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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共賞」老家的甜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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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甜稈酒

柯賢會

每到年關, 我的思緒就會情不自禁地飛回陝南安康農村的老家, 老家過年那熱鬧而又溫馨的場景一幕幕浮現在我眼前, 當然回味最多的還是那香醇誘人的甜稈酒了。

甜稈酒是老家的“茅臺”。 它沒有白酒的剛烈, 也沒有紅酒的嬌柔, 口味純正, 香甜綿爽, 性溫祛寒, 活血開胃, 平淡而不失韻味, 是一款綠色天然的上好佳釀, 家家戶戶追捧的特色美酒。

老家人愛酒是出了名的, “無酒不成敬意, 無酒不成宴席”, 而甜稈酒便是當地人招待知己客人的上乘之選, 在老家, 甜杆酒不但是一種美味, 一種享受, 更是一個符號, 一種文化, 一個時代的烙印。

甜稈酒是老家人生活中的一部分, 深入骨髓的貫穿在一年四季的歲月裡, 幾乎每天都在上演關於它的精彩絕倫故事。 每年開春, 父親就要找一塊土質肥沃的好地, 撒上辣子、番茄、茄子、甜稈種子, 蓋上落冬以後的樹葉,

讓春雨滋潤成苗。 等到仲春, 甜稈苗長到5寸左右, 再一株一株移栽到土層深厚的地裡, 精心施肥除草, 呵護成長。 夏季是多雨的季節, 每到風吹雨打的夜裡, 父親便整夜睡不著覺, 一會說一遍:“這下莊稼可能倒光了!”不等天亮, 父親就出門看莊稼, 遇到倒了的就一根根扶正, 特別歪斜的還要用樹棍撐著, 一忙就是一整天, 那時幹農活很辛苦, 父親身子都累成了一張彎弓。

甜杆是我們小時候的美食, 我們天天瞄著地裡, 盼著甜稈快點成熟, 到了秋季, 甜稈剛熟, 我們就悄悄溜進地裡, 把甜稈扳倒, 膝蓋對著節巴使勁往下一壓, 依次折斷成一節一節的, 用嘴剝撕外皮, 細嚼裡面稈汁, 即使是嘴和手被如刀片一樣的甜稈皮割破流血也滿不在乎,

有時候我們還把甜稈放在書包裡, 帶到學校裡吃, 盡情享受那甘甜滋潤心田, 愉悅的心情無以言表, 這是我對故鄉最甜蜜的回憶。

這個時候, 父親在地裡砍甜稈, 母親、我和弟弟、妹妹一點一點往家裡扛, 奶奶在家裡用鐮刀剝刮甜稈葉子和外皮, 剝刮好後碼柴般碼在屋角晾, 讓多餘的水汽自然蒸發, 留下更多的糖分。 十天半月以後, 大人們利用晚上剁甜稈, 彎刀與甜稈、木頭碰撞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猶如從大人手中彈奏出的一首首美妙音樂。 我們出於好奇, 常常自告奮勇參戰, 沒一會兒膀子就困痛得受不了, 只好作罷, 早早入夢, 等到半夜醒來, 聽大人們還在不辭辛苦的剁甜稈。

甜稈剁好後就開始裝木梢了, 這時要用上角酒麴引子。

角酒麴引子完全是自治的純天然綠色原料, 每年夏季, 父親就要用一天的時間去很遠的旬陽赤岩采血藤根, 然後用馬鞭梢、辣蓼字、紫蘇、穀殼摻在一起煮, 煮熟之後在伏天的太陽下曬乾, 製成曲子。 在剁甜稈之前的一個周左右, 將甜稈的果實、柿子和曲子攪拌在一起發酵, 製成角酒麴引子。 裝梢時一層甜稈碎屑一層角酒麴引子, 父親一邊裝一邊在上面踩, 確保裝得結實, 裝滿之後用塑膠紙封好, 再用秧田的泥巴糊上, 整個木梢就像一個蘑菇樣, 等待發酵。 一個多月後, 當聽到木梢裡傳來“咕咕”的響聲, 滿屋飄散出淡淡的酒香味, 就該出梢烤酒了。

烤酒是一門生活藝術。 先在院壩邊或屋簷下砌一個大灶, 安上一口肚深口大的鍋做底鍋,在鍋口上平放一個竹笆。竹笆上放置下口大上口稍小的酒甑子,在裡面填上大半桶經過發酵的酒料,甑子內中間斜放上與出酒孔緊連的接酒器。最後架上大天鍋壓實密封,確保不透一絲氣,天鍋裡盛滿冷水,溫度若升高至30多度就要立即換水,然後點燃灶裡的柴火,正式烤酒就開始了。

當一股清流從酒甑子的接酒器裡流出來時,父親首先接一盅品嘗,聽著父親“滋滋”的品酒聲,看著他那逐漸綻開的笑容,我們知道今年的辛苦沒有白費,一年又有好酒喝了。父親一邊挑水、接酒、換酒甑子裡的酒料,一邊招呼過往的鄰居“快來喝酒”,忙得不亦樂乎,我們負責把酒灌進家裡的罎子中,一天下來,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罎子都裝滿了醇香的甜稈酒。

過年了,親戚朋友、左鄰右舍每天都要炒上數盤自家種的菜,熱上一壺滾燙的甜杆酒,邊品邊聊,甜稈酒特有的香甜由唇、舌尖向整個口腔彌漫,淡淡的,純純的美酒與濃濃的鄉情、友情一起灌進胃裡,沁入五臟六腑,老家人享受著這人間的美味,感受著這濃濃的情。甜稈酒滋潤了老家人純淨美麗的心靈,培養了老家人豪爽開朗而又不失溫婉的性格,對甜稈酒的理解一如對家鄉的情感:深沉不膚淺,平淡不浮躁,意味悠長,回味無窮。品著甜稈酒,感受著濃濃的鄉情鄉味,感恩著老家的忠實、憨厚、純淨與美麗!

如今,隨著時代的變化,外出打工的人多了,守在家裡的父輩們大多去世了,種植甜稈的人少了,甜稈酒和製作甜稈酒的工藝也逐漸失傳絕跡,很是可惜,有關部門應該將其申報為“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保護。

老家的甜稈酒啊,你那醇香的味道、滲入骨髓的享受和抹不去的鄉情親情,久久留在我腦海裡……

懷念永遠在心裡

逸葭

歲月如歌,匆匆而過,

美好的一切皆成記憶。

時間是最讓人猝不及防的東西,

青春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

站在歷史長河的岸邊,回頭望望,

晴時有風,陰時有雨,

爭不過朝夕,又念著往夕。

時光偷走了青絲,也未留住芳華的你。 好的壞的都是風景。

懷念童真的笑臉,伴著乳汁的甘甜。

兒時學步的艱難,有著媽媽的手牽。

成長求學的鑽研,伴著父親的教嚴。

投筆從戎的路上,報國之心從未變。

青春多美好,短暫而相欠,

好懷念在學校門衛室翻閱信件的感覺,

盼著遠方好朋友寄來一封思念的信,

那種拆信封時驚喜的心情。

一座城市,一個圈子,一種快樂,

一種生活態度,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自己最難忘的記憶,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奇,

便是心中最為憧憬的美好經歷。

都是世間最善解人意的心情,

好與不好都離不開它。

懷念的感覺,很親切,很輕鬆, 沒了壓抑,心與心的親近,

風裡雨裡,雲裡霧裡,懷念永遠在心裡。

父親心中的蘭花

姚月兒

父親喜愛蘭花,不僅僅因為它清香淡雅、樸實無華,還因為它是花中君子,更因為父親希望我能像蘭花在花世界的品質那樣,淡泊樸實做事、率性誠信做人,成為他的驕傲。

家裡的陽臺就是他的花圃,他專門為蘭花做了花架,安裝了通風設施、溫度濕度表和水管,一年四季,一百多盆蘭花就在這裡生長,有春蘭、建蘭、墨蘭、蕙蘭等,大部分都是父親在山裡親自挖回來移植盆裡的,在他日復一日悉心的澆水、通風、施肥、分株、換盆下,蘭花似乎也很有靈性,懂得他的小心翼翼和深情傾注,競相報以葉茂形美、花香四溢。

父親一直對蘭花情有獨鍾,他很多次一邊修剪蘭花一邊告訴我:“我國的蘭文化已有兩千多年,古代對蘭花的推崇,以及歷代文人墨客對蘭花的喜愛詠歎比比皆是,不僅是因為它的美麗和芬芳,更因為它被當做人品的象徵,蘭花是百花中的君子,幽香清遠、素潔典雅、不媚世俗”。

經常想起父親在蘭花旁和我的一次談話,那是一個週末的早晨,父親在一盆一盆的把蘭花的位置調換,讓陽光充分的灑照在每盆蘭花上,看著盆裡長出的幾株米黃色花苞,其中也有綻開的幾朵,花瓣努力的向四周伸展著,黃花上點綴著小小的紅點,整個花蕊俏麗的立在墨綠的莖葉間,他開心地笑了。

他用手輕輕捏住一朵花苞,然後順著花莖、綠葉滑動手指,然後看著我說:“看看這些,多像你啊,彰顯著活力和朝氣,更充滿著一種希望,雖含苞待放,但是難以掩飾其優雅,爸爸相信你,一定會成為像這蘭花一樣有氣質有品格的女子”。

然後父親看著聽呆了的我,對我又講起了蘭花品鑒的基本方法:看葉形、看花苞、看開品。我卻將他希望我像蘭花那句話揮之不去,看著父親與花架上的蘭花,仿佛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探觸不到父親的深意……

直到父親離開了我們,看著這些父親曾經傾注了大量心血的蘭花,我突然明白了父親曾經那段話想表達的感情,花盆裡的世界既是蘭花的世界,也是父親眼裡我的世界。

在他心裡,我如蘭花,蘭花如我,我長大成人再不需要他手把手的照顧了,於是他把所有對我的情感注入到蘭花中,同時他把蘭花所表現出的品格希望發散到我的身上,讓我擁有淡雅清麗、玉潔冰清的蘭花情操和素養吧。

如今,父親養育的這些蘭花依然靜靜絢爛的婉立在我家陽臺上,只是照顧它們的人換成了我,但我卻覺得父親的生命和影子仍在這一盆盆蘭花的葉脈裡閃動。

蘭花在我身旁,淡淡的花香縈繞在整個房間,我又靜靜的睡去,夢裡有蘭花的風姿綽約,也有它的清雅幽香,還有父親熟悉的笑容和高大的身影。

今夜群星璀璨

鐘海波

秋天,校園裡的樹葉開始變黃。銀杏一身金黃,十分耀眼。柿子樹掛滿火紅的果實。林蔭道兩旁大樹的黃葉一片片隨風飄零。氣溫一天天清涼起來,天空一天天湛藍起來。

那年的一天下午,班裡一位負責同學通知:今晚7:30陝西文藝界的幾位著名的作家、評論家、導演來我校和中文系同學開見面會,地點在大禮堂,請大家準時參加。”哇!教室裡氣氛立刻熱鬧起來,大家猜想肯定有路遙、賈平凹,心裡頗激動,一時議論紛紛。直到漢語教授進來,教室才安靜下來。晚7點多,能坐二百多人的禮堂已經坐得滿滿當當,主體是中文系的學生,也有外系愛好文學的同學。這些懷揣文學夢的學生們,對他們喜愛的作家充滿期待。

7點半,一位老師說:路遙和文藝界的作家藝術家來了,大家歡迎。坐在禮堂的同學全體起立,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嘉賓。十幾位作家、評論家、導演從禮堂一個側門魚貫而入,登上講臺,在排得整整齊齊、長長的講桌前依次坐下,每個人前面有台簽寫著名字。大家盯著前面台簽上的名字:路遙、賈平凹、和谷、李天芳、曉蕾、肖雲儒、李星、梅紹靜、滕文驥……呵,今夜群星閃耀,文藝界的名家使得這禮堂閃閃生輝。路遙年近四十,微胖,國字臉,皮膚黝黑,神情凝重。他背有點駝,讓人聯想到他長期伏案寫作的情形。賈平凹橢圓臉,前額寬廣明亮,一雙眼睛清澈閃光。和谷白白淨淨,書生模樣。李天芳銀盆臉面,身材健美,大氣優雅。江南才子肖雲儒文質彬彬。滕文驥方面大耳,濃發,大須。梅紹靜年輕美麗……

主持人致熱情洋溢的歡迎辭後,文藝界名家開始講話,台下再響起熱烈的掌聲。來的名人多,每人限講二十分鐘。路遙第一個發言,他因創作《人生》而譽滿天下,此時大家都關注他下一步的寫作計畫。他用帶濃重陝北口音的普通話說:“《人生》發表後,在社會上引起較大的反響。許多讀者來信希望我寫《人生》續集。他們覺得高加林的結局太悲慘,應該給他安排一個好的出路。讀者的願望是善良的,我十分理解,但,一部作品寫成後已經有獨立生命,續寫可能破壞它的完整美。有的朋友可能知道我現在正在創作一部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基本完稿,還在修改。這一作品描寫改革開放中,兩個農村青年的人生之路以及生活和命運。他們是兩兄弟,一個在農村辦企業,一個當了煤炭工人。從某種意義上說,《平凡的世界》就是《人生》的續集,兩兄弟所走的路可能是高加林回鄉以後要走的路。”他講完後臺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輪到賈平凹發言,他用陝南方言說:額在這種場合講話還有點怯乎(大家笑),他又說:額從前的夢想是能當個大學教授,所以今天貴校請額來,額很榮幸。額的散文《醜石》發表後,讀者反響較大。不少讀者來信說,你說的“醜到極處就是美到極處”是錯誤命題,在邏輯上說不通。額認為分析一篇文章或作品不能斷章取義,要在具體語境下分析其含義。好比,一個姑娘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那雙眼睛不能從人體上割下來欣賞。同樣,文章的個別字句段落也不能從文章中割裂下來分析。他說完,台下一片掌聲。

系友梅紹靜朗讀她新創作的詩歌《日子是什麼》。……她的詩歌表現了陝北風情,生活氣息濃郁。和穀一向以散文創作而譽滿三秦。近期他轉向報告文學。有人提問:“有人說你不關心政治,是這樣嗎?”他說:“嘴上喊政治的人,未必懂政治。”他的機智回答贏得一片掌聲。大家佩服他才思敏捷。

散文家李天芳老師講一口標準的國語,字正腔圓,聲音甜美,她說:“創作源於生活。我在陝北插隊,喜歡上陝北這片厚土。陝北多棗樹,棗樹樸實無華,默默奉獻的精神品格打動了,我寫作了《棗》發表在《人民文學》。散文中有這麼一段:'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美。我傾向于自在的,質樸的美,去粉飾、稍做作的、勿賣弄的美'。改革開放中我有感於新人新事的不斷湧現寫下了《種一片太陽花》期望祖國的建設事業如太陽花常開不敗。”李老師講完了,但語音嫋嫋不絕。

留一把大鬍子的電影導演滕文驥說話充滿激情。他聲音洪亮,中氣很足。他講道:“我以前導過《弦上的夢》《沒有航標的河流》,現在在陝北采風,準備拍一個電影音樂片。我要把中國電影帶入世界影壇。”他的話猶如宣言,久久回蕩在禮堂。

二十多年過去了,我看《血色浪漫》電視劇想起這場見面會,看《平凡的世界》想起這次見面會,與賈平凹老師一起開會想起這場見面會。那群星閃耀的情景另人難忘。

安上一口肚深口大的鍋做底鍋,在鍋口上平放一個竹笆。竹笆上放置下口大上口稍小的酒甑子,在裡面填上大半桶經過發酵的酒料,甑子內中間斜放上與出酒孔緊連的接酒器。最後架上大天鍋壓實密封,確保不透一絲氣,天鍋裡盛滿冷水,溫度若升高至30多度就要立即換水,然後點燃灶裡的柴火,正式烤酒就開始了。

當一股清流從酒甑子的接酒器裡流出來時,父親首先接一盅品嘗,聽著父親“滋滋”的品酒聲,看著他那逐漸綻開的笑容,我們知道今年的辛苦沒有白費,一年又有好酒喝了。父親一邊挑水、接酒、換酒甑子裡的酒料,一邊招呼過往的鄰居“快來喝酒”,忙得不亦樂乎,我們負責把酒灌進家裡的罎子中,一天下來,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罎子都裝滿了醇香的甜稈酒。

過年了,親戚朋友、左鄰右舍每天都要炒上數盤自家種的菜,熱上一壺滾燙的甜杆酒,邊品邊聊,甜稈酒特有的香甜由唇、舌尖向整個口腔彌漫,淡淡的,純純的美酒與濃濃的鄉情、友情一起灌進胃裡,沁入五臟六腑,老家人享受著這人間的美味,感受著這濃濃的情。甜稈酒滋潤了老家人純淨美麗的心靈,培養了老家人豪爽開朗而又不失溫婉的性格,對甜稈酒的理解一如對家鄉的情感:深沉不膚淺,平淡不浮躁,意味悠長,回味無窮。品著甜稈酒,感受著濃濃的鄉情鄉味,感恩著老家的忠實、憨厚、純淨與美麗!

如今,隨著時代的變化,外出打工的人多了,守在家裡的父輩們大多去世了,種植甜稈的人少了,甜稈酒和製作甜稈酒的工藝也逐漸失傳絕跡,很是可惜,有關部門應該將其申報為“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保護。

老家的甜稈酒啊,你那醇香的味道、滲入骨髓的享受和抹不去的鄉情親情,久久留在我腦海裡……

懷念永遠在心裡

逸葭

歲月如歌,匆匆而過,

美好的一切皆成記憶。

時間是最讓人猝不及防的東西,

青春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

站在歷史長河的岸邊,回頭望望,

晴時有風,陰時有雨,

爭不過朝夕,又念著往夕。

時光偷走了青絲,也未留住芳華的你。 好的壞的都是風景。

懷念童真的笑臉,伴著乳汁的甘甜。

兒時學步的艱難,有著媽媽的手牽。

成長求學的鑽研,伴著父親的教嚴。

投筆從戎的路上,報國之心從未變。

青春多美好,短暫而相欠,

好懷念在學校門衛室翻閱信件的感覺,

盼著遠方好朋友寄來一封思念的信,

那種拆信封時驚喜的心情。

一座城市,一個圈子,一種快樂,

一種生活態度,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自己最難忘的記憶,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奇,

便是心中最為憧憬的美好經歷。

都是世間最善解人意的心情,

好與不好都離不開它。

懷念的感覺,很親切,很輕鬆, 沒了壓抑,心與心的親近,

風裡雨裡,雲裡霧裡,懷念永遠在心裡。

父親心中的蘭花

姚月兒

父親喜愛蘭花,不僅僅因為它清香淡雅、樸實無華,還因為它是花中君子,更因為父親希望我能像蘭花在花世界的品質那樣,淡泊樸實做事、率性誠信做人,成為他的驕傲。

家裡的陽臺就是他的花圃,他專門為蘭花做了花架,安裝了通風設施、溫度濕度表和水管,一年四季,一百多盆蘭花就在這裡生長,有春蘭、建蘭、墨蘭、蕙蘭等,大部分都是父親在山裡親自挖回來移植盆裡的,在他日復一日悉心的澆水、通風、施肥、分株、換盆下,蘭花似乎也很有靈性,懂得他的小心翼翼和深情傾注,競相報以葉茂形美、花香四溢。

父親一直對蘭花情有獨鍾,他很多次一邊修剪蘭花一邊告訴我:“我國的蘭文化已有兩千多年,古代對蘭花的推崇,以及歷代文人墨客對蘭花的喜愛詠歎比比皆是,不僅是因為它的美麗和芬芳,更因為它被當做人品的象徵,蘭花是百花中的君子,幽香清遠、素潔典雅、不媚世俗”。

經常想起父親在蘭花旁和我的一次談話,那是一個週末的早晨,父親在一盆一盆的把蘭花的位置調換,讓陽光充分的灑照在每盆蘭花上,看著盆裡長出的幾株米黃色花苞,其中也有綻開的幾朵,花瓣努力的向四周伸展著,黃花上點綴著小小的紅點,整個花蕊俏麗的立在墨綠的莖葉間,他開心地笑了。

他用手輕輕捏住一朵花苞,然後順著花莖、綠葉滑動手指,然後看著我說:“看看這些,多像你啊,彰顯著活力和朝氣,更充滿著一種希望,雖含苞待放,但是難以掩飾其優雅,爸爸相信你,一定會成為像這蘭花一樣有氣質有品格的女子”。

然後父親看著聽呆了的我,對我又講起了蘭花品鑒的基本方法:看葉形、看花苞、看開品。我卻將他希望我像蘭花那句話揮之不去,看著父親與花架上的蘭花,仿佛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探觸不到父親的深意……

直到父親離開了我們,看著這些父親曾經傾注了大量心血的蘭花,我突然明白了父親曾經那段話想表達的感情,花盆裡的世界既是蘭花的世界,也是父親眼裡我的世界。

在他心裡,我如蘭花,蘭花如我,我長大成人再不需要他手把手的照顧了,於是他把所有對我的情感注入到蘭花中,同時他把蘭花所表現出的品格希望發散到我的身上,讓我擁有淡雅清麗、玉潔冰清的蘭花情操和素養吧。

如今,父親養育的這些蘭花依然靜靜絢爛的婉立在我家陽臺上,只是照顧它們的人換成了我,但我卻覺得父親的生命和影子仍在這一盆盆蘭花的葉脈裡閃動。

蘭花在我身旁,淡淡的花香縈繞在整個房間,我又靜靜的睡去,夢裡有蘭花的風姿綽約,也有它的清雅幽香,還有父親熟悉的笑容和高大的身影。

今夜群星璀璨

鐘海波

秋天,校園裡的樹葉開始變黃。銀杏一身金黃,十分耀眼。柿子樹掛滿火紅的果實。林蔭道兩旁大樹的黃葉一片片隨風飄零。氣溫一天天清涼起來,天空一天天湛藍起來。

那年的一天下午,班裡一位負責同學通知:今晚7:30陝西文藝界的幾位著名的作家、評論家、導演來我校和中文系同學開見面會,地點在大禮堂,請大家準時參加。”哇!教室裡氣氛立刻熱鬧起來,大家猜想肯定有路遙、賈平凹,心裡頗激動,一時議論紛紛。直到漢語教授進來,教室才安靜下來。晚7點多,能坐二百多人的禮堂已經坐得滿滿當當,主體是中文系的學生,也有外系愛好文學的同學。這些懷揣文學夢的學生們,對他們喜愛的作家充滿期待。

7點半,一位老師說:路遙和文藝界的作家藝術家來了,大家歡迎。坐在禮堂的同學全體起立,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嘉賓。十幾位作家、評論家、導演從禮堂一個側門魚貫而入,登上講臺,在排得整整齊齊、長長的講桌前依次坐下,每個人前面有台簽寫著名字。大家盯著前面台簽上的名字:路遙、賈平凹、和谷、李天芳、曉蕾、肖雲儒、李星、梅紹靜、滕文驥……呵,今夜群星閃耀,文藝界的名家使得這禮堂閃閃生輝。路遙年近四十,微胖,國字臉,皮膚黝黑,神情凝重。他背有點駝,讓人聯想到他長期伏案寫作的情形。賈平凹橢圓臉,前額寬廣明亮,一雙眼睛清澈閃光。和谷白白淨淨,書生模樣。李天芳銀盆臉面,身材健美,大氣優雅。江南才子肖雲儒文質彬彬。滕文驥方面大耳,濃發,大須。梅紹靜年輕美麗……

主持人致熱情洋溢的歡迎辭後,文藝界名家開始講話,台下再響起熱烈的掌聲。來的名人多,每人限講二十分鐘。路遙第一個發言,他因創作《人生》而譽滿天下,此時大家都關注他下一步的寫作計畫。他用帶濃重陝北口音的普通話說:“《人生》發表後,在社會上引起較大的反響。許多讀者來信希望我寫《人生》續集。他們覺得高加林的結局太悲慘,應該給他安排一個好的出路。讀者的願望是善良的,我十分理解,但,一部作品寫成後已經有獨立生命,續寫可能破壞它的完整美。有的朋友可能知道我現在正在創作一部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基本完稿,還在修改。這一作品描寫改革開放中,兩個農村青年的人生之路以及生活和命運。他們是兩兄弟,一個在農村辦企業,一個當了煤炭工人。從某種意義上說,《平凡的世界》就是《人生》的續集,兩兄弟所走的路可能是高加林回鄉以後要走的路。”他講完後臺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輪到賈平凹發言,他用陝南方言說:額在這種場合講話還有點怯乎(大家笑),他又說:額從前的夢想是能當個大學教授,所以今天貴校請額來,額很榮幸。額的散文《醜石》發表後,讀者反響較大。不少讀者來信說,你說的“醜到極處就是美到極處”是錯誤命題,在邏輯上說不通。額認為分析一篇文章或作品不能斷章取義,要在具體語境下分析其含義。好比,一個姑娘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那雙眼睛不能從人體上割下來欣賞。同樣,文章的個別字句段落也不能從文章中割裂下來分析。他說完,台下一片掌聲。

系友梅紹靜朗讀她新創作的詩歌《日子是什麼》。……她的詩歌表現了陝北風情,生活氣息濃郁。和穀一向以散文創作而譽滿三秦。近期他轉向報告文學。有人提問:“有人說你不關心政治,是這樣嗎?”他說:“嘴上喊政治的人,未必懂政治。”他的機智回答贏得一片掌聲。大家佩服他才思敏捷。

散文家李天芳老師講一口標準的國語,字正腔圓,聲音甜美,她說:“創作源於生活。我在陝北插隊,喜歡上陝北這片厚土。陝北多棗樹,棗樹樸實無華,默默奉獻的精神品格打動了,我寫作了《棗》發表在《人民文學》。散文中有這麼一段:'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美。我傾向于自在的,質樸的美,去粉飾、稍做作的、勿賣弄的美'。改革開放中我有感於新人新事的不斷湧現寫下了《種一片太陽花》期望祖國的建設事業如太陽花常開不敗。”李老師講完了,但語音嫋嫋不絕。

留一把大鬍子的電影導演滕文驥說話充滿激情。他聲音洪亮,中氣很足。他講道:“我以前導過《弦上的夢》《沒有航標的河流》,現在在陝北采風,準備拍一個電影音樂片。我要把中國電影帶入世界影壇。”他的話猶如宣言,久久回蕩在禮堂。

二十多年過去了,我看《血色浪漫》電視劇想起這場見面會,看《平凡的世界》想起這次見面會,與賈平凹老師一起開會想起這場見面會。那群星閃耀的情景另人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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