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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最美是清歡

紙醉金迷的喧囂, 她一身男裝唱清涼的粵戲, 他循聲拾級而上, 只一瞥, 便如驚鴻掠過灘塗頓時蒼茫……人生, 若只如初見, 哪有後來她為他53年孤魂野鬼的苦等, 哪有他苟且偷生、生不如死的懷念……

昨夜, 讀雪小禪, 她寫到女鬼如花測字那一段。 突然就想再看看《胭脂扣》。

深秋的午後, 高原上晴燦的陽光穿過赭色紗簾上淺紫的鏤空花, 一片暖黃的光暈包裹著薄軟的寂寞, 煮一壺普洱, 看已逝斯人演繹古舊的愛情, 再合適不過。 螢幕上, 張國榮帥得無以復加的臉, 梅豔芳的紅唇如烈焰。 關錦鵬手裡的愛情沒有驚心動魄的轟轟烈烈,

卻暗流湧動至殉情那麼慘烈。 53年後, 她等不到他來, 就從冰冷的陰間來尋找, 費盡周折, 終於看見風燭殘年的他, 愛情頓時殘破不堪。 她說, 我不會再等你, 淚如雨下地消失在夜色裡……

愛情, 有時是害人的東西。 如果不相見, 如花高傲地做著“摸一下脖子都要500塊”的青樓女,

振邦娶了淑賢, 繼承家業, 留下一個幾百年的老字型大小也未嘗不可。 然而不巧的是, 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就在那麼逼仄的雕花門下遇見了, 從此, 她不再是她, 他也不再是他……關於愛情, 也許, 每個人都曾夢想過如此魂飛魄散的初見, 可最終, 時光會冷硬地告訴你, 不必迷戀那樣的轟轟烈烈。

少年時, 你可能喜歡過同班帥得一塌糊塗的那個少年, 也可能仰慕樓上高一年級眸若星辰的另一個, 你甚至幻想一場浩劫之後, 荒原上只剩下你和他。 但後來, 現實無情, 你們還沒有過任何交集就天各一方。 若干年後重逢, 你會在心底拷問自己, 那時, 喜歡的, 是這個面已蒼桑的中年男子嗎?

遇上對的那個人時, 我已是婚嫁的年齡, 還沒有花前月下, 我便俗不可耐地對他說:“你父母同意, 我才能和你交往。 ”那時, 年輕的他有一張張國榮般的臉, 我有一個為了愛情可以浪跡江湖的夢, 可是, 我還是說出了最俗那一句。

此後的時光, 歡愉與齟齬交織, 但大多不快已還給了過往,

只記取歡欣。 他不喜歡浪漫, 那就不苦苦相逼, 他不喜歡出遊, 那就少去幾次, 他不記得我生日, 那就早早提醒他, 他不會選擇結婚紀念日禮物, 那就折現金給我自己去買。 他喜歡看戰爭片, 我就能允許狼煙四起的嘈雜聲充斥耳鼓, 他喜歡和老頭下象棋, 我就能在塞北狂傲肆虐的沙塵裡特地跑出去喊他回家吃飯。 愛情不是一時而是一世, 漫長的是碎屑光陰裡一蔬一果、一粥一飯的平淡。

身邊數見不鮮離異的人, 帶著孩子守著內心對愛情“寧缺毋濫”的憧憬。 其實, 什麼是“濫”?愛情有無數種, 每一種都能找出它的好, 不去找便是“缺”。 我是沒有勇氣擔承風雨的人, 只願守著一方寧靜, 尋一份清歡, 平凡也可, 平淡也可。

愛情裡的清歡是繁花落盡後的恬然, 他下班回來, 帶一包糖炒栗子, 剝一顆, 溫熱的小果在掌心裡滾動, 燭光晚餐也不過是小兒科的矯情;他從南方出差回來, 帶一件絲質睡衣、一條絲巾, 不值多少錢, 值錢的是那一瞬間的雀躍。 也喜歡璀璨的珠寶、華貴的皮草, 得不到卻也無妨,有晴暖的冬日午後,煮茶聽歌看書的閒暇也不錯。

鄰家大我幾歲的姐近日新添了孫子,每日喜氣洋洋地指揮著丈夫去東去西,他買了大捆鮮紅嫩綠的蔬菜,她聽著民歌剁餃子餡,孫子哭鬧,她哐當扔下菜刀,喊丈夫去哄孩子,我隱約聽著她家的交響曲,看書也沒了心思,愛情裡最美的清歡還是這濃郁的煙火味道。

週末,他對我說,鬢邊的髮絲又白了,我搬了椅子放到陽臺最溫熱晴暖的地方,調了染膏給他刷鬢角,有一搭沒一搭聊天並調笑。他說,那時,你穿著牛仔褲,條紋襯衣系在腰間,現在想起來可真傻。而十八年前,他曾不止一次將我們的初見描摹成一幅曼妙生姿的水粉畫。當時光如滴水穿石般穿透岩崖,生活華美的外飾便如風化的綢片片飛散,當初的心動變成了一句薄薄軟軟的“傻”,傻得那樣清晰明瞭、珠圓玉潤。如花與振邦,一對美人如玉,她完全可以粗茶淡飯等著他唱戲的薪水度日,何至於讓愛情與現實衝突至殉情。報館的小情侶阿楚問阿定,你會為我去死嗎?阿定說,不會。

此刻,塞外深秋的陰雲正遮天蔽日籠罩了清涼的城,我換上厚暖的家居服喝熱氣氤氳的普洱,他快下班了,燉一鍋紅燒肉吧,這樣的天氣,進門就能吃上幾塊。糯軟香醇的紅燒肉,何嘗不是愛情裡的清歡滋味。

得不到卻也無妨,有晴暖的冬日午後,煮茶聽歌看書的閒暇也不錯。

鄰家大我幾歲的姐近日新添了孫子,每日喜氣洋洋地指揮著丈夫去東去西,他買了大捆鮮紅嫩綠的蔬菜,她聽著民歌剁餃子餡,孫子哭鬧,她哐當扔下菜刀,喊丈夫去哄孩子,我隱約聽著她家的交響曲,看書也沒了心思,愛情裡最美的清歡還是這濃郁的煙火味道。

週末,他對我說,鬢邊的髮絲又白了,我搬了椅子放到陽臺最溫熱晴暖的地方,調了染膏給他刷鬢角,有一搭沒一搭聊天並調笑。他說,那時,你穿著牛仔褲,條紋襯衣系在腰間,現在想起來可真傻。而十八年前,他曾不止一次將我們的初見描摹成一幅曼妙生姿的水粉畫。當時光如滴水穿石般穿透岩崖,生活華美的外飾便如風化的綢片片飛散,當初的心動變成了一句薄薄軟軟的“傻”,傻得那樣清晰明瞭、珠圓玉潤。如花與振邦,一對美人如玉,她完全可以粗茶淡飯等著他唱戲的薪水度日,何至於讓愛情與現實衝突至殉情。報館的小情侶阿楚問阿定,你會為我去死嗎?阿定說,不會。

此刻,塞外深秋的陰雲正遮天蔽日籠罩了清涼的城,我換上厚暖的家居服喝熱氣氤氳的普洱,他快下班了,燉一鍋紅燒肉吧,這樣的天氣,進門就能吃上幾塊。糯軟香醇的紅燒肉,何嘗不是愛情裡的清歡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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