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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民歌采風錄》:基於對傳統文化的敬畏

□陳禮

《四川民歌采風錄》於2017年10月由巴蜀書社出版發行。 作為該書的責任編輯, 這個專案從始至終我都參與其中。 書稿確定印刷後,

我依然對書稿的編校品質惴惴不安;或許這份不安正是出於每個關心這個項目的人所共有的心態。 在這種心態的背後, 既有對工作負責的壓力, 更有對傳統文化的敬畏。

整整兩年

每天與收錄的聲音相伴

2010年秋天的一個下午, 四川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古代文學專業博士生導師萬光治約我商談出版事宜。 當時, 成都文理學院民歌研究所已經走遍四川省內絕大多數區縣, 採錄工作接近尾聲。 我現在還能回憶起萬老師在介紹該項目時流露出的那份急迫感和責任感。 為了給我們更直觀的感受, 萬老師特意說到他在新疆采風的一段經歷。 2004年8月31日, 采風團隊在當地文化部門的介紹下, 驅車前往新疆和田洛浦布亞鄉採訪一位名叫艾尼的維吾爾族歌手,

他是唯一會演唱《玉山十一木卡姆》的人。 然而艾尼因身患糖尿病, 當天正在縣城輸液治療, 等了大約兩小時艾尼才回來。 團隊在詢問老人健康狀況並保證了老人的休息以後, 開始採錄《玉山十一木卡姆》。 歌曲很長, 連續兩天, 團隊採錄了6個木卡姆。 由於第三天團隊預先有所安排, 必須於翌日清晨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無奈之下, 萬老師承諾待來年春暖花開, 再去續錄剩下的5個木卡姆。 不料2005年年初傳來艾尼病逝的噩耗, 萬老師不無遺憾地說道:這也許是艾尼老人家生前留下的唯一影像, 他的《玉山十一木卡姆》也從此成為絕唱。 為了對這位老人表達敬意和思念, 萬老師將艾尼的歌聲製成光碟,
寄給他的家人作為紀念。 而像艾尼這樣的歌手, 他們的諸多歌聲, 又何嘗不是在時代洪流下時刻游離於傳承和消亡之間呢?

因為有這樣的經歷, 萬老師下定決心, 對四川181個縣採用地毯式搜索的辦法, 這種方法收穫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萬老師舉例說, 2004年7月12日, 他和他的團隊在青川縣大壩鄉南溪村第一次採錄到民歌《月兒落西下》。 後來他們才知道, 這首民歌不但在四川流傳廣泛, 在毗鄰的陝西漢中、安康地區也擁有多種音樂版本, 而且還是長篇敘事民歌《逍遙記》的摘段, 但《中國民間歌曲集成·四川卷》沒有收錄這支歌曲。 僅此而言, 我們的工作就有了價值。

進入錄排階段以後, 出版社的工作也全面展開。 採集團隊依據采風的現場文字記錄,

將歌手的歌唱錄影分首編輯, 錄入歌名、歌手姓名與採錄地點, 然後燒錄成光碟, 由團隊成員分工記錄詞譜。 由於人少工作量大, 記譜者反復看錄影聽錄音, 時間一長, 極易疲勞, 錯誤不可避免。 故初稿出來一批, 萬老師一一對照錄影錄音, 及時校對記譜。 這是一個從聲音到文字的轉變過程, 在此過程中, 會有諸多誤差。 整整兩年時間, 我們每天與這些聲音相伴, 到後來不但自己疲憊不堪, 連家人都會連帶受累……

考慮到圖書出版後受眾水準參差不齊, 我們在校對歌詞時, 特地為部分歌詞添加了注釋, 其中既有典故、也有方言的注音與釋義。 全書僅注釋條目就有近千條, 且不說需要相當的知識儲備,

就是逐條書寫也是一份體力活兒。 萬老師要求不做則罷, 做便做好。 令筆者記憶猶新的是, 單就“林檎”“梅香”等詞條, 我們翻閱書籍不下10多種, 甚至電話問詢林業工作者, 真正是做到了一絲不苟。 而方言注音則由四川方言大家鄧英樹先生全程負責。

平心而論, 擔任該書的責任編輯, 我在內心還是有些拿捏不准的, 一切都是全新的挑戰。 專業的局限、時間的緊迫、經費的籌措, 無不成為困擾於我的難題。 好在巴蜀書社對這個項目非常支持, 社長林建就此書召開專題會議, 觀點十分明確:“該專案的內容具有不可再生、不可複製的特點, 有很多在采風之初還是民間小調、山歌、號子的歌曲, 現在已然成了省級或者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身為巴蜀地方出版社,理應為自己的地方文化盡一份力,這種貢獻既是對文化遺產的保存,更是為我們搶救非物質文化遺產提供路徑。”正因為有全社自上而下的支持,在人力、物力上及時給予我有效幫助,該專案啟動以後,自始至終運行非常順利。

排除萬難

對內容準確性近乎苛刻

書稿三審三校完成,進入作者返修階段,這時卻發生了意外:排版公司的排版人員離職了,新上崗的排版人員因不熟悉書稿和圖片排版,第一次做出來的校樣使我們幾近崩潰:無修改的地方有了莫名其妙的改動,應該修改的地方卻紋絲不動,更有甚者,還出現不少張冠李戴、頁面錯亂的現象。整個工作似乎要推倒重來。萬般無奈之下,我們不得不作出決定:帶上以前所有校稿、場記等,守著排版人員逐首修改,確定一首,保存一首;確定一卷,保存一卷。周翔和張科成是該書的副主編,二位與我在排版公司冒著酷暑奮戰一月有餘,萬老師則守在家裡,反復地審閱、修改校樣。

全書編校工作的後期,為避免全書內容的龐雜,我們決定對有些內容進行適當地簡化,比如注釋。記得今年8月底,萬老師約我和項目組成員到他的住處,聯合開展工作,決定簡化注釋。我們分工將所有的注釋條目整理成小紙片,按音序排列,對準位置,一一處理。

細節決定成敗,我們對書稿內容的準確性近乎苛刻。書稿中涉及《孔雀東南飛》字數、段數的統計問題,萬老師眼睛不好,無法準確統計。為此,他找來一個《孔雀東南飛》的權威版本,約我去他家。師生二人埋頭苦幹,一一統計。待結果出來,萬老師身心放鬆,略帶調侃地說:“以後談到《孔雀東南飛》的字數和段數,我們這個應該是很準確的了。”我說:“再看看網上怎麼說吧。”萬老師隨即打開電腦搜索,居然結論不一,於是笑言:“看來花點工夫還是值得的。”

由於書稿有相當強的專業性,僅僅依賴社內人員審稿,恐怕很難保證品質。經我向社領導反映,幾天以後,總編輯侯安國作出決定,請音樂學專家萬爽、民俗學專家夏述貴擔任外審。因書稿體量很大,我與他們二位元採用流水作業的方式,每兩卷輪換一次。時值酷暑,我常於烈日之下,送稿于兩位專家的住處,聽取他們對書稿的修改意見。

當書稿終於交付雅昌付印,我到深圳跟機印刷,心裡仍忐忑不安。而萬老師一方面每天與我數次通話,瞭解情況,另一方面對書稿依然堅持校改,每發現一處問題既如獲至寶,又給自己增加了一份擔憂。記得一天夜裡,萬老師對一幅圖片的說明文字產生疑惑,因資料不在手邊,無法核查,居然夜不能寐。第二天經過查對,方知虛驚一場。

在深圳,我從檢查書稿,到確定顏色,再到工藝製作,無不戰戰兢兢。每到夜晚,雖然經歷了一整天的緊張疲勞,還是難以入眠,只為反思工作是否有所疏漏。每到此時,想起萬老師年事已高,猶不憚辛勞;想起林建社長對項目的執著、侯安國總編輯在編校品質上的用心;想起此書的編輯、校對、外審人員的精誠合作,無不體現出對民族優秀文化傳承的那份深深的責任感。

(作者單位:巴蜀書社)

身為巴蜀地方出版社,理應為自己的地方文化盡一份力,這種貢獻既是對文化遺產的保存,更是為我們搶救非物質文化遺產提供路徑。”正因為有全社自上而下的支持,在人力、物力上及時給予我有效幫助,該專案啟動以後,自始至終運行非常順利。

排除萬難

對內容準確性近乎苛刻

書稿三審三校完成,進入作者返修階段,這時卻發生了意外:排版公司的排版人員離職了,新上崗的排版人員因不熟悉書稿和圖片排版,第一次做出來的校樣使我們幾近崩潰:無修改的地方有了莫名其妙的改動,應該修改的地方卻紋絲不動,更有甚者,還出現不少張冠李戴、頁面錯亂的現象。整個工作似乎要推倒重來。萬般無奈之下,我們不得不作出決定:帶上以前所有校稿、場記等,守著排版人員逐首修改,確定一首,保存一首;確定一卷,保存一卷。周翔和張科成是該書的副主編,二位與我在排版公司冒著酷暑奮戰一月有餘,萬老師則守在家裡,反復地審閱、修改校樣。

全書編校工作的後期,為避免全書內容的龐雜,我們決定對有些內容進行適當地簡化,比如注釋。記得今年8月底,萬老師約我和項目組成員到他的住處,聯合開展工作,決定簡化注釋。我們分工將所有的注釋條目整理成小紙片,按音序排列,對準位置,一一處理。

細節決定成敗,我們對書稿內容的準確性近乎苛刻。書稿中涉及《孔雀東南飛》字數、段數的統計問題,萬老師眼睛不好,無法準確統計。為此,他找來一個《孔雀東南飛》的權威版本,約我去他家。師生二人埋頭苦幹,一一統計。待結果出來,萬老師身心放鬆,略帶調侃地說:“以後談到《孔雀東南飛》的字數和段數,我們這個應該是很準確的了。”我說:“再看看網上怎麼說吧。”萬老師隨即打開電腦搜索,居然結論不一,於是笑言:“看來花點工夫還是值得的。”

由於書稿有相當強的專業性,僅僅依賴社內人員審稿,恐怕很難保證品質。經我向社領導反映,幾天以後,總編輯侯安國作出決定,請音樂學專家萬爽、民俗學專家夏述貴擔任外審。因書稿體量很大,我與他們二位元採用流水作業的方式,每兩卷輪換一次。時值酷暑,我常於烈日之下,送稿于兩位專家的住處,聽取他們對書稿的修改意見。

當書稿終於交付雅昌付印,我到深圳跟機印刷,心裡仍忐忑不安。而萬老師一方面每天與我數次通話,瞭解情況,另一方面對書稿依然堅持校改,每發現一處問題既如獲至寶,又給自己增加了一份擔憂。記得一天夜裡,萬老師對一幅圖片的說明文字產生疑惑,因資料不在手邊,無法核查,居然夜不能寐。第二天經過查對,方知虛驚一場。

在深圳,我從檢查書稿,到確定顏色,再到工藝製作,無不戰戰兢兢。每到夜晚,雖然經歷了一整天的緊張疲勞,還是難以入眠,只為反思工作是否有所疏漏。每到此時,想起萬老師年事已高,猶不憚辛勞;想起林建社長對項目的執著、侯安國總編輯在編校品質上的用心;想起此書的編輯、校對、外審人員的精誠合作,無不體現出對民族優秀文化傳承的那份深深的責任感。

(作者單位:巴蜀書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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