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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興亡,匹夫無責的智慧

文稿約2050字, 閱讀用時8分鐘。

儒家向來有極強的使命感, 始終在思考天下和民族命運攸關的問題。 始終堅信輔佐民族平治天下舍我其誰, 儒生作為孔子之徒做這樣的憂慮自然是義務和本分。 使命感滲透下來, 幾乎成了所有人的道德標準,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打小就貼在教室裡。 沒有儒家傳統的西方, 幾乎是不可能體會我們這種整齊劃一的責任感。

現在的國學演講還經常以章載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四句話開篇”。 作者刀爾登告訴我們, 這些憂國憂民憂的內容基本都是“怎麼辦和舍我其誰”,

品質也很低下。

1:人類都已經探索了宇宙, 天地概念早就變了;

2:現代國家人人平等, 用不著別人代替它立命;

3:古今中外文明中有許多偉大智者, 又該繼承發揚哪一個的思想呢?

4:如今強調發展和競爭, 萬世不變的太平也不再被嚮往。

還在研究這些老問題和老答案已經沒什麼價值啦, 最可惜的是儒生們除了憂國憂民以外, 便很少思考自己的生活, 從而形成其它的思想成果。

對強行以天下為己任, 倒不如以天下為“狗任”。 意思是說:“越沒有獨立的精神, 越喜歡這樣的宏大責任。 古代的思想者在如何為萬世開太平這主面, 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果完全不成比例的。 古代的思想者最大的話題,

最大的心事無非是對政治權力的安排。 許多人讀古代諸子的著作, 會產生厭倦之感。 因為說來說去總是先磨練自己然後再配合君主, 君臣齊心打造儒家理想中的等級社會那一套話。

剛看還覺得新鮮, 看了2000多年了就會覺得好笑。 為什麼不換換話題, 換種想法?從先秦諸子到明清之交的思想家, 苦思出路但並沒有想出個什麼來。 他們對舊弊病批評起來頭頭是道 , 一旦試圖尋找答案, 又總被繞回舊經驗和儒家裡的舊框架裡。 從我們今天的角度來看, 他們的工作, 甚至沒有構成思想的基礎。

比如:晚明大儒劉宗周是當時世人眼中最傑出的一位, 個人品格也十分高上。 崇禎九年, 內外交困, 時局已經到了危亡的地步。

皇帝問劉宗周:“大明王朝應該怎麼辦”?

他回答:“只要你真心誠意的以堯舜禹為榜樣, 做個好皇帝, 就能從根本上解除關內外的軍事威脅”。

連崇禎都嫌他迂腐, 於是再問:“現在情況緊急, 當下之策該如何呢”?

他再回答:“文官不怕死武將不愛錢, 天下自然太平”。

話說得雖然都是對的, 但說的實在不是時候, 於是便成了“正確的廢話”。 然而從他的身份來看, 不說這個應該也說不出什麼別的了。 這樣的場面, 自漢代開始, 兩晉、隋唐、兩宋、明清一再上演, 有時滑稽可笑, 有時淒慘悲涼。

舉例:有一家人不小心把農藥撒在了麵粉的口袋上, 由於捨不得全扔掉, 就把粘了農藥的上層麵粉扔掉, 用剩下的麵粉做饅頭。 結果吃了饅頭以後, 男主人死了。 農婦哀痛過後,

覺得剩下的麵粉用來包餃子肯定沒事。 結果吃了餃子又毒死了女兒。 農婦不敢再吃了, 又拿它喂牛, 結果又把牛給毒死了。

古代的每一次改朝換代都發生一次大規模的反思, 但反思來反思去, 本朝和前朝該犯的錯誤一個都不會少。 總是以相同的結果收場, 最後也總是把牛又給毒死了。

為什麼會形成這樣的局面呢, 有三方面的原因。

1:是因為思想工具的貧乏。 儒生們從經典裡學到一些粗淺原則, 就覺得自己懂了春秋大義, 站出來管理國家妄斷天下的是非曲直。 大明成了他們交的學費, 大清又是他們交的學費。 而且, 人在缺少相關的人類活動時, 是沒辦法做出超出經驗的政治設想。 也就是說, 思想一但被限定在儒家的範疇裡,

行動起來就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不去想, 也不可能去做什麼社會實驗, 去探索另一種制度的可能性。

2:是即便面對真相和事實, 人們也未必容易接受。 即使有全人類經驗可供學習的今天, 現代性的思想也很難被順暢使用。 人們的價值體系一旦被固定, 再學新知, 雖然歡欣鼓舞, 但一有機會總是要回去。

3:是儒家自身的問題。 古代的思想者, 幾乎都是在權力中反對權利, 在體系中反對體系。 漢代以後, 皇權和儒學都在使用儒家思想工具, 本來只能邁出去才能獲得答案的。 但即便填寫新詞用的也是共同的曲譜, 結果是又一次加固了思想的籠子。

儒家思想作為凝聚群體的有力工具, 特長是能使其中的每個個體都找到自己的使命。 顯得精神生活也很充實,簡直不再需要獨立精神。這種思想框架導致的後果是以天下為己任,被定義成了讀書人的職責。儒生們幾乎是搶著或者裝出搶著的樣子,去主動承擔。

一個讀書人,尤其在激蕩時期,如果不以天下為己任,閉口不談國事會被看作是沒有心肝,這形成了一種巨大的浪費。古代中國最卓越的頭腦在這方面下的功夫最大,不知不覺的犧牲了許多學術的前程。古代的政治思想家,往往也是文學家、科學家、醫生。古代的科技實踐者,雖然是工匠,但有能力收集整理和傳遞知識的仍然是掌握權力的仕人,他們的頭腦,為萬世開太平這一類的命題占滿,而用在別處,一定會有更大作為。

天下興亡,判別標準應該是個人是否有機會實現幸福。如果天下只要求犧牲和放棄,“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那興亡又有什麼分別呢?

說破一句

群體雖然和每一個人有關,但群體的問題,有細化分工下的專業解決途徑。群體的責任該由群體共同承擔,個人應該只承擔個人的責任,去關注你喜歡關注的問題,幹你認為該幹的事。從許多具體的細節做出貢獻,你也許會發現,我們已經用生活的細節回答了這個“問題”。

撰稿:參考自刀爾登《舊山河》

顯得精神生活也很充實,簡直不再需要獨立精神。這種思想框架導致的後果是以天下為己任,被定義成了讀書人的職責。儒生們幾乎是搶著或者裝出搶著的樣子,去主動承擔。

一個讀書人,尤其在激蕩時期,如果不以天下為己任,閉口不談國事會被看作是沒有心肝,這形成了一種巨大的浪費。古代中國最卓越的頭腦在這方面下的功夫最大,不知不覺的犧牲了許多學術的前程。古代的政治思想家,往往也是文學家、科學家、醫生。古代的科技實踐者,雖然是工匠,但有能力收集整理和傳遞知識的仍然是掌握權力的仕人,他們的頭腦,為萬世開太平這一類的命題占滿,而用在別處,一定會有更大作為。

天下興亡,判別標準應該是個人是否有機會實現幸福。如果天下只要求犧牲和放棄,“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那興亡又有什麼分別呢?

說破一句

群體雖然和每一個人有關,但群體的問題,有細化分工下的專業解決途徑。群體的責任該由群體共同承擔,個人應該只承擔個人的責任,去關注你喜歡關注的問題,幹你認為該幹的事。從許多具體的細節做出貢獻,你也許會發現,我們已經用生活的細節回答了這個“問題”。

撰稿:參考自刀爾登《舊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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