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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劇場“修文物”:《文圖會》有馬志明的相聲和王珮瑜的老戲

傳統文哏相聲《文章會》、京劇骨子老戲《張松獻圖》, 都已近20年沒有原版登上過舞臺。 而現在, 它們要在一起“重現天日”, 成為一出跨界戲曲、曲藝的大戲《文圖會》。 演《文圖會》的是馬志明, 當今相聲界輩分最高的演員, 人稱“少馬爺”, 他的父親, 是相聲泰斗馬三立。 演《張松獻圖》的, 是人稱“當代孟小冬”的京劇女老生王珮瑜。

導演馬千是這個作品的創意人, 9年前, 他就把兩人拉到同一個舞臺, 馬志明的相聲、王珮瑜的京劇, 再加上單田芳的評書, 一出“修舊如初”的《烏盆記》, 曾經驚動了京津的文化圈。 9年後的《文圖會》延續了《烏盆記》“墨殼原態”的創作理念。

《烏盆記》劇照

“對於傳統藝術, 導演更應是一個策展人。 這就好像博物館的庫房裡擱了很多寶貝, 由於展出內容的限制, 只有一部分能夠被觀眾看到。 我們要做的就是以策展的角度把符合主題的文物整理出來修復裂痕、搌拭乾淨,

用最合理的方式展示給觀眾。 我們在做的事情, 就是在劇場裡修復文物藝術。 ”在馬千看來, 京劇傳統戲和相聲傳統作品都是“古董”, 他們不能動, 要用文物心態來看待。 這場演出更像是一次高端博物館的策展:要把這兩個“老古董”“修舊如初”, 但又以當代審美加以展示呈現。

4月22日、23日, 作為“第十屆東方名家名劇月”的參演劇碼, 《文圖會》將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上演。

走得太快, 有些傳統文化會不經意掉落

《文圖會》的演出形式並不尋常。 開場是馬志明與搭檔黃族民帶來的傳統相聲《文章會》, 大軸戲則是王珮瑜主演的傳統骨子老戲《張松獻圖》。 中間有馬氏相聲的嫡傳大家用快板書串場, 並有一場京劇武戲《賺曆城》作為銜接。

但《文圖會》並不是單純把曲藝和京劇放在一起演出的“拼盤”, 在馬千看來, 這兩部作品有著意義上的相似性。

“在我們這個越來越快的時代, 有些文化的東西會自然退出歷史舞臺, 它們可能是被自然淘汰,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走得太快而不當心掉落的。 《文章會》和《張松獻圖》可能就屬於後者, 而我們就是希望把這些不當心掉落的東西重新撿起來, 用心擦亮它, 恢復呈現它們最初的樣貌。 ”

從劇碼的內容上看, 中國有著“左圖右史”的傳統, 南宋史學家鄭樵曾經在《通志·圖譜略》中說:“古之學者為學有要, 置圖于左, 置書于右, 索像于圖, 索理於書。 ”

馬千說, 文章和地圖都曾經是中國文化最重要的東西, 但今和古的意義和內容就不一樣了。

馬志明(左)與黃族民

傳統文哏相聲, 在今天是否還有觀眾?

不過, 臨排練前, 馬志明卻對在上海演出《文章會》產生了顧慮。

《文章會》是傳統相聲名段, 在相聲界流傳了百餘年, 通過一個不學無術卻愛吹牛的小人物, 進行了有趣的自嘲和諷刺。 這個相聲作品中有大量關於中國傳統文化的貫口(相聲中大段連貫且富於節奏性的臺詞),

涉及了從孔子到康熙, 包括唐宋八大家、王羲之、諸葛亮等各種歷史人物。 由於表演這段相聲十分考驗演員的功底, 因此在相聲界也有“文怕《文章會》, 武怕《大保鏢》”的說法。

《文章會》也是馬三立文哏相聲的經典。 所謂“文哏相聲”, 是指相聲中以說功為主, 以文學作品為基本內容的段子, 會有很多傳統文化的知識性。 過去, 相聲除了以幽默的方式進行針砭和諷刺, 也肩負著用說段子的方式進行傳統文化的通俗傳播, 對大眾有一種淺顯的文化薰陶。

馬三立很多著名段子諸如《對春聯》、《三字經》、《西江月》都是這樣的文哏相聲, 但比起《大保鏢》這樣既做且說、花活較多的相聲段子, 文哏相聲並不以開懷大笑為能事,而是在插科打諢、玩玩笑笑之間,有自嘲、有諷刺,帶著傳統文化的幽默感,讓觀眾嘴角掛著微笑聽完的同時,也長了很多知識。

作為“馬氏相聲”的嫡系傳人,馬志明深諳其“沿襲傳統、自成風格、具有文化感”的精髓,他和黃族民這次採用的是幾乎絕跡於舞臺、真正原汁原味的民國老版本,而非改良版。但也因此,馬志明擔心,即使在北方都近20年沒有演出的《文章會》去南方,會不會有“笑果”?上海觀眾能不能接受這麼傳統的文哏相聲?

“現在可能很多觀眾都覺得相聲是個用來逗樂搞笑的藝術形式。但其實,馬三立的相聲從來都不是爆笑型的,它是那種非常有文化感的幽默,是非常高級的。”作為馬志明的忘年交,馬千十分理解“少馬爺”的顧慮,但他堅定地認為,正是因為現在觀眾很少有機會聽到純正的文哏相聲,才更應該把《文章會》恢復出來,“如果要純粹搞笑,完全可以去網上看網路段子集成,但相聲其實並不是這樣的藝術,《文章會》可以讓更多人瞭解相聲最初的本意,讓大家思考,相聲究竟是什麼?”

王珮瑜

把舞臺變成一個有策展的博物館

同樣闊別舞臺20多年的傳統京劇《張松獻圖》,是一出京劇中的“三國戲”,也是為數不多以一個三國小人物為主角的京劇傳統戲。這出汪派老生戲也是京劇表演藝術家、劇作家汪笑儂當年自編自演的拿手好戲。

汪笑儂創立的京劇老生汪派,唱腔氣勢磅礴、起伏跌宕、質樸無華。作為知識份子下海唱戲的角兒,他對劇本和戲詞的編寫整理有著特殊的貢獻,也形成了獨特的藝術魅力。《張松獻圖》中,既有“送客無心過楚城”這樣代表性大段唱腔,也有“哪一州、哪一郡、哪一關、哪一崖、哪一山、哪一水”這樣俏皮的西皮二六,都是劇中亮點。

為了挖掘整理了這出幾乎絕跡的骨子老戲,王珮瑜介紹,她和團隊特請來幾位老先生挖掘整理了《張松獻圖》的劇本唱腔。京劇名家孫元喜整理的劇本增加了張松一角的戲份,而原本相對單調的老生“單邊戲”經過精心梳理,也變得更為豐富和雄壯。

而京劇譚余老生戲收藏家李錫祥先生根據王珮瑜演唱風格。在汪派基礎上進行設計調整,既保留老戲中的主要唱段,又在整體行腔中貫穿了餘派清剛細膩、醇厚典雅、古樸雋永的韻味。

在此之前,不論是《搜孤救孤》中的程嬰、《擊鼓罵曹》中的禰衡,還是《文昭關》中的伍子胥等,王珮瑜飾演的大多是或儒雅灑脫、忠誠正直的士大夫或英雄角色。但張松這個人物,在很多藝術作品裡卻是其貌不揚甚至醜陋的形象。但王珮瑜卻覺得,演繹張松這個形象上“不佔優勢”的人物很有意思,能在表演、演唱和整體氣質上也能實現一種新的突破。 她甚至還為《文圖會》製作了一首專門的主題曲。

而作為《烏盆記》的延續,馬志明和黃族民這一次依然會在《張松獻圖》的部分客串京劇角色。兩種傳統藝術,在另一種層面實現交集。

馬千的想法就是把劇場變成一個博物館,將文物級的藝術作品當成展品,以最好的策展方式呈現出來:“相聲和京劇都是活態傳承的非遺傳統藝術。我們這場演出,《文章會》和《張松獻圖》都是古董式的藝術作品,但是不動+不動,也可以實現一種創新。”

“如果我們把戲曲、曲藝歸類為‘慢娛樂’的話,那麼,當代各種娛樂形式則是‘快娛樂’的產物。‘快娛樂’的時代,亦應有‘慢娛樂’一席之地。”這也是在劇場裡修文物的又一意義所在。

文哏相聲並不以開懷大笑為能事,而是在插科打諢、玩玩笑笑之間,有自嘲、有諷刺,帶著傳統文化的幽默感,讓觀眾嘴角掛著微笑聽完的同時,也長了很多知識。

作為“馬氏相聲”的嫡系傳人,馬志明深諳其“沿襲傳統、自成風格、具有文化感”的精髓,他和黃族民這次採用的是幾乎絕跡於舞臺、真正原汁原味的民國老版本,而非改良版。但也因此,馬志明擔心,即使在北方都近20年沒有演出的《文章會》去南方,會不會有“笑果”?上海觀眾能不能接受這麼傳統的文哏相聲?

“現在可能很多觀眾都覺得相聲是個用來逗樂搞笑的藝術形式。但其實,馬三立的相聲從來都不是爆笑型的,它是那種非常有文化感的幽默,是非常高級的。”作為馬志明的忘年交,馬千十分理解“少馬爺”的顧慮,但他堅定地認為,正是因為現在觀眾很少有機會聽到純正的文哏相聲,才更應該把《文章會》恢復出來,“如果要純粹搞笑,完全可以去網上看網路段子集成,但相聲其實並不是這樣的藝術,《文章會》可以讓更多人瞭解相聲最初的本意,讓大家思考,相聲究竟是什麼?”

王珮瑜

把舞臺變成一個有策展的博物館

同樣闊別舞臺20多年的傳統京劇《張松獻圖》,是一出京劇中的“三國戲”,也是為數不多以一個三國小人物為主角的京劇傳統戲。這出汪派老生戲也是京劇表演藝術家、劇作家汪笑儂當年自編自演的拿手好戲。

汪笑儂創立的京劇老生汪派,唱腔氣勢磅礴、起伏跌宕、質樸無華。作為知識份子下海唱戲的角兒,他對劇本和戲詞的編寫整理有著特殊的貢獻,也形成了獨特的藝術魅力。《張松獻圖》中,既有“送客無心過楚城”這樣代表性大段唱腔,也有“哪一州、哪一郡、哪一關、哪一崖、哪一山、哪一水”這樣俏皮的西皮二六,都是劇中亮點。

為了挖掘整理了這出幾乎絕跡的骨子老戲,王珮瑜介紹,她和團隊特請來幾位老先生挖掘整理了《張松獻圖》的劇本唱腔。京劇名家孫元喜整理的劇本增加了張松一角的戲份,而原本相對單調的老生“單邊戲”經過精心梳理,也變得更為豐富和雄壯。

而京劇譚余老生戲收藏家李錫祥先生根據王珮瑜演唱風格。在汪派基礎上進行設計調整,既保留老戲中的主要唱段,又在整體行腔中貫穿了餘派清剛細膩、醇厚典雅、古樸雋永的韻味。

在此之前,不論是《搜孤救孤》中的程嬰、《擊鼓罵曹》中的禰衡,還是《文昭關》中的伍子胥等,王珮瑜飾演的大多是或儒雅灑脫、忠誠正直的士大夫或英雄角色。但張松這個人物,在很多藝術作品裡卻是其貌不揚甚至醜陋的形象。但王珮瑜卻覺得,演繹張松這個形象上“不佔優勢”的人物很有意思,能在表演、演唱和整體氣質上也能實現一種新的突破。 她甚至還為《文圖會》製作了一首專門的主題曲。

而作為《烏盆記》的延續,馬志明和黃族民這一次依然會在《張松獻圖》的部分客串京劇角色。兩種傳統藝術,在另一種層面實現交集。

馬千的想法就是把劇場變成一個博物館,將文物級的藝術作品當成展品,以最好的策展方式呈現出來:“相聲和京劇都是活態傳承的非遺傳統藝術。我們這場演出,《文章會》和《張松獻圖》都是古董式的藝術作品,但是不動+不動,也可以實現一種創新。”

“如果我們把戲曲、曲藝歸類為‘慢娛樂’的話,那麼,當代各種娛樂形式則是‘快娛樂’的產物。‘快娛樂’的時代,亦應有‘慢娛樂’一席之地。”這也是在劇場裡修文物的又一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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