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張國榮， 我最先能想起的， 只是哥哥在《東邪西毒》中那憂鬱的眼神。
近兩天來， 關於哥哥的文章， 寫了也不止一篇。 而今日， 我想寫的， 是他的《東邪西毒》。
王家衛一直拍癡男怨女。 夢幻、迷離、超越時空， 情情愛愛， 好像永遠講不完， 說不完。 那些故事， 仔細想想， 恍惚是一個故事。 這是江湖的故事。 一場醉生夢死。 一場忘記而不能， 銘記而不得。 佛典有雲， 旗未動， 風也未吹， 是人的心自己在動——其實真正的醉生夢死只不過是一個玩笑， 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反而記得越清楚。
《東邪西毒》
盲劍俠和桃花。 無法多說，
慕容燕和慕容嫣。 你是慕容燕還是慕容嫣呢？雙生記， 似是而非， 癡狂成魔。 以為約定了， 就是現實。 癡癡傻傻等， 以為一定會來。 可是要知道， 就算當時的承諾是真的， 過了就是過了， 忘了就忘了吧。 恨， 是自我折磨。 如果生死那麼容易， 成為交易， 一切就沒那麼痛苦了。 有些人是離開後， 才發覺那個人是最喜歡的。 或許只是不願面對罷了。
黃藥師、歐陽峰、盲劍俠、慕容嫣、盲劍俠、桃花， 甚至是偏執的拿著一籃子雞蛋的孤女， 他們彼此活在彼此的故事裡， 在別人的故事裡講著自己的心事。 你把他當做我， 我把你喚成他， 那些沒有回答的情話， 就跟眼前這個人說了吧。
不得不好好說一說的， 最讓人揪心的， 還是歐陽峰和嫂子的糾葛。
海邊， 嫂子一襲紅衣倚在窗前， 望著海邊一個孩子的背影——“你覺不覺得他好奇怪？也不理人， 悄無聲息。 分明心裡想要， 嘴巴卻不肯講出來， 一定要你送到面前才肯要。 最初想， 由著他吧。 漸漸地也就不想遷就他了。 ”
“他從沒說過他喜歡我。 ”“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出來的。 ”她問黃藥師， 為什麼不告訴歐陽峰她在這裡。 不知你們有沒有絞盡腦汁做過一些事， 說一些話， 只為了能夠通過相互之間為數不多的交集， 告訴那個人， 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啊。 黃藥師嘴上說著因為承諾， 卻是滿滿的私心。
張曼玉演的嫂子美得不似人間女子，
喃喃呢語的人物， 彌漫頹廢淒絕氣息的畫面， 一成不變的旁白， 恍惚飄渺和神經質的強烈到無法抑制的個人風格， 這些極具風格的特徵， 都是王家衛賴以成名在《東邪西毒》裡都可以看得到， 比方影片結尾處的打鬥， 本來拍攝時是極連貫很正常的， 可是王家衛最終卻搞成了怪異的風格。 在這部電影裡， 有著太多的東西讓人享受， 每一句臺詞， 每一個若無其事的動作， 每一個恍惚的眼神， 都足以使人迷離許久。 王家衛借用了金庸作品裡的幾個名字， 卻創造了一個徹底另類的武俠世界。
你是否也有一個有羈絆的人？或許你已經刀槍不入了吧， 看厭了紅塵滾滾的拉拉扯扯， 見慣了人生海海的物是人非。
只是你們從未在一起， 甚至沒說過一句我愛你。 一切沒有如果， 重來又如何？或許你一生只愛過那一個， 就像《一一》裡那句， 阿瑞， 我從來沒有愛過另一個人。 於是都沒有了眼淚。
“每次告別， 就是死去一點點”。 我們每個人都會告別， 告別註定沒有結果的感情， 告別自己從前的靈魂和肉體。 而所有的送別， 都在眼睛裡。 哥哥， 你是否告別了這個世界， 然後就離開了呢？
總有些影片不忍再看， 總有些回憶不敢再提起， 唯恐它們會揭開心頭幾道長長的疤痕， 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伸手輕輕撫摸立刻渾身顫抖。 最肯忘卻古人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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