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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1|她不會放下自己的自由作他的同路人

紫木原創 小小說

川敲完最後一行代碼, 才意識到同事都己走完。 今晚是平安夜, 他被邀請去青的家過節。 他買了細高瓶裝的白葡萄酒, 香草和玫瑰口味的馬卡龍甜點, 還有一張M新出的CD。 這些都是青曾經的喜好。

曾經, 己經是曾經了。 川在心裡反復念叨著這個詞。 曾經, 也不過幾年的時間而己, 怎麼好像隔了幾生幾世, 隔了山長水遠, 隔了不相干的人生。 如果不是在MSN上偶然相遇, 他們是否還記得彼此的存在?

川來巴黎工作不久。 青告訴川她家的地址, 原來離川的公司只相隔兩個城區, 乘三站地鐵四號線再轉八號線即到。

二十分鐘路程。

他們原來在這樣近距離的範圍裡相安無事地各自存活。

月臺擁擠。 歸心似箭的旅人, 拎著華美包裝的禮物, 伸長了脖子探向地鐵開來的方向。 儘管頭頂上方有等車時間的顯示欄。

川的腦海裡的程式終於識相地隱藏在一角, 把舞臺讓給青, 準確點說, 讓給三年前的靑, 和他們的重逢。

*

三年前的川在南部工作。 一次來巴黎公幹的機會, 約了幾個舊相識吃飯。 狹小歺館提供火㶽自助。 菜品選擇自然和國內火㶽無法攀比。 肉卷, 豆製品, 綠色蔬菜, 最基本簡單的搭配, 適合所有人口味。 熱氣蒸滕而起, 湯汁沸騰, 話匣子打開, 原汁原味的中國式快樂彌散開來。

不期然, 青在席開過半時趕來。 短髮, 白裙, 不施脂粉素面朝天, 微微上翹的唇角, 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倨傲。 依然一幅青純女學生的裝束。 不過川很清楚, 在這樣一幅清淡皮囊裡, 藏著一個怎麼叛逆多變古怪精靈的靈魂。 曾經讓他焦頭爛額精疲力竭的靈魂。

他們已經斷了聯繫四年之久。 四年前的短暫戀情早己支離破碎,

被世事更疊壓成一張發黃過期的車票。 四年, 偶爾從老同學處聽到一點彼此的消息, 又很快被繁忙的學業和生計瑣事淹沒, 廢棄的車票遺失在角落, 積滿灰塵, 無人問津。

飯後, 川提出送青回家。 一路步行, 沒有太多的話, 象以前他們一起共處。

她的住處在共和廣場一角的一座老建築裡。

青說, 在七樓, 沒有電梯。 她在他前面帶路。 兩人一起攀著螺旋上升的扶手一級一級向上。

"你每天這樣爬樓梯?"川有點多話。

"其實還好, 多爬幾次就習慣了。 "青不以為然。

走廊裡燈光昏暗。 青打開一扇隱在陰影裡的門。 室內景象多多少少讓他有點吃驚。 儘管他早已瞭解她的"與眾大同", 她的"非物質", 她的"驚豔"。

這是老建築的頂層閣樓, 原來是給樓內人家的傭人們居住。 現在多被業主略作修繕, 用以出租。 五六個平方的面積, 一張單人床, 一張缺斤少兩的桌子, 桌上一台筆記型電腦。 一把舊椅。 一個老式小衣櫃上陳列有幾隻不同造型的玻璃杯。 旁邊一個洗手池, 鏡子, 幾樣日用品。

一個小冰箱, 懸掛的壁櫃。 沒有衛生間。

青看向發呆的川。 進來坐吧, 椅子, 床或地板。 她無視他掩藏不住的驚訝。

她從冰箱裡拿出白葡萄酒倒入兩隻玻璃杯, 液體碰撞玻璃發出淸脆聲, 讓他真切體會這個場景是真實存在。

"你父母知道你住這裡嗎?他們一定會.....做惡夢。 "他斟酌詞句。

"無非是簡陋寒酸了一點。 但我覺得足夠, 不缺什麼。 關他們什麼事呢。 "青喝了一口冰涼的透明液體。

"他們也是為你好。 你也不必總是和他們背道而馳。 "青明白川的話中所指。 四年前兩人分手時, 青和父母的關係處於白熱化。 父母要她學習管理貿易之類的專業, 以便助力於日進鬥金的家族產業。 青卻要去學糕點製作。 氣得她老爸住醫院, 放出話來, 再我行我素就斷她的經濟來源。

除了錢,他還會說什麼?當時的青這樣不屑地回敬。

"他們根本就沒有「道」,人云亦云,不過為了他們的面子。"青看向小窗戶外昏暗夜色裡城市屋頂。

"那你後來......?"川不知從何問起。四年的空白。

"換了幾個專業,都覺得枯燥。離開了學校,打打工,過日子。現在這樣挺好"。她搖著手中的環璃杯,慵懶地答道。

"那你總要學一些東西來應付社會",川象四年前一樣開導她。

"象你這樣,天天學習,好好向上,四年了,你現在做什麼,寫程式?每天八小時的程式,吃飯,睡覺,月底拿工資。周而復始。你真覺得這樣的日子比我在煙店賣煙來得「高級」來得「體面」,來得「有價值」?!"青調侃道。

川對她的調侃置之不理。他永遠是理性思維,想到現實的關鍵所在。"那麼,你的居留怎麼辦?"

"還是學生身份。不過快要到期了。我馬上要變成黑人了。想想看,一夜之間,我就會從頭到腳的「黑」"她把黑字拖長了音,兩眼頑皮地眨著,好象在講一個無關自己的刺激童話。

"之後呢?你有什麼打算?"川忍不住關切地問到底。

"不知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為什麼一定要打算今後?我只知道當下賣煙是一件開心快樂的事,每天看著形形色色的主顧,從他們手中接過各種形式的貨幣,把一盒盒煙捲慎重地交在他們手上。這些小盒子裡的植物混合物,變成他們生活裡的匆匆過客,讓快樂的得以更加快樂,煩躁的得以寧靜,哀傷的得以撫慰,疲倦的得以休整。難道不是一件高尚的事業?"她呷著葡萄酒,調皮的聲音象個孩子。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繼續賣煙,就去找另外一件可以讓我開心快樂的事做,繼續簡單的日子。川,我只是不想要太多的牽跘。父母的生意是他們選擇的生活,錢也是他們賺的錢。我對這些沒興趣。不花他們的錢,我也生活得很快樂。我是不是有點發燒啊?"這樣沒有邏輯的問題和她認真的樣子,川只有無奈地搖頭。

第二天回南部之前,他特意繞道去她工作的煙店。午餐時間,煙店的生意不錯,她認真地服務每個客人。白色裙子,不著鉛華素面朝天,唇角微微上翹,沒有多餘的笑。

他對她,其實更多的是憐惜欣賞,還有一點點的敬重。四年後的這個中午,川才對他的感情有了一個準確的認知。只是,四年前的川把它界定為是愛情,慌慌張張地闖進她的世界,平滑如鏡的冰面卻沒有他的出路。

他們從來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共通體,他們象兩條各有方向的直線,在某個地方有一個交點,相遇之後,又會繼續各自的行途。

她不會放下自己的自由作他的同路人;他亦沒有足夠的能量和膽量與她同步。

( 未完待續)

除了錢,他還會說什麼?當時的青這樣不屑地回敬。

"他們根本就沒有「道」,人云亦云,不過為了他們的面子。"青看向小窗戶外昏暗夜色裡城市屋頂。

"那你後來......?"川不知從何問起。四年的空白。

"換了幾個專業,都覺得枯燥。離開了學校,打打工,過日子。現在這樣挺好"。她搖著手中的環璃杯,慵懶地答道。

"那你總要學一些東西來應付社會",川象四年前一樣開導她。

"象你這樣,天天學習,好好向上,四年了,你現在做什麼,寫程式?每天八小時的程式,吃飯,睡覺,月底拿工資。周而復始。你真覺得這樣的日子比我在煙店賣煙來得「高級」來得「體面」,來得「有價值」?!"青調侃道。

川對她的調侃置之不理。他永遠是理性思維,想到現實的關鍵所在。"那麼,你的居留怎麼辦?"

"還是學生身份。不過快要到期了。我馬上要變成黑人了。想想看,一夜之間,我就會從頭到腳的「黑」"她把黑字拖長了音,兩眼頑皮地眨著,好象在講一個無關自己的刺激童話。

"之後呢?你有什麼打算?"川忍不住關切地問到底。

"不知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為什麼一定要打算今後?我只知道當下賣煙是一件開心快樂的事,每天看著形形色色的主顧,從他們手中接過各種形式的貨幣,把一盒盒煙捲慎重地交在他們手上。這些小盒子裡的植物混合物,變成他們生活裡的匆匆過客,讓快樂的得以更加快樂,煩躁的得以寧靜,哀傷的得以撫慰,疲倦的得以休整。難道不是一件高尚的事業?"她呷著葡萄酒,調皮的聲音象個孩子。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繼續賣煙,就去找另外一件可以讓我開心快樂的事做,繼續簡單的日子。川,我只是不想要太多的牽跘。父母的生意是他們選擇的生活,錢也是他們賺的錢。我對這些沒興趣。不花他們的錢,我也生活得很快樂。我是不是有點發燒啊?"這樣沒有邏輯的問題和她認真的樣子,川只有無奈地搖頭。

第二天回南部之前,他特意繞道去她工作的煙店。午餐時間,煙店的生意不錯,她認真地服務每個客人。白色裙子,不著鉛華素面朝天,唇角微微上翹,沒有多餘的笑。

他對她,其實更多的是憐惜欣賞,還有一點點的敬重。四年後的這個中午,川才對他的感情有了一個準確的認知。只是,四年前的川把它界定為是愛情,慌慌張張地闖進她的世界,平滑如鏡的冰面卻沒有他的出路。

他們從來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共通體,他們象兩條各有方向的直線,在某個地方有一個交點,相遇之後,又會繼續各自的行途。

她不會放下自己的自由作他的同路人;他亦沒有足夠的能量和膽量與她同步。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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