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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過的“人鬼戀”都有哪些套路

文 | 肖遙

中國文學史中的第一篇“人鬼戀”故事, 出現在社會動盪、兵燹頻繁的魏晉南北朝時期。

文學作品中的“人鬼戀”套路有一個共同點, 就是男性都很被動, 女鬼們不得不自薦枕席。

“知道”(nz_zhidao)跟你說說, 文學作品中的“人鬼戀”都有哪些套路。

《倩女幽魂》(電影劇照/圖)

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說:“中國本信巫, 秦漢以來, 神仙之說盛行, 漢末又大暢巫風, 而鬼道愈熾;會小乘佛教亦入中土, 漸見流傳。 ”在中國文學史裡, 有一種文化叫志怪文化, 中國文學史中的第一篇“人鬼戀”故事, 出現在社會動盪、兵燹頻繁的魏晉南北朝時期。

該故事相傳為魏文帝曹丕所編的《列異傳》中的小說《談生》, 講的是一個家徒四壁的光棍書生談生, 平時喜歡讀《詩經》, 一天讀到半夜, 有個十五六歲的明麗可愛、衣著華麗的小姑娘前來, 要跟他結為夫妻, 姑娘什麼都好, 但她很怕燭光, 夜晚從不允許談生開燈……

下面的橋段, 讀者自行腦補的話, 也能補個八九不離十:幾年後, 姑娘為談生生下了兩個孩子。 有一天談生實在忍不住, 在大晚上拿著燭光照了妻子, 發現妻子腰以下都是枯骨, 堪比“僵屍新娘”。 秘密被撞破, 兩人陰陽兩隔。 姑娘走時, 擔心窮困的談生養不活孩子們, 便留下一件綴著珠寶的長袍。 故事最後, 談生賣袍子的時候遇到姑娘的父親睢陽王, 憑藉著與睢陽王的關係當了官, 實現草根逆襲。

類似的故事在魏晉大行其道, 還有晉朝幹寶所著的《搜神記》中的《駙馬都尉》和《崔少府墓》, 在這種模式的“人鬼戀”中, 愛情是缺席的, 男生要啥沒啥, 而女鬼卻無怨無悔, 還要倒貼男生, 女鬼消失之後, 男生絲毫不戀舊情, 還把女鬼的贈物拿出去賣……這些故事通篇只有欲望,

沒有愛情。 結尾更讓現代女性主義者生氣, 女鬼無一例外地銷聲匿跡, 而讓男生獲得榮華富貴, 對於愛情至上論者來說, 失去了愛人, 即便擁有了全世界, 又有什麼意義?

當時的小說家之所以樂此不疲地編織這類讀者喜聞樂見的“人鬼戀”的故事, 顯然與當時的社會心理有關係。 魏晉時期的中國, 上品無寒門, 下品無世族, 門閥大家壟斷政治資源, 底層書生想要跨越階級, 也只能寄希望于月黑風高夜, 撞到一位來歷不明的姑娘來拯救書生于水火, 哪怕撞到的是個鬼也行。

這種“人鬼戀”模式, 到唐朝時開始衰落。 比如小說《裴徽》裡, 一開始沿襲“門第婚姻”模式, 結尾處河東裴徽心中期待的戀情並未發生,

反而受到一場驚嚇, 唐人對這種異想天開進行了戲仿和嘲諷。 這側面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環境, 唐朝門閥制度已在衰落, 廢除了魏晉時期的“九品中正法”, 舊時王謝堂前燕, 飛入尋常百姓家, 唐朝開科取士, 讀書人有了上升管道, 不必再借助門第婚姻, 過去的高門大戶也成了孤墓鬼戶。

到宋代話本《碾玉觀音》和《鬧樊樓多情周勝仙》, 開始凸顯女主們為了爭取婚姻自由, 至死不屈, 即使成不了“生眷屬”, 也要成為“鬼冤家”。 這種大膽潑辣的作風, 展現了宋朝時期新興市民階層的旺盛生命力。

《胭脂扣》(電影劇照)

元明戲曲中的人鬼戀故事, 最有代表性的是元代鄭光祖的《倩女離魂》和明代湯顯祖的《牡丹亭》。 戲中男主張文舉和柳夢梅都高中狀元, 但這一社會地位是通過學而優則仕, 不是靠與豪門女鬼聯姻所得, 這種自由愛情的“人鬼戀”模式的社會心理來自于父母之命與媒妁之言的婚姻模式, 青年男女感受到了天理與人欲的衝突, 作家就讓人變成鬼, 追求自己的欲望。 因為鬼是自由的,不必遵循禮教的規定,想愛就愛,鬼又具有超人的力量,能夠實現凡人難以實現的人生夢想。

說到人鬼戀,《聊齋》是繞不過去的,在蒲松齡筆下,百無一用窮困潦倒的書生,被美貌無比的女鬼倒追。女鬼主動獻身,不求回報,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全方位滿足書生需要。不僅要身體上服務書生,而且還要幫他打理一切家務,替他賺錢,為他報仇出氣。女主所做一切的原因通常是愛慕公子才華。這些套路的心理成因,在於小說作者屢試不第懷才不遇,總得有個地方發洩孤憤鬱悶,通過書寫鬼狐妖來怒刷存在,除了寄託理想之外,也表達了自己隱秘的情欲。

畢竟人鬼相戀,並不會承擔額外的道德壓力。這些“花田裡犯的錯”都可以推給女鬼,比如女鬼長期待在荒郊野嶺,孤寂難耐;女鬼想還陽就需要找男人采陽補陰。還可以推給環境,書生念書的地方都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宅古寺什麼的,即便不出精怪,也會出現幻想,幻想有些急需采陽補陰的女鬼前來投懷送抱。

總之,春宵一度的書生,需要完成他“齊家治國”的終極使命,在找到一個合格的妻子之前,女鬼是一個情欲上的過渡,一個人形飛機杯。在男主功成名就之後,小說自會安排大多數的人鬼相戀無疾而終。真正在文學中召回鬼魂的作家是香港作家李碧華。創作於1980年代的小說《胭脂扣》表達的則是對愛情的懷疑: 真正刻骨銘心的愛情究竟還存不存在?

中國文學作品中的“人鬼戀”套路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男性都很被動,女鬼們不得不自薦枕席,相比較而言,西方神話中的男性,無論人神都狂野不羈,熱情奔放,希臘傳說裡太陽神阿波羅追求瑞典國王的公主克瑞烏薩不遺餘力,宙斯之子珀爾修斯對衣索比亞國王女兒安德洛墨達死纏爛打,天神之王宙斯,豔過的遇泡過的妞更是不計其數。這要是放在《聊齋》裡,書生喜歡小姐而不得,只有鬱鬱生疾,相思得死去活來,不死也要掉層皮,直到女方主動“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

相反,中國志怪小說裡的女主,不論是小姐、仙女還是女鬼,在面對喜歡的男人時都是主動的、活潑的、強勢的。大約因為西方圖騰多為太陽,中國崇尚月亮。由於文化的底色裡的中庸之道,中國古代的男性都不怎麼主動,如老子所言“揣而銳之,不可長保”,如孔子說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中國文化不提倡進攻,一切要合乎禮數和規矩,或者隨緣,守株待兔,寄希望於奇遇和偶然,坐等美事自天而降,直到餡餅天上掉下來把嘴砸腫。

從這個意義上說,主流儒家文化雖然對女性打壓歧視,但是這種壓抑反而造就了女性形象在邊緣文化小說話本戲曲裡的強勢反彈,不僅僅是人鬼戀,在野史小說裡,很多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都是女性出面來拯救乾坤。女性的形象,通過對女鬼、女精怪、女神仙們的演繹和刻畫,煥發出勃勃生機。

因為鬼是自由的,不必遵循禮教的規定,想愛就愛,鬼又具有超人的力量,能夠實現凡人難以實現的人生夢想。

說到人鬼戀,《聊齋》是繞不過去的,在蒲松齡筆下,百無一用窮困潦倒的書生,被美貌無比的女鬼倒追。女鬼主動獻身,不求回報,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全方位滿足書生需要。不僅要身體上服務書生,而且還要幫他打理一切家務,替他賺錢,為他報仇出氣。女主所做一切的原因通常是愛慕公子才華。這些套路的心理成因,在於小說作者屢試不第懷才不遇,總得有個地方發洩孤憤鬱悶,通過書寫鬼狐妖來怒刷存在,除了寄託理想之外,也表達了自己隱秘的情欲。

畢竟人鬼相戀,並不會承擔額外的道德壓力。這些“花田裡犯的錯”都可以推給女鬼,比如女鬼長期待在荒郊野嶺,孤寂難耐;女鬼想還陽就需要找男人采陽補陰。還可以推給環境,書生念書的地方都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宅古寺什麼的,即便不出精怪,也會出現幻想,幻想有些急需采陽補陰的女鬼前來投懷送抱。

總之,春宵一度的書生,需要完成他“齊家治國”的終極使命,在找到一個合格的妻子之前,女鬼是一個情欲上的過渡,一個人形飛機杯。在男主功成名就之後,小說自會安排大多數的人鬼相戀無疾而終。真正在文學中召回鬼魂的作家是香港作家李碧華。創作於1980年代的小說《胭脂扣》表達的則是對愛情的懷疑: 真正刻骨銘心的愛情究竟還存不存在?

中國文學作品中的“人鬼戀”套路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男性都很被動,女鬼們不得不自薦枕席,相比較而言,西方神話中的男性,無論人神都狂野不羈,熱情奔放,希臘傳說裡太陽神阿波羅追求瑞典國王的公主克瑞烏薩不遺餘力,宙斯之子珀爾修斯對衣索比亞國王女兒安德洛墨達死纏爛打,天神之王宙斯,豔過的遇泡過的妞更是不計其數。這要是放在《聊齋》裡,書生喜歡小姐而不得,只有鬱鬱生疾,相思得死去活來,不死也要掉層皮,直到女方主動“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

相反,中國志怪小說裡的女主,不論是小姐、仙女還是女鬼,在面對喜歡的男人時都是主動的、活潑的、強勢的。大約因為西方圖騰多為太陽,中國崇尚月亮。由於文化的底色裡的中庸之道,中國古代的男性都不怎麼主動,如老子所言“揣而銳之,不可長保”,如孔子說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中國文化不提倡進攻,一切要合乎禮數和規矩,或者隨緣,守株待兔,寄希望於奇遇和偶然,坐等美事自天而降,直到餡餅天上掉下來把嘴砸腫。

從這個意義上說,主流儒家文化雖然對女性打壓歧視,但是這種壓抑反而造就了女性形象在邊緣文化小說話本戲曲裡的強勢反彈,不僅僅是人鬼戀,在野史小說裡,很多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都是女性出面來拯救乾坤。女性的形象,通過對女鬼、女精怪、女神仙們的演繹和刻畫,煥發出勃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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