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裡之第一回 《王教頭私走延安府 九紋龍大鬧史家村》和第六回《 花和尚倒拔垂楊柳
豹子頭誤入白虎堂》裡， 分別寫了兩個“八十萬禁軍”教頭， 一個是王進， 一個是林沖， 他們
都在高俅高太尉底下做公差。
高太尉是殿前司太尉， 大約相當於國防部長， 能點卯點到王進， 說明王進和林沖的級別不會低
， 在“細讀水滸”系列其他文字裡我認為， 八十萬禁軍教頭不是實在的副師長或者師長之類，
但就軍銜而論卻最少該是中校或者大校之列。
【圖為高俅 ， 王進和林沖】
一
何以見得？
水滸裡有一段這麼寫：王進謝罪罷， 起來抬頭看了， 認得是高俅。 出得衙門， 歎口氣道：“俺
的性命， 今番難保了。 俺道是甚麼高殿帥， 卻原來正是東京幫閒的‘圓社’高二。
使棒， 被我父親一棒打翻， 三四個月將息不起， 有此之仇。 他今日發跡， 得做殿帥府太尉， 正
待要報仇， 我不想正屬他管”。
王教頭還可以指揮使喚李牌軍， 張牌軍為自己服務。
寫到林沖， 寫他攜刀誤入白虎堂， 能直接晉見國防部長高太尉， 說明林沖的位階相當高。
二
讀書的許多人都奇怪， 這八十萬禁軍是虛描還是實寫？一直以來， 看了許多材料， 覺得還是不
甚了了：基本的看法都是， 八十萬禁軍和百萬大軍一樣， 都是誇飾的表達， 譬如曹阿瞞兵臨長
江， 劍指江南， 明明只有三十萬軍隊， 卻說是八十萬大軍。
宋朝的軍隊， 大致分
為禁軍， 廂兵和鄉兵， 禁軍是主要軍隊， 保君佑國， 對付外敵， 維持國家安全， 但《宋史–兵
志》上明確說，
兵也是正規軍， 主要是壘城建橋築寨， 大約相當於工程兵， 鄉兵不用說了， 大約相當於今日之
民兵。 除此之外， 還有蕃兵——我理解就是少數民族兵了。
那麼， 兩宋到底有多少軍隊？或者
說， 可能不可能有“八十萬禁軍”之說？
三
上週末應朋友約參加了一場活動， 途中買了中華書局出的一本書， 叫《一本書讀懂宋史》， 作
者是宋史學者李之亮。 本書在談到宋朝軍隊時有這麼些敘述——
開寶年（968--975）， 宋朝有
軍隊37.8萬人， 禁軍19.3萬人；
至道年（995--997）， 宋朝有軍隊66.6人， 禁軍35.8萬人；
天
禧年（1017--1021）， 宋朝有軍隊91.2萬人， 禁軍43.2萬人；
慶歷年（1041--1048）， 宋朝有
軍隊125.9萬人， 禁軍82.6人；
治平年（1064--1067）， 宋朝有軍隊116.2萬人；禁軍66.3萬人
；
據說皇祐年（1049--1053），
人， 禁軍數量可想而知。
就此而言， 王進林沖的八十萬禁軍教頭， 不是虛寫而是寫實。
四
總體說來， 儘管北宋一朝， 從建國初就只據有中國的半壁河山， 今日的陝西山西河北以北， 所
謂的幽雲十六州， 都沒有掌控。
從宋太祖宋太宗起就想北伐， 不斷強大軍隊， 鞏固國防， 但因
了強敵環伺、左支右絀， 難以抵擋， 加之一直防範軍人掌權， 導致國勢日薄， 直至偏安一隅最
終滅亡。
水滸裡王進和林沖這樣的武人義士的悲劇， 可以做個注腳了。
丁酉初冬逍逍客于古長安之忙閒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