘最愛蘇小小。 蘇小小, 相傳是南齊時錢塘名妓, 雖然托身風塵, 卻有一副傲骨清姿, 才情可歎。 她的詩作“妾乘油壁車, 郎騎青驄馬。 何處結同心, 西陵松柏下”膾炙人口。 可惜紅顏命薄, 年十九歲便咯血而死。 “生在西泠, 死在西泠, 葬在西泠, 不負一生愛好山水。 ”是蘇小小的遺願。 小小死後葬於西泠之塢, 無數文人雅士探訪悼念, 留下許多感懷詩作, 其中寫得最為淒清傳神的, 便是李賀的這首《蘇小小墓》:

幽蘭露, 如啼眼。

無物結同心, 煙花不堪剪。

草如茵,

松如蓋。

風為裳, 水為佩。

油壁車, 夕相待。

冷翠燭, 勞光彩。

西陵下, 風吹雨。

這首詩寫出了一個亡魂的怨念, 構造了一個冷颼颼、濕噠噠的幽冥境界。 小小的幽魂棲息在塚上, 從未離去。 清夜悠悠, 山水與共她自由了, 但是也孤寂的。 她的淚眼如同蘭花上的露水, 清澈、冰冷。 這時的小小, 應該才是真正的“冷美人”吧。 傍晚時分, 她的油壁車依舊等在那裡, 想載著她去和心上人嬉笑遊樂, 但她卻再也無法感受這種人間之樂了。 墳上點點磷火, 像是小小的電波, 用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在陰陽界上跳動。

也許芳魂如主人生前一般調皮, 李紳在《真娘墓》詩序中說:“嘉興縣前有吳妓人蘇小小墓, 風雨之夕, 或聞其上有歌吹之音。 ”但也許她是不甘心自己的短命, 也許還有什麼人事未了, 也許想再多看一日這西湖的山水…….但再多的掙扎也是徒勞。

正如寒山大師的一首詩中寫的:“東明又西暗, 花落複花開。 唯有黃泉客, 冥冥去不回。 ”西陵下, 再無佳人, 只有風雨。

除了這位錢塘 “豔鬼”, 杜甫的《兵車行》中也寫到了鬼,

請看:“君不見, 青海頭, 古來白骨無人收。 新鬼煩冤舊鬼哭, 天陰雨濕聲啾啾!” 對比小小的孤魂, 這些鬼魂可是層層疊疊, 此起彼伏的。 他們的怨更深, 恨也更深。 原來他們是死於沙場的亡魂。 當時唐王朝對西南的少數民族不斷用兵, 一役便死數萬人。 為補充兵力, 楊國忠遣禦史分道捕人, 連枷送往軍所, 沿途處處可見“牽衣頓足攔道哭, 哭聲直上幹雲霄。 ”的生死離別之景。 小小尚有屬於自己的墳墓, 還不時有人祭拜, 而這些戰死沙場的無名將士, 無人收斂, 終不得魂歸故里, 才是真正的孤魂野鬼, 他們怎麼不日夜嚎啕大哭呢?尤其天陰雨濕時, 路過此地, 就會聽到眾厲鬼們發出陣陣控訴的聲音。 

雖說人鬼殊途, 但鬼又被賦予了太多與人相似的心靈、情感。

他們有愛恨, 有喜怒, 有才情。 人寫鬼詩, 鬼也附做人詩。

說到鬼做詩, 《堅瓠秘集》中的一個故事講, 有一位洛陽的讀書人, 乘舟遠行, 夜晚無事, 在船頭吟詩:“銀漢無聲月正明, 誰人窗下讀書聲。 ”後兩句一時接不下去了, 冥思苦想中, 一不小心掉入江中淹死了。 此後他每晚都在江中現形, 反復吟誦那兩句詩。 後來有一官員經過, 半夜時分, 當他再次在江中苦吟時, 這位有膽有才的官員立刻續上兩句:“游魂何事不歸去, 辜負洛陽花滿城。 ”鬼魂一聽, 心願已了, 從此便真正的安息, 不再“鬧”了。

其實無論是人做詩,還是人假託鬼做詩, 陰陽兩界的假想,激發出無數文學創作的靈感和想像力。我們尚不知道有無陰間, 但是陽間確有死亡。生死像鏡子的兩方,對立而統一。與其說人們恐懼死亡,不如說人們恐懼生與死的跨界,恐懼對死亡的未知。死為何物、何味?想來能告訴我們的人都已經無法告訴我們了。

古代人都希望自己被風光大葬,生前富貴的希望在死後延續那份富貴,生前貧寒的,也儘量想著多帶些紙錢下去,不再受窮。而莊子臨死前,弟子們想要厚葬他。莊子卻說:“吾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齎送。吾葬具豈不備邪?何以加此?”在那個時代,對於生死,能做到如此豁達,實屬不凡。而正是莊子,其心不掛一物,其身方可與萬物長。

其實無論是人做詩,還是人假託鬼做詩, 陰陽兩界的假想,激發出無數文學創作的靈感和想像力。我們尚不知道有無陰間, 但是陽間確有死亡。生死像鏡子的兩方,對立而統一。與其說人們恐懼死亡,不如說人們恐懼生與死的跨界,恐懼對死亡的未知。死為何物、何味?想來能告訴我們的人都已經無法告訴我們了。

古代人都希望自己被風光大葬,生前富貴的希望在死後延續那份富貴,生前貧寒的,也儘量想著多帶些紙錢下去,不再受窮。而莊子臨死前,弟子們想要厚葬他。莊子卻說:“吾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齎送。吾葬具豈不備邪?何以加此?”在那個時代,對於生死,能做到如此豁達,實屬不凡。而正是莊子,其心不掛一物,其身方可與萬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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