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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如洪水猛獸,我將如何給悲傷一個歸宿?

你走了的第五天, 我依舊提不起任何精神。 我不願出行, 不願說話, 除了對著你常臥的地方說著常對你說的話。 我不願睡覺, 也不願起床, 我看著爸媽做著家務、收拾著你的遺物, 我卻只會拿著你小時候換的乳牙在屋裡來回徘徊, 一會兒放這兒, 一會兒放那兒。 我拖欠稿件, 坐在床上哭泣, 我和曾經最好的朋友說最決絕的話, 只因她無法理解我對你是那麼的思念。

給你做火化的姑娘說, “你給了他最體面的歸宿, 不要傷心了, 他看到了會難過”;朋友說, “這一路有新人來, 就會有舊人走, 都是過客”。 她們說的都對,

可她們不知道我親手送你走的時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護士給你前腿扎針的時候久久找不到血管, 因為你虛弱的身體已經讓血管完全瘦癟, 針頭紮了一遍又一遍, 你卻已經無力的沒有疼痛反應, 我能做的只有摟著你, 儘量不讓眼淚掉下來, 祈禱讓送你走的這支針頭快快找到血管, 並對你說, “溜溜不怕”。 可我的心裡真的很怕。

自從醫生宣判那天起, 我就知道早晚有做決定的這一天, 可沒想到這麼快。 到來的這一刻, 我是崩潰的。 醫生說, “要實在受不了, 你先在外面等, 完事了再進來。 ”我確實心痛的可以滴血, 但你一向膽子小, 沒有我, 你會害怕, 最後這一程, 我不能讓你在不安中離去。

血管終於找到了, 我流著淚和護士說謝謝。

推麻藥的時候你很快變得毫無知覺, 我不停地在你耳邊說, “乖乖, 再也不會有疼痛了, 再也不會有了。 你要記住我, 不要把我忘掉, 下輩子, 還來找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能聽見, 但, 我會等待著與你的再次重逢。

我清楚的記得, 推安樂的時候, 你的心跳在我能感受到的手臂中慢慢變弱, 再變弱, 但一管安樂打完了, 我依稀還能感受到, 我看看大夫, 他聽了你的心臟後趕忙又抽了一管藥水繼續打。 這一次, 很快, 你的心跳終止了, 而我當時竟沒有再繼續哭, 你不再痛苦了, 你像是睡著了。

這兩天, 你的病情急劇惡化, 急促的呼吸中全是雜音, 最愛吃的肉肉也不吃了, 連喝口水都會被嗆到, 但你依舊那麼懂事, 可我再也看不下去你儘管癱軟在沙發上,

吐的時候還要努力跳下沙發怕把沙發弄髒了的懂事;再也看不下去你都沒有一絲站的力氣, 也不肯在家里拉撒的懂事;看不下去你半夜想喝水了也不肯打擾我, 儘管我就睡在你身邊的懂事。 我真的不要你再那麼懂事了,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痛苦, 不要再受罪。

十二年, 你給了我十二年的快樂, 而我經常為了自己的貪玩讓你在家中等很晚, 而你從不怨我。 在這十二年中, 我偶爾也會發神經似的假設你走的時候我會怎樣, 每每假設的時候我都會抑制不住難過地哭泣, 並告訴自己沒事兒別瞎想。 可現在, 你真的走了, 然而除了哭泣和心碎, 我再不能告訴自己沒事兒別瞎想。

思念如洪水猛獸,

我將如何給悲傷一個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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