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雪｜晚來天欲雪

綠蟻新醅酒， 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 能飲一杯無？

——白居易《問劉十九》

窗外飄灑的是今年濟南的第一場雪。 對嗎？農曆來算， 是的。

沉悶而冰冷的冬天， 霧濛濛的冬天讓人蟄伏， 不願輕易的活動， 雪， 是冬天裡的一抹亮色， 如果哪年冬天無雪， 必定讓人遺憾。

年少時並不懂香山居士詩裡的意境， 隔著古漢語， 隔著茫茫的時光煙塵， 不能理解古人借著這幾句有韻律的句子發出的是什麼樣的牢騷。 年歲年長， 讀過的書， 經歷過的事情越來越多， 看著詩歌越發親切， 開始覺得詩歌的簡練與優美， 以及簡練裡的豐富內涵。

冬天， 總讓人想起煙臺的大雪。 煙臺的雪不下則已， 一下就沒過腳面。 那種氣勢， 仿佛可以下個三天三夜。 你正神遊， 忽而發現雪停了。 等抬起頭， 往窗外看， 外面已經歡樂世界， 白茫茫一片。 下雪是極好的， 只要不用掃雪。 記得有一次雪實在是太厚， 學校出動了鏟車來清理，

那次倒楣班長被我們埋到了雪窩裡。 多麼無憂無慮的時光！

那個飄滿雪的冬天， 那個不帶傘的少年， 那句被門擋住的誓言， 那串被雪覆蓋的再見。

記得教學樓上， 靠著暖氣片， 看著窗外飄鵝毛大雪的日子。 拿著諾基亞老式鍵盤手機， 給遠在濟南的朋友發短信， 勾引她說：晚來天欲雪， 能飲一杯無？自從畢業後， 那樣的雪竟再沒見過。 後來到了濟南， 那個朋友缺已經不再聯繫。

記起了去年的那場大雪。 無遮攔的視野裡， 能看到山。 下過雪， 天晴了。 心也降至冰點。 但是天氣終歸放晴， 陰霾也總算過去。

雪， 讓我跟過去再見。

有雪的日子， 適合在家睡懶覺， 如果跟朋友喝茶聊天， 也是非常快意的事情。 往前走， 遇到新朋友，

也因為種種原因， 跟原來的朋友失去聯繫， 這也是成長的過程吧。 少年時， 讀《梅花引.白鷗問我泊孤舟》， 一句舊游舊遊今在否？， 淚流不止， 曾經我是多麼敏感的人！

只希望以後的日子， 有能飲一杯無的朋友相伴。 有志趣相投， 可以暢聊的朋友， 很多情緒便有了出口。 朋友很多， 可以興之所至隨時打擾的， 真的不多。 不用柴門聞犬吠， 風雪夜歸人的溫暖堅守， 只需要在剛好需要的時候， 可以無負擔的打擾。

金聖歎先生曾寫《三十三不亦快哉》， 我覺可以把雪夜暢聊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