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
(2003,
美國)
編劇:格斯·範·森特
導演:格斯·範·森特
主演:阿裡克斯·弗羅斯特、埃裡克·德倫、約翰·羅賓森、伊裡斯·麥康利
獲2003年第56屆坎城電影節最佳影片金棕櫚獎,
最佳導演獎
故事:
影評:
1999年4月20日,
兩名手持自動武器的高中生闖入科倫拜恩中學大開殺戒,
在槍殺了13名師生後自殺身亡。
《大象》的創作來源於這起震驚世界的校園暴力案件,
導演格斯·範·森特卻選擇以一種極致平靜的眼光來闡述這起事件,
比起校園暴力本身,
這部影片更像是一個瑣碎青春的日常記錄,
直到兩位元身著武裝制服的少年冷酷地將武器舉起。
校園暴力在這裡成為了一個時間線裡的偶然事件,
平靜的鏡頭分別從多個學生的角度切入,
翹課失敗被父母逮回的金髮少年暗自在教室哭泣,
溫柔的女生給他的臉龐獻上一個吻;捕捉校園風景的攝影愛好者在暗房裡沖洗膠片;交了新女友的紅衣帽衫男生成為了其他女生的議論焦點;從來不受人愛戴的平庸少女來到圖書館做義工,
流暢如水的鏡頭徐徐滑過,
安靜地講述著校園裡發生的一切青春平常事,
不增加一丁點額外的修飾,
宛如一部默片般冷靜得讓人感到有些沉悶。
空間與時間的靜謐被高牆外兩個同樣對生活充滿倦怠感的少年打破,
他們著迷於納粹主義與槍擊遊戲,
在決定血洗校園之前,
兩個少年選擇了在各自赤裸的身體前給對方一吻,
“你嘗試過吻嗎?”在年少的大英雄主義裡,
總是得配上些浪漫,
才能讓壯烈來得愈發悲慟與不羈,
這正好與片中在教室討論同性戀的畫面不謀而合形成反諷,
這些青春的小羔羊,
總是充滿著對現實的不屑與反叛。
莫札特的《月光協奏曲》是整部片子成為了整部影片唯一的音樂記憶,
每次響起,
鏡頭總會定格在湛藍的天空,
白雲浮動,
電線杆還佇立在原地,
波瀾不驚的旋律減慢了影片的節奏,
鏡頭隨著各個人物的轉切移動,
時間被切碎成空間裡的單線往復,
長鏡頭被不斷提起,
光線在悠長的過道裡被折射、延遲、扭曲,
面無表情或是各懷心事都不過是高中校園裡不被人洞察的孤單影只,
縱有萬千世相,
仍是被隔離的獨立成體,
冷漠、孤獨、封閉,
這是與成人社會沿襲卻又扭曲而至的生存模式,
青少年的孤僻與不被理解,
被社會強硬地捆綁在一所鋼筋水泥的大樓裡,
沒有誰真正走進過誰的內心深處,
他們之間從不發生化學反應,
偶發的真相遭到堆砌,
沉重卻不至鎮痛。
死亡對於青少年的意義是什麼?是否是令人喪氣的,
又是否會喚起人們對於生命的重視,
又或者只是一場平靜的流血事件罷了。
這場屠殺在這部電影裡發生得悄然無聲,
跟隨攝影機的鏡頭不動聲色地記錄下這一切,
影片的鏡頭在此時就如同影片片名一樣,
是一隻生活在校園裡的大象,
巨大而重要,
它每時每刻目睹著發生在這裡的一切,
卻沒有人在意過它,
如同沒有人在意其他人的生活一樣,
當這只大象成長到充滿了整所學校,
充斥著整個青春,
而大家卻選擇無視它,
那麼這個問題也將如同這只巨大的大象踩過的痕跡一般,
付出慘烈的代價。
影片最後犯案主腦之一在同夥還沒來得及告知對方自己的戰績時,
居然先一步開槍射殺自己的同夥,
而少年的臉上依舊冷峻麻木,
他不慌不忙地找到了最後躲在冷藏室剩下的一對情侶,
輕鬆地哼起《天生殺人狂》裡的點指兵兵歌謠,
攝影機逐漸向後退,
畫面停止在他再次舉起槍的那一幕,
《月光協奏曲》再次響起,
天空依舊湛藍,
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般純淨,
那麼,
青春也是如此嗎?
作者:瞿佳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